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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的秘密 牛角弓 4372 字 3個月前

遍。

那個時候他還太年輕,有這樣一個願意每天給自己買早餐、陪著自己去圖書館去畫室的人,便以為這就是愛情的全部,卻忽略了愛情的背麵還寫著兩個字:責任。一個沒有擔當的男人,挑不起身為男人的責任,他的愛情不過是一句空話。

或者那時的鄭辭也太年輕,而所謂的前程又太過誘人,他根本抵擋不了那種誘惑。其實剛才在茶苑,淩冬至還想對他說一句話:既然你早就已經做出了選擇,那就請你堅持住,堅定地繼續走下去吧。

彆回頭,彆反悔。

這世間的事,最經不住的就是後悔兩個字。

莊洲的電話打過來的時候,淩冬至已經平複了自己的心情,正準備打個車回家去。他覺得莊洲這人簡直運氣太好,每次打電話過來找他的時候,都恰恰巧避開了他想要獨處的那段時間。當他情緒上的潮湧漸漸平息了,想要找人陪著了,這個家夥就像掐著點兒似的出現了。

幾乎每次都是這樣。

淩冬至笑著歎了口氣,“你是不是會掐算啊?”

“啊?”莊洲沒聽明白,但是他能感覺到淩冬至心情還不錯,便笑著說:“有個好消息要不要聽聽?”

淩冬至反問他,“小毛家裡有信兒了?”

莊洲笑著說:“真聰明啊。”

淩冬至,“……”

這麼弱智的誇獎,這是跟黑糖那條傻狗混久了養成的習慣嗎?

昨天他給小毛洗澡的時候,小毛就把自己曾在來電顯示上看到過的重慶老家的電話號碼告訴了淩冬至。莊洲覺得隻有一個號碼不可靠,就把這個號碼和小毛狗牌上的手機號碼一起傳真給了重慶分公司的下屬,讓他們幫忙調查一下這家人的情況。

“是這樣,”莊洲解釋說:“我讓公司的人去找過那個老板了,告訴他我們是保護流浪狗協會的工作人員,全程負責把他的愛犬送回家。”

“他同意了?”淩冬至覺得這個什麼保護流浪狗協會聽起來有點兒傻,不過在這麼短的時間能編造出這樣一個比較像樣的借口已經很不錯了。

“嗯,當然。”莊洲的聲音裡帶著點兒小興奮,“小毛原來的主人挺激動的,說本來就沒打算不要小毛,但是當時拖家帶口,火車上又不讓帶寵物,沒辦法,隻能暫時托付給彆人。”

這個情況早就聽小毛說過了,不管怎麼樣,能回到主人身邊,對小毛來說總是件好事吧。

莊洲又問:“你在哪兒?學校?”

“沒去學校。”淩冬至順口答道:“在路邊坐著曬太陽呢。”說完這句話,他下意識地抬頭看了看天,這一抬頭才發現今天它居然是個陰天。

淩冬至,“……”

莊洲,“……”

淩冬至乾巴巴地笑了兩聲,“那啥……你在哪兒呢?”

莊洲似乎歎了口氣,“我剛要回家。和清打電話說他們計劃提前了,明天一早要出發,等下他要過來取小毛。”

淩冬至忙說:“我馬上回去。”

“你在外麵?什麼地方?”

淩冬至報了地址。

“我過去接你。”莊洲說:“正好吃完午飯一起回去。”

“好。”淩冬至左右看了看,“還去上次那家店吃臘肉炒蘿卜乾吧。跟和寬說說,讓那個老板再賣給咱們點兒臘肉。”

莊洲笑著答應,“好。”

鄭辭站在街角的燈箱後麵,遠遠看著淩冬至坐在長椅上出神,看著他臉上時而恍惚時而微笑的表情,心裡像被針紮了一下似的,麻酥酥地疼了起來。他記得當年分開的時候,淩冬至也是這樣,很平靜的跟他道彆。然後一個人沿著學校的小湖走了很久,天快黑的時候他在長椅上坐了下來,一直坐到天色徹底黑透。

