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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女鸞凰 嘟嘟女 4213 字 3個月前

寧梭說:“這七年來,我忍了七年,為的就是能夠替姐姐報仇。替姐姐還一個公道。”

“所以寧姐姐你……就殺了鄔嬤嬤她們嗎?”

“是,是我害死了她們,我要為姐姐報仇。當年她們害死姐姐,害得姐姐失去自己孩兒,痛不欲生,那種痛,我們是不會理解的。”寧梭的傷感的說,她繼續說道:“不僅如此,這七年裡我每天每夜都受儘折磨,每時每刻都想要去死,爾楦你不是我,你永遠都不會明白的。”寧梭手撫著自己的臉頰,那雙手,緊緊顫唞。

穆爾楦不知為什麼,身子渾身就顫了一下,她似乎已經猜到了這七年來眼前這個人是受了怎麼樣的傷。

那淡紅色的麵紗下,她寧梭撚了撚了嘴,不言了,心似乎在那一瞬間就落了下去。這傷,七年來,她不敢提,不敢看。

穆爾楦伸手慢慢握住寧梭撫在臉上的手,寧梭看著穆爾楦,眼淚留在麵紗上,使得麵紗緊緊的貼在臉上,仔細一看,略略看得那麵紗下的傷痕。

“寧姐姐你的臉……。”穆爾楦眼角的淚似是細細的輕雨一樣落了下來,看著寧梭,她隻希望,自己的寧姐姐可以把真相告訴她,不管如何,眼前這人,是自己的寧姐姐,是自己哥哥穆元翰一輩子的愛人。

寧梭不說話,淡看著穆爾楦,才慢慢的抬手到耳邊,觸摸那編進發絲的麵紗邊兒,停了許久方才輕輕將其摘落下來。那麵紗,緩緩滑落臉頰,輕柔百般,那個女子不是嬌柔生媚,落得婷玉大方。

麵紗落了下來,那一刻,穆爾楦隻是微微長大了嘴巴,紅的鼻子,眼淚更是落的多了,那清晰的一道暗紅色的疤痕狠狠地落在寧梭的臉上,穆爾楦看著,早已經深的心疼,而那傷,已是許久的傷。

她穆爾楦雙?%e5%94%87僵硬,雙手更是驚的抖顫,緩緩撫向那張傷痕累累的臉,輕輕的觸碰著,不敢用力,她穆爾楦實在是不敢相信,這麵紗下竟是這樣。

“寧姐姐,怎麼……怎麼會這樣的。”穆爾楦感覺自己聲音都在顫唞著。

這傷痕,應該很痛吧。

她穆爾楦還記得錦江那年,錦江的人都說,柯達卓部落的二公主寧梭長得那叫一個美,乃是錦江女子的雙眸,如同夜色的皎月,明亮清澈。女子之中的女子。那年,寧梭是錦江的佳話,而那一年,在錦江,寧梭乃是她穆爾楦名正言順的未來嫂子。可那命運弄人,好事不成雙。

昔日的錦江佳話女子,這臉上,竟被劃破了傷。

當日“女子容顏是美,沒了容顏,自是苦。”這句話,穆爾楦記得,乃是寧梭那年所說。

而這傷,是她寧梭麵對不了的傷,整整七年,麵紗七年,未曾出過敬德宮,世人以為她德妃靜心修身,不聞世事,可誰知,這女子,早已經一身的苦痛。

穆爾楦說在嘴巴,卻不出話來。

寧梭苦笑,傷感道:“這張臉,七年前毀了,七年來,我連鏡中的自己……究竟長得什麼樣都快忘了。”

穆爾楦聽著寧梭說得心疼,寧梭伸手輕輕拭去穆爾楦臉上的淚,仍舊苦笑道:“爾楦,還記得我說過嗎?女子容顏是美,沒了容顏,自是苦,當初我進宮,皇後就用藥毀了我這張臉,害我變得現在這個樣子,雖然沒了這張臉,在這宮中反倒落了一身的輕。可是……我再也沒有麵目去見元翰了,我寧願躲著他,也不想讓他看見我現在這個樣子,我知道我這輩子是不能替姐姐還一個公道了。”寧梭又咳了起來。看上去很是難受。

“寧姐姐。”

“我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這風寒病,太醫說會傳染,太後便下旨命我不得踏出敬德宮半步,而我已經熬了七年,怕現在,是熬不下去了,隻是我沒能替姐姐真正報了仇,不能將太後和皇後的罪責揭露出來,我殺了人,就應該知道逃不過,如果我沒有算錯,太後一定已經知道了,隻要在過幾天,我想,我就可以……可以離開這了,離開這個皇城了。”說著說著,寧梭就笑了,你笑容,是在這紅牆內沒有的笑顏。

那臉上落下的傷痕,那一刻,就像一道光,耀了眼,迷了眼。

寧梭已經沒有力氣了,眼睛煽煽往下落著,嘴角卻依舊勾起很美的一個弧度,她的風寒病,染了七年,當年太醫說這病會傳染,所以太後下旨不準她寧梭出敬德宮半步,這風寒病是否真的傳的了人,自是太後說的算,而她,就在這個小小的宮殿裡待了整整七年。

穆爾楦搖著頭,眼淚依舊流著。她不想看見這一幕,不想看見眼前這個女子在自己的眼前消失。

突然,她穆爾楦緊緊的握起寧梭的手,說:“寧姐姐,你不會有事的,我要帶你去找哥哥,哥哥他一定會帶你離開這,帶你回柯達卓,帶你去去佛樹山看柯達卓的夕陽,還有去流河邊騎馬,寧姐姐,你一定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的。”

