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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想到,卓群今日遭此禍事。

這不僅是卓家傳承的災難,也是卓采瓊的災難。不過,現在的卓采瓊並不知道罷了。

卓采瓊一年又一年的退化,就算教會的詩書和為人處世在明年就會忘記,所以卓家隻求女兒開心,閨閣教育倒是都放下了。

卓采瓊眼珠子轉了轉,大眼睛不停的向屋裡看去。

薛氏知道自個對她沒有約束力,所以牽著她的手朝著屋裡找能哄住她的人。

卓采瓊最先看到坐在內室簾子外高椅上的卓樂山,她高興的跑過去,然後挽著他的手,興奮地道:“爹。”

薛氏輕歎一聲,卓樂山順勢拍拍她的手。

“玉兒陪爹坐坐好不好?”

卓采瓊歪著頭看著簾子,道:“我要見大哥。”

卓樂山輕聲道:“你大哥在睡覺,玉兒不能打擾他。”

卓采瓊道:“我小心一點就是,絕對不會發出任何一點聲音,我一天、兩天……”等到將兩個手指都數完了,她悶聲起來:“超過十天沒有見到大哥了。”

卓樂山也沒想到回老家祭祖的兒子竟然還未歸家就去了柳尚書府,還鬨成這樣。

“可爹也好久沒吃玉兒剝的核桃了。”

卓采瓊一聽便歡喜起來,她立刻忘記要進去這個目的。

歡快的鬆開卓樂山的手,然後走了幾步來到茶水圓桌前。

她沒有提椅子,而是抓起大圓桌提了過來。

屋裡的人,包括甘太醫似乎並未對卓采瓊的力氣感到驚訝,看來卓采瓊力氣大是卓府心照不宣的秘密。

桌子放在卓樂山麵前,卓采瓊輕輕一跳坐在桌子上,雙腳伸到桌下一晃一晃的。

直到確定她和爹爹一樣高了,她從鼓鼓的荷包中掏出一個核桃,隻見她手指輕輕一扳,核桃就分成兩半,她挑出核桃肉遞到卓樂山嘴邊。

“爹,吃。”

卓樂山很自然的張開嘴,不過心裡直叫苦,自從一天吃了女兒剝的三百顆核桃,他以前再喜歡,現在也厭惡了。

可是女兒就這麼一個愛好,他若不吃,鬨起來進去打擾甘太醫施針會更糟糕。

若是以前,薛氏會覺得丈夫苦笑的模樣有趣,現在這樣嚴峻的時刻,她沒了心情。

輕輕的掀開簾子,然後走了進去,並且將簾子後的小門給關了。

簾子內的小居室安靜異常,外麵的卓采瓊剝核桃剝得熱鬨。

下人送來的一筐核桃去了三分之一,小門終於被打開。

卓樂山口乾%e8%88%8c燥,卻來不及喝水就站了起來。

卓采瓊因為卓樂山突然站起來,使得她剝開的核桃掉到了地上。

卓采瓊用力拽著卓樂山,卓樂山一個大男人竟然掙%e8%84%b1不得,可見卓采瓊力氣十分大,也無怪卓樂山和薛氏不敢對卓采瓊順著來。

卓樂山無奈的坐下,卓采瓊才放心繼續剝核桃。

“怎麼樣?”

甘太醫搖了搖頭:“微臣無能,雖然散開了公子的淤血,可是卻壓迫到他的睡%e7%a9%b4周圍的神經,公子雖然保住性命,卻也導致暈迷不醒。”

卓樂山一聽,後背重重的靠在椅子背上。

這一刻,卓樂山似乎老了幾歲。

屋裡隱隱約約傳來薛氏抽泣的聲音,卓樂山道:“謝謝甘太醫了。”

甘太醫十分難過:“是微臣無能。”

卓樂山對他揮了揮手。

甘太醫道:“我給公子開幾帖藥慢慢調養,也許有一天就醒來了。”

卓樂山閉著眼睛點點頭。

卓采瓊雖然不懂事,可是這氣氛多少有所感受。她一時愣住,這剝開了的核桃竟然沒有往卓樂山嘴裡送。

“玉兒不是要見哥哥嗎?”

