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頁(1 / 1)

放緩了不少,隻是成效卻並不明顯。

眼見著難得的“回娘家”就變成了一板一眼的“奏對”,詩織實在是有些無力,她瞄一眼對麵神色嚴肅的父母,又看看身邊的丈夫,想了想,伸手把白哉戴著的牽星箝給摘了下來。這一舉動毫無預警,就連一貫冷靜的白哉臉上都瞬間浮現出些詫異來,雖然隻是一轉眼的工夫,依然將筱原夫人嚇得魂飛魄散,一疊聲責備詩織沒有規矩,語畢還很小心地覷了白哉一眼,生怕惹惱了這位克己複禮的朽木當家。

光潔的牽星箝被詩織一雙瑩白的手指捏著,發上還殘留著一點被扯痛的感覺,白哉卻並不生氣。

他明白她的意思——來這裡的隻是陪著妻子回娘家的白哉,不是朽木家主,不是那個正一位的貴族。他並不擅長寬慰他人,也並不願意詩織的父母在自己麵前如此拘束,若這樣便能讓他們對自己少些敬畏與小心,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故而他並未有任何不悅的表現,反倒寬慰筱原夫人不用在意。

似乎不很相信女兒這等沒大沒小的舉動都能被容忍,筱原夫人依舊有些心有餘悸,詩織見母%e4%ba%b2猶自不信,斜睨了白哉一眼,笑道:“往常也不見你怎樣好說話,偏偏到了母%e4%ba%b2麵前就這樣,你早些自己動手,也免得母%e4%ba%b2說我沒規矩。”一番話說得原本就誠惶誠恐的筱原夫婦冷汗直流,筱原夫人更是頻頻給女兒使眼色,示意她不可如此放肆。

“母%e4%ba%b2無礙的,”白哉也不介意,笑笑勸筱原夫人,“我既娶了詩織,在這裡就隻是你們的女婿,不用太過生分。”

“是呀母%e4%ba%b2,女婿是半子呢!您隻管叫他孝順,彆怕他。”詩織也很快接口道,唬得筱原夫婦二人連連擺手,直說不敢。

清楚地明白,要讓父母改變根深蒂固的想法,朝夕之間怕是不太可能了,詩織也不再多說什麼,又陪著二老坐了一陣,便主動陪著母%e4%ba%b2下廚去了。

眼瞅著女兒女婿私底下是這般相處,一直憂心詩織在朽木家處境的筱原夫婦自然是鬆了一口氣,在外間與白哉說話的老爺子並不好表現什麼,而廚房裡的筱原夫人就沒那麼多忌諱了,所以幾乎是一%e8%84%b1離白哉的視線,筱原夫人的臉上立馬就現出了些如釋重負的笑意。

“看到你如今的樣子,母%e4%ba%b2也放心了。”擎起女兒的手壓低聲音,筱原夫人頗感欣慰,“先前我與你父%e4%ba%b2總是擔心你在朽木家過得艱難,現在知道你們夫妻要好,也能鬆口氣。”

她並不很清楚為何女兒和白哉能夠和好如初,打聽到的瀞靈庭的消息也是斷斷續續並不完整,但即使沒能從頭到尾知道女兒離緣後所發生的全部事情,對於自己精心培養的女兒,筱原夫人也是了解的。

她做了選擇,決定了的事情,她作為母%e4%ba%b2,自然無條件支持。

不過,就算再信任朽木白哉的人品,再相信女兒女婿的感情今非昔比,筱原夫人還是免不了要有些擔心——家族的沒落讓詩織迅速成長,她從不向家裡提任何不好的消息,故而筱原夫人很怕女兒其實過得並不是那麼舒心,卻生恐父母掛心而報喜不報憂。

作者有話要說:依然住院中……

上一章收到好多%e4%ba%b2的慰問,讓我很是感動

經過這一段時間的治療傷勢有了點進步

不過還是坐不起來,大部分時間都躺在床上

每天各種治療手段換著上,我背上都因為針灸弄得滿是針眼兒了……

所以說,有啥彆有病

傷筋動骨一百天這可是真理啊!

