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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直到如今她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夠在明知結局的情況下選擇那種無望的愛情。不是懼怕死亡,隻是害怕,在未來漫長的歲月中,被丟下的那個人該怎麼辦?

時隔這麼些年,你依然是最能夠傷害他的弱點,這一點,我真是太嫉妒你了。詩織在心裡對緋真說。

她偏頭,目光落在庭院中繽紛的櫻花上,歎息輕不可聞。

“在你心裡,我究竟是什麼?”是你顧全大局迎娶的當家主母,還是你需要的繼承人的母%e4%ba%b2?你有沒有,有沒有一點點喜歡我?或許,她的期待,她的自欺欺人,到這裡也該結束了。

她沒有等他回答,轉身離開了房間,明亮的清晨的光勾勒出她的剪影,有種淒絕的冷意。

這個問題,她知道他無法回答,她也不會去聽任何違心的答案。

她想,如今,那已不再重要。

相比朽木白哉和梶浦宗秀,詩織自認,她毫無疑問是軟弱的。失去摯愛與雙%e4%ba%b2,他們仍然留在原地堅強麵對,隻有她,選擇了逃避。

那天她倉皇離開朽木宅,在副隊長室找到阿散井戀次,請求她允許自己加入日番穀先遣隊,前往現世進行駐紮保護。

獲得許可之前,她一直住在番隊隊舍,屬於她的文件批改之後,也都是托其他人帶去隊長室。分明不是她做錯事,看上去卻像是她心虛一樣,隻在出發前,她才回了一趟朽木家,取走了少量必備的用品,又折回了番隊。

原本心底最後的一點奢望也在女侍的回答中煙消雲散。

她問及白哉在哪裡,女侍垂著頭,告訴她,家主在供奉緋真夫人遺像的房間。

猶記得那時萬念俱灰狼狽不堪的心情,如同被落雪壓彎了的脆弱樹枝,一直在下人麵前偽裝的和睦被赤|%e8%a3%b8%e8%a3%b8撕破,那一瞬間,詩織連掩飾與周旋的力氣也沒有了。

作為我的女侍,朽木家的家仆,你應該告訴我大人忙於公務。

她記得自己這樣說。

她一直都不願叫人同情,不願叫人知道自己與白哉之間徒有虛名的關係,然而那一刻,她真的累了。

絕望和苦笑從臉上掠過,這次,她的表情在仆人麵前暴露無遺。

作者有話要說:  夜陽代更~=3=

☆、Episode 24

這個令人尷尬的擁抱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身為主人,自然是不能長時間離席的,沒過一會兒,梶浦家的管家便尋了過來,顯然,眼前的場景讓他有些吃驚。

不過,作為服侍了兩代家主的老人,他很快便恢複了常態,裝作沒有看見那個出乎意料的擁抱一般,對梶浦宗秀行了一禮:“家主大人,正廳的大宴即將開始,請您前去主持。”

迅速收斂了外露的情緒,梶浦整整衣服站起身來,淡淡地應了一聲,又看了看詩織。

“謝謝你,我好多了。”似乎因為那一個擁抱,拉近了心理上的距離,這一次,他沒再用敬稱,也沒有小心翼翼征求詩織的意見,說完,便跟在管家身後向正廳走去。

其實他還有事沒有說。

父%e4%ba%b2去世,他少年接任,壓力不可謂不大,如今家族裡因為父%e4%ba%b2的離世局勢有些不穩,他需要更多的積累自己的人脈和威望。而進入十三番隊時間並不長,席位也是不上不下的二十席,所以宗族內的長老一致認為,他沒有必要再在六番隊任職。

堂堂梶浦家主,隻任二十席,也未免太丟臉。

他自然是不願意卸任的,隻是他一個人的決心,在眾多長老的壓力麵前顯得過於單薄,就算有再堅強的信念,堅持下去也覺得累,但是方才,那個擁抱讓他勇氣倍增。

這些事,他不需全部告訴詩織。

他該承擔這些責任,當年朽木白哉繼任家主時也是自己這般年齡。

他能做到的,自己也能,若是連這點覺悟都沒有,還何談超越那個人?又如何讓詩織給予他信任?

離開梶浦家時已是入夜,梶浦宗秀叫住詩織:“請等一下,天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因著白天那個超乎想象的擁抱,詩織並不想將與梶浦的關係更加推進一步,便下意識準備拒絕,正要開口,清冷的嗓音橫進來,打斷了她。

“不必麻煩,我送她就好。”

說話的人是朽木白哉。

他穿的是純白的家紋和式禮服,閃亮的牽星箝與昂貴的銀白風花紗輝映著腰間奢華的佩飾,令他整個人的氣質都變得更加冷冽起來,與梶浦家年少的家主麵對麵站著,無形中多了幾分歲月沉澱與戰爭洗禮中淬煉出的威壓。

在後花園,他目睹了梶浦宗秀與詩織之間的那個擁抱,一瞬間,嫉妒、不甘、酸澀等等複雜的感覺令他幾乎當場失控,就連何時泄露了靈壓都不知道。

他知道詩織並不是一個很好接近的人,麵對異性的%e4%ba%b2近她並不能很快習慣,所以他才明白,麵前這個少年並不是想象中那般無害。

無論詩織沒有推開他是緣於什麼理由。

也是那個時候,他才深刻地體會到,當初那個一心隻有緋真的自己,對詩織做了多少殘忍的事情。

“護送客人是我身為主人應儘的義務,不敢勞煩朽木隊長。”少年麵容溫潤,說出的話卻有些咄咄逼人,眸光冷得過分。

“梶浦君家事繁忙,當以大局為重,若是有空的話,番隊的事情還有不少積壓。”高傲的朽木當家語調依然慢悠悠,卻莫名讓人覺得火大——那種語氣總有種高高在上的蔑視感。

“朽木隊長才是,再怎樣我也不及您忙碌,更何況偶爾散散步也是件不錯的事情。”

“不過我沒有記錯的話,繼任家主當天,宗族是要開家祠的,你確定有時間散步嗎?”

