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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暖 李飄紅樓 4243 字 3個月前

沒錯。我們早上就出發,在寒露寺一直玩到酉時左右才回城。又去一品齋用了晚膳,然後才回府。”

“啟稟大人,我等在城北土地廟後牆下的一口枯井裡找到了這樣一塊布片。經映月繡樓郭掌櫃辨認,這塊布片是映月繡樓從晉國購進的十字錦,其中一匹被送入謝府後,分彆給謝大爺和謝四爺裁了衣服。謝大爺的衣服還在,謝四公子。您的那件衣裳還在嗎?”

方知州臉色沉肅地看了呈上來的布片和郭掌櫃出的證供,又傳問了謝府繡房的管事,讓師爺將布片拿到謝宛翔麵前,給他看。

謝宛翔眼眸一閃,滿不在乎地笑道:

“一塊布能說明什麼,你也說了。隻是其中一匹送入謝府。我好像是有這麼件衣服,可我不喜歡,早就不知道扔哪去了。彆說這布片有可能不是我那件。就算是我那件,早被我扔了的衣服,也許是哪個賊人為了栽贓我,故意穿了我扔掉的衣服。”

說罷,用眼梢瞥向謝宛颺。冷笑。

冷凝霜在內堂內揚眉嗤笑:“他還真找了這個理由!”

徐鏡兒臉色凝重地攥著帕子。

“一塊布片或許是巧合,那麼這塊翠玉謝四公子又該如何解釋?”何明淨不緊不慢地呈上那隻碧蟾。“啟稟大人,這枚碧蟾是替喬小姐做法事的雲鶴道人作法時,從喬小姐的手心裡找到的。經謝府的下人確認,這枚碧蟾一直鑲嵌在謝四公子的靴子上。謝四公子,你那雙靴子不會也剛好不見了吧?”

方知州摩挲著那塊翠玉,臉色耷拉下來,傳來雲鶴道人。

團頭團腦的雲鶴道人還真來上堂作證了,徐鏡兒驚詫地問冷凝霜:

“你居然說服雲鶴道人上堂作證,他之前不是一直不願意嗎?”

冷凝霜皮笑肉不笑地回答:“不用感謝我,我替你們家向他預定了一套‘長命百歲延年益壽十全十美大補丸套盒’,他才答應出堂作證。”

徐鏡兒臉色發青,問:“多少錢?”

“不貴,兩千兩現銀,這是熟人優惠,原價三千兩呢。”

徐鏡兒咬緊後槽牙才忍住想要暴走的衝動,憤憤地一甩帕子。

喬知府對雲鶴道人怒目而視:“雲鶴道長,你該不會是沒經過我或夫人的同意,就擅自去碰我家青青的手吧?”

雲鶴道長笑成了彌勒佛,擺出一副神棍的姿態:

“喬大人息怒,貧道奉命為大姑娘做法事,本來一切都很順路,可中途貧道算了一卦,喬小姐的手心裡有一物會阻礙喬小姐飛天升仙。時情況危急,再晚一點喬小姐就有可能仙魂破碎,被打入六道之外,永世不得輪回。於是貧道為了喬小姐的仙魂,隻好冒犯上前,取走了喬小姐手中的東西,這才讓她的仙魂得以升天。”

冷凝霜眉角抽抽,這老頭的一番胡謅八扯……居然還讓人深信不疑!

喬知府聽說自己的女兒仙魂升天,傷感之餘,居然還露出了一絲欣慰,老淚縱橫地抹了抹眼角,憤恨地瞪著謝宛翔,厲聲質問:

“翔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青青的手心裡為什麼會有你靴子上的翠玉?!”

謝宛翔的臉色開始泛白,嘴上卻淡定地回答:

“因為那雙靴子鑲了兩塊翠玉,有不少人眼饞,前一陣也不知怎麼,放在房裡卻丟了。至於這塊翠玉為何會被青青表妹握在手裡,這我就不知道了。”

“丟了?這麼巧?”何明淨似笑非笑。

謝宛翔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何先生,你這是什麼意思?莫非你是在懷疑我殺了青青表妹?真是荒謬,我為何要殺自己的%e4%ba%b2表妹?更何況,案發當時我還在寒露寺裡,我有一乾人證。”

方知州傳當日和謝宛翔一起去寒露寺遊玩的極樂齋少東家程法,程法證實當日確實和謝宛翔一同在寒露寺遊玩。同行的還有兩個怡紅樓裡的妓子,大家在一起吃喝玩樂,謝宛翔帶了不少壇好酒,幾個人全都喝光了,到最後更是醉得不省人事,東倒西歪,還弄壞了寒露寺開得好好的芍藥圃。

“程公子可還記得你們全都喝醉時,大概是什麼時辰?當時的具體情形是什麼樣的?”何明淨問。

“我是最後一個醉的,那個時候大概是接近未時吧。謝四是第一個喝醉的,這個壞胚回到禪房去睡著還不老實。摟著怡紅院的小紅在房裡沒完沒了,弄得動靜那個大!”程法一臉浪蕩,笑嘻嘻地說。把在場的人弄得全都老臉一紅。

怡紅樓的紅姑也證實當天謝宛翔確實與她在禪房裡翻雲覆雨。

謝宛翔一臉輕笑。

何明淨的眸子沉了沉:

“大人,我手裡有一篇謝四公子用左手寫的字,這上麵的字跡與送給謝三公子的匿名信上的字跡完全相同。也就是說,是謝四公子寫匿名信給謝三公子,讓他前往城郊土地廟的。而謝四公子剛剛卻說。是謝三公子主動約喬小姐去城郊遊玩。這分明是自相矛盾!”

