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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而已,而她卻隻能穿著毫不奢華的衣服,侍立在詩織身邊。

誰讓……她是妾室呢?

擺酒前詩織遣人退回家的繡品,成為上層圈子嘲笑她的話柄,大家都信了那個女人刻意放出的流言,認為那是她身在閨閣卻不懂自重,與男人私相授受的證明,她也無法辯解——因為她根本不能證明那隻是一件曾不被理會的謝禮。

直到今天她才隱約有些明白,之前在流言鼎盛時期的隱忍不發,隻是詩織的策略而已,這個女人看似溫和,卻儘是狠招,讓她如今連頭都抬不起來,以她的身份,做正妻都足夠了,結果卻連個側妻都沒撈上,而父母也不敢說什麼。

沮喪了一陣子,她又稍稍打起了些精神。

無論如何,自己還有家族立在身後,她是堂堂嫡出小姐,而那個女人不過是個罪臣之後,自己未必就怕了她,隻要……隻要她先一步孕育子嗣。

“白哉大人現在何處?”自我鼓勵之後,菅原由紀喚進門口的女侍來給自己更衣,同時有些期待的問。

就算席上白哉態度冷淡,但今天也是自己正式進門的日子,他無論如何也該來看看自己吧?菅原由紀這樣想著,不禁臉上有些發熱,眼裡也帶了幾絲期盼。

“家主大人與夫人已安置,特命奴家轉告姨娘,不必專程過去伺候。”女侍手上卸妝的動作不停,聲音平淡,話裡的內容卻讓她頓時氣了個倒仰。

不就是仗著自己身份便利嗎?我還不信你能每次都這麼巧言令色地阻礙我!氣鼓鼓躺下,菅原由紀暗暗咬牙,過幾天就要母%e4%ba%b2和姐姐來看她,好趁機商量一下對付朽木詩織的辦法!

洗去一身疲乏,詩織一邊擦著微濕的長發,一邊瞄了白哉一眼,他已沐浴完,換了一身舒適的寢衣,牽星箝取了下來,黑發柔順地垂著,顯得整個人柔和了不少,此刻,他正倚著桌案翻著一本書。

“怎麼就是不記得把頭發擦乾?會著涼的。”見男人的發梢仍然在滴水,詩織無奈地歎了一聲,取了乾毛巾來跪著替白哉擦頭發,巾帕下,白哉的表情朦朧不清。

修長而骨節分明的大手捉住了她的手腕,詩織一怔,聽見男人低沉的聲音:“讓你受累了。”

這顯然不是什麼感激和讚揚,硬要說的話,大概是有點……愧疚?詩織聽出來了,卻隻微微一笑。

“我們是夫妻。”

夫妻同體,所以他的煩惱便是她的責任,她的不快也是他的義務。區區一件納妾的小事,背後也閃動著不甘寂寞的長老會妄圖乾涉家主的影子,詩織正是深刻的明白這個道理,明白為人處事能屈能伸的重要性,才說服白哉以暫時的後退換取下一次反擊的力量。

雖然現在看來,似乎是對方比自己更加難以接受一點。

“流言陰私之事自古都難以條理分明,與其被動承受莫名的猜測和指責,不如把惡人交給彆人來做,家裡不過養個閒人而已,我完全沒有放在心上,你也無須在意。”輕柔地擦拭著白哉的發,詩織的聲音溫柔淡然,白哉不用回頭都能想象到她臉上沉靜美好的神色,“再說你今天表現這麼明顯,她以後怕也翻不出什麼大浪來,我會好好看著她的。”

“我不過是心疼你。”握住詩織的手,將她拉進自己懷裡,白哉的表情有些無奈,英挺的眉微微蹙著,看著她的目光帶了些憐惜,“倒要你操勞。”

作者有話要說:隻有夫妻一心,才能打退無恥入侵者啊!