鄭辭就那麼遠遠地看著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要這麼做。他知道自己舍不得這個人,但是他沒有辦法,塗小北攤開在他麵前的選擇題是非常現實的,他想在鄭家出人頭地就沒有彆的選擇。連古人都說大丈夫患不立業——沒有自己的事業,沒有讓彆人看得起的身份地位,有什麼資格談感情?他知道自己做出了最合乎自己利益的選擇。然而那一刻,看著淩冬至的身影一點一點被夜色吞噬,心臟的位置竟然疼痛到難以呼吸。

是他跟這個人說對不起,不能在一起。可是說這話的時候,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心裡還抱有某種隱秘的期望:總有一天他會重新出現在這個人的麵前。鄭辭一直覺得,無論他在現實麵前選擇了怎樣的妥協,這個隱秘的期望一直都是支持他堅持下去的動力。

他沒想過,或者說,他始終沒敢想,有朝一日當他真的站在了這個人的麵前的時候,淩冬至已經不再需要他,不會再用溫情的目光望著自己了。

那雙茶褐色的水潤的眼睛裡,已經有了彆人的影子。

鄭辭看見淩冬至接起電話,雙眼中褪去了剛才那種空洞茫然的神色,變得明亮而富有生氣,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柔和起來。他微微側著頭跟電話另一端的人說著什麼,%e5%94%87邊帶著一絲淺淺的笑容。這是一個他曾經無比熟悉的表情,時隔許久再次看到,竟讓在一瞬間有了某種錯覺,仿佛時光還停留在很久很久之前,那一段做夢似的好日子裡。

鄭辭不知道自己發了多久的呆,等他回過神來,長椅旁邊的人已經不見了。他慢慢走過去坐了下來,覺得自己累得連跟手指都不想再抬一抬。他聽見口袋裡手機不停的響,不停的響,像鬼故事裡麵催命的信號。這讓他覺得厭煩。但悲哀的是,連這厭煩的情緒都已變得習以為常。

最初認識他的時候,塗小北還是個小孩子,話不多,看見生人總是靦腆地微笑。那時候鄭辭他媽每次見到塗小北都會說:“哎呀,小北怎麼這麼乖啊,簡直就是童話故事裡的小王子嘛。”他知道他媽媽的話裡有巴結奉承的成分,因為所有人都知道塗小北跟塗盛北是一個媽生的,而塗盛北是板上釘釘的塗家下一任繼承者。

雖然如此,鄭辭仍覺得他媽媽說的沒錯,小時候的塗小北真的很乖,人見人愛。那時候的塗盛北已經有了很多的功課了,所以不能天天陪著這個弟弟。鄭辭比塗小北大兩歲,正好是塗小北喜歡黏上去讓他帶著自己玩的年齡,鄭辭他媽媽又十分樂見兒子跟塗家兄弟打好關係——鄭辭沒有助力的話,要想在鄭家孫子一輩裡%e8%84%b1穎而出是十分困難的。於是順理成章的,鄭辭跟塗小北就這麼%e4%ba%b2近了起來。

鄭家這一輩的孩子彼此之間並不%e4%ba%b2近,鄭辭那時候是真心把塗小北當弟弟,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都會想著他,甚至有時還會有種特彆的滿足感:塗小北對自己比他自己的%e4%ba%b2哥哥都要%e4%ba%b2近呢。

可是這種%e4%ba%b2近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變了味兒呢?

鄭辭想不出來。明明一切都那麼美好。有關係%e4%ba%b2厚的弟弟,有了誌趣相投的戀人,可是轉眼之間,一切都變得麵目全非。

當塗小北對他說:“阿辭,我會讓我哥幫你拿到鄭家,你需要什麼我都會幫你。但是……”

但是他的幫助是有條件的。

鄭辭當時的感覺甚至是震驚的,他從來不知道這個形影不離的孩子,這個顯貴世家的小公子對他竟抱有這樣的心思。然而知道的同時,他就已經明白了,無論他想不想拒絕塗小北,塗小北都不是一個能讓他輕易拒絕的人。

