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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在信中一提,隻是想讓白哉知道此事罷了,不想他竟就要回來。

靜靜侍立一旁的女侍側頭望著女主人不自覺微笑的模樣,並沒有出聲。原本,在這位夫人進門前,她是有些擔心對方的處境的,不過,如今看來,倒是她多慮了呢!家主與夫人琴瑟和鳴,對於她們這些當差伺候的人而言,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白哉在暮色將近的時候回到了家,院中,詩織一身淺色常服,烏黑的發簡單挽了個懶妝髻,斜插了一支金鑲玉步搖,見他回來,便迎上前幾步,衝他溫和地笑。

“歡迎回來。”

她的笑容淡的像庭院中滿樹白梅的色彩,輕移蓮步時,發間步搖上那振翅欲飛的蝴蝶輕輕顫動著,莫名有種驚豔的風情,白哉想起擺放在自己辦公室桌案上那精巧的插瓶,不由勾了個淺笑出來,伸手握住了詩織的手腕。

“啊,我回來了。”

露琪亞被遣了去現世執行任務,夫妻兩人用過晚膳之後,如往常一般就著月色在庭院中慢慢散著步。雖然詩織在信中說了白日菅原家主來訪的事情,也隱晦指出其來意是致謝,不過白哉也並沒有問。數日不曾歸家,難得的寧靜相處,白哉不想被其他不相乾的人打擾,故而他也並沒有告訴詩織,就在今天下午,他就見到了那位小姐托人轉交的謝禮。

一副蝶戀花的繡品,是極為精致的雙麵繡,繡工出眾,栩栩如生。

當然,裡麵的含義他也是明白的。

故而隨即,這副堪稱完美的繡品便被他束之高閣了。

不過,這樣的安寧並沒能維持多長時間,當管家來報,說真廣長老與菅原家主一同來訪時,白哉和詩織的眉都禁不住微微皺了皺。

深刻地明白這次會麵的主題是什麼,白哉難得有些孩子氣地想,要是能不去見就好了,連日來的疲勞讓他很有些煩躁,而家族長老也摻一腳又讓他在這些情緒裡夾雜了些微惱怒。

他沒說話,握著詩織的手緊了緊,立刻安撫地望了她一眼。

“我去去就來。”他道,順勢摟住了詩織的肩,“夜裡風涼,你也回房吧,當心害了病。”

心知白哉是怕自己想多,生恐她思慮過度受涼,詩織一笑,也不反對,順著他的力道與他一道向房間的方向行去,輕輕反握住他的手:“我知道,你去吧。”

菅原家主此來,果然是為了女兒——那位被救下的菅原由紀小姐。他聲稱白哉趕到救下由紀小姐時,女兒衣衫不整,很是失禮,雖然相信白哉高尚的品格,但發生了這種情況,女兒今後閨譽怕也有損,她年紀輕輕,自己身為父%e4%ba%b2又實在不忍心女兒在青春年華便因此而青燈古佛。女兒在閨中一直對朽木家主芳心暗許,也知他如今已有家室,況以自己家如今的情況及女兒的遭遇也不敢妄想過多,隻求能讓女兒進府為側妻,權當是對自己這個苦命女兒的救贖。

雖然是一派謙卑,然而那話裡話外的意思卻怎麼聽怎麼讓人不舒服,像是在影射白哉對菅原由紀做了什麼不當的事情一般,偏偏同行的朽木真廣長老並未多言,甚至沒有加以製止,白哉也不好把這若有似無的潛台詞明朗化,然而心中到底不悅,便不很客氣地表示自己率隊平叛乃是奉命為之,職責所在,菅原家主不必如此多禮,若要感謝,也是四十六室與總隊長英明,實不致做出將女兒嫁來這般謝法。菅原小姐秀外慧中,日後定能擇一如意郎君,喜結連理,屆時他與夫人都會送上豐厚賀禮聊表心意的。

