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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暖 李飄紅樓 4287 字 3個月前

二兔不再啃謝宛颺的上衣,很歡樂地伸出手臂讓娘%e4%ba%b2抱。冷凝霜把他接過來,對謝宛颺微笑:

“真是辛苦你了。時候不早了。你也回去歇著吧。”

“往京城押運生鐵的隊伍後天出發,估計天黑時會在南關嶺夜宿。”

冷凝霜會意地點點頭。

“還有這個,”謝宛颺從懷裡掏出一張陳舊粗糙的紙。“這就是當年陳公子娘子被汙後,他在悲憤之下寫給喬知府的血書。哪知喬知府卻視而不見,最終還是判了凶手無罪。我費了千辛萬苦才從鬆州府衙裡調出來的。”

冷凝霜麵色微凝,接過來展開,看完。收好。

謝宛颺便起身,又逗了逗一直傻笑的二兔。看也沒看白兔一眼,溫和地與冷凝霜母子道了晚安,就轉身出去了。

白兔火大地握緊了拳頭,咬牙切齒地道:

“他居然敢忽視我的存在!”

“好了好了,你們互相交個朋友不是挺好麼,何必見麵就吵個沒完!”冷凝霜把二兔塞進他懷裡,走到梳妝台前解了頭巾。

“朋友?和他?哈!”白兔仿佛聽到本世紀最大的笑話一樣,長長地冷笑了聲。

冷凝霜無語地歎了口氣。

一日後,南關嶺。

夜幕降臨時,南關嶺的山坡上駐紮了由幾百人組成的押運隊伍。

這些人是由喬永年指派,押送著北山礦場今年的全部礦產以及賬目的收支情況,前往京城,準備重新檢驗計算過後,確認準確無誤了,再直接錄入國庫。

已經被做平的賬本由領頭的長官孫一收著,預備進京之後上交,作為北山礦場支出與收益的主要依據和憑證。

冷凝霜已經讓白兔在早晨時給孫一下了瀉藥,自打出了麗州城,他就一直腹瀉個不停。

這會兒隊伍停下來駐紮休息,他卻什麼也吃不下,肚子裡不停亂響,已經往大樹後麵跑了好幾次。

到了睡覺時間,旁邊的人全都鼾聲如雷,唯有他無法入睡。肚子裡又一陣亂響,他煩躁地起身,提著褲子就往樹叢裡跑。

哪知剛轉到背人的地方,忽然,隻聽嗖地一聲細響,緊接著他兩眼一黑,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如一捆乾柴似的,咚地倒在地上。

白兔摟著冷凝霜從樹上躍下來,上前在昏倒的孫一身上摸了摸,將他一直放在懷裡沒離身的賬本掏出來,遞給冷凝霜。

冷凝霜%e5%94%87角勾起,也從懷裡掏出一本賬冊,和手中的那一本比對了一下,兩者的封麵完全相同。

她示意白兔將自己拿來的賬冊重新放回孫一的懷裡,望著躺在地上昏死的人,無奈地笑道:

“喬知府也真是不小心呐,三年一次的進京報賬,卻因為自己的一時疏忽,呈上去的居然不是已經被做平的賬,而是自己手頭的私帳。更巧的是,私帳裡頭居然還有一封悲憤滿滿的血書,這可怎麼是好啊?!”

白兔聽著她惋惜的口氣,滿臉黑線。

娘子果然很腹黑!

娘子篇 第一百零八章 中山惡狼

PS:

紅樓計算錯誤,本以為今天能開下一卷,沒想到要收尾的內容太多了。

下一章是本卷的最後一章,都交代完之後就是下一卷了,請大家再耐心一小下下!

換季的時候,錢滿貫生了一場病。

何氏醫館的何郎中過來診治,說不是什麼大病,隻是偶感寒涼。然而幾貼藥下去,燒仍舊反反複複,起了又退,退了又起。

錢胖子心急如焚,每日請醫問藥,於是滿貫火燒停了一大半的外送。

這麼反反複複地病著,讓錢滿貫的心情更加沉鬱。一場細雨過後,天氣比往日清涼了許多,她煩悶地躺在床上,望著窗外透進來的光線。

錢胖子推門進來,端了一碗苦苦的湯藥,道:

“滿貫,起來喝藥吧。”

苦澀的黃連味道讓她頭疼得更厲害,皺皺眉:

“放下吧,等涼了我再喝。”

“那怎麼行,昨天你也這麼說,可到了晚上你也沒喝。快起來,這藥我已經涼了好半天了。”把藥放在桌上,他走過來拉起她。

錢滿貫被他拉起來,心裡悶著一口氣很煩躁,但卻忍耐沒發。接過錢胖子遞來的湯藥,皺著眉一口氣喝光。

錢胖子笑嗬嗬地往她的嘴裡塞了一顆梅子,接過碗,用手在她的額頭上試了試溫度。他的手又肥又厚,由於常年忙於麵案還生了許多剝不掉的老繭,粗糙、龜裂,卻有一種能溫暖人心的熱度。

錢滿貫微微晃神。

“已經退燒了,再吃兩碗藥應該就會好了。”錢胖子放下心來,鬆了口氣,笑說,“這段時間你彆想太多。好好吃藥好好吃飯,病才好得快。”

錢滿貫對他那句“彆想太多”感覺有點刺心,仿佛被剝光了展覽般地狼狽,偏過頭去,淡淡地問:

“這兩天生意怎麼著了?你總圍著我,廚房的事怎麼辦?”

