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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傳來赫卡的聲音,我回頭,她正用修長的食指指著我的碗,我說,[你先吃吧,我把這些收拾完了再吃。]

[它們待在那裡很多天了,不在乎再多待幾分鐘。]

我笑了笑,[已經收拾一半了,不收拾完我吃飯也吃得不舒服。]

赫卡微微挑了挑眉梢,動手拿起筷子,在食物入口前低喃道,[強迫症可不是個好習慣。]

我對此不得不撇嘴,然後繼續我的工作,也不知道是誰的習慣比較差。

等我把餐廳基本收拾乾淨讓它恢複整潔,將一整袋的生活垃圾丟到外麵的垃圾桶回來後,赫卡已經吃完,我坐到桌邊,聞著飯菜香味,肚子終於發出饑餓的信號,本以為這種天氣,飯菜一定已經冷掉,結果意外的居然都還溫著。也許是看出我驚奇的表情,赫卡歪歪頭,[我剛剛把它們放到微波爐裡熱了30秒。] 她頓了頓,又追加了句,[我會用微波爐。]

噗,我實在忍不住笑了出來,一個據說那麼聰明的人把會用微波爐當做一個能夠炫耀的技能,還單純因為熱會影響思考能力,就讓自己在大冬天也一副夏日打扮,赫卡這個人真的很古怪,可是她似乎也是個不錯的人,會細心到幫我給飯菜加溫。

作者有話要說:  >///<母上大人永遠是最好的,還做排骨給我吃,淚目,果然母子沒有隔夜仇是真理

☆、礦鏟與血色冥幣(五)

[有什麼可笑的麼。] 赫卡不以為然,[一個人各方麵的能力總有強弱之分,很擅長一方麵,就會有另一方麵比較差,時間精力是有限的,不可能麵麵俱到。]

[沒。] 我邊吃邊說,[因為我以前遇到的都是各方麵都很平庸的人,所以沒見過差距這麼大的。]

[嗯哼,希望你以後會習慣。] 赫卡起身準備離開餐廳,走到門邊時又突然回身說,[對了,謝謝你的衣服,真的讓我好受很多,呃,我想也許我該買一件類似的。]

我比了個OK的手勢,[交給我。] 我不知道買衣服在不在我的工作職責範圍之內,不過既然做了這份工作,那我希望儘我最大可能做到最好,而且赫卡的生活能力真的令人擔心。

[哦,那真是,謝謝了。] 顯然赫卡有些意外我的答案,但她好像不並反對。

餐廳隻剩下我一個人,我的新老板似乎對我還算滿意,如果她能在說謝謝的時候露出一點笑意的話,我就可以更加安心了。

吃完飯,我便開始大規模的清理活動,把洗衣籃裡的衣服根據顏色深淺分類放到洗衣機中,在洗衣機運轉時,我把二樓各房間的地麵用拖布擦了一遍,最難搞的就是赫卡的房間,屋裡淩亂不堪也就算了,地上也堆了不少沒用的生活垃圾,像是小孩子打鬨過的戰場,我一邊撿一邊拖,暫時把地上的東西丟到桌台上,等下再過來收拾。

等我拖完地,第一批衣服已經洗好,全部晾曬後,再洗第二批,我拿著抹布先將各個房間的浮塵擦了一遍,最後才去挑戰赫卡的房間,她的東西我儘量不亂動,能放在原位的就放在原位,實在不適合的就放到旁邊顯眼的位置,沒用的垃圾一一收到垃圾袋裡,再將床上被子疊成方塊,床鋪捋平,櫃子裡沒穿過的衣服全部掛好、疊好,拎起外麵亂丟的衣服準備拿到洗衣房去洗,做完這一切再四下看看,這房間雖然還算不上整齊,但至少能入得了眼。

