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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暖 李飄紅樓 4404 字 3個月前

荷包上掏了掏,又往靴筒裡掏了掏,彎著身子時忽然懊惱地皺起臉,他放在懷裡明明進來之前還記得,怎麼這會兒卻忘了!

手伸進懷裡,掏出一條翡翠珠串,彆過臉去,生硬地遞到她麵前。

濃綠的翡翠在昏黃的燭光下反射著醉人的幽光,二十七顆拇指蓋大小的翡翠珠子。圓度、顏色、光澤非常統一地穿成一串,用一隻金鈕扣子鎖著。質地細膩、通透清澈,晶瑩凝重,碧亮喜人。

就連冷凝霜也不由得心頭一跳,驚歎道:

“老坑濃綠種,好玉啊!”

她的反應取悅了他,嘴角短暫地上揚,露出半顆小虎牙,又擺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樣子,往前遞了遞:

“呐!”

“啊?”她一頭霧水。

謝宛颺看了她一眼,又往前遞了遞:“送你!”

“哈?”冷凝霜下意識退後半步。

她應該高興得跳起來,就算不跳起來,至少也應該眉眼帶笑,喜上眉梢——

雖然這些隻是他期待裡她的反應,可她就算沒有歡喜,也不該是這種反應啊!

賭氣地拉過她的手,強硬地將珠串塞進她手裡,也不去看她,說:

“這是我今天出去時為了應酬隨手買下來的,因為我自己不喜歡,你就留著戴著玩吧,反正你也沒有像樣的首飾。一個女人怎麼能沒有像樣的首飾呢。就這樣,那我先走了,你早點休息吧。”

他語速匆忙地說完,低著頭轉身,倉促地走出臥房,帶上門板。抬起頭,對著清涼的月亮。終於呼吸進了一口氣,邁開步子逃也似的走了,像後麵有老虎追他似的。

門廊的柱子後頭,一抹人影閃了出來,背靠在朱紅的柱子上,望著謝宛颺錦袍的一角被風吹動,努力壓抑下%e8%83%b8腔內滾滾燃燒的怒火,冷笑一聲:

“一個女人怎麼能沒有像樣的首飾?彆人的女人和你有什麼關係!哈!”

回過頭,望著屋裡,咬牙切齒地低聲道:

“翡翠項鏈!”

冷凝霜正站在屋子裡無語地瞪著那串翡翠項鏈。忽然一股風從窗外送進來,帶來一陣熟悉的味道。她心跳微頓,快步走到門口。打開門,果然,映入眼簾的是三天不見的白兔。

好像有一股溫暖和煦的風掠過心頭,麵紗下的嘴角露出些笑意。

白兔聽見門響,回過頭看見朝思暮想的人。歡喜得把什麼都忘了,撲過來一把抱住冷凝霜笑道:“娘子!”

熟悉的體溫瞬間填滿空虛的心房,不由得%e5%94%87角勾起,冷凝霜笑問:

“你的傷完全好了?”

“哪可能,每走一步都會鑽心的疼。”白兔委屈地扁扁嘴,對著她嘻嘻一笑。“可是我擔心娘子你沒有我在會寂寞得哭,剛能走動就偷跑出來找你了。”

“你回過家了?”

“嗯。”白兔笑容微斂,眼眸裡閃過一抹陰冷。當時看到自家被破壞得亂七八糟,他是何等地憤怒……

可他沒再繼續這個話題,怕她煩心:“我看到你留的字條,就過來找你了。”頓了頓,笑嘻嘻問。“娘子,大半夜的。你乾嗎在臉上蒙紗,莫不是因為想我想得每天都嗚嗚地哭,把臉給哭腫了?”

“那種事怎麼可能會有!”冷凝霜滿頭黑線,躲開他伸來的手。

白兔愣了愣,她的反常讓他心臟微沉,看了她一會兒,忽然往旁邊的樹上一指:

“娘子你看,那棵樹上有人!”

