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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幫助,菅原由紀著實低落了一陣子。

她不活躍,詩織也樂得輕鬆,專心忙起了真央的畢業季,待到空閒下來,日子已過去了兩月有餘。

是日正逢白哉休息,夫妻倆難得空閒,便與詩織在庭院中設桌下棋,這段時間沒有現世任務的露琪亞也在旁邊觀戰。

她對琴棋書畫懂得不多,隻知道詩織似乎水準頗高,與大哥不分高下,看大哥的表情,似乎有時還能讓他稍微為難一些。

手談正酣,前頭管家來向白哉回話,說的是下級貴族尾崎家的事,隻略略說了個開頭便住了話,用請示的目光瞄了在場的詩織和露琪亞一眼,又立刻低下了頭。

“我下棋坐久了,身上有些乏,你有事便談吧,我與露琪亞去看看後麵那池子錦鯉。”淡笑起身,詩織對管家暗示的態度倒是不以為忤。貴族女子不得涉政,若不是當年四楓院家就連分家也沒有合適的男子,恐怕也輪不到四楓院夜一來做家主,今日所談之事,就算詩織是白哉的妻子,正經的當家主母也不好在場乾涉,故而詩織才借故避嫌。

“你坐著吧,無礙的。”倒是白哉抬了抬手阻止了她站起來的動作,神色坦然,“尾崎家雖為貴族,畢竟在朽木家名下,處理的也不過是不規矩的子弟,也算家事,既是家事,你聽聽也無妨。”

尾崎家嫡係子嗣艱難,早年有個男孩卻不幸夭折,隻餘幾個庶出的女兒,尾崎家主深恐家族沒落,一方麵給朽木家長老送出豐厚的禮物借以依附,一方麵積極用庶出女兒們聯姻鞏固勢力。長老會中,與尾崎家走動最為頻繁的慶一郎長老是白哉曾祖父的堂兄,白哉爺爺銀鈴的堂弟,與現任家主的白哉雖非一係,血緣亦不算遠,他的孫子正是之前娶了伊川家小姐的那位白哉的堂兄,年紀長,人脈廣。

尾崎家一貫仗著引自己入朽木家關係網的是這位,很有些伊川家當年的架勢,但因為沒有男丁所以囂張便有個限度,更兼伊川家的前車之鑒不遠,也不敢太過張狂,隻是對宗家派給的任務有些懶懶散散,辦起事來也不精細,還打著朽木家的名頭把庶出女兒們送出去聯姻。因著慶一郎把采辦一事交給尾崎家負責,沒少中飽私囊。

白哉雖然對他們的所作所為心知肚明,但水至清則無魚,他也沒那個閒工夫盯著一個下級貴族家,關心他們到底貪墨了多少銀錢,嫁了多少女兒,反正就算換一家管采辦,也少不了小動作,身為上位者,他明白應該適當給點甜頭才好使喚的道理,隻要不像伊川家那樣捅大簍子,他等閒也不管,隻是心裡到底對他們印象不佳。

詩織對尾崎家也不陌生。

平日這家人就常常因著嫁女兒到宗家來打秋風,或者給庶出子弟討前程,隻是這些蠅營狗苟的瑣事他們也不敢鬨到白哉麵前去,通常是管家或者詩織來處理,所以某種程度而言,詩織比白哉更加了解這個家族,故而對於他們如今所求,她也很快就明白了個中奧妙。

由朽木家出繼的嗣子,哪怕是旁支庶出,那也是姓朽木的,身份不比旁人,如果能成功過繼,成為尾崎家主的兒子,那尾崎宗家一脈比起那些亂七八糟的旁係就更加有底氣,再也沒人能說宗家後繼無人——因為這個繼承人是朽木家給的。

有這樣的請求,尾崎家上下近日都比較老實,沒有高調嫁女兒拉關係,采辦回來的一應物品也是好的,銀錢用得也少了,雖然他們自認為沒有人發現,不過詩織管家多年,賬目出入看得明白,自然是心知肚明。