折騰了不知多久,外麵天色已成藏青,二樓才終於被我全部搞定,衣服也都洗完掛好,我累得腰酸脖痛,冬天裡還熱出一身汗來,抻著腰來回晃晃頭,二樓是赫卡平時生活的地方,所以比較亂,一樓之前看的時候覺得還好,應該就是有一些浮灰,沒那麼麻煩。

抬手看看表,八點五十三分,我還沒來得及做晚飯,而且已經沒有食材,這個時間出去也買不到菜,鍋裡隻有些剩飯剩菜,不知道赫卡會不會介意我的失職,她不在二樓,我下樓一看,赫卡正坐在大廳的沙發上看照片,左手夾著煙。

她見我下來,把煙摁熄在煙灰缸裡,用手揮了揮想要驅散繚繞的煙霧,起身到飲水機給我接了杯水,[過來坐。]

[抱歉,我忘記了晚飯時間,沒有菜了,隻有之前做的剩菜,你要不要吃?我去熱。]

[沒關係,不用著急,你收拾了這麼久,該坐下來休息一下。]

我依言坐過去,捧起杯子灌下一大口水,疲累的感覺稍稍緩解一些,目光落在她手中照片上,好像是一些雪腳印之類的。赫卡把它們攤開在我麵前的桌麵,然後懶懶靠到沙發背上,[這些就是今天我在防盜網上拍的照片,剛剛洗出來。]

[這些...有什麼用?] 我仔細的看了看,除了薄薄雪腳印,還有一張照片上好像是旁邊吐在雪裡的痰,看起來很惡心。

[用處大了。] 赫卡音調輕快,[它們告訴了我犯人的身高和身體狀況,也使整個推理合理化。]

[誒?] 赫卡肯提案件,我頓時精神幾分,好奇心又湧了上來,希望她能解開我的疑惑,[今天在你身邊我完全沒看明白倒底是怎麼回事。]

[其實這是個很簡單的案子,動機再明顯不過,複仇。]

我點點頭,[嗯,你之前也說複仇的方向是對的。]

[關於孩子失蹤後劉建民來找我的情景我已經跟你講過,我堅信當時的推斷是正確的,隨著後來的調查,也確實驗證了我的推理。犯人送來兩樣東西,礦鏟和血色的冥幣,劉建民是因此知道了誰帶走孩子,並且他非常害怕,帶血的冥幣,這寓意很簡單,錢與死亡,可以理解為要他血債血償又或者是對他的死亡威脅,而礦鏟,有兩種可能,一個可能指向著犯人與劉建民曾經結仇時的地點,另一個可能是代表著他們共同經曆過某件事的象征工具。第一次見劉建民,很明顯能看出他的肺有問題,聯想到礦鏟和他家裡那些藥物種類,我的結論是塵肺病。]

[塵肺病?]

[一種職業病,普通人是不會得的。]

[建材行業的?]

赫卡搖搖頭,[塵肺病病源很多種類也多,但劉建民得病的源頭應該是某種礦業。塵肺病這個推斷可以讓很多線索合理化,它使得犯人送上的礦鏟符合了其寓意表象,也把犯罪動機的時間指了出來。劉建民來到這裡後一直做建材生意,得病一定是之前的事情,而犯人則肯定是那被他隱藏的過去裡所認識的人。這也能合理的解釋通為什麼劉建民過去九年生活得很平靜,現在卻突然遭此橫禍,他切斷了自己和以前所有的聯係,犯人一定是苦苦尋找了他很多年。所以警察調查劉建民現在的社會背景完全是徒勞。]@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如果肯用九年的時間去找一個人報仇,那必定是深仇大恨。] 我真的很難想象會是什麼樣的仇怨能讓一個人那麼的恨另外一個人。

[那礦鏟很小,鏟邊已經卷起,但鏟尖卻還很平滑,說明犯人不是用這隻鏟去礦上工作,而是經常拿在手裡泄憤似的去砍,這份仇大概與礦友間金錢糾紛有關,應該還摻雜人命在裡麵。]