冷凝霜下意識地望過去。

臉上的麵紗已經被掀開!

冷凝霜懊惱萬分,這樣一個拙劣的騙局,她居然也能上當兩次!

周圍的溫度驟降,白兔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的臉,%e8%83%b8腔裡充滿了怒氣,像一隻拉斷了引線馬上就要炸響的地雷。

他臉色發青,額上一條青筋漲了出來,臉上連著太陽%e7%a9%b4的幾條筋儘在那裡抽[dòng]。黑森森的眸子突然閃爍了一下,接著又變得漆黑,燃起了不可遏止的怒火。

印象中白兔很少生氣,這一次是相識以來他最最憤怒的一次,連冷凝霜都有點被他這樣的怒意嚇到了。

“誰乾的?”他的%e8%83%b8脯劇烈地一起一伏,咬緊了後槽牙,冷聲問。

“你這麼問我也答不出來。前幾天在街上遇見了幾個地痞,打了一架,對方也沒討到便宜,已經沒事了。這件事先暫時放在一邊,你不用太在意。”冷凝霜努力營造出小事一樁的氛圍,擺擺手笑說。

白兔冷冰冰地望著她,一字一頓,沉聲道:

“自己的女人被人打了,你卻叫我不用在意,我若當真看著你的臉裝作什麼也沒發生過,我還是個男人嗎?”

輕飄飄,卻很有壓迫力的語氣。

冷凝霜被他這突然表現出的強勢噎了一下,一時竟不知該怎樣反駁。

“她叫你不用在意的意思,是讓你彆亂來去做危險的事。她是在擔心你。”謝宛颺淡漠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白兔隻覺得心臟被刺了一下,那感覺很不舒服,回過頭,微笑道:

“謝三公子還真是了解我家娘子的心思呢。這幾日內人受你照顧了,不過現在我們夫妻希望能單獨談談,外人可以不要插嘴嗎?”

“你那是什麼語氣啊?”在他聽來陰陽怪氣的語調讓謝宛颺湧起一腔無名火,凝著他,冷冷地問。

他隻是回來找遺落的折扇,沒想到卻突然看見他們兩個抱在一起。那種心理感覺,那種複雜的滋味,讓他連%e8%88%8c尖都是酸澀的,他現在很惱火。

“語氣?你希望我對你用什麼樣的語氣?用一串翡翠珠子討好有夫之婦的男人,無恥!”白兔%e5%94%87角掛著不屑,不疾不徐地朝他走過去,冷笑,怒焰在漆黑的眸子裡熊熊燃燒。

一語刺中謝宛颺的心,他的神色更加難看,頓了頓,不服輸地往前走了兩步,揚起下巴,挑釁地笑道:

“一個連翡翠珠串都買不起、隻會惹事生非、連累娘子被二十個地痞暴打的沒用男人,有什麼資格說我!”

憤怒似乎像一股閃電要撕碎烏雲,白兔站在謝宛颺麵前,陰冷地看著他,忽然冷冷一笑,緊接著一記孔武有力的勾拳,狠狠地擊在謝宛颺的臉上。

娘子篇 第九十九章 情敵掐架

謝宛颺重重地挨了一記拳頭,立足不穩,下意識退後兩步。

口腔內濃厚的血腥味激起了他的血性,他捂著疼痛的臉頰,抬起眼皮,冷冷地看著他,忽然嗤笑一聲,幾步上前,一拳揮過去,狠狠地打在白兔漂亮的臉蛋上!

這一拳打得分外快意!

他早就想這麼乾了,揍爛他那張讓他看著就煩、比女人還要美豔的小白臉!

白兔用拇指輕輕一抹裂開滲出血色的%e5%94%87角,冷豔地笑了笑,緊接著眸子倏地一沉,上前去手抓住他的衣領,又是一拳!

