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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暖 李飄紅樓 4310 字 3個月前

忙跳起來跑出去。院子裡一片漆黑,借著微弱的燈光,透過雨簾,隱隱約約瞧見院牆上正蹲著一個人。哈二則猙獰著一張臉,一邊往牆頭上躥。一邊嗷嗷地嚎叫,那架勢就像是非要把對方撕碎不可。

蹲在牆上的人見有人出來,忙高聲問:“是大娘子嗎?在下謝宛颺。你能先讓哈二退下去嗎?”

原來是他!

冷凝霜愕然。

白兔更是臉黑得都能擠出墨水來,咬著牙,周身寒氣繚繞,陰惻惻地道:“娘子,我能殺了他嗎?”

“殺就不用了。不過宰他一筆倒是可以。”冷凝霜冷笑。

被雨水澆成落湯%e9%b8%a1的謝宛颺見半天沒人搭理他,忍住倒灌進口鼻裡的雨水大聲道:“大娘子?”

冷凝霜朗聲說:“你私闖我們家來偷東西,哈二在追賊,我乾嗎要讓它退下去,我又不是傻子。”

“大娘子你誤會了。”謝宛颺趕緊說,“我們在山裡遇了大雨。回去不得,想在檀溪村借宿一宿,敲了半天卻沒人應門。前邊又一片黑,路不好走。在下心想可能是雨聲太大主人沒聽見,就冒昧地跳了進來,本想過後再跟主人賠罪,沒想到哈二突然衝過來。在下也是迫不得已。還望大娘子海涵,留在下和在下的幾個家仆在貴府借宿一宿。”

“唔。”冷凝霜摸了摸下巴。腦海中開始劈裡啪啦打起算盤,“即便如此,私闖民宅也是你的不對,妨礙了我和相公共處二人世界罪加一等。念在你也是迫不得已,我就大度地原諒你,不過這精神損失費可不能少。你嚇了我一跳,還讓哈二冒著雨追你,所以你得付我們十兩銀子的驚嚇費。另外住宿隻能借給你一間房,租金一宿二十兩銀子。對了,我家沒客人用的被子,所以隻能勻給你一床。”

赤果果的霸王條款!

已經被雨水澆得透心涼的謝宛颺憤怒地叫道:“二十兩?麗州城最好的客棧都沒這麼貴,你想趁火打劫嗎?

“咦,我以為你很需要借宿,所以才好心租給你。既然你不需要,哈二,送客!”冷凝霜輕快地揚眉。

哈二得令,立刻嗷嗷嗷地叫起來。

謝宛颺再悲憤也彆無他法,隻得妥協道:“好好好,二十兩就二十兩,你讓這頭狼先退下去吧!”

“還有十兩驚嚇費,總共三十兩。”

“三十兩就三十兩!”

冷凝霜滿意一笑,叫回哈二,用乾布巾給它擦毛,哈二抖了一屋子全是水。謝宛颺跳下牆頭打開院門,五個同樣濕透了家仆打著噴嚏進來。尖嘴管家跟著自家少爺進了屋,一看見冷凝霜,登時哇哇大叫起來:

“是你!原來這裡是你們家!”

冷凝霜冷睨了謝宛颺一眼:“好沒禮貌。”

謝宛颺已經嘗過這個女人的厲害,趕忙嗬斥:“陳總管,不許對主人家無禮!”又對著冷凝霜賠笑道,“大娘子可否為我們準備一些飯食,另外借我們幾件乾淨衣服?”

“行啊,不過得另外算錢,我也不欺負你,再加十兩銀子吧。”

“十兩?你當我家少爺是冤大頭?你咋不去搶!”陳總管瞪起眼叫道。

“你們少爺這麼尊貴,十兩哪算貴。”冷凝霜無所謂地聳聳肩:“你也可以不吃,我還省事。”

“你……”

謝宛颺努力忍住想吐血的欲望,皮笑肉不笑地拱拱手:

“那就有勞大娘子了!”

