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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死亡、穿越、掉包、遺棄等等之後,她才突然意識到,將所有情感與信念都寄托於他人外物,本質上還是自己內心不夠強大而已。

而曆經生死輪回,穿越大神給她的最大金手指便是一顆強大的內心!

林青瑜想到當初光溜溜躺在河邊受的辱,以及那位溫柔女子愛憐親昵地呢喃,她不能就這麼算了,即便證明不了自己的身份,她也要去京城戳戳某些人的肺管子才行!

所以……,怎樣才能說服阿娘同意自己去一趟京城呢?淦!林二狗這妻奴,竟然也不管管他那固執的娘子!

第18章

雞鳴破曉,天邊剛露出一絲魚肚白。

林家小院裡的三十六步梅花樁上,林青瑜跟林宏山父女兩人正穿著練功服,一人握著一杆紅纓/槍/,你來我往已經切磋了有二十幾個回合。

林宏山握著/槍/杆的右手微微有些發麻,神色也漸漸認真了起來。

大半月不見,這丫頭/槍/法更加靈活多變不說,仗著天生神力,每一槍竟都有泰山壓頂之勢!

果然,隻才不到六十個回合,林宏山就已經有些招架不住了。

林青瑜借著一個回旋,轉身殺了個措手不及,逮著機會就將林宏山逼退下了梅花樁。

自己這當老子的,已經越來越不是閨女對手了。

林宏山自認為若是隻論/槍/法招式,他絕對要更淩厲幾分,之所以會輸,也隻是阿瑜一身神力太過作弊了!

林青瑜笑嘻嘻躍下了梅花樁,對著林宏山自信道:“阿爹,你瞧我如今身手如何,當紗廠護衛想來是綽綽有餘吧!”

林宏山將長/槍/靠放在牆邊,無奈道:“你彆問我,先征得你阿娘同意再說吧。”

林青瑜將自己的紅纓/槍/跟阿爹的並排放著,壓低了聲音,有些心虛地道:“……我之前跟阿娘說,您是同意了的。”

林宏山:“……?”

我什麼時候同意了?再說我同意有用麼?

韓秀蘭將早飯端到了飯堂裡,一邊招呼兩人去洗手,一邊絮叨道:“相公,你待會去紗廠的時候,記得問問魯師傅可還要招打雜的幫手,叫他瞧瞧我們阿瑜可適合。”

林青瑜聞言趕緊給他阿爹使眼色,在他阿爹耳邊似念經般嘀咕道:“阿爹,你幫我跟阿娘說說情嘛,我想當護衛,當護衛,當護衛,當護衛……”

林宏山被她念得煩不勝煩,輕咳了一聲,試探道:“娘子,再過幾日紗廠要招護衛,月錢比給魯師傅打雜要高上一些……”

不等林宏山說完,韓秀蘭就擺手否決道:“好好的女兒家,當什麼護衛。”

韓秀蘭瞥了林青瑜一眼,隨意哄勸道:“你要差那點銀子花用,阿娘雙倍給你補上,隻求你彆整日裡舞槍弄棒的就成。”

林宏山自覺儘力了,隨即也反口道:“聽你阿娘的吧,她也是為了你好。”

林青瑜:“……”就知道你這個妻奴是指望不上的!

林青瑜暗戳戳想著,到時候隻能先斬後奏了,等她當上了紗廠護衛,正好可以趁著下回送貨入京的時候,去拜訪拜訪自己那所謂“生母”!

韓秀蘭未察覺自家閨女那些小心思,放下碗筷後轉身就要去催兒子起床,再在被窩裡賴一會兒,他就擎等著遲到又挨先生板子去吧!

隻是韓秀蘭還未踏出飯堂門口,就見林青鬆就衣著整齊地推門出來。

往日裡歪歪扭扭的四方巾今日戴得無比板正規矩,一身青色儒衫也好似是剛熨過一般,瞧不見一絲褶皺。

林宏山還未察覺出異樣,林青瑜跟韓秀蘭母女卻麵麵相覷地對視了一眼。

林青鬆扯下院子裡晾衣繩上的灰布帕子,半點也未留意到阿娘、阿姐的詫異目光,隻仔仔細細地擦拭著他那裝過蛐蛐、螞蚱的藤編書箱。

不修邊幅的粗糙少年郎突然打扮起來,這是大大的有問題啊。

林青瑜走到他旁邊,抱手調侃道:“阿弟,都說女為悅己者容,你今日穿得這般講究,卻又是為誰容啊?”

林青鬆白了他一眼,傲嬌又矜持道:“阿姐,你彆胡亂拽詞!”

將書箱縫隙裡的泥灰也一點點掏乾淨後,林青鬆才去了隔壁書房,從書架上取下一本裝訂極其精致的書冊出來,並珍而重之地輕輕放進書箱裡。

那書冊名為《端華公子詩文集》,是林青鬆的心肝寶貝之一,去年為了得到它,林青鬆曾死皮賴臉地跟林青瑜借了二兩銀子,至今也還未歸還。

林青鬆像極了正準備去參加粉絲見麵會的迷弟,激動得手舞足蹈道:“夫子說端華公子今日要來族學代課,阿姐,你知道端華公子麼?那可是首輔嫡孫,六首狀元!京城第一才子!”

林青瑜:“……”當然知道,你的偶像麼。

老實說林青瑜對端華公子的印象還停留在小時候,一個嘟嘟臉的小正太,性子卻像個小大人似的,因為父親身亡,祖父又在九門外迎敵,小男子漢故作堅強地擔起了頂門立戶的責任,努力保護弟妹,安慰母親祖母。

直到韓府太夫人薑氏中毒昏迷不醒,那小孩兒才背著大人偷偷哭了一回。

欺負林青瑜的小胖墩是個真嬰兒,見他表哥哭得傷心,隻是一臉懵逼地啃著手指。

林青瑜當時同情心泛濫,隻得努力伸著短胖的小手去安慰他,胡亂擦拭著他臉上的淚珠。

小孩兒一開始有些詫異,隨後索性將臉埋到了林青瑜繈褓中,嗚咽聲聽得人心頭又悶又酸