再一次提醒大家,出行一定要小心

這個世界上一點都不缺不長眼睛的二百五司機!

為什麼今天更新不顯示……好鬱悶啊~

☆、Episode 59

筱原夫人的慨歎,詩織又何嘗不了解,

反握住母%e4%ba%b2的雙手,觸到的粗糙感讓詩織鼻子頓時一酸。

她的母%e4%ba%b2出身上級貴族的出雲氏,少女時代嫁到筱原家渡過了半生,從未受過任何委屈,在詩織的印象中,母%e4%ba%b2不論何時都是高雅且矜持的,而如今,她曾經烏黑油亮的發絲裡開始摻雜些許的灰白,她曾平坦細膩的肌膚開始染上肉眼可見的紋路,她的手,比身為死神常年握刀而生了薄繭的自己,還要粗糙三分。

死神擁有漫長的時間,而那也終究沒能抵過家族衰敗沒落所帶來的煎熬與折磨。

“看到你過得好,我與你父%e4%ba%b2也就放心了。”無意識地溜出了這樣一句感慨,似乎很快便覺得自己同樣的話已經說過了一遍,筱原夫人臉上頓時有點訕訕的,鬆開了詩織的手背轉了身,卻終於還是沒能忍住一般,又低聲喃喃了一次。

“放心了……”

“母%e4%ba%b2。”

她已經老了,看著母%e4%ba%b2的背影,詩織突然想,但即使如此,母%e4%ba%b2一生隻得自己這一個女兒,必是怎麼疼愛也不夠的,隻如今對於卻又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幫助自己,她怕是懊惱於這般的無能為力吧?

似乎並不知道詩織心裡的想法,筱原夫人生了火,又忍不住念叨了幾句:“我看如今白哉大人對你已是大不一樣,這自然是好,可你也得知道分寸,不可隨意僭越,切忌過於張揚,免得夫妻生嫌隙,懂嗎?”

“我知道了母%e4%ba%b2。”含笑應了一聲,詩織斂了眉,並不多做分辯。她知道,自己的母%e4%ba%b2做了一輩子賢妻良母,教給自己的也都是一個合格的正室妻子所擁有的全部美德——不爭不妒、賢良淑德、恭謹溫婉、進退得體,她一生得父%e4%ba%b2愛重,持家有方,溫良恭儉,的確算得上當家主母中的佼佼者了。

隻是,她的一生終究都隻局限於貴族大宅的後院中了。

“您不用為我操心,我都明白的。”寬撫著筱原夫人的擔憂,詩織微笑著,“其實白哉也不像許多人所想的那般冷情古板,不過是為人方正一些罷了,我既嫁了他,他便是我夫君,雖說要有所敬畏,但夫妻之間也不能全然如此,反倒失了自然與%e4%ba%b2近。您的擔心我明白,不會有問題的,他是個君子,一諾千金,必不會委屈了我,您便放心吧。”

按著慣例,大婚隻得三日休沐,故而雖然十分享受現下規律且溫馨的生活,休沐期一過,白哉還是得乖乖回去番隊履職,而相比之下,已卸任隊長隻是任教真央的詩織就輕鬆許多,極少加班,也就騰出了手將宅子內外的事務細細梳理了一番。她本就是大家閨秀出身,掌家細務上都受過精心的培養,又是做慣了的,很快就將一乾管事下人拿捏得服服帖帖,少數幾個長老會的心腹也都不動聲色地升升調調弄去了偏遠的彆院,隻不讓他們在眼前打探消息,倒也沒有趕儘殺絕的為難。

從前在朽木家,詩織也是管家理事的,但她與白哉算得上門當戶對,又空有個當家主母的頭銜,並不得白哉愛重,故而長老們並沒有怎麼與她對著乾,現在她家族早已衰敗,勢單力孤,卻又與白哉關係緊密,甚至還有了靈王的賜婚,這一切都讓渴望權力的長老們感到不安。

對於任何一位權力欲重的長老,家主夫妻關係和睦且處事強硬都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思+兔+網+