以退為進,這也不算窩囊

☆、Episode 66

沒有人是大公無私的聖人,但凡可能,誰願意與人分享,便是自己對菅原由紀毫無情意,隻當是府裡養了個閒人,從詩織的角度來看,也未免心有芥蒂,不過是因為自己的身份使然,不便有所抱怨罷了。他固然可以強硬拒絕這種安排,但隻要他一天不納妾,她就多一天被彆人詬病的可能,即使他們並不在意彆人如何看待,他也不願她終日生活在他人惡意的視線中。

況且,白哉與詩織誰也不相信,堂堂嫡女,是真的因為傾慕之心而甘願伏低做小。

這其中,怕%e8%84%b1不了長老會妄圖掌控什麼的影子。

將菅原由紀放在身邊,一來防著那些無事生非的小人多生口%e8%88%8c,二來也好看看長老會究竟有什麼意圖,隻是這一切,依然是身為女子的詩織承受最多。

“抱歉。”輕輕%e5%90%bb了%e5%90%bb詩織的發頂,白哉語調輕緩,聲音中藏著些愧疚。幾十年來,在與他的婚姻中,她根本沒有過任何輕鬆的日子,縱然從禮法上而言,這都是身為女主人的職責,白哉也依舊於心不忍。

作為丈夫,他對她虧欠良多。

微微一笑,詩織並不回答,隻在白哉懷裡輕輕搖了搖頭,回抱住他勁瘦的腰,過了好一陣子,才抬起眼瞄了男人一下,銀紫色的瞳亮得驚人:“不過你要是敢真的喜歡她的話,我連你一起收拾。”

而回答她的,是黑發青年有些哭笑不得的模樣,和略微拉長了語調的回應:“是,謹遵夫人訓誡。”

翌日適逢休沐,作為頭一日進門的新妾,理所當然要給當家主母敬茶,對於這條規矩,出身名門的菅原由紀萬般不喜,隻是她初來乍到,還沒有培養出可以信任的心腹,況且白哉還在家,她並不敢太過放肆,隻好不情不願地斟了熱茶,見上手位上詩織赫然一襲正室夫人才能享用的大紅色和服,又瞄瞄自己身上嫩黃色的衣料,心裡一陣委屈。

她明明出身不比對方低下啊!

強忍屈辱跪下,舉高手中的茶盞,菅原由紀低著頭,聲音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敬夫人茶。”

詩織伸出手去,指尖在距離茶盞一寸的地方停住了,從她的角度向下看,隻能看到菅原由紀烏黑的發頂。

停頓幾秒鐘之後,她若無其事地接過了茶盞,抿了一口茶,微微頜首叫起,神情動作自然得仿佛那片刻的停頓是人的錯覺。

但菅原由紀知道,它始終真實存在。

她知道,那是對她無聲地警告。

警告她不要妄圖耍什麼花招,她的心思,對方全部知道。

就如同,她打算在詩織接過杯子的瞬間假意手滑將熱茶倒在她身上時,對方卻似乎看破了她的心思一般,不曾與自己有任何肢體接觸,直到她心裡開始打鼓,萌生退意,手中的茶盞才被拿走。

將她的小心思掌握得一清二楚。?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她站起身,垂首站在一旁,耳中斷斷續續聽見詩織似乎在說些“專心侍奉”一類的話,大約是在行使正室夫人應有的權利,對她進行訓誡,然而此刻,她的心底後背都是一片冰冷,根本沒能聽清對方說了些什麼。

這個女人根本不像表麵看上去那樣溫婉賢淑而無害。

她隻是從不表現而已。

這個認識讓菅原由紀重重吸了口氣。

因今日休沐,用膳之後淨了手,白哉和詩織便開始更衣,打算去探望詩織的父母。儘管昨日菅原由紀進門一事已經采取了極為低調的處理方式,但事情畢竟發生在朽木家,筱原夫婦哪有不知道的?擔心父母牽掛,兩人都覺得至少該安撫一下兩位老人的情緒。