被獲準旁聽的露琪亞先皺了皺眉。她從未參與過管家大事,也深知這種場合能讓自己留下來已是破格,故而也沒敢隨便發表意見,但對於這種不光明正大的人,她實在提不起喜歡,加之又性子爽朗,不善掩藏心事,臉上就帶了出來,正努力忍耐,卻聽見詩織一下子笑出了聲。

聲音雖然也不算大,隻是身邊畢竟人數不多,又安靜,這笑聲便顯得很是突兀,露琪亞很少見詩織這麼失態的時候,不免有些驚奇,臉上方才帶出來的不喜就立刻被驚訝所代替,就連白哉都不免轉眼看著詩織,目露疑惑。

被幾人的目光盯著,詩織隨手放下一顆棋子,端起茶杯啜一口笑道:“我單知道下人們有‘憨麵刁’的,這堂堂貴族家主,也有嗎?”

從未聽說過的名詞讓露琪亞睜大了眼睛:“嫂子,什麼叫‘憨麵刁’?”

譏諷一笑,詩織的表情意味深長:“這憨麵刁呢,就是說有人長著一張憨厚質樸的臉,總是占人便宜,叫彆人倒黴,還要讓所有人都覺得是理所應當,甚至做出一副識大體,不得已,吃大虧的姿態。若發覺事情要露餡兒,自己就先懺悔,埋怨自己沒本事,沒遠見,千般不得已,彆人就不好再怨他,可翻回頭來依舊我行我素。這種無賴,就叫‘憨麵刁’。”

露琪亞依然一副懵懵懂懂的表情,白哉卻若有所思地望了詩織一眼。他做慣了上位者,又極少接觸內宅事務,許多下人的處事方式他都不太清楚,以他的身份和為人,下人們也不敢在他麵前耍花招,故而一時沒能想起這世上還有這一類人,如今被詩織一提,細細想來,這尾崎家主可不就是這般嗎?

平時投機取巧,有所求時就小心翼翼,對付這樣的小人,根本用不著顧忌誰的麵子。

白哉不是個眼裡能揉進沙子的家主,又深知尾崎家平日那般行事,依仗的究竟是什麼,自然是當即便將請求駁了回去,又尋了由頭,擼了對方采辦的營生,以儆效尤。

沒了體麵,又沒能達成目的,養尊處優慣了的尾崎家主自然是不肯善罷甘休。他找了機會到慶一郎長老麵前哭訴,直說自己實在是沒辦法,總不好讓家裡絕後是不是?懇請慶一郎看在自己一貫辦事儘心的份上,幫著勸勸家主大人,實在不行,便是慶一郎做主,給過繼一個嗣子也成。

之前在朽木氏眾位長老想方設法謀求往家主府中塞妾室時,慶一郎長老並沒有什麼大動作,仿佛事不關己,完全不感興趣的模樣,聽了尾崎家主的哭訴,也應得模棱兩可,沒有把話說死。尾崎家主看自己一貫的靠山也沒有為自己出麵,碰了一鼻子灰,隻好自認倒黴,也不敢在白哉眼皮底下再搞什麼小動作,乖乖收斂了尾巴做人。

隻是,熟知這件事始末的白哉和詩織一點也不認為,他們學乖了。

與菅原由紀減少了聯絡之後,亞紀的生活平靜了不少。

梶浦宗秀還未能正式掌權,她每日所要管的事務也不多,生活很是悠閒。

為了由紀的處境,母%e4%ba%b2也曾經上門幾次,每次都要她多多接濟妹妹,幫著對方在朽木家立足之類的,翻來覆去的內容讓亞紀漸漸開始不耐煩。

仔細想想,她出嫁到現在,家中幾乎都在操心由紀的事情,給自己的關注少得可憐,便是新婚後的回門,也因為家中剛剛遭遇了叛亂而不了了之。作為新娘,她期待娘家的關注和夫家的尊重,作為女兒,她也渴望父母的關心和姐妹的體諒。

但是她又得到了什麼呢?