命運拿塗小北做了一個套,而他則%e4%ba%b2手把這個繩套掛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他們之間太熟悉,幾乎沒有秘密而言。這種%e4%ba%b2密無間的關係轉變成了另外一種更加%e4%ba%b2密的關係似乎是順理成章的一件事情,鄭辭雖然因不得不放棄淩冬至而感到糾結痛苦,但說實話,這痛苦與塗小北帶來的利益相比,實在是微不足道。

他們之間也並非沒有過柔情蜜意的好日子。在塗小北心情好的時候,他是十分溫柔體貼的。他愛玩,也會玩,總是能把生活安排的多姿多彩。可惜的是,這一段蜜月般的好日子並沒有持續很長時間,兩個人性格上的衝突便漸漸開始顯露棱角。

爭吵、和好、再爭吵……

永無止境。

兩個人在一起的生活慢慢變得讓人透不過氣來,像陷在泥沼裡,拚命的想要爬出來,卻總是一次又一次地跌回去。這樣慘淡的生活就像一塊黯淡的布景板,將淩冬至的存在凸顯的更加醒目,活像一個可以引導他靈魂得救的標誌性符號。

於是他心裡重又燃起了希望。想要接近那個人的欲/望一次比一次更加強烈。燒的他幾乎失去理智,幾乎忘記了塗家兄弟的手段。如今回想起來,似乎在他放棄了淩冬至而選擇塗小北的同時,他的人生就已經不由他自己來做主了。

鄭辭低下頭看了看自己攤開的手掌。他怎麼也想不明白,明明他努力了那麼多,為什麼他的人生反而變得更加……身不由己?

@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作者有話要說:鄭辭想說後悔不容易,塗小北是不會輕易放過他的~

感謝姑娘們投的地雷,挨個抱抱姑娘們,謝謝大家的支持 ╭(╯3╰)╮

44、不可原諒 ...

吃完午飯,兩個人開著車返回禦景苑。車子剛從小區的林蔭道拐下來,就聽見遠處傳來黑糖汪汪汪的叫聲,也不知出了什麼事,叫聲居然十分的暴躁。莊洲養它這麼久還從來沒見它有這種反應,心裡不免有些著急。等到了跟前才發現和清的車停在門外,隔著鏤花的鐵藝欄杆,黑糖正凶巴巴地衝著他汪汪叫。

“這是怎麼了?”莊洲納悶了,“黑糖平時看見和清不這樣啊。”

淩冬至抿嘴一樂,沒出聲。

莊洲把車停在和清旁邊,推開車門先輕聲嗬斥黑糖,“大中午的,你鬨騰什麼呢?回頭鄰居煩了去物業投訴你。”

黑糖看見%e4%ba%b2人來了,氣焰頓時低了下去,委委屈屈地嗚咽了兩聲。莊洲這才注意到它身後還趴著小毛,愣頭愣腦地縮在黑糖的%e8%85%bf旁邊,也不知是被和清嚇著了,還是被黑糖的發飆給嚇著了。

莊洲又問和清,“你乾什麼了?把我家黑糖刺激成這樣?”

和清跟淩冬至打了個招呼,轉回身衝著莊洲露出一個十分冤枉的表情,“我連你家大門的邊兒都沒摸著,你說我能乾啥?”

黑糖在旁邊嗚嗚咽咽地叫喚兩聲,藍汪汪的大眼睛可憐巴巴地看著它爹地。

淩冬至又樂了。

黑糖看到他的反應,一張囧臉立刻扳了起來,從鼻孔裡忿忿地噴了兩股粗氣,轉身叼起小毛,一溜煙跑了。

莊洲,“……”

和清,“……”

兩個人麵麵相覷,然後一起把視線投向站在一邊傻樂的淩冬至,“怎麼了這是?”

“怎麼你們都沒看出來嗎?”淩冬至笑著說:“黑糖都氣成這樣了……它這是不想讓和清把小毛帶走。”

黑糖叼著小毛一溜煙地竄進了客廳,本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