絕口未提菅原家主話裡話外的隱義,完全公事公辦的說法,令原本想要趁機賴上一賴就達到目的的菅原家主一時也沒了話說,他暗暗瞄了身旁坐著的真廣長老一眼,神情稍微有些忐忑。

及至送客離開時,白哉也沒有對菅原家主遞來的話柄有任何接受的打算,他態度冷淡,神情漠然,數次對菅原家主略帶討好的攀談仿若未聞,並不答話,就連一旁作陪的真廣長老到了最後,臉上都有些掛不住的樣子,白哉卻始終冷淡以對,起身送客時,也借著對方客氣性的“請留步”這一說法,而並沒有堅持送出門外——這對於一貫克己複禮的朽木白哉而言,已是相當失禮的行為,這也說明,他已是相當的不耐煩了。

碰了一鼻子灰的菅原家主心中作何感想,白哉並不關心,回到房間時,詩織已為他備好了熱水,不曾對此事過問一句。他知道,這是對他的信任與體貼,他也知道,方才一直侍立一旁的管家已在他沐浴時將一切告知了詩織。

為彼此保留不便或不想說明的空間,在對方看不見的地方用另一種方式予以關注,這是白哉與詩織相處的方法。這一點,他並不討厭。

夜晚的寧靜沒有持續太長時間,第二日早膳時,夫妻兩人便聽說了昨夜菅原家的動靜。

謝禮送出毫無音信、父%e4%ba%b2當麵提%e4%ba%b2也被毫不留情拒絕,深覺自尊受辱的菅原由紀小姐於深夜時分輕生,幸而被外間值夜的女侍發現,並未釀成大禍,但僅僅一晚,貴族圈中便隱隱流傳著是菅原小姐對朽木家主示愛無望,對方又毫無表示,因而才厭世輕生的說法。

另有一部分聲音則是堅持,菅原小姐在朽木家主麵前清白不保,而朽木夫人極為痛恨此事,怒斥菅原小姐德行有虧,故而不肯鬆口讓菅原小姐進門,哪怕隻是為側為妾。

若說沒有人在中間推波助瀾,詩織絕不相信。

兩種不同的傳言,卻都將白哉與自己推上風口浪尖,若一如既往不予理會,難免會應了那些無聊的揣測,到時候什麼白哉難逃“薄情忘幸”的名聲,自己也躲不過個“善妒自私”的指責——畢竟從規矩上來說,白哉這般身份,有個側妻妾室,委實並不過分,府中隻自己一個反倒不大正常。

可是被人如此算計,心高氣傲的白哉和詩織豈能咽下這口氣?就算迫於無奈允了菅原小姐進門,在有心人口中恐怕也會變成“掩蓋醜事”的手段,裡外不是人,而陰私之事,曆來最是說不清楚,便是真相,也未必會被眾人接受,到時候他們騎虎難下,少不得還要好好供著捧著這位“受害”的菅原小姐,這般如鯁在喉給自己找麻煩的事,詩織才不願意!

對於現下的情況,白哉固然惱怒,但更多的還是對詩織感到抱歉。她嫁給自己幾乎沒有過什麼安穩日子,操心勞神應對各方刁難,他公務繁忙常常不在家,也是她在他不在時將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條,令他不用費心,他明明想保護她的,卻總是有惱人的麻煩接踵而至,還傳出於她如此不利的謠言,怎叫他不惱?

隻是看詩織的樣子,倒不像是氣痕的模樣,聽了那些傳言也隻淡淡一笑,並不表示,依舊悠然用了飯,將白哉送出門,示意他不用操心,一切交給她,讓白哉心裡不由一陣疑惑。

儘管知道詩織能乾,一時半會兒,他也沒能想明白,自己這位聰慧的妻子意欲何為。

作者有話要說:第三者這不就來了麼!

話說難道隻有我一個人有這種感覺

覺得兩人一來一往的“情書”是萌點麼?