寧梭輕輕搖了搖頭,說:“爾楦,你不要這樣,你隻要答應我……等我死後,就把上次交予你的信交到你哥哥手中,無論如何,請你告訴他,讓他不要再等我,讓她忘了我。這輩子……是我負了元翰,是我對不起他,下輩子,我再還。”

下輩子,我再還。

這六個字,孰輕孰重,乃是一輩子啊!是她寧梭的一輩子。

她穆爾楦,痛心難受,一夜未眠。

第二十四章:兩情雙月

冬日的蟬喚得淒慘萬分,深夜的暑氣寒顫逼人,夜空的孤零月,泛著橙色的毛絨光,缺了一大半,冷夜裡的暖,知的人,實在甚少。

那盼今夕,忘不了的情,傷不了的悲。

一個男子,名為穆元翰,一個女子,名為寧梭。

交叉失措,來來回回,錯了不少,卻很多。

幾日後,德妃寫了一封信,命人送去了壽陽宮。將自己害人之事全部寫在了那信中,並將害人當日穿的那一身沾了血的衣裳也一同送到了壽陽宮,作為證據,她寧梭自行修書,告自己的罪狀,這一天,她早就已經想到了。

寧梭害人一事此事也就定了,一時間宮裡就傳開了。宮女太監互相眾聚輕語,就連宮外都傳開了,整個都城都鬨得沸沸揚揚。

次日,太後便下旨了。

“柯達卓德妃寧氏,品行不正,在宮中實施勿人之術,擾亂宮中規矩,致後宮血散前堂,依大臨宮規,理當處死,明日辰早,賜酒。”

旨一下,祈楨皇帝就已得知,從承陽殿趕到了壽陽宮。

進去便看到慈園太後正在於薑皇後品茶,便行禮問道:“兒臣參見母後。”

薑皇後剛要起身行禮,祈楨皇帝便攬手道:“不必了。”他祈楨看都沒有看她薑皇後,薑皇後臉色不悅,便不說話了。

祈楨望著慈園太後說:“兒臣來。是要問母後,為何下旨要處死德妃?就算是犯錯害人,可她畢竟是朕的妃子,母後豈可一句話就下旨呢?”

慈園太後坐在榻上,不急不忙,端著一杯熱茶小口了一嘴,才道:“哀家隻是為皇上排憂解難,後宮是非多,豈要每件事都經過皇上,她德妃品行不端,在後宮屢次作怪,哀家隻是依照我們的大臨國的宮規來處置德妃,皇上難道要開了我們大臨國的先例不成?”

祈楨立刻說道:“母後上次處死凝貴人,如今說明凝貴人乃是清白,若是母後像定凝貴人的罪一樣定德妃,日後若又是冤案,豈不是讓天下百姓取笑。”

慈園太後起身走到祈楨皇帝的麵前道:“如今死她德妃自行認罪,有證有據,哀家還怕天下的人笑話不成,皇上日夜忙於國事,如今胡邑使臣到訪。兩國關係甚為重要,身為皇上,就不應該為了一個德妃而誤了國事,而是應該思量兩國修訂條約一事,總之此事哀家已經下了旨,皇上就無須再過問。”//思//兔//在//線//閱//讀//

“母後。”祈楨那股著急的樣子,怕是也隻有那德妃才配他給。

“一個天子,乃是我們大臨興亡的重要所在,你有時間在哀家麵前理論,還不如坐在那承陽殿裡看看那些大臣們都在本本參著什麼。哀家累了,跪安吧。”慈園太後怒斥起自己的兒子。手一揮便生氣的走了。

薑皇後被怔住了,還是第一次看見太後發如此大的火,又看了看皇上,皇上的臉已是青筋暴露,薑皇後的心中瞬間酸了,自己心愛的男人若是那一天也像方才一樣緊張自己,她就不必花費那麼多心思去討取歡心了。

最後,皇上負氣離開了壽陽宮,隻是薑皇後還在思想著。對那德妃的恨又多了一層。

心想:那德妃留不得。

那天晚上,敬德宮外守滿了侍衛,誰也進不去。

而在內殿中,景兒剛好替寧梭換上了一件火紅的長袍衣裳,那衣裳上麵繡了鳳凰和牡丹,就像站在牡丹花中,豔麗動人,這衣服,除了太後,就隻有皇後才有資格穿,這就是象征著身份的高貴尊榮。

寧梭穿在身上,長發披落在肩,長長的一席風袍,在紅燈燭的照耀下,就像是染紅的鮮血,染了一地,紅了一片,是那麼的美麗,那麼的高貴大氣,她摘了那麵紗,抹了粉,臉上的傷痕隻是隱隱約約可見。依舊是那美人兒。

景兒強顏的笑著,可是心裡,卻是那麼的心痛自己的主子。

景兒看著穿上風袍的自己主子,說:“主子穿著這身衣裳,真好看。”

寧梭望著她問:“好看,是嗎?”頓了一會說:“那究竟是人美,還是……這衣裳美呢?”

“自然……是主子最美。”景兒的聲音是傷,說得輕柔,同時也落了傷。

就像是櫻花一樣,落了,飄了,到最後,長埋土地。

今晚,是她寧梭的最後一個晚上,也是她寧梭在這皇城的最後一個夜晚,是否是高興,是否是傷,已經說不清楚了。

天空上飄起了雪花,一粒粒,細細小小的,落到地上,都已經化掉了,成了落地輕雨,無聲無息。

托著那席紅色長袍,寧梭坐在了床沿邊,從枕頭下取出來一樣物件,是一把精致的匕首,匕首上明顯的刻著寧梭二字。

寧梭撫摸著這把匕首,甜蜜的笑了起來。

這匕首,是穆元翰送給她的,穆元翰說:千情絲,生死與共,以匕首為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