“你都病了還想著生意呢。廚房裡有阿發他們,被礦場辭了之後,他們全回來了,咱也不缺人手。外邊鋪子過來訂時我回了幾家,他們知道你病了。也沒埋怨咱們。你就放心吧。”

“你居然背著我私自拒絕上門的老主顧!”錢滿貫沒好氣地睨了他一眼。

錢胖子的笑容僵了僵:他就知道她會這麼說!這人向來把生意看得比身體還重!

哪怕她這麼說,反正那些生意他也拒了。就算她生氣,對他來說還是照顧她更重要。也不出言反駁。他摸著後腦勺嘿嘿憨笑起來,從懷裡摸出幾個青皮小桔子,轉移話題,一邊剝皮,一邊笑道:

“這是輝哥兒從山上摘的山桔子。小了點酸了點。吃點酸的病能好得快,你忍忍,吃兩個。”

一片桔子被塞進嘴裡,錢滿貫的腮幫子都被酸麻了,她火大地一巴掌拍過去:

“這麼酸,你要我命呢!”

錢胖子嘿嘿笑道:“你忍忍。吃了就不會再氣喘了。”

錢滿貫扭著臉,橫眉瞪著他。

就在這時,門被輕輕敲了兩下。兩人均是一怔。

錢胖子起身去開門,映入眼簾的人讓他心臟微微一沉:

“蘇通判。”

“我聽說滿娘病了,她如何了?”蘇通判斯文地問了句。

錢胖子還沒回答,屋內傳來錢滿貫冰冷的聲音:

“胖子,我頭疼。想睡一下,彆讓不想乾的人來吵我。”#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哎。”錢胖子應了。剛想出去把門關上,再請蘇通判離開門口到大堂去。

哪知蘇通判竟一把推開他,徑直進了屋裡,含著笑將手裡的盒子放在桌上,一邊愛現地拿給她看,一邊笑道:

“滿娘,我給你帶了些好東西。你看,這是映月繡樓的軟雲羅,五兩銀子一匹,胭脂色最配你。我還記得你以前在常湘苑時,最喜歡穿胭脂色的衣裙;還有這個,這隻碧玉珠子是上頭大人賞我的,我想拿去替你做一根金釵,你想要什麼樣式?

這個是一品齋的芙蓉酥。從前你還真是愛吃點心啊,經常叫一品齋給你往常湘苑送點心,其中最喜歡的就是芙蓉酥了對吧?”

“是楓糖糕。”錢胖子忽然開口。

“什麼?”蘇通判一愣。

“芙蓉酥是過去你喜歡吃的,滿姐兒愛吃的是楓糖糕。”錢胖子淡淡回答。

錢滿貫的臉色很難看,病態的白色中透著青紅,頭很疼,心裡堵了一口氣讓她越發覺得煩躁。她捂著腦袋,不耐地歎了口氣,生硬地道:

“我身體不適,蘇大人回去吧。東西也都拿走,我雖然過去是個窯姐兒,可現在已經不是了,不配使這些玩意兒。”

“滿娘,我不是這個意思!”蘇通判急忙說。

“胖子,送蘇大人出去。”錢滿貫煩躁地皺皺眉,冷聲道。

錢胖子立刻上前遮住蘇通判的視線,抓起桌上的東西塞進他懷裡,一邊用鼓囊囊的肚子把他往外擠,一邊客氣地道:

“蘇大人,滿姐兒不舒服,不宜見客,您就先回吧。”

蘇通判被擠出門,惱羞成怒。

錢胖子把門板帶上,回過頭,卻見蘇通判正冷笑著上下打量他。

“我想起你了,你就是以前在常湘苑裡被錢媽媽撿回來的那個廚子。”他輕蔑地冷笑了聲。

錢胖子見他沒有壓低聲音,皺了皺眉,怕錢滿貫在屋裡聽了煩心,忙離了門口走到角落裡。他的出言不遜讓他忍不住刺了句:

“大人記不得滿姐兒的喜愛,倒能記住小人是個廚子,小人惶恐。”

蘇通判沒料到一個俗人居然也敢諷刺他,惱羞成怒,譏諷道:

“哼,滿娘的品味還真是越來越差,就算沒了我,也不能跟一個臭哄哄的廚子搞在一起,真是丟臉。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錢胖子一聽就怒了,他不介意彆人怎麼說他,即使說他配不上滿娘他也認了。可蘇通判這句話明顯是在瞧不起錢滿貫,他臉紅脖子粗地怒道:

“你有什麼資格說這些話,是你負了滿姐兒!你知不知道當年滿姐兒等你盼你等了多久,那些達官貴人要贖她,她不肯,那些人就逼迫打罵、百般羞辱。為了你,她不知道流過多少淚,被媽媽數落多少次。甚至不惜以死要挾,讓媽媽彆再逼她。

為了你,她的身價急速下降。客人越來越少,被常湘苑的其他人奚落,日子過得受儘委屈。可你又乾了什麼,考取功名另娶他人,你忘了當年是誰把你從大街上撿回來。你忘了你能考取功名究竟是誰的功勞!”

“夠了!”他的話像利劍一樣狠戳他的肺管子,蘇通判怒著一張臉,大聲道,“你懂什麼?是我負了滿娘,可為了仕途,我當初必須要迎娶恩師的女兒。還有。彆總是張口閉口說她對我有多大的恩情,她把我撿回去還不是她自己願意,她花了銀子、少了客人也是她自己願意。我從來沒逼過她給我銀子。也沒攔著她接客。

反倒是她,仗著所謂的恩情,就爬到我的頭頂上。我已經認錯了,她還想怎麼樣。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