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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定也是修仙者。可是蕭珀怎麼會知道我十歲那年的這件事?

“他是我弟弟,泗鬱。”蕭珀輕笑一聲,麵上卻是不相符合的無奈苦澀麵容。

“他擁有神眼,能通曉古今,預知未來。”見我一臉錯愕,他眸色漸淡:“每一次發動神眼,他便要修整五百年才能恢複,這五百年,他會變成一個凡人,沒有任何的抵禦能力,隻能躲藏在連我也不知曉的地方。”他聲音漸漸沉下來:“當年他忍不住好奇,破例對你使用了神眼,也不知如今又躲藏在了何處修整,可前些日子,他卻修書於我,一定要將你帶走,務必在五百年的期限中,在西岐的天晝群山將你磨練至合體期。”

……

我不知是什麼力量驅使我,竟然相信了蕭珀的話。

也許是因為,若是我在這五百年的期限內達不到合體期的境界,泗鬱的預言便會應驗,而這個結果讓我驚慌無比。

是的,我不相信蕭珀,可我願意相信那個溫潤的綠眸少年,那個曾經好心給了我三錠銀子的少年。

我緊了緊手心中的東西。

這塊翠綠的美玉我還記得,是當年我初遇泗鬱的時候,他戴在發間的,現在卻當做讓我信服的證據,由蕭珀轉交給了我。

我深呼一口氣。也好,隋光說,若要壓製冥宣體內的雪紜母蠱,我必須得離開他一段時日,也許這五百年,能讓他的身子漸漸好轉。

還有答應隋光的秘書……

我剛想對蕭珀說,我要回藏書閣去繼續取書,他卻一副了然於心的淺笑,打了個響指,下一秒,洞口的明亮光線被一個黑色的人影遮擋。

那人一身墨色長袍,漆黑如瀑的發絲桀驁地流瀉在背後,那人張狂不羈的英氣麵容,如一副清雋肆意的水墨畫,靜靜投射在我的眼中。

“小東西,我來了。”

91第九十章 預言

第九十章

幽深漆黑的石洞寒氣森森,溼潤的洞頂有清甜冰涼的水滴順著突出的尖尖石塊滑落下來,在地上的坑窪處濺起一片水澤。

洞外的茫茫光線照射進來,投在洞內裡端的兩人身上,在他們身上打上朦朧的光影。

蕭珀手執寒冰箭矢,靈氣從指間流出,包裹住身前緊閉雙眸的隋光身上,形成一層透明的光圈。而後他另一隻手推出寒冰箭矢,那箭矢透出刺骨的寒意,在淩空中被緩緩推進隋光的透明圈內。

我終於明白隋光需要的是怎麼的一本書。

修仙界,書的形態其實不一定隻有一種,它可以借由不同修仙者的意願,被改造成不同的、便於攜帶的模樣,同樣,作為秘書,它也並不一定有著書籍本身的作用,它也可以作為一項符籙、甚至一個輔助功用的能力被保存下來。

而寒冰箭矢就是這樣一個特殊的存在。

它既是秘書,卻並不以秘書的形態存在,它沒有普通書籍的作用,卻是曾經被蕭珀以極寒凍石的一種輔助能力被保存了下來。

隋光需要的,就是這樣的輔助能力。

一個時辰前,隋光才將自己之前的經曆告知與我。

……

“修真界常道四大靈獸家族之好,卻不知身為繼承人其中的心酸。”他平平的臉色並沒有因為再次回憶起這段往事而流露出悲傷的神色,這一切於他,仿佛毫不關己的模樣:“既生瑜何生亮,既有了我,為何又會有隋耀的存在。父%e4%ba%b2愛母%e4%ba%b2,於私心裡將我定為下一任的繼承人,可我卻從不曾想到,我%e4%ba%b2愛的哥哥,竟會使用最惡毒的苗疆法術,將我的靈魂捉出身軀,封鎖在了我的靈蛇體內。”

看著他高大挺拔的身軀,本應該是堅實硬朗的,卻給我一種破碎的寂寞味道。

他的內心,怎麼可能會如他此刻的神色一般毫不在意呢?

明明是因為太過在意,才會偽裝成雲淡風輕的模樣,不讓任何人窺察到他絲毫的落寞。

這樣的隋光,不似以往的不羈,給我一種心酸的滋味。

原來我第一次遇見的黑蟒,居然是靈魂被封鎖在靈蛇體內的隋光。他是否覺得屈辱?在與靈蛇靈魂共存一具獸體的這些日子裡,他又可曾恨過自己的哥哥?

如果不是父%e4%ba%b2對他的執著,恐怕是找不回那被封鎖在靈蛇體內的他的。而他的肉身,如果不是母%e4%ba%b2極力的維護,恐怕也難以保存完好那麼多年。這麼多年,他煎熬又孤單,一人獨自苟活,在父%e4%ba%b2的暗護下又奪回了自己的肉身。

