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1 / 1)

冰冰的兄長大人,也會感到挫敗吧?

新一期的《瀞靈庭通訊錄》上,刊登了詩織姐和那個剛加入六番隊沒多久的梶浦宗秀的照片,兩人在朦朧的月光下並排靠著牆壁坐著,雖不知在講些什麼,但詩織姐的表情卻很柔和,下麵配的文章裡,撰稿人用詞大膽,指出,筱原詩織麵對朽木隊長數度示好都不假辭色,卻在深夜與一名新人席官聊天,態度溫和,而這名席官正是之前真央畢業考察中挑戰朽木隊長的那位高材生,這三人之間究竟有著怎樣的故事呢?新歡舊愛,筱原詩織最終會做怎樣的選擇?

儘管一向知道女協的不靠譜以及八卦本質,但麵對這樣的文章,露琪亞還是擔心了——的確,照片中的詩織姐表情溫和,比麵對大哥時的冷淡態度好了不知多少倍。雖然不知道梶浦二十席和詩織姐究竟什麼關係,但是大哥遭遇了情敵卻是不爭的事實啊!

況且,在詩織說出“朽木隊長的事與我無關”這樣的話,並且為了躲避與大哥的見麵甚至沒有答應為自己指導白拍子的現在,露琪亞真不知道,自家那個寡言悶騷的兄長還有沒有機會。

馬上就是櫻花宴,今年朽木宅沒有女主人,籌備的工作就都落在了白哉身上,即使下人們都是輕車熟路,效率極高,他也依然感到了些壓力——內宅事物一向不是他的強項,況且他已有四十多年沒有打理過這些瑣事了。

露琪亞走到三番隊的隊舍附近,遠遠地看見詩織的房間還亮著燈,長發女子的身影映在紙窗上,顯得有些單薄,空氣中隱隱漂浮著淡雅的花香,女子輕輕揮動著剪刀,將橫生的花枝修剪圓潤。

無論看多少次,都覺得詩織真的是非常適合做這種優雅的舉動,相比之下,自己再怎麼努力,家中的長老們總是不能滿意,想必給大哥添了不少麻煩吧?雖然他從來沒有說過。

並不是抱著什麼目的才來找詩織的,隻是回過神的時候,腳步已經將自己帶到了她的房間外,露琪亞隔著紙窗,端詳著女子的剪影,突然感覺,其實此時的詩織才是真正的她。

不受任何束縛,完整的、愉悅的、真實的她。

她印象中的詩織總是優雅溫婉,微笑著,溫柔嫻淑,完美地操持著整個朽木大宅的一切,做著完美的朽木夫人,偶爾開點無傷大雅的小玩笑,為每個人考慮周到。但是回想過去,露琪亞才發現,她記憶中的詩織卻很少有真實坦率的笑容。

她從不與大哥爭吵,從不拒絕大哥的任何要求,似乎從來沒有不開心的時候。人前,他們是舉案齊眉的夫妻,人後,他們……敬而遠之。

她並不知道詩織何時會有困擾,又是在怎樣的情況下才覺得痛苦。

甚至連當初他們離婚的理由都不清楚。

換言之,一刻都沒有放鬆,從未在他們麵前感到過真正的輕鬆與快樂,那四十多年,詩織姐一直都很累吧?

詩織最終並沒有去朽木家那規格極高的櫻花宴,她鄭重地寫了回帖,並退回了當時白哉留下的請柬,露琪亞發誓,在收到這兩封帖子時,自家兄長萬年不變的冰山臉上絕對出現了難以掩飾的崩塌。

經過幾位貴族夫人的“魔鬼訓練”,露琪亞的白拍子勉勉強強過關,她鬆下一口氣,坐回一眾貴族小姐中間,敷衍地聽著她們聊著相互恭維無甚內涵的話題,不禁有點走神——幾十年過去,她依然習慣不了閨閣千金們綿裡藏針的談話方式。

“果然不愧是朽木家,如此美麗的八重櫻全屍魂界都找不到第二株了,有幸受邀,實在是太好了呢!”

