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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織寒暄了片刻,而相比之下,深知詩織是梶浦宗秀所愛之人的梶浦亞紀,態度就怎麼也熱情不起來。

就算她對梶浦宗秀沒有多大愛意,也不希望自己的丈夫愛著彆的女人。

忍耐不了冗長的寒暄,在詩織清澈的目光下,菅原夫人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目的:“朽木夫人,由紀進府也有一段時間了,這孩子從小在我身邊長大,一刻也不曾離開過,這突得一走,倒叫我牽掛得緊,日思夜想的。雖說女兒嫁了人就是另一番模樣,可我這做母%e4%ba%b2的總是不放心,想著能%e4%ba%b2眼看看才好。”說著,假意傷心地用手帕拭了拭眼角,偷眼瞄了對麵的詩織一眼。

對方依舊淡笑著,看不出情緒。

因著菅原夫人停下了話頭,詩織卻沒有接話,前廳裡的氣氛一下子有點寂靜起來,詩織似笑非笑地看著對麵唱作俱佳、一派慈母之相的菅原夫人,神色平淡,而久等不來詩織的回答,讓菅原夫人和梶浦亞紀心裡都有點突突直跳。

“母%e4%ba%b2,您不要難過,保重身體要緊。”抿了抿%e5%94%87,梶浦亞紀低聲安慰起母%e4%ba%b2來,意有所指道,“朽木夫人乃是獨女,與父母聚少離多,又年輕,未曾為人母,想是對您的心境體會不深,您彆著急,想來夫人也是通情達理的,萬不會叫您失望。”

詩織勾了勾%e5%94%87角,笑了。她漫不經心地打量了梶浦亞紀一眼,不動聲色地挑了挑眉。

倒是小看了她。

一席話既諷刺自己父母獲罪定居流魂街,她在朽木府勢單力薄沒有家族支援,又暗指她母%e4%ba%b2便是善妒小氣的女人否則緣何沒有兄弟姐妹,還順便嘲笑她這許久都不曾有孕。

看樣子,她對自己怨氣很大呢!

“我明白了。”聽懂了梶浦亞紀的影射,詩織也不惱,溫溫地開口,情緒和緩,“二位的意思是,今日希望以母%e4%ba%b2和長姐的身份,來探望由紀姨娘嗎?”

前院發生的事情,身在偏院的菅原由紀是一無所知的。原本帶來的人手送走了不少,身邊又來了兩個詩織的人,這讓由紀渾身不自在,可是她又不好把那兩人打發得遠遠的,好像顯得自己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一樣,隻能忍著氣讓她們跟在身邊。白日,朽木白哉準時去番隊工作,詩織大部分時候也會去真央,沒有課程安排時就在前麵處理管家女官報上的事情,打理外間朽木氏名下的莊子鋪子,這些她都沒資格參與。

所以,除了伺候三餐、在主母麵前立規矩之外,菅原由紀的生活算得上清閒。

隻是奈何,她的性子實在算不上喜靜,未出閣時便更喜歡那些熱鬨的場合,如今到了朽木家,闔家上下似乎都是偏好安靜的類型,她著實有些憋悶,想要出去走走,詩織派來的女官就立刻板著臉講些大規矩,說朽木府每日事務繁雜,她這樣隨性亂走怕是不大合適,要她謹守禮儀,還教訓些什麼“女子應以貞靜為美德”的話,煩得要死!

百無聊賴地消磨了大半日時光,天色將暗時聽聞白哉要回來,這才忙忙地換了衣裳趕到前麵去,跟著詩織一道在門口迎接。

十三番便是沒有突發狀況時,工作量也是十分巨大的,故而白哉按時回家用餐的時候並不多,沒成婚時尤甚,而今詩織每天都會派人提前詢問他是否回來,兩人時不時會通個信,便是見不到麵也不乏情趣,白哉對“家”的概念也漸漸多了些溫暖的認知,但凡時間不那麼緊迫,總是儘可能回家的。