卓采瓊愣愣的看著他,卓樂山輕聲道:“你哥哥睡著了,看看你能不能喚醒他?”

卓采瓊想了想:“玉兒會叫醒哥哥的。”平常,她跑到他房間,一叫就醒了。

卓樂山難言的看著誌得意滿的女兒,摸了摸她的頭。

“隻能叫,不能碰,知道了嗎?”

卓采瓊沒有放在心上。

卓樂山當了這麼多年官,現在又是六輔相之一,又怎麼會連卓采瓊幼稚的心思都看不透。

兩人走進屋裡,薛氏在為卓群擦著臉,她臉上的淚痕未乾。

卓采瓊掙%e8%84%b1拉著她的卓樂山,剛要去扯卓群的衣袖,卻被趕來的卓樂山打了手。

“忘記爹和你說的話了?”

卓采瓊撅撅嘴,隻得趴在床邊,道:“哥哥起來了,玉兒來看你了。”

床上的人沒有動靜,卓采瓊又想伸出手,可是又接觸到卓樂山嚴肅的目光。

卓采瓊又將聲音提高幾分貝,床上的男子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卓采瓊幼稚的心裡也意識到哥哥並不是睡著了那樣簡單。

因為以前,她隻要小聲叫一句,卓群都會跳起來給逗她開心。

“娘,哥哥是不是病得很重?”

薛氏這一聽眼淚控製不住掉下來:“群兒快起來啊,玉兒都知道你出事了,你忍心讓玉兒難過嗎?”

卓采瓊睜大了眼睛,就要撲過去細瞧卓群,卻立刻被卓樂山拉住。

“玉兒,爹要帶你哥哥去很遠的地方求醫,你在家要乖乖聽話。”

卓采瓊問道:“爹要帶哥哥去哪裡?”

卓樂山道:“很遠的地方,在天山。”

“老爺……”薛氏忍不住道。

卓樂山道:“不管結果如何,都要碰碰運氣。”

天山上有一神醫,自他診治過的病人,無論是什麼絕症,他都能救活。可是他也古怪得緊,總是會提出一些匪夷所思的條件,有時能輕易辦到,有時十輩子也辦不到。

有隻需交出一枚銅錢,也有讓人殺人換命的,甚至還有讓人摘下月亮送給他。

當初卓樂山帶著卓采瓊去過,可是那神醫提出等到卓采瓊當上皇後再來醫治。

卓采瓊這樣怪異的病,彆說當皇後了,就是找到一個願意娶她的人都難,卓樂山帶著卓采瓊怏然而歸。

卓采瓊並不記得十四歲那年去天山的回憶,否則定然會求著要去。

“玉兒要好好照顧你娘知道嗎?”卓樂山知道這個女兒不怎麼聽妻子的話,所以換了一個方法說道。

果不其然,卓采瓊顯得十分高興,她握著拳頭道:“玉兒絕對不讓娘受半點委屈。”

卓樂山對薛氏點點頭,然後道:“既然要保護你娘不受半點委屈,那麼要寸步不離,可彆想著玩耍。”

卓采瓊嘟著嘴:“我知道啦。”

卓樂山看看薛氏:“趁著群兒傷口未愈,我這就去向皇上請辭,順便,將害群兒的凶手抓起來。”

薛氏道:“謝豐是太後……”

卓樂山立刻陰沉下來:“傷我兒之仇,不可不報。”

卓采瓊小小腦袋這時候反應過來,立即問道:“誰傷了哥哥?”

