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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聲極為壓抑的笑聲,雖然及時被忍了下去,到底還是讓詩織聽見了。

她紅了一張臉從椅子上站起來,瞪了白哉一眼:“呸!你倒是走不走?回娘家罷了,倒惹了你一車瘋話!”

夫妻兩人這次也是簡裝出行,仆人車馬都不曾帶,兩人一路散步由瀞靈庭去到流魂街三區,菅原由紀與其他侍女一道行禮送二人出門,寬大袖口裡,尖利的指甲刺進了掌心。

從沒想到,一貫嚴肅冷漠的朽木白哉,私下與詩織相處時竟是這般,也會玩笑,也會寵愛,也會做出那些自己曾想象過的一個體貼的丈夫該做的一切。

隻是他溫柔的對象不是自己而已。

出門時,詩織刻意回頭對菅原由紀說了幾句話:“昨日你頭一天進門,規矩禮數都還不曾熟悉,我也沒有過多苛求你。按製,妾隻可有兩個貼身女侍並兩個粗使丫頭,今日你便清點一下,留下必須的,其他人便送家去吧!既已進了朽木府,少不得要守我們家的規矩,我會派我身邊的女官去幫忙,但有不明白的,隻管問她便是了。”寥寥幾句話,便要她將從家中帶來用慣了的伺候人手遣送大半回去。

說完這些,詩織也不管菅原由紀是否答應,便與白哉一道出了門,心裡暗暗撇了撇嘴角。

以為前呼後擁從家裡帶了那許多仆役女侍的就能有什麼作為嗎?妾始終是妾,再想跟閨閣中的日子相比是萬不可能了,自己又不是那種軟弱任人欺負的女主人,哪能容她如此放肆?

既然敢來,那就先守規矩吧!

作者有話要說:這裡是存稿箱君~

話說就算這文清水了點

可是也不至於留言如此慘淡吧?

給留言的都是好人喲!

☆、Episode 67

“你跟她置什麼氣啊,憑白煩擾自己。”詩織臉上雖沒有露出什麼不悅的表情,但白哉知道她一定是不高興的,否則以詩織的涵養,絕不會說出那種近乎苛責的話來,“反正她都已經來了,要如何還不是你說了算,何必這樣叫自己不痛快,”

白哉此話雖然帶著些微不認同,不過也是怕詩織氣著自己,她聽出來了,不由笑出了聲。

“這你就不懂了,菅原由紀一個嫡女千金,原本心高氣傲的,如何能甘願被我擺布?少不得要為自己謀算。菅原家又不是沒有妾室,她豈會不知道為側為妾能享用的規格?既如此,還特意從家中帶了一眾女侍仆從的,分明是試探我的態度。我若置之不理,免不了她便要想妄更多,到時再乾預,必會鬨得家宅不寧,反不如一開始便做了這個惡人。反正橫豎,在她眼中,我也不是那等好心的。”白哉是男子,雖通政事上的陰謀權術,對於後宅女子中的心機算盤倒還真不怎麼清楚,詩織雖然知道他是信任自己的,但該解釋的還是要解釋清楚,故有此一說。

見詩織心中有數,白哉也不再多言,輕輕握了詩織的手,極為自然地將她護在路邊一側,避免她被來來往往的人撞到,而對於這樣的嗬護,詩織心知肚明,隻微微一笑並不點破,兩人一路散步,不多時便到了家門口。

自昨晚得知了菅原由紀進門一事後,筱原夫婦便擔憂不已。雖然覺得這不像是朽木白哉一貫的作風,也不相信自己女兒是那種任人擺布的個性,但所有人都這樣講,怕這件事便是真的。

筱原夫婦有些惱著,想到成婚前白哉對女兒嗬護備至的表現,心中不免生氣,然而身份所限,他們又不敢真的將這種憤怒表現在臉上,隻是心裡到底意難平,開了門見著女兒女婿站在門外,臉上就有些淡淡的,雖不敢惡言相向,態度也並不怎麼熱絡。