男人的衣裳向來比女人的容易些,白哉換好了衣服拉開房門時,詩織的外衣才剛穿了一半,一隻袖子還沒上身,前襟也還開著,見他進來,不禁臉一紅,輕輕睨了他一眼,嗔道:“怎麼這就進來了?”白淨的麵孔浮上了點粉紅,卻是豔麗無雙,叫人讚歎。

與女侍一同侍立一旁的菅原由紀抿了抿%e5%94%87,見白哉眼中驚豔的神色一閃而過,難免不甘,隻是以她的身份,隻能侍奉女主人左右,沒有說話置喙的餘地,此刻也隻能委委屈屈地忍耐,心情不免沮喪,臉上的表情便也帶出來一些,詩織從鏡中瞥見她的神情,卻並不點破,隻作不知道。

不甘心被忽視,菅原由紀雖不情願,也隻得湊上前來,為詩織攏好衣領,係上腰封腰帶,以期讓白哉注意到她,隻是如此作為並沒能讓一臉嚴肅的朽木家主態度有所緩和,連個眼神都沒向她這邊瞟,搞得她好沒意思,而詩織卻微微一笑,上下打量了一番白哉身上的白色狩衣,一邊坐在梳妝鏡前勻開胭脂,一邊同身旁的女侍取笑道:“瞧瞧這位,必是個衣冠楚楚欺男霸女的惡少爺!”

這些女侍們都已見識過平素家主與夫人之間相處的模樣,雖然知道如今兩人的氣氛已是大不一樣,卻也不曾想詩織竟敢對白哉開這樣的玩笑,一時不知該做什麼表情,隻得紛紛低下頭忍笑,手上梳頭的動作卻不敢間斷。白哉卻也不以為意,走到詩織身後,拿起她一縷長發把玩著,冷淡的麵容上也挑了個笑出來:“那你呢?我的管家夫人?”

從未見過白哉玩笑的樣子,一眾女侍難免驚訝,礙於家主威嚴不敢出聲,一個個把頭埋得低低的,耳朵卻豎得高高的聽著二人鬥嘴取樂,憋笑憋得雙肩微微顫唞。

詩織回頭拍掉他的手,“奪過”自己的頭發,笑道:“少添亂吧!好不容易梳的差不多了呢。”

白哉也不以為意,坐到一旁看自己的“管家夫人”梳妝更衣,一時嫌這支簪子不夠富麗,又嫌那件衣裳不夠好看,似乎生怕那衣裳襯不出他“管家夫人”的美貌……挑了個十足,最後詩織做主,梳了如意髻,一邊戴了隻點翠蝶戀花小簪,一邊戴了點翠鳳頭掛珠釵,後頭髻上又簪了赤金鏤空梅花壓發,身上穿的是灑金洋紅的和服振袖,才算完。

白哉等了這許久也不見煩,見詩織更衣梳妝畢,才微微勾了勾%e5%94%87角道:“果然夫人眼光不俗……”

“少給我灌迷魂湯吧!”詩織瞥他一眼,意有所指,“還不是看著等會兒要我為你說好話的份兒上?以為我不知道?”

似乎聽出了詩織話中的揶揄,白哉也沒有不高興,隻略作無奈地搖了搖頭,也不辯解,見詩織如黛的眉有一處略微暈開了一點,很自然地伸手在她眉梢處擦了一下:“隻顧著取笑我,妝都花了。”這一個舉動,立時讓詩織沒了聲音,臉上也頓時飄起了一層紅暈,眼角瞥見侍立在旁的菅原由紀掩不住的嫉妒眼神,心裡驀地有些好笑。

倒是不知道一向顯得有些古板的朽木白哉也能想到這一招氣煞人的方法。

“讓人看了像什麼樣子?”她輕輕推了白哉一把,聲音有點低。雖然知道白哉是故意的,老實說,被這麼多侍女看著兩人這般%e4%ba%b2近的模樣,詩織還是有些不習慣。

收回手,白哉從善如流:“是是,隻是……夫人呐,不然……再去換件衣裳首飾?這麼出去……為夫實在怕你被人搶了去啊……”一句話惹得滿屋侍女終於忍不住,迸出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