雖然從來沒有說過,不過他還是打心眼兒裡挺喜歡詩織在家門口等著他,微笑著迎他回來的模樣的。

夫妻兩人在前麵並肩而行,寬大衣袖下的兩隻手自然地牽著,冷峻的男子淡化了眉眼間的嚴肅,側頭看著身邊妻子時目光溫柔輕緩,嫻雅端方的女子仿佛也多了絲人氣,臉上的表情不再公式化,而是顯而易見的多了柔情與依賴,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這幅畫麵都相當美好。

隻是稱讚的人中,顯然不包括巴巴趕來的菅原由紀。

越是%e4%ba%b2眼目睹白哉與詩織私下相處時的溫情畫麵,越是妒火中燒,菅原由紀想不明白,就算自己不會楚楚可憐,不會裝腔作勢,可畢竟還是出身名門的嫡女啊!筱原詩織不也不是那種楚楚動人的嬌弱類型嗎?還不是照樣很討人喜歡?她又差在哪裡了?自己一介嫡女千金,肯因為愛慕之心而甘願伏低做小,這一點難道還不能讓朽木白哉稍微感動一下嗎?

用罷了晚膳,詩織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叫住了正欲離開的菅原由紀。

“今天,菅原夫人和梶浦夫人上門拜訪,提出想要見一見你。”她平淡地說著,看見菅原由紀的眼神倏然一亮,不覺有些好笑,急忙壓下了有些想要上揚的%e5%94%87角。

“不過我拒絕了。”

氣氛頓時冷了兩秒,白哉掃了一眼一時沒能反應過來的菅原由紀,又看了看身旁的詩織,端起茶杯遮掩住自己帶了絲笑意的表情,在桌幾下捏了捏詩織的手。

詩織輕輕瞪了他一眼,倒也沒有要掙%e8%84%b1的意思,由白哉握著,略略偏了偏頭,藏起嘴角好笑的弧度。

“為什麼?”好半天,菅原由紀才反應過來詩織話中的意思,雖然早已告誡自己在這個女人麵前要謹慎小心,隻是這個消息太難以接受,讓她一時忘了那些禁製,隻想好好質問一下對方,“你憑什麼不讓我見家人?”

詩織斂了笑,麵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倒也沒計較她的無禮,隻是慢條斯理地答道:“我沒有不讓你見家人的意思,隻是覺得她們這樣做很失禮,在朽木家,自有規矩和原則要堅持,所以我拒絕了。”

這麼說著,詩織也沒有關注一旁白哉的表情,想是篤定了無論自己怎麼處理,理由是什麼,他都不會介意一般,並且果然,白哉也一直沒有插話。

“依著規矩,你的家人想要見你倒也不難,隻要在門房遞了帖子,由管家報與我知道,我會酌情決定是否合適你見她們,而不是像今天這樣堂而皇之登門,弄得像是走%e4%ba%b2戚一般隨意。我丟不起那個人,朽木家更丟不起那個臉。”

這番話說得相當不客氣,幾乎顛覆了以往詩織溫和的形象,過去,即便是教訓菅原由紀,她也沒有過將話說得這般清楚明了的時候,聽得菅原由紀臉上紅一陣白一陣。

說了半天,隻是要告訴她,她不過是個妾,她的家人根本不算朽木家正經的%e4%ba%b2戚,警告她不要做那些自取其辱的事情。

見菅原由紀咬著下%e5%94%87站在原地,一副不甘心又不敢硬碰硬的模樣,詩織也不再多言,自顧自做自己的事情,白哉也仿佛沒看見那裡還站了個人似的,低聲與詩織說起話來。菅原由紀一時站也不是,走也不是,尷尬的要命,身邊來來往往的男女侍沒有一個正眼瞧她,都隻是繞開她去忙自己的,困窘的境況讓她漲得滿臉通紅。

待白哉和詩織用完了茶又說了會兒話後,已是過了將近一個時辰,兩人起身要去院子裡散步,白哉眼角斜了依舊站在原地的菅原由紀一眼,語氣有點不耐煩:“下去吧,這裡不用你伺候。記住自己的身份,不要做多餘的事情。”說話間,腳步都不停已經越過了她,與詩織一道出了房門。

菅原由紀聽見身後詩織輕輕笑了一聲:“你也未免太嚴厲了。”

回應她的是一個清冷的男聲:“是你太溫和,與那些認不清自己身份的人多廢什麼話。”

她的眼淚終於掉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想象了一下嬌妻迎接男主人回家的場麵

突然覺得好溫暖

啊啊~二人世界真美好!