斜睨一眼仿佛若無其事的白哉,又瞄了瞄僵硬著臉,表情冷淡的父母,詩織為父母這種孩子氣的舉動微微失笑,失笑之餘,心中也不免感動。

她的父母,前半生都被貴族的驕傲與禮儀所牢牢牽絆束縛,謹守著規矩章法,對正一位的貴族冷淡以對,絕對是不符合他們所受教育的無禮之舉。原本就算是在自己新婚回門,白哉主動放低姿態的情況下都不敢有一絲一毫懈怠的父母,卻因為納妾這樣一件小事便惱了起來,可見是真心疼愛她,生怕她受一丁點兒委屈的。

對於筱原夫婦的態度,白哉並未覺得被忤逆冒犯。他自然是明白這件事在不明真相的人眼中所形成的印象,故而也十分理解嶽父嶽母的心情,儘管在他麵前,他們從未擺過長輩的譜氣,因著他們是詩織的父母,他心中也是尊重的。

原本今日,便也打算向他們好好解釋一番並賠些罪的。

將前因後果解釋一遍,對麵兩位老人的臉色雖然是稍有和緩,到底也不甚讚同,白哉隻當是二老有著信任被辜負的惱怒感,不想事實卻不全如此。

生於貴族之家,筱原夫婦並非是沒見過大世麵的人,貴族公子三妻四妾本屬平常,在詩織出閣之前,二老也確實沒有想過要女婿“一生一世一雙人”,便是培養詩織,也是以合格的正室夫人的標準來衡量的。即便當年兩家還門當戶對,議婚時筱原夫婦也不曾想過,女兒可以得一“非她不可”的良人,不過是比照著家世人品的條件罷了。

雖然這次成婚前白哉對詩織的嗬護愛惜十分難得,使筱原夫人稍微生出過一點期待,想,這個人品貴重的女婿是否能長久地如此認真對待自己的女兒,卻也考慮到朽木家正一位的背景而沒敢太過苛求。

所以,菅原由紀的進門,他們是有心理準備的,此刻聽白哉解釋是出於政治原因才不得已而為之本就已算是意外之喜了。

隻是作為父母,總是希望將最好的給了自己的子女,他們二人畢生隻得詩織一個女兒,自然是愛若珍寶,舍不得她在外受一點委屈,難得白哉會考慮他們二人的感受,若不在此表現一點不快,筱原夫婦生怕再有這樣的事情,對方也不再放在心上,那樣的話,女兒日後要麵對的怕是煩心得多。

出於這樣的考慮,兩人才沒有立即表示理解。

見父母板著臉,白哉似有些尷尬般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以掩飾臉上的不自然,詩織輕輕歎了口氣,悄悄對筱原夫人露出個求饒的表情,示弱地叫了一聲“母%e4%ba%b2”,聲音有點低,帶了點撒嬌的味道。

心裡暗歎一聲“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筱原夫人終究也不是那等沒規沒矩的無知婦人,看詩織的樣子似乎心中已是有了成算,白哉也不像是時下那些浮誇公子,追求膚淺的感官享受,他們所求畢竟隻是女兒的幸福,既詩織自有打算,他們也便不再做惡人,隻是心中對於女兒如此回護女婿還是有些不甘,隻得恨鐵不成鋼地瞪了詩織一眼,到底還是作罷了。

被母%e4%ba%b2瞪了的詩織笑笑,知道母%e4%ba%b2並非真正生氣,故而也不以為意,隻在父母沒注意的時候吐了吐%e8%88%8c頭,表情像小時候與十六夜一起逃家成功時一樣,白哉看見了,抬手摸了摸她的發頂,眼底漾起一層淺淡的笑意。