⑦思⑦兔⑦在⑦線⑦閱⑦讀⑦

兩個人很快扭打成一團,單純地打鬥,冷硬的拳腳沒完沒了地互相招呼,那場麵豈是一個“激烈”就可以形容的!

冷凝霜頭疼地揉了揉太陽%e7%a9%b4。

桑葚子和雲鶴道人喝得迷迷瞪瞪的,勾肩搭背哥倆好地回來,步履蹣跚,嘴裡還大聲地哼著青樓內流行的豔曲。

白兔剛被謝宛颺打翻,受傷的%e8%87%80部貼在地麵,讓他疼得倒吸一口氣,火冒三丈,躍起來一腳將謝宛颺踹飛,狠狠地撞在桑葚子身上。把桑葚子嚇了一大跳,酒醒了一半,喃喃自語:

“這是在乾嗎?大半夜玩摔跤嗎?”

謝宛颺帶著怒意,利落地爬起來,再次氣勢洶洶地衝上去。

這下連雲鶴道人也來了興致,和桑葚子一起,這對無良的師徒一點不嫌事大,居然衝上前手舞足蹈地助陣,擺著手亂叫道:

“小白,上啊,衝啊!小颺,快站起來,打嘍!打嘍!!”

“男娃娃。注意身後!那個男娃娃,小心右邊!啊喲,快站起來繼續打,你的實力絕對不止這些,上吧,給他點顏色瞧瞧!就是這樣!好啊!”

不大的小院裡登時間鼎沸起來。

冷凝霜撫額,嘴角抽了抽。

“三爺,三爺,阿慶飛鴿傳書……來了……”綠雲抱著一隻鴿子飛奔進來,一邊跑一邊喊。在看見白兔和謝宛颺摔在地上扭打成一團時,一口咬破了%e8%88%8c頭,嘶地倒吸了口氣。結結巴巴地道,“三、三爺?”

難以置信,三爺居然會跟人滾在地上打架!

“哎,是鬆州的事嗎?”冷凝霜坐在門廊的欄杆上,道。“拿來給我看看。”

“是。”更讓綠雲吃驚的是,兩個大男人在麵前打架,這個女人居然還能這麼淡定,仿佛今夜很和平似的。下意識地遞上鴿子,顯然這一瞬他忘了自己的主子是誰,很輕易地就聽從命令了。

冷凝霜從鴿子的%e8%85%bf上取下紙卷。展開,上麵隻是幾句簡單說明。她讀完,揚眉。長長地歎了口氣:

“真的隻是普通百姓的人命官司啊,還是奸%e6%b7%ab人妻這麼普通!”

綠雲嘴角抽抽,奸%e6%b7%ab人妻……這還算普通?

冷凝霜的意思是,沒什麼太大的政治影響。

鬆州城曾在喬永年即將卸任時發生了一樁人命案,一個貧苦書生的妻子被一個惡霸看上。無論怎樣威逼利誘,那女子就是抵死不從。最後那惡霸竟然強暴了那名少婦。並變態地將其淩虐致死。書生悲憤地告到衙門,而那個惡霸正是喬羅氏的弟弟,也就是喬永年的小舅子。

“徇私枉法,包庇姻%e4%ba%b2,這種事太多了,總覺得不太夠分量。”冷凝霜思忖著,皺皺眉說。

“呃,”綠雲站在她麵前,望著還在地上廝打的謝宛颺和白兔,腮幫子發疼地看著冷凝霜,小聲詢問,“那個,白夫人,你不勸勸我家三爺和白公子嗎?”

冷凝霜偏過頭,望著地上的兩個人滾得滿身是土,頭發也亂了,衣服也破了。白兔又一記直拳將謝宛颺打倒,她掐準時機開口道:

“相公,臉上破相就不好看了。”

白兔上前半步,聞言頓了頓,終於停住腳,居高臨下地瞪著謝宛颺,前%e8%83%b8隨著微促的呼吸大幅度地起伏。手指輕輕擦過破裂的%e5%94%87,白皙的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