“露琪亞殿下跳的白拍子也著實讓我飽了眼福呢!不愧是朽木家的家教……”

“說的是啊!有白哉殿下這樣疼愛您的兄長大人,露琪亞殿下真是幸福。如此,在番隊也不需要太辛苦了,不做席官的話,也不會有太大危險。”

“就是常常需要去現世,來回有些麻煩吧?露琪亞殿下要小心身體呢!”

“不過,白哉殿下畢竟身為兄長,又是家主又是隊長,平日一定非常忙碌吧?露琪亞殿下又經常去現世,要打理宅子裡的事務會不會很辛苦?”

“要是……要是有女主人的話,也許就會輕鬆很多了吧?白哉殿下也可以稍微舒緩一下……”

臉上的笑容幾乎要掛不住,露琪亞維持著尷尬僵硬的表情,端起茶杯掩飾抽搐的嘴角。

說來說去,最後一句話才是重點吧?大哥和詩織姐離婚才不到一年,這些小姐們便都虎視眈眈想要嫁進來了——雖然她明白自家兄長的魅力,但這是不是也太心急了一點?當著自己的麵這樣說,還真是夠大膽的呐!

像是絲毫不顧忌她的想法一樣,這樣的態度鮮明地向她傳達著這樣一個信息——她不過是個被收養的流魂街平民而已,她的態度根本不重要。

她喜歡詩織,希望大哥能和詩織姐重歸於好,這種願望沒人支持。

她不喜歡這些浮誇奢靡的小姐們,不希望她們中的任何一人成為大哥的妻子,這種心情也沒人理會。

“萬分抱歉,我去看看會場是否需要幫忙,請各位儘興。”她垂下眸,費力地掩飾著眼底的厭惡,起身告罪,在眾位小姐含義複雜的目光中退出了茶室。

男賓們已移到了院中,繽紛的八重櫻下設了宴席,仆人們捧上味道醇美的佳釀,賓主按主次落座,品酒賞花,行酒令寫俳句,看上去著實風雅,白哉穿著黑色的家紋和服坐在主位,神情一如既往淡漠,端著精美的酒盞慢慢品著杯中美酒,對賓客們不時的恭維言不由衷地做著回應。

他左手邊三個座位,坐的是八番隊隊長京樂春水,上級貴族京樂家的當代家主。

有粉紅色的櫻花瓣飄落在清澈的酒水中,隨著杯中液體的浮動蕩漾出優美的旋兒,京樂微微仰頭,看著盛放的櫻樹,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感歎一句:“所以當時我就說了啊……”

小詩織嫁給白哉小子之後的第一個櫻花宴我就說了,如此美人,不知道受不受得了白哉這樣的冰塊啊!

看吧,果然還是受不了。

理所當然,白哉聽懂了,給了他不滿加警告的一瞥,被瞪的人毫無自覺,兀自將空了的酒杯往旁邊推了推,任身後的仆人再度斟滿美酒,神情揶揄。

其時,興致勃勃對著詩詞的賓客%e5%90%9f出如斯佳句。

歲月常相似,花開依舊人不複,流年儘相催。

秋冬應不同,雁去仍然雪滿樓,韶華皆是夢。

作者有話要說:  我是代發機油君

諾男主粗線了

☆、Episode 21

梶浦家現任家主病故,由年輕的少主梶浦宗秀繼任家主。

這個消息,是詩織在看到放在辦公桌上邀請她出席家主繼任儀式的正式請帖之後,從吉良口中聽說的。

從葬禮到現在已過了半月有餘,梶浦宗秀都沒有來番隊,以如此年紀承擔一個家族的重擔,對他而言,並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難以避免地想起七十年前,那個因喪母而獨自躲在後花園的男孩的樣子,詩織心裡有些難過。