可離開了那麼久的肉身,早已與他的魂魄不再契合。

單一雷靈根的隋光,和幾年共存的極寒蛇體的靈蛇,有著天壤之彆,互不能相容,所以他才會在重逢的那日戲謔的說著,剛奪回自己的肉身,身子還不利索。

蛇靈性寒,極寒的蛇體靈氣已經傾入他的魂魄核心,單靠修養,是根本無法驅除的。唯有找到能吸納極寒靈氣的寒冰箭矢,才能還給他一個靈神合一、完美無缺的隋光。

而這樣的他,將會是強大的。

……

隋光與蕭珀相識於幾十年前,對於奪回肉身這件事,蕭珀恐怕也出了一份力,甚至他的功勞還不小。

我沒有再深問下去兩人的淵源,可一瞬間,我便想明白了一切。

恐怕隋光來找我商量換取秘書一事,以及我被寒冰箭矢所傷,被蕭珀帶走一係列的事,都是兩人精心策劃好的。

一石三鳥。

既奪回了寒冰箭矢,又按泗鬱的要求帶走了我,還有一個好處——蕭珀此刻剛運用寒冰箭矢完畢,吸納了第一層隋光體內的極寒靈氣。

那麼多年極寒靈氣的侵染,恐怕不是一時三刻就能吸納完畢的,而且已經侵入到了核心魂魄,若不加以時日的吸納,是不能完全驅除的。

趁著兩人修養的間隙,我偷偷喚了夢靈出來。蕭珀他們不讓我離開這石洞分毫,我無法出洞給冥宣一個安心的消息。

想著望仙宗的人打開藏書閣後,看到暈厥的內門弟子、冰封的靳戈月還有失蹤的我和寒冰箭矢,恐怕是要心急如焚了。

不行,我要叫夢靈去報個信,至少要讓冥宣安心。

剛囑咐好夢靈一席話,斜旁裡一隻寬厚的手掌伸了過來,捏住了夢靈的化作紫煙的小尾巴,左右晃蕩。

“你還真讓人不省心。”隋光磁性低沉的聲音傳來:“你讓夢靈報信,你覺得冥宣會同意讓你離開麼?”

“如果我無緣無故失蹤五百年。”我堅定地回望他:“他會崩潰的。”

隋光卻是掃了一眼遠處倚在石座上的蕭珀一眼,濃黑的眉毛微皺:“她這幅模樣,還不如直接告訴她泗鬱所有的預言呢,也好過她浪費光陰在那人身上。”

什麼意思?聽隋光話裡的意思,難不成他們還瞞了什麼秘密?什麼叫浪費光陰在那人身上,難不成是指我和冥宣嗎?

這怎麼是浪費光陰呢,好不容易才抓住的人,恨不得每一分每一秒都黏在一起的人,我應該珍惜無比的,又怎麼會是浪費光陰呢。

“告訴我實話。”我牢牢逼視著隋光:“你若不說清楚,我不會心甘情願跟你們走的。”

隋光看著這樣的我,幾不可聞地輕歎一聲,而一邊的蕭珀卻是麵無表情地掃了一眼我所在的方向,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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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後,他才道:“之前告訴過你,如果你無法在五百年間達到合體期的修為,你無法阻止某人的回歸,整個修仙界便會崩塌,因而你所愛的人,也會全部死去。”

我點了點頭。

接著他細長疏淡的眸子掃了一眼我:“有一個人除外,即便你達不到合體期的修為,即使修仙界全麵崩塌毀滅,他也不會死。”

那個人的名字呼之欲出,我閉了閉眸子,也好,如果那人是冥宣,他能活著,我也心滿意足了。

耳邊聽到蕭珀低沉磁性的聲音遠遠傳來:“泗鬱的預言裡,冥宣是你第一個伴侶,卻絕不可能陪你走到最後。三百年後,他會與另一個女子結成道侶,在你回歸修真界不久後,他便會渡劫成功,大乘化神,飛升仙靈界——從此,你們毫無關係。”

……

我該相信這樣的預言麼?

也許我從一開始,就錯了,我不該那麼荒唐的相信一個曾經割斷我筋脈,差點毀了我的男人,也不該非要知道真相,逼著隋光他們告訴我結果。

有意思麼?我在心底重複的詢問自己。

知道了這樣的結果,有什麼好處?隻不過在我原本苦澀的心尖上又插了幾把刀刃。

這一刻,我的眼前恍若走馬觀花一般晃過數十個畫麵。

那麼溫暖的懷抱、那麼炙熱的身軀和繾綣的%e5%90%bb,那緊握不可分的手掌,三百年後,將會屬於另一個未知的女人麼?

那我到底算什麼?

多少年來,我愛的每一個人,瓊倦、索諾、冥宣,為何都不能與我相守?我之後還能有勇氣再去愛人嗎?我還敢嗎?我還能相信執著什麼?

……

洞外暮色降臨,深藍的夜空充滿冷色和水色,冷寂的月光流淌進洞內,使得我蹲坐在石洞內的身軀投射下孤單的落影。

我不想再去深問其餘的預言,我害怕,到百年之後的最終,我始終孑然一身。

環抱住雙%e8%85%bf的手臂陡然碰到了腰間一直佩戴的幻凝劍,我心中一凜。不,我不是一個人,我還有師傅。

我緊緊咬著下%e5%94%87。

冥宣和師父一樣,為我所信任,我怎能因為彆人的一句似是而非的預言而質疑冥宣呢?至少,三百年後,我要出關一次,我要%e4%ba%b2自去找冥宣一次,自己%e4%ba%b2眼看看,這一切是不是真的。

至少,我要%e4%ba%b2眼所見。

……

我還是托夢靈去傳了一次口信,不過卻沒有再召回它的打算,我無法陪伴在冥宣身邊的這五百年,至少,我希望能有夢靈的陪伴,保護他,守護他,一如我在他的身邊。

我沒有讓夢靈去說關於蕭珀告訴我的一切,隻是讓他心安,我已於另一處閉關修煉,等我出關後,一定會再去找他,同時也是為了抑製他的雪紜蠱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