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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女鸞凰 嘟嘟女 4268 字 3個月前

白衣著身的女子呆坐在鏡子前,挽著簡單的流雲髻,那女子仔細一看,長得真的水靈,生動秀人,難得的素雅清秀。隻是在冷宮裡,那容貌,似乎是已經不再重要了。

景兒走到那女子身邊,將手中的那一包藥輕輕放在了鏡台上,拿起了那把殘舊的木梳子,走到那女子身後,繞起她那長長黑色頭發,幫她輕輕的梳了起來,隻是那女子,仍舊沒有動,表情呆滯,目光裡都沒有任何神色。

望著鏡中的人兒,景兒溫柔笑道:“主子走的那一天,奴婢也是這樣為主子梳妝,為主子穿上了這世上最好看的一件風袍,主子常常跟奴婢說……若是寧玉主子您穿上那件風袍,定會比任何人都好看。”

那美人兒,竟是寧玉,柯達卓部落的大公主柯達·寧玉,寧梭的%e4%ba%b2姐姐。

隻是為何,卻是如此。

那女子依舊不做聲,靜靜的坐在鏡子前,那花容月貌,早已成了過往,殊不知那過去,這女子的傷,這女子的痛,乃是千般萬般。

終是逝去的,終是回不去的,今日的寧玉,褪去了金光的外殼,成了一副空殼。

景兒梳好了妝,從木盒中取出一支金色的釵子,插在了寧玉發髻上,總算是添了些色澤。

她輕聲說道:“今後景兒……怕是再也不能照顧寧玉主子您了,等寧玉主子您出了宮,主子也就放心了。”

那日,寧梭囑咐的話依舊附在耳旁,清晰不已。

景兒看著那包藥,苦得再也說不出話來了,她在想,也許穆爾楦是對的,隻有這樣,或許才有生還的機會吧。她再次將那包藥拿了起來,蹲下`身子,附在寧玉麵前,景兒的臉上,依舊是笑容。對著呆滯的寧玉說:“寧玉主子,你要記住,若真的出了宮,便好好活著,等奴婢到了年歲出了宮,就去找您。”

而她寧玉,依舊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那一個活字,對她寧玉而言,似乎是已經不再重要了,她在想什麼呢?她的心裡裝著什麼呢?究竟有沒有人猜得透。

景兒仔細的看著她,真的很漂亮,過了好一會,便拿著藥走出了房間,隻留下她寧玉一人。

聽見那房間的門輕輕關上,寧玉才微微抬起了雙眼,慢慢的移到了鏡子裡,看著自己,微微張了張嘴,卻半點說不出話來,那雙一直放在膝蓋上的手輕輕的彈動了起來,猜不到她的下一步該做些什麼。

很久以前,有人說:你們柯達卓的姑娘就是灑%e8%84%b1,就是漂亮,隻有上天的天子才配得上啊。

那個時候,寧玉笑了,媚眼繞繞,彈了一手好琴,來人都說好,都為她鼓了掌,她卻行了禮,羞澀的回了帳內,那個時候,她豈會知道,那上天的天子,就在其中,為她的琴聲鼓了掌,一年之後,都城來旨,宣她入了宮,可卻入宮不到兩年,便成了這般。

她還記得,龍床之上,有一個男子,為她褪去衣裳,給了他這個世上最純的愛。

她痛過,愛過,也為那男子,死了一回。

不知不覺,鏡中的那人兒,落了淚,紅了雙眼。

“祈楨。”她的口中輕微的叫著這兩個字,既是清晰,又是模糊。

原來那個叫祈楨的人,一直還在她心裡,即使過去七年,她依舊記得。

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景兒推開了房門。手中端著一碗藥,那藥味,很是刺鼻。她將藥放在桌上,走到寧玉身邊,伸手將寧玉攙了起來,慢慢移步到了桌前坐下。

景兒說:“這藥叫‘百雪草’,連日服用便會染上惡毒,到時候,管事房的人就會送寧玉主子您到宮外的定音寺,但是寧玉主子您記住了,如今你的身份是桓貴人,得時刻帶著麵紗,等奴婢可以出宮,就去定音寺接您。”

寧玉一言不發,可她的心裡似乎是比誰都清楚,她慢慢抬起自己的雙手,攤開在眼前,這一刻,她顯得很是激動,整個神情都恐懼了起來,顫唞著的嘴%e5%94%87想說些什麼卻有說不出來。寧玉隻是望著自己的雙手,那雙眼,竟是無比的恐慌。

見寧玉如此,景兒著急的抓住她的手,擔憂的問:“寧玉主子,你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嗎?”

寧玉搖著頭,兢兢的念著:“我殺了人,我……殺了好多的人,是我,是我,是我殺了她們,不關梭兒的事……不關梭兒的事啊!”

這番話仿佛天雷轟頂一樣,一時間,嚇壞了景兒,她不是不知,隻是她景兒不知道,原來寧玉竟然會記得,記得那些人,是她自己殺的。景兒慌張立刻走到門邊,朝外麵好好的看了看,就將門帶上了, 回到寧玉身邊,說道:“寧玉主子,不關您的事,如今事情已經過去了,就不要再想了,等您出了宮,什麼都會好起來的。”景兒說著便已經哭了。

“是我,是我殺了人,是我啊!”寧玉瞬間像是瘋了一樣,看著自己的雙手,她那神情竟是如此的猙獰可怕,繼續驚魂不定的恐念道:“血,好多的血啊!為什麼有那麼多血,為什麼?為什麼?血……都是血。。。為什麼?”