也許他現在已經不會哭泣了,也許他也能像個真正的男子漢一樣,沉默隱忍地擔起整個家族的責任,不叫任何人看見內心的脆弱,然而,他終究是失了唯一的%e4%ba%b2人,終究還……隻是個少年罷了。

家主繼任儀式上,除去一開始的問候,詩織並沒有再與梶浦宗秀說上話。他是今日的主角,身著正統的黑色和式禮服,在宗族長老的陪伴下,於父母的靈位前正式接過了家主的頭銜,由最具資格的長老為他佩戴上家徽與家主的象征。

一個月前還有著青澀稚嫩模樣的少年,臉部的線條已經染上了堅毅的色彩。

詩織看著迅速成長的梶浦宗秀,有些走神。

同樣是少年時代便擔負了整個家族的存亡興衰,同樣是忍受著%e4%ba%b2人離世的痛苦折磨,此時的梶浦,與白哉竟然出奇的相似,當年朽木白哉繼任家主,舉行儀式時,也差不多是這個年紀。

摒棄了年少時的熱血衝動,拋掉一切夢想與自由,用一張麵無表情的容顏,一肩扛起屬於一個姓氏和家族的全部榮耀,從此再沒有任性的權利,就這樣以一種仿佛無堅不摧的姿態支撐著一切,至死方休。^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網^_^友^_^整^_^理^_^上^_^傳^_^

貴族的涵義是什麼?

是奢靡、驕縱、放肆、享樂,還是自律、嚴謹、驕傲、堅韌?

當一個人手握彆人幸福的時候,他已經沒有幸福可言了。他必須手托著太陽,把每一寸光和熱傳遞給彆人。家族與姓氏賦予他們的,不僅是榮譽與他人的仰視欽慕,還有責任與犧牲奉獻。

他終究要麵對如斯的考驗,詩織對自己說,然而那少年熟悉的溫潤笑容從嘴角消失的現在,她仍然感覺遍體生寒。

也許是有點同情他吧?她離開廳堂,朝著後花園緩步行去。

曾經,她同他,同白哉一樣,都熱愛著自己的家族與姓氏,為了家族可以奉獻一切,但是並不是所有的人都認同這樣的犧牲。

不然不會有權力傾軋,不會有勾心鬥角。

她不會熱愛著家族,卻最終失去了它。

家族是我們的脊梁和歸宿,無論如何我們都得挺直我們的脊梁,捍衛我們的歸宿。可是抱著這樣信念的我們卻總是被自己的脊梁壓彎,被自己的歸宿所拋棄。

十六夜曾經說過這樣的話。

之後很快,她被伏見家除了名。

第二天,刑軍逮捕了她,交由中央四十六室審判。

聽說,四十六室的成員中,那名出身伏見家族的賢者,力主將十六夜處以極刑。

而她隻是被牽連進那場可笑荒唐的“隊長虛化”事件中。

在秀麗的假山旁,她看見坐在光滑平整的石塊上,背靠假山微閉雙眼的少年,臉龐在明媚的陽光下有些蒼白。

他累了。終究,他還並沒有習慣將所有的情緒都藏起來,完美地用一張無波無瀾的麵具麵對一切。

那些沉重的責任,失去的悲痛,虛偽的言語,都成為內心巨大的負擔,一點點蠶食著勉力維持的堅強。

“詩織小姐。”詩織並沒有刻意隱藏自己的靈壓,所以梶浦宗秀很輕易就感受到了她,隨即睜開假寐的雙眼,試圖掩蓋臉上的疲憊,但是出口的聲音嘶啞,眸中還泛著倦怠的血絲,這副模樣無論如何都難以偽裝。

意識到這一點時,梶浦似乎有些羞愧,不自覺地抬起手摸了摸鼻子。

透過這個稍有些孩子氣的動作,才讓詩織看到一點他留給她的印象。

然而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麼,微微張了張嘴,她什麼都沒說出來。

先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