[這又是怎麼知道?] 聽赫卡講述起來,總覺得那些推理好像很簡單很理所當然,可是每每她先說結論,我肯定是一頭霧水。

[在九年前,某種礦業的礦工哪裡來的上十萬塊錢,還能開個建材店,無論是什麼礦種,工人賺的都是辛苦錢,不可能從窮人變成富翁,那錢的來路肯定有問題。劉家房間裡所有的照片隻有孩子和母%e4%ba%b2,沒有一張裡麵有劉建民,就連他小兒子滿月的全家福裡也隻有母%e4%ba%b2和兩個兒子,況且連兒子失蹤關乎性命的事都不敢報警,更加說明他的背景問題有多嚴重,如果隻是牽涉到經濟犯罪,我相信一般人不會為了可能坐幾年牢就舍棄自己孩子的命,更何況是個兒子,劉建民身上多半是背了人命,一旦報警後這些塵封往事被查出,他必死無疑。他現在的姓名身份極可能都是假的。]

[可是如果他的身份有問題,那這些年,怎麼會沒有人發現呢,身份證,戶口,他甚至還結了婚的。]

[要知道,95年之前的身份證防偽能力極差,甚至還有手工填寫的身份編碼,想要製造一個身份很容易,肯出錢就可以,到偏僻地方買個戶口,弄個假`身`份證,根本查不出來,慢慢由假變真,最後假的也是真的了。]

這麼說起來案件的脈絡確實是清晰許多,可關於犯人的問題我還沒弄明白,[那你是怎麼知道犯人是怎樣的人的?]

[劉家的新門瑣上有許多細小的非正常劃痕,絕不是換瑣時造成的,說明有人在瑣換過後的時間裡企圖進入劉家但沒有成功,也許發生在劉建民失蹤前,也可能是在劉建民失蹤後,我更傾向於以後者來調查,因為如果是前者的話,這線索沒有多大的意義,後來下了樓,我在想如果換作是我因為某種原因必須或者迫切的想進入一戶人家,門進不去的話,我肯定會考慮試試窗戶,劉家在四樓,並不算高,即使有防盜網,我也會想要上去看看有沒有機會。我覺得那個人應該會有和我一樣的想法,於是繞著那樓看了一圈,隻有那一側有攀上四樓的可能性,我就上去了,原本隻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竟真的被我找到決定性的線索,前天下過一場雪,而我在一樓防盜網上看到了雪腳印,說明在下雪後有人爬上去過,腳印可以看出很多信息,比如跛腳,穿40碼的鞋,我還看到他吐的一口痰,惡黃粘痰還帶著血,這兒家家都有防盜網,能把痰吐出來到這裡的,也隻有爬到這上麵的人了,從痰質上看,必是那個犯人,因為吐痰的人身體並不好,結合案情分析,很可能同樣是患有塵肺病,二樓空調架上的雪也被人踩過,但我上到三樓發現三樓上麵並沒有人踩過的痕跡,這也印證了我推測的身體狀況,他根本沒有能力爬到四樓去。]

[難怪你問救助站的人有沒有跛腳、咳嗽和身體不好的人,那身高,身高是怎麼看出來的?] 我被赫卡的推理深深吸引,同樣是相同的經曆,她竟能用得到的信息還原出如此完整的細節,而我除了在她解釋後才恍然大悟外,根本什麼都想不出。

赫卡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倚著,[人的身體各部分是有比例的,身高與腳長的普遍比值是6.876,40碼的鞋內長25CM,這麼一算,標準在172CM,綜合他曾經從事重體力勞動,生活條件差又久病,我認為170CM差不多。]

[哇。] 我不禁驚歎,趕緊又問,[那最後一步,又怎麼知道東區的救助站呢?]

赫卡看著我,淡淡眨了眨眼,[純屬巧合。]

[啊?!] 我張大嘴巴,差點從沙發上跳起來。

[嗬嗬。] 赫卡抖抖肩膀,似乎是在笑,可嘴角沒有笑容的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