呈給方知州的是一份擬定的合約書。

之前何明淨很缺德地雇人不小心弄傷了謝宛翔的右手,那時正好趕上謝宛翔要去和一個京商簽訂合作契約。然而在如意樓商談時,契約還沒簽就被小二給弄濕了。謝宛翔無奈之下,隻好用左手重新寫了一份。

更巧的是,那個京商是何明淨的至交好友。身為流氓訟師,奸商和貪官是必交的。能認識並不奇怪。那個奸商就很大方地把契約借給何明淨呈堂了。

雖然內容不同,但有一半的字跡卻完全相同。

謝宛翔的臉色不太好看,他就覺得當時簽約時很奇怪。但也沒多想,現在才知道,原來是被算計了。

打起精神,他強作鎮定地笑道:

“字跡這種東西又做不得準!感覺上和我的字跡比較相像,單憑這個就想誣陷我。也太牽強了吧。我根本就沒寫過什麼匿名信!”他一口咬定。

“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何明淨輕聲冷笑,再傳證人。

然而讓謝宛翔震驚到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是。上堂而來的居然是一臉唯唯諾諾的茗葉!

“茗葉,你這個狗奴才,這兩天你跑哪兒去了?!爺到處找你!你上這兒來乾什麼?!”謝宛翔的心裡生出一股濃濃的不祥,站起來就朝茗葉踢去。

茗葉重重挨了一腳,也不敢痛呼,渾身顫唞著跪在地上,一言不敢發。

“茗葉,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一切有大人為你做主。”何明淨道。

謝宛翔的心跳得更快,不自禁地又想去重踢茗葉。趙大人眼皮子一挑,兩名衙役上前一把攔住謝宛翔。

內堂,徐鏡兒複雜地看了冷凝霜一眼,能讓茗葉吐口,這個女人果然陰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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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是背著謝宛翔開始傳出隻讓茗葉能聽見的流言,說什麼謝三爺是被府裡的人陷害的,凶手是府裡的主子,主子作為凶手,下人必是幫凶,知道主子秘密的下人是不可能有命的。之後又夜扮強人,說是奉謝四爺之命來殺他滅口的,接著又把昏迷中的茗葉扔進亂葬崗。

茗葉醒來後,偶遇了非常%e4%ba%b2切的何明淨,在他的勸說下,為了保住性命不被主子滅口,隻好坦白了一切。

這條計劃執行得行雲流水,十分順利地哄騙了那個還未滿二十的孩子,卑鄙又缺德!

茗葉也不敢看謝宛翔,咬咬牙,閉起眼一股腦地說:

“我什麼也不知道,隻是喬小姐在遇害前經常找四爺商量怎樣把白公子搶到手。四爺又寫了一封信,讓我秘密送去三爺的外書房。我給了小幺兒幾個錢,讓他把信放到桌上。後來喬小姐死的那天,四爺和程公子們去寒露寺玩,四爺最先醉了,摟了紅姑娘回房。可其實他沒醉,道上給紅姑娘喂了極樂散,然後帶著奴才從後窗偷偷離開。

當天四爺選的禪房後窗正對著一片墳地,那兒平常沒人去。其實那天房裡隻有紅姑娘一人,之後四爺和我快馬趕去土地廟。還讓我埋伏在半道,給了我一隻炮仗,說等看見三爺過來就放炮仗。那炮仗沒聲,隻有紅色的煙,在天上看極顯眼。”

茗葉勃然大怒:“你這個狗奴才,居然敢誣陷爺,爺什麼時候去土地廟!你這個狗奴才!大人,這個死奴才對小人早有不滿,所以才和他們合起夥來陷害小人,望大人明察!”

娘子篇 第九十章 塵埃落定

方知州驚堂木一拍,吹胡子瞪眼道:

“公堂之上豈可容你喧嘩,本官自有理論!茗葉,你還有什麼話說,若是你指認你家主子的證據不夠,本官回頭可要治你一個汙蔑主子的罪名!”

茗葉背主本就緊張,聽了方知州的話更是心慌意亂,連連磕頭道:

“奴才說的句句屬實,四爺曾讓小的買通知府衙門的李捕頭,讓他在喬小姐遇害當天謊稱收到密報,城裡的盜匪正在城北土地廟分贓,並帶上捕快們趕過去。等那些捕快帶走三爺之後,還是奴才回頭去了土地廟裡,把四爺從那口井裡拉出來的。”

“你這個混賬!你在滿口胡沁什麼!說,他們給了你多少好處,讓你這麼來誣陷爺!你這個吃裡扒外的狗東西!爺宰了你!”

謝宛翔的臉都被氣綠了,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最信任的小廝居然會背叛他,而且還背叛得這麼徹底。心中的恐慌與骨子裡的寒冷讓他的麵部表情極難看,被兩名衙役拽著,仍想上前掐死茗葉。

茗葉對這個脾氣陰晴不定的主子素來懼怕,又被他這樣恐嚇,嚇得渾身顫唞,眼睛發紅,都快哭了。

就在這時,方知州怒拍驚堂木,大喝道:

“謝四,公堂之上豈容你咆哮,再有一次本官立刻大刑伺候!”

謝宛翔方不敢則聲。

茗葉望著謝宛翔冷得可怕的臉,忽然有種自己再不招便會性命不保的感覺:

“啟稟大人,小人手裡留有一個大證據!當天前往土地廟時所穿的衣服,四爺回來後就讓小的拿去燒掉。小人當時聽說喬小姐被殺,心裡害怕,就沒拿去燒,一直收在房間的牆縫裡。那件衣服的料子和大人手裡布片的料子一模一樣。衣服下擺也的確有一個被刮壞的口子。靴子上的碧蟾已經被四爺拿走,但奴才可以證實,四爺當天去土地廟穿的確實是那雙鑲了碧蟾的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