下一秒,景兒就緊緊的拿捏起寧玉的雙手,告訴她:“寧玉主子,沒有血啊,您看錯了,是您看錯了,您好好看看,沒有血的,什麼都沒有,真的什麼都沒有!寧玉主子你好好看看!”景兒的聲音不敢大,生怕惹來他人。她將寧玉的雙手放到她的麵前,讓寧玉好好的看看,隻是她景兒自己都已經哭了。

寧玉冷靜了下來,那種恐懼感慢慢的平複了下來,看到自己手中依舊是那細細脈絲,她才得到了一點平複,過了好久,才扭頭看向景兒,話在嘴裡含了好久,才說:“我的孩子……是不是死了。”

那一年,那柯達卓·寧梭,飽受到了這個世界上最慘痛的事情,就像一朵開滿了顏色的花,一瞬間,就飄零了。

她記得那一天,她聽到了嬰孩的哭聲,聽到心裡有個自己……在嘶喊著,在等待著那個他,來救他,隻是最後的最後,她守來的,卻是一曲《離彆思》

“祈楨,你會保護我與孩兒,對嗎?”紫棠樹下,她問他。

他細膩一笑,百般溫柔,他說:“你和孩兒……是朕這一生,最幸福的事。”

那顆紫棠樹,開滿了細細的碎花,隨著北風飄在兩人肩上。

她是他的妻,她以為,這輩子,真的是他一生的幸福,卻不知,那幸福,豈會在帝皇之家。

卷二:落霜鏡中月

第一章:黛義隨心

朝中傳來消息,皇上下旨摘去了仲頤的相王之位,將其反思在家中,不得上朝。

消息一傳出,引起了朝中上下的議論,大家猜測著是為了什麼原因,可那日,皇上上朝隻說相王私下麵聖,口出狂言,汙蔑大臨王朝。此原因便旨中之意。

相王的魯莽,朝中何人不知呢?私下麵聖,口出狂言,豈會無人不相信?然而這旨一下,那丞相倒是暗暗自喜,皇上替他除去了眼中釘,他豈會不悅?但仍舊惺惺作態,百般為相王開%e8%84%b1,話中有話。

消息傳到了大同殿,穆爾楦剛好起身,看來那封信很是及時,穆爾楦承認,自己隻是在賭一把,他以為相王是不會幫自己的,但沒有想到,相王還是做到了。

這一早上,穆爾楦心情都很好,穀雨反而悶悶不樂,一早上就沒有怎麼說話,穆爾楦查覺不對,一邊寫了佛經,一邊朝著坐在椅子上的穀雨問:“你今天怎麼了?莫非是有心上人了?”穆爾楦問完這句話,自己心裡都暗喜了一下。

誰料穀雨卻沒有反駁,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一隻手撐著自己的腦袋,望著穆爾楦滿臉的憂愁。歎了歎氣,什麼也不說。

這時倒真的急了穆爾楦,放下手中的筆,朝著穀雨走了過去,對著穀雨坐了下來,看她那副模樣,穆爾楦輕聲問起:“究竟發生什麼事了?一早上都看你悶悶不樂的,若是有什麼心事,就與我說說,如今在這宮裡,能互說心事也就隻有你我了。”

穀雨抬起頭,坐直了身子,認真的看著穆爾楦,半天才吐出一句話來,道:“小姐,若是我說了,你定會傷心難過的。”#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難過?”穆爾楦一驚,心想,難道是家中出了什麼事?急忙問起:“是爹爹和姐姐出事了嗎?”

穀雨連忙晃了晃手:“不是,老爺和小姐在家中豈會有事,是……是……”

“那你倒是說啊!真要急壞了我你才開心啊!”

“是……二公主寧梭的事。”說到最後那幾個字,穀雨的聲音變得很小。

寧姐姐?為何仍舊是沒有過去呢?穆爾楦以為,那寧梭二字怕是再也不會出現在自己的耳畔了。

那一日,紅雪撒了滿地的白雪,徐走了愁緒和相思。

那一日,她以為寧梭以匕首刺心,結束了一生的情。

殊不知今日依舊是斷斷續續。

穀雨說了心中藏著的秘密,那個秘密豈會不驚訝到她穆爾楦呢?人世匆匆,總有道不明,輪不完的思愁啊!

那一晚,穆爾楦獨自坐在庭院的涼亭之中,等著景兒姑娘的到來,望著天上那一輪皎潔的明月,心中莫名的傷痛了起來。

假如時間倒流,今日她穆爾楦是否就不會在這裡了?她依稀記得在錦江十歲生日時,慈園太後望著自己的那種眼神,是喜悅,或是憎恨,穆爾楦想,當年自己的姑姑是不是也是這樣被慈園太後看著呢?在那眼神之中斷送了自己的一生。

想著想著,穆爾楦竟然就笑了,她問自己,究竟入宮,是為了什麼?

可是,沒有會告訴她,她隻有在這歲匆匆的時間裡,慢慢的去體會了。

“小姐,景兒姑娘來了。”穀雨聲音在穆爾楦的身後小聲的響了起來。

穆爾楦沒有回過神,依舊站在原地,望著那一輪明月。

穀雨抿了抿嘴,什麼也沒有說就退去了。

這景兒反倒是有些不明,見穆爾楦不言不語,穀雨也不說什麼就退下去了,景兒便小步走上前,見了一聲:“楦嬪娘娘。”

“不知楦嬪娘娘……宣奴婢來有何事?”景兒問道。

穆爾楦拂過身子,轉而看著景兒,這女子,真的是有苦,無法說。一時間,穆爾楦眼睛都紅了起來。她說:“景兒姑娘是個好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