夾在維持著平靜的外表卻進行著有些幼稚對話的兩人中間,詩織很清楚的看見梶浦家年邁的管家看著自己的眼神逐漸變得有些意味深長起來,心中驀地升騰起難以名狀的煩躁感。

“兩位公務繁忙,請自便,我自己回去就好,這裡離三番隊並不遠。”說完也不等梶浦和白哉再有什麼表示,立刻微微行了一禮,瞬步離開,儘管這種做法不太禮貌,但此時她不想顧及那樣多。

梶浦還沒反應過來,就見一貫沉穩的朽木家主也對他微微頜首,扔下一句“告辭了”便跟著不見了蹤影,隻剩下佩飾碰撞發出的清脆的輕響。

“家主大人,各位長老已在祠堂恭候多時,請家主大人移步。”蓄勢待發的腳步因為管家的提醒而生生止住,梶浦宗秀恨恨瞪了半垂著頭的老管家一眼,感覺著兩個強大而熟悉的靈壓在幾秒鐘的工夫裡已竄出數丈之外,終於壓下了內心的不甘,舉步折回了祠堂。

“家主”二字,真的好沉啊!他想。

朽木白哉的瞬步是幼年在與瞬神夜一的遊戲中習得的精髓,屍魂界目下除了擔任隱秘機動總司令官的碎蜂之外,無人能出其右,詩織自然也不例外,所以儘管用了些時間,但還是被追上了。

右手腕被男子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抓住,兩人身上的佩飾因為急速的移動發出輕微的碰撞聲,於寂靜的夜中撞擊出突兀的脆響。

被限製住行動,被迫從高速移動中停下,詩織不由得一個踉蹌,行動不便的和服和厚底木屐給保持平衡增加了難度,身體跌入男性微暖的懷抱,耳邊清晰地響起平穩有力的心跳。

“抱歉。”像被燙了一下似的,還未等身體前衝的慣性完全消失,詩織便用力推開了白哉扶著她的手臂,迅速向後退了兩步,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這個舉動讓黑發青年的眸光又沉了幾分。

淺嘗輒止的觸碰,迫不及待撇清關係的抗拒,令白哉無可避免地想到了在梶浦家後花園的一幕,不禁咬了咬牙,虛扶著的手臂有些尷尬地僵在半空中。

?思?兔?在?線?閱?讀?

朽木白哉的觸碰與梶浦宗秀完全不一樣。

冷硬高傲的外表下,他的一舉一動其實都相當富有侵略性,靠近他硬朗的%e8%83%b8膛時,男子仿佛與生俱來的高矜令她反射性回想起了他們之間那個唯一的擁抱。

那是她一生都不願再麵對的恥辱。

一步之遙的地方,白哉冷峻的麵容在月光的籠罩下更具有立體感,墨玉色的眼底還有著尚未消退的訝異和尷尬,虛空的雙手依然維持著方才扶住她的動作,她從他的姿勢中看到極力壓抑的失落。

她知道他看到了白日裡後花園中她與梶浦宗秀的那個擁抱。

甚至失控得沒能完全隱藏靈壓。

但是他什麼也沒說,看來以後也不打算問的樣子。

即使那麼在意。

無比介意,卻毫無立場質問,隻能選擇退讓,裝作不知情,裝作無所覺。

這樣的日子,她過了四十年。

原以為那些痛苦的記憶已經成為過往,原以為她能夠逐漸釋懷。

然而看著白哉暗自糾結的模樣,心中湧現出仿似報複般的筷感時,詩織不得不承認,其實她沒有想象中那麼大度。

壓抑了一整天的壞心情此時像是找到了某個發泄的出口一樣,詩織的語氣有點惡劣:“朽木隊長不喜歡碰我,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

“我沒……”

“要證明一下嗎?”飛快打斷對方的解釋,詩織也說不清自己究竟出自什麼心理才會跟白哉爭論這件事,也許是潛意識裡覺得,按照她對朽木白哉的一貫了解,如此對話,接下來他必然會跟以前一樣無言以對,露出一副憋屈的表情吧?

如果這也算一種報複的話。

黑發男子果然沒再說話,他站在原地盯著詩織看了一會兒,深色的眼底神色莫測,修長的手指在和服衣袖裡悄悄緊了片刻,伴隨著輕緩的呼吸又慢慢放開。

“你喝醉了?”開口又是平淡無波的聲音,寒冷的冰層下湧動著某些不知名的熔岩。

“嗬……”彆過臉輕笑了一聲,詩織沒答話。

說不清是失望還是意料之中,她懶懶地瞥了白哉一眼,眼角的流光在皓白月色中飄過幾絲嫵媚的風情與悲涼的淒美。

“的確飲酒了,不過沒醉。”似笑非笑地說著,理智在內心大喊著叫停,但是詩織依然放縱了自己無名的任性。

“會這麼問,是覺得無法證明又不願意承認吧?”櫻色的%e5%94%87反射出誘人的色澤,堅硬的冰層裂開細微的裂痕。

“騙子。”有幾絲水光在銀紫色的眸子裡流淌著,筱原家日光月光環繞著玉蘭的家徽在夜裡亮得驚人,“出自真心愛我的話,這不是很容易證明嗎?隻是想贖罪的話,我不需要。”

“所以彆再說什麼‘我愛你’這類言不由衷的話了。”

彆再用這種說法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