永遠隻是為由紀做些什麼的吩咐而已。

那日在長廊上,筱原詩織意有所指的話言猶在耳,亞紀思前想後,不得不承認,對方說得是有道理的。身為女人,出了嫁,一身榮光皆係於丈夫,彼此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而之前,她花費在娘家的心思委實太多了。

做了梶浦家的主母,她便要有個合格主母應有的樣子,為丈夫分憂,給他支持,做他的“賢內助”,這些,都是她曾經在閨閣中接受的教育,竟然還要靠外人提醒才想起來,讓亞紀覺得著實很慚愧。

故而這段時間,她推了會客,一心在家中熟悉內宅事務,儘力扭轉自己在梶浦宗秀心目中的印象。

便是他心中真正愛的另有其人,她也須得為今後自己所應該享有的尊敬和榮光而打算。

沒有大女兒的支持,菅原夫人又實在拿詩織沒辦法,一次次出招,一次次被化解,她想要幫由紀,也是有心無力。不止一次後悔當初為什麼鬼迷心竅要讓女兒走這樣的不歸路,隻是怨來怨去,也都是自己心甘情願的,沒人逼迫,仔細想上幾個回合,氣得菅原夫人心口疼。

就在這樣的煎熬中,朽木氏慶一郎長老的孫子、朽木白哉的堂兄晴彥喜獲麟兒,大宴賓客。

這是晴彥的第二子,他的嫡長子因前任夫人伊川氏小姐被休棄,也失了身份,由府中一名粗使仆役照看,如今的兒子,係他第二任夫人,藤宮家幺女所出。

作者有話要說:忙得喘不上氣來,居然還手欠申了榜單……☆思☆兔☆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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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isode 76

晴彥的兒子擺酒席,自然由他自己操辦,白哉和詩織並不過問,兩人不緊不慢抵達晴彥府邸時,宴會已經快開始了。

慶一郎長老得了孫子,笑得見牙不見眼,平素看上去嚴肅過頭的麵容,如今竟和藹了幾分,對著白哉和詩織也格外熱情,就連一向與白哉不對付的晴彥,也似乎因為再得嫡子而儒雅了許多。

對於朽木家這等大家族而言,下一代的降生總是值得期待的。

酒過三巡,氣氛漸漸活絡開來,除了作為主人的慶一郎與晴彥,貴為家主的白哉也頻頻被有心交好的賓客上前敬酒攀談,廳中有藝妓歌舞助興,輕歌曼舞、推杯換盞,賓客們的話題漸漸不再圍繞今天的主角,向其他地方發散開去。

有人提到了晴彥的長子,那個因為生身母%e4%ba%b2而倍受冷遇的孩子。自然是不能光明正大當著主人的麵講,隻是閒話畢竟不是多麼好聽。

藤宮家主因幺女的關係,今日也在座。他與慶一郎長老一樣,一個得了孫子,一個得了外孫,都得意非常,而這樣一件算得上家族喜事的大事,卻並沒有讓朽木氏其他長老感到開心。

尤其是真廣長老。

真廣長老是白哉的庶出姑父,當年入贅到朽木家來的,其妻雖為庶出,但因著血緣還算%e4%ba%b2近,在朽木氏長老會中說話還頗有幾分分量,與慶一郎長老算得上平分秋色。原本,慶一郎的孫子晴彥娶了伊川家的賀子小姐,誕下嫡長子,而真廣長老的女兒嫁了上級貴族天草家的少主,育有兩兒一女,多年來,兩人在長老會中的地位旗鼓相當,雖有摩攃,也並未有多大衝突,還算得上和諧。

去年,伊川家獲罪,晴彥的妻子被休,一時間讓真廣長老風頭無兩,但很快,慶一郎便做主,為孫子迎娶了藤宮家的幺女伊江為妻,又在一個月前誕下嫡子,狠狠下了真廣長老的麵子,如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