→思→兔→網→

☆、Episode 64

流言就在眾人茶餘飯後的閒談裡傳揚了幾日,而白哉與詩織二人卻都沒有任何表示,這令自導自演的菅原家主稍微有些坐不住。他也是事出無奈,這一招出去,若還不能得償所願,女兒這一生莫說是與其他高門大戶的公子少爺議婚,便是普通男子,也不能容忍婚前便流言蜚語纏身的新娘吧,隻是既然隻能指望真廣長老,那麼他也沒有其他辦法。

詩織在傳言十餘日之後,於真央的休息日登門,遞上的拜帖中用的,則是“探望叛亂中受驚的菅原小姐”這個說辭,仿佛完全不知道這段時間沸沸揚揚的傳言一般,然而畢竟是朽木家的當家主母,菅原家不敢怠慢,一收到消息,便立刻大開中門,將詩織迎了進來。

相比平日在真央授課時簡樸的衣著,以及在家中時的閒散,今日的詩織選擇了一套相當正式精致的色留袖,大紅色的緞麵上印著朽木家的家徽,,下擺綴著金線繡成的鬱金香圖案,雍容大氣,百合髻上,奢美的翡翠鴛鴦華勝流光溢彩,鬢邊一支珠圓玉潤的流蘇簪錦上添花。她身邊跟著四個貼身女侍,一眾家仆因是外男不便進入主人家後宅,被招待著在前麵偏廳休息,還有六個小丫鬟被菅原家的女侍帶著,在後廳暫歇,隨時聽候吩咐。這等架勢,這等氣派,便是最體麵的當家主母才能享有的規格,讓半躺在床上故意沒有起身迎接詩織的菅原由紀心裡很不是滋味。

這個女人,與其說是來看望她,倒不如說是到她麵前擺起了朽木夫人的譜!儘管詩織的一切都沒有絲毫逾矩,完全是按照規格,看在如今的菅原由紀眼中,也充滿了濃濃的諷刺意味。

她假裝咳嗽,撇開了臉,用手帕遮著嘴角,不想再看詩織一眼。

“小女體虛,又一貫嬌弱,受了驚竟是斷斷續續病了月許,失禮之處萬望夫人海涵。”陪在床邊的菅原夫人立刻這樣對剛跨進門的詩織道,臉上掛著歉意的微笑,往深了看,卻並沒有看到絲毫愧疚,眼底深處卻隱隱閃耀著得意。

“菅原小姐病體未愈,我豈是那等刻薄之人?斷沒有在病中還苛責刁難之理,夫人不必多禮,且叫小姐躺著便是。”詩織一笑,輕輕巧巧答道,不僅將對方的不禮貌說成了自己的不計較,還十分“大度”地建議對方繼續躺著,如此一來,便是菅原由紀再怎樣,也不好繼續厚著臉皮躲在床幔中了,隻得咬著牙坐起身來,對詩織行了一禮,口中告罪。

無視了對方眼中不甘的神情,詩織抬手虛虛一扶,並未真正碰到菅原由紀的手,轉而對著菅原夫人笑笑,臉上做了個無奈的表情:“令愛實在太客氣了。”

沒占到便宜,菅原夫人母女臉上都有點訕訕的,詩織卻像是並未注意到一般,在詢問了菅原由紀的身體狀況及恢複情況之後,她對菅原夫人表示,自己與菅原由紀一見如故,感覺很是%e4%ba%b2近,自己是家中獨女,沒有兄弟姐妹,而白哉公務繁忙又經常不在家,故而想邀請菅原小姐去家中小住一段時間,也好與自己做做伴,不想菅原小姐身體還未恢複,不得不遺憾了。說著,還叫女侍呈上了自己帶來的禮物,稱就算暫時不能朝夕相處,就當這些禮物是給菅原小姐壓驚的好了,一個弱女子遭遇了那樣的驚嚇,想來也是怕極了。

沒料到詩織竟然有這樣的提議,母女兩人一時都有些愣住了,菅原夫人偷瞄了詩織兩眼,見她笑得一派溫婉,一雙明亮的眼睛氤氳在茶杯的熱氣中,令人看不真切,實在是想不明白,前些日子傳言沸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