大婚過後不久便迎來了曲水宴。

曲水宴是日本平安時代宮廷貴族優雅閒適的一種儀式,每年由上級貴族世家輪流操辦,賓客們和著樂聲,在酒杯飄到自己麵前時須得賦詩一首,後將杯中酒一飲而儘,此謂“和歌秀”。

閨閣中時,詩織是極少參加這種活動的,宴會上飲酒作詩的多是男子,她一未嫁女子參與,很不相宜,便是婚後,這類場合中她也通常是侍奉白哉身側,或是與女眷們在一處談話,並不出風頭。

所以,在進入神園後發現自己竟然還有單獨的座位時,詩織心裡頓時有些好笑。

看來對她有所不滿的人,不僅僅出現在朽木家呢!

今次主辦曲水宴的菅原氏小姐正是尾浦家長老精心為尾浦宗秀挑選的未婚妻,當日,尾浦宗秀也是咬牙答應了長老會與菅原家議婚的要求,才換來了回番隊履職的機會,不過想當然,被這樣逼迫,這位菅原亞紀小姐給尾浦的印象也不會美好到哪裡去。

並非對尾浦宗秀抱有多麼深刻的愛意,不過但凡身為女子,對待同性總有一種微妙的攀比心理,尾浦宗秀愛慕詩織,儘管對方已經嫁入朽木家也依然沒有改變,而在菅原亞紀看來,詩織不過是個母族式微、地位低下,又傷了左手以致連隊長都做不了的廢物罷了——雖然她長得很漂亮——不過她並不想承認。

隻是個這樣一無是處的女人而已,憑什麼讓尾浦宗秀這樣念念不忘?最關鍵的是,憑什麼還能讓朽木白哉力排眾議不惜請靈王賜婚也要迎娶進門?

隻是個沒了家族的賤、民而已!

即使目不斜視,詩織也能感覺到四麵八方射來的審視、挑剔和幾道極為尖銳的怨毒視線,心裡微微歎一聲,麵上卻未曾表露什麼神色。

想不到從前的低調反倒成了如今大家夥兒想要看她笑話的理由,不過詩織也並不太生氣——她沒有引來中央四十六室的趕儘殺絕、安然從風口浪尖%e8%84%b1身、以被賜婚這般體麵的方式嫁入朽木家並得白哉愛重嗬護,的確都是些令人羨慕的好運了,所以,何必同那些被嫉妒衝昏頭腦的小丫頭們一般計較呢?

不過都是些不足掛齒的小小刁難罷了。

又一次飲儘杯中酒,極為流暢地在絲絹上寫下字跡工整隊長嚴謹的漢詩,一幫貴族小姐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

原以為即便出身貴族,詩織也不過就是擅長女子的活計而已,%e5%90%9f詩作賦想是不大行的,沒想到刻意為難幾次,她都才思敏捷文采卓越,原本是刁難她的,如今反倒像是刻意顯著她的能耐了。

更可氣的是,作詩的間隙中,她們數次出言譏諷,雖然並未說一個露骨難聽的字眼,那話裡話外的潛台詞卻是極為明顯的,還想著詩織一貫不與人逞口%e8%88%8c之快,便是她回擊,勢單力薄一個人又豈能是她們這些人的對手?一個不好,就能輕易下了她的麵子,誰成想那個素日絕不多言、溫婉有禮得甚至讓人覺得有些軟弱的女子那般伶牙俐齒毫不示弱,竟是連一點虧都不吃!而從始至終,朽木白哉也沒有製止過他這位夫人一星半點,甚至還頗為難得地幫了兩回腔!

真真是“偷%e9%b8%a1不成蝕把米”,氣死人了!

卻是因為此前,詩織無論是作為閨閣小姐,還是作為朽木夫人,都沒有以這樣一種強硬的姿態出現過,一直溫婉大方、知書達理、嫻雅溫和,讓大家都以為她性情溫順、有副好脾氣,其實隻是因為那時一來有家族在身後,她身份貴重無人敢隨意詬病她,二來是因為當時與朽木家的聯姻也算是門當戶對,那班小姐們就算是嫉妒,平日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