第三者插足?沒看見呀!

‖思‖兔‖在‖線‖閱‖讀‖

☆、Episode 70

菅原夫人憋了滿肚子氣回家。

白日裡她被詩織不卑不亢一句堵了回來,氣得臉色鐵青又抓不到對方的把柄,隻能咬咬牙忍了。說什麼“要有規矩”,還不是在說,如果她是以菅原家主母的身份來拜訪,那麼自然可以享受主母的規格,但如果想像走%e4%ba%b2戚一樣見女兒,絕不可能嗎,

該死的女人,

菅原家不是沒有妾室,她身為正室夫人,那些年打壓那些妾室也從未曾心慈手軟過,像這類羞辱對方的事情,她做了很多。隻是當時完全沒覺得有什麼了不起,如今換到自己身上,才發現,詩織的舉動遠不如自己激烈,效果卻勝似自己百倍。

她的由紀,今後要在這樣厲害的女人手下生活一輩子嗎?還能有出頭之日嗎?

不是沒想過去找真廣長老,隻是她也明白,在由紀毫無利用價值的現在就想讓真廣長老做靠山,恐怕最終的結果是他們被徹底放棄,所以當務之急……是一定要有了子嗣,一切才好辦。

儘管深覺受辱,菅原夫人在次日還是按照詩織頭一天說過的方式見了由紀。帖子遞上去,過了半晌才有人過來知會,說夫人正忙著與莊子上的管事談事情,稍微耽擱了些時間,要菅原夫人跟著他走。直到走到偏僻的角門,領路的家仆才止住步子,與角門上的門房傳達了詩織的意思,那邊才換了個雜役仆婦領著菅原夫人進了內院,到了一處幽僻的院落。

那就是菅原由紀的房間。

那一刻,母女兩人又一次不約而同地深切感受到,即便她們身後有菅原家,即便出身高貴,一日為妾,便與昔日的生活雲泥之彆,無論是誰,以家人的身份前來,就隻能以這種對待下人的方式接待。

滿心委屈在見到母%e4%ba%b2之後再也忍耐不下,菅原由紀撲進母%e4%ba%b2懷裡大哭一場,哭得菅原夫人心疼不已,極度後悔當初的決定,隻是木已成舟,難道還能還原成木頭嗎?事到如今也隻能硬著頭皮走下去。

所幸還記得時間有限,哭了一陣子發泄過後,菅原由紀便收了聲,穩定了一下情緒之後與母%e4%ba%b2關上門說起了私房話,而詩織身邊的女官與仆婦也乖覺,並不打擾她們母女二人,讓菅原由紀鬆了一口氣。

說起來,母%e4%ba%b2也並沒有什麼好辦法,隻是叫她好好保養身體,爭取能早日懷有身孕,她一一應了,心裡卻苦澀——哪裡是她不情願?而是進門這麼多日,連白哉的麵都很少見到,更不要說留人在自己這裡過夜,她一個人,怎麼生得出孩子?隻是這話也不好對母%e4%ba%b2說。

匆匆清點了一下菅原夫人帶給她的東西,將保養身體的補品藥材交給從家中帶來的女侍,又%e4%ba%b2自把母%e4%ba%b2搜羅來的生子偏方與難得的香料收好,菅原由紀畢竟是個姑娘家,見到這些到底有些不好意思,隻是想到詩織的手段,她又不得不拚命說服自己這是唯一的辦法。剛剛安頓好,前麵便來了人傳話,說到了午膳時間,提醒菅原由紀不要誤了立規矩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