臨近午時,詩織跟在筱原夫人身後蹭進廚房,與母%e4%ba%b2說起了私房話,白哉心知她是去討論關於菅原由紀的話題,也並不在意,縱容著她的小小心思,夫妻倆今次來家中的意圖被老爺子儘收眼底,除了針對這次的事情放下了大部分的心之外,更多的便是再次訝異於白哉對待女兒溫柔的態度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如果連新進門的高門貴妾都能如此放心全部交由詩織處置,他們為人父母的,便再不用懷疑女兒女婿的感情了——超越了普通情愛的信任與依賴,比起單純的愛慕傾心,更能成為女兒幸福的保證。

用了午膳兩人又略坐了一會兒,瞅著天色不早了,便起了身,筱原夫人雖舍不得女兒,也知道強留並不合適,末了還生怕詩織與父母聯係過密切惹人詬病,勸他們少來流魂街,倒是白哉本人不以為意,輕鬆地表示無礙,請二老不必過於小心。

夫妻二人難有休沐時間,想到回府還要麵對某個不討人喜歡的對象就提不起精神,索性沿路逛了起來,步履悠閒並不急著歸家,故而跨進府邸大門的時候,已是暮色微籠了。

仆人們早就備好了膳食,兩人換過衣裳淨了手,一桌菜品已上了桌,男女侍低首斂眉整齊地排成兩列侍立二人身後,餐廳裡靜悄悄的。

朽木家一貫“食不言寢不語”,在場諸人都是習慣了的。

自早間被詩織強令將多帶來的仆人遣回家,菅原由紀就氣得心口疼,她可是出身貴族的嫡女,居然隻允許她留下兩個貼身女侍和兩個雜役女侍!這麼寒酸,便是菅原家的庶女也比這要氣派幾分,生生將自己的麵子往死裡踩!可是早上詩織說這話的時候分明白哉也在,卻沒有為自己說一句話,這讓她還有什麼辦法?

回到房間還沒等緩過氣來,兩個女官就聲稱奉了夫人的命令前來“幫助”自己!就這麼迫不及待趕人走嗎?一貫心高氣傲的菅原由紀差點一口氣上不來,卻也不敢多說什麼——畢竟她的父母壓根不知道自己如今是這樣的處境,就算想要拿家族做靠山,現下也是“遠水解不了近渴”,隻能先退一步了,隻是心裡到底也是不甘心,故而借口要商量一番,拖拖拉拉直到晚間也沒決定誰去誰留。

又聽說家主與夫人已回家了,正在餐廳用飯,想去碰碰運氣,菅原由紀這才又打起精神,細細梳妝打扮一番,換上一件嶄新的櫻花色和服,匆匆趕過來。隻是這樣一耽擱,時間就晚了,等到了擺飯的時候,詩織都沒在女侍中間找到菅原由紀的身影,她眼神閃了閃,假作不知道,不準備在用餐時壞了自己心情。

隻是這個世界上,偏偏就有那一類人是不識眼色的,剛夾了一筷子菜還未曾吃,菅原由紀的聲音就飄進了耳朵:“我來遲了,請大人與夫人恕罪。”略抬眼,便能看見門口禮儀標準的女子,和她身上簇新的衣裳。

放下筷子時,詩織飛快地瞄了白哉一眼,見他就像沒聽見一般依舊不緊不慢地用餐,眼角都沒動一下,心裡就有了計較,抿了口茶才緩緩開口:“你剛來,時候把握不好也是有的,慢慢熟悉就知道了,隻這規矩上不能怠慢,免得傳出去叫人笑話,說朽木家沒上沒下。”說著,略給貼身女侍遞了個眼色。

接收到女主人的示意,女侍跨上前一步,俯視菅原由紀,語氣平淡:“按製,為妾室者隻能自稱‘婢妾’,姨娘記好。”

音還未落,詩織便從白哉眼中看到了一絲一閃而過的好笑神色。

作者有話要說:小三雖然來了,但是她的日子不會那麼好過的

還有,其實我覺得這章的萌點是筱原父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