卓樂山緩了神色,想起玉兒那詭異的力氣,道:“玉兒聽錯了。”

卓采瓊問道:“爹爹騙我,我不理你了。”

卓樂山苦笑,薛氏道:“玉兒陪著娘就好了,男人的混事咱們不過問,娘給你做了一身新衣服。”

卓采瓊果然是小孩心性,就這麼被忽悠了過去。

***

卓樂山連夜入朝,拜在禦書房痛苦不已。

昭光帝早已經得到消息,皇後和太後分彆找他訴苦,如今又見卓樂山在外痛哭流涕,他的頭疼痛無比。

“伯山,你也看到了。”

謝伯山苦笑道:“微臣願以免死牌換取豐兒無罪。”

昭光帝歎氣:“伯山,你既是朕的伴讀,又是朕的妹婿,朕根本不想為難豐兒。”

“微臣知道,謝皇上厚愛。”~思~兔~在~線~閱~讀~

昭光帝搖頭:“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一次你用免死牌換取了豐兒的安全,可是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卓樂山那老狐狸,設下一兩個坑埋了豐兒也不是不可能?你自信護得了他?”

3、謝豐初見卓采瓊

謝伯山沉默下來,卓樂山此人其實就是個混人,偏偏還有個比狐狸還狡猾的腦子,聰明的混人設下坑來,再小心謹慎的人也會栽下去。

萬歲爺也被他算計過,不過最後不了了之,因為萬歲爺知道結果後心甘情願被算計。

“臣就帶豐兒回宜城老家。”

昭光帝有些無語,這可不符合他的期望。他得了他想要的免死牌,可也要想個周全的法子安撫卓家不是?

若是惹得他手下兩個能臣拚死拚活,甚至辭了官,實在是太得不償失了。

“豐兒也有十八了吧。”昭光帝感歎一句。

謝伯山疑惑道:“皇上是想為他賜婚?”仔細想想,似乎隻有皇後娘娘嫡出的公主到了議%e4%ba%b2的年紀。

不怪謝伯山這樣想,因為照昭光帝所說,想要不被卓樂山報複,隻能得到卓家人的護持。

卓夫人不用想了,所以隻有卓皇後了。卓皇後的康成公主正適齡,又是卓樂山的%e4%ba%b2侄女,就算再恨,看在公主是君又是侄女的份上,他也不敢太過狠手。

昭光帝點點頭。

謝伯山大喜,剛要行禮拜謝,可是隨後被昭光帝的話給驚得後退幾步。

“卓樂山有個女兒,長得挺標致的,和豐兒正好相配。”

謝伯山立即道:“皇上,卓家姑娘眾所皆知是個……傻子……怎麼能讓豐兒娶此愚婦?”

昭光帝歎道:“卓樂山心中,隻有這個女兒能和卓群相提並論,隻要娶了卓家女兒,卓樂山絕不會在為難豐兒。”

謝伯山臉色變了變:“這……這……”

昭光帝盯著謝伯山道:“愛卿可是想等到朕再有如此為難的一天。”

謝伯山心中大駭,他此時完全明白皇帝的心意,皇上放了豐兒,又無法向皇後和卓家交代,所以做好這等打算。

京城誰都知道,卓樂山總是為女兒的婚事憂慮。

謝伯山越想越慌,如果豐兒知道定然又會鬨開。

“豐兒是娶卓家女,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隻待卓家女生下子嗣,卓樂山絕沒話說了。”

謝伯山苦笑,他還沒答應,皇上竟然讓他謝家的孫子過繼給卓家了。

“豐兒傷了卓公子,卓樂山那護犢性子定然不會同意這門婚……”

“愛卿放心,私仇雖大,也打不過家族傳承。卓群也不知什麼時候能醒來……萬一一輩子未醒,卓家便斷了香火,豐兒既娶了卓家女,又願以一子過繼,卓樂山遲早會同意的。謝愛卿,豐兒絕了卓家的嗣,終究是大錯,總需要好好補償一番。”

謝伯山聽到這裡徹底無話可說了,皇上早就做了決定,他還能抗旨不成。

“謝皇上。”

昭光帝滿是欣慰之色:“愛卿果然識大體。”

謝伯山在心裡不停的詛咒某人,直叫在外跪著的卓樂山連續打了幾個噴嚏。

“選卓大人覲見。”

卓樂山俯身磕了個頭,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