“相公,你借他們幾件衣服吧,我去廚房給他們下麵。”冷凝霜笑得見牙不見眼,撐起傘去了廚房。

她走後,眾人隻覺得房間裡的溫度刷地降下來,冷得刺骨,回頭一看,白兔正冷冰冰地盯著他們。如從未乾涸過的千年古井般深邃刺骨的眼神,讓謝宛颺沒來由地一凜,慌忙拱拱手笑道:

“有勞公子了。”

白兔冷哼一聲,轉身進屋去。

陳總管滿眼冒火地道:“少爺你看他,好生無禮!”

“少惹是生非。”謝宛颺低斥道,“先將就一宿,明天一早便離開。”

冷凝霜很快便端來五碗熱騰騰的飯食,水煮麵疙瘩,裡邊就放了點鹽和蔥花。那麵疙瘩她是把麵和成一坨,隨手揪出來的,大小不一,讓謝宛颺看了隻覺得難以下咽。白兔卻更不滿了,他家娘子居然給一群討人厭的外人煮麵,就算能賺錢他也不樂意。於是臉色更黑,跟外邊的烏雲有一拚,拉起冷凝霜轉身就走,一邊合上書房的門,一邊冷冷警告:

“今晚你們最好彆走出這道門。”

沒有說走出去後會怎樣,但恍若幽冥般的眼神已經完美地達到了震懾效果。關上書房的門,他叮囑哈二道:“好好看著!”

拉上冷凝霜進了臥室,剛一關門就將她按倒在床上,亂啃亂咬地撒嬌。冷凝霜被他弄得渾身發癢,咯咯笑道:

“彆鬨,隔壁有人!”

“不管他們,娘子,咱們繼續嘛,人的生日一年才有一次,今晚你不能不理我!”他鼓起腮幫子說著,拉起她的手往他的小小兔子上摸去,百般磨蹭挑逗,似委屈似央求地道,“娘子,我好難受,娘子!”

膩得都能擠出蜜來的聲音讓她哭笑不得,狠狠地在小小兔子上抓了一把。他俯下`身子,觸碰上她的手好熱。

迷離的雨夜,手指、%e5%94%87、%e8%88%8c、輕咬,喘熄,甚至每一根發絲及睫毛,都無比灼燙。激蕩的感情不斷流入體內,血液仿佛沸騰般激烈,讓人忍不住沉溺其中,燃燒,融化……

娘子篇 第十一章 來吵架吧!

每到濕冷的雨雪天,白兔總是睡得很不踏實,眉尖蹙著,仿佛又陷入了某種夢魘裡。天蒙蒙亮,冷凝霜就被他翻來覆去的給折騰醒了,坐起身,望著他微汗的額頭,伸出手去撫平他的眉。輕輕拍了他一陣,他才逐漸安穩下來,仿佛換了一個好夢,甜甜地進入夢鄉,似個安靜的小嬰兒般,乾淨得沒有一絲雜質。

冷凝霜笑了笑,撩開紗帳下了床,穿好衣服打開門。

哈二正趴在堂屋,狼視耽耽地瞪著緊閉的書房門,昨日謝宛颺說想把它買回去當狼皮褥子,也難怪它會那麼仇視那群人。

去浴房舀了水梳洗過,打開%e9%b8%a1窩,剛想讓哈二趕上一公二母三隻%e9%b8%a1去院子外邊散步兼捉蟲,一個滿臉黑漆漆的少年驀然映入眼簾,大清早的,把她嚇了一大跳,定睛一看,詫異地驚呼:

“虎子,你怎麼弄得灰頭土臉的,跟個挖煤的似的!”

“師娘,”虎子頭臉全是黑灰,身上的衣服也很臟,咧嘴一笑,露出越發顯白的牙,“那啥,我能在你家洗洗不?”

冷凝霜側身讓他進來,去浴房給他燒了水讓他洗,又拿了白兔的衣服遞給他說:“來,先穿你師父的吧,你那身衣服我給你洗洗。”

虎子嘴一咧,笑嘻嘻地道:“謝謝師娘!”

冷凝霜關上浴房的門,從井裡打了水,坐在院內把虎子的外衣給洗了,晾在竹竿上。虎子洗完澡,卷起褲%e8%85%bf從浴房出來。他本就瘦小,白兔的衣服對他來說太大,便又將袖子往上卷卷。·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冷凝霜招手讓他近前來,嚴肅地問:“這大清早的,你弄得滿臉是土。究竟乾什麼去了?”

虎子的身子僵了僵,眼神左躲右閃,笑答:“……那什麼、狗蛋哥家要人幫忙給地裡除草,我就過去幫忙了,也沒加小心弄得身上全是土。”

冷凝霜抱%e8%83%b8,懷疑地望著他:“真的?”

虎子對著她露出一副討好的表情,嘿嘿笑說:“師娘,我哪敢對你扯謊!”

冷凝霜哼了一聲,抱%e8%83%b8道:“你既不打算說,我也懶得問。不過你可彆太胡來了。免得你姐又生氣。你師父告訴你了吧,當木匠學徒五年內沒有工錢。聽師娘的話,好好念書。就是將來考個秀才,見縣官不用下跪,年年還能免稅呢。再不濟去當個幕僚,或者乾脆教書,一個學生就二兩束脩。人家也都會尊稱你一聲‘姚先生’,總比當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出師的木匠學徒好吧?”

虎子筆直地站著,垂著頭,從牙縫裡擠出一句:“那秀才又不好考,萬一我考不上怎麼辦?”

冷凝霜眉一揚,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小小年紀。一點誌氣都沒有!”

就在這時,正房的門吱嘎一聲開了,謝宛颺主仆六人一臉菜色地出來。她%e5%94%87角勾起。對虎子笑道:

“行了,回頭我再跟你說,你先去廚房把火燒上,今天就在這兒吃飯吧。”

虎子好奇地看了謝宛颺一眼,乖乖地去廚房燒火。

冷凝霜迎上前。對著臉色發白的謝宛颺笑道:

“謝公子早安。這是要走了嗎?”

昨晚的待遇讓謝宛颺鬱悶得想吐血,隻覺得她的笑臉很刺眼。皮笑肉不笑地拱拱手:

“在下趕著回城,大娘子昨晚的關照在下沒齒難忘,有機會定當報答。”

冷凝霜優雅地回了個福禮,娓娓地笑道:“謝公子客氣了,我隻是拿錢辦事而已。謝公子以後可要記著,就算在山裡,也萬不可隨便射人家的狗;更不能在大雨夜不經主人同意就爬牆。被咬了是小事,若被欺負了,那就不好了。”

謝宛颺的臉青一陣白一陣,額角上的青筋暴閃,咬著牙再次拱手笑道:“多謝大娘子提醒。”

“我隻是好心地多管閒事罷了。”冷凝霜毫不慚愧地笑道,接著屈屈膝,“那麼謝公子,一路走好,不送,後會無期。”

“後會有期!”謝宛颺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的臉,有些猙獰地笑著,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走!”說罷,帶領家仆大步離去。

陳總管臨走前還狠狠地瞪了冷凝霜一眼,不久,外邊響起噠噠的馬蹄聲。那群人昨晚將馬留在門外的大樹下淋了一宿,真是沒人性。當然了,就算他們想把馬領進來,她也不會同意。

轉身去廚房煮了一鍋野菜粥,醬菜都是白兔往日醃好的,全在醬菜壇子裡。用乾淨筷子夾了三碟出來,正要回屋去叫白兔起床,剛走到院裡,隻聽“哐當”一聲,正房的門突然被從裡邊猛地拉開。白兔匆匆跑出來,衣冠不整,一邊手忙腳亂地係腰帶,一邊哭喪著臉對冷凝霜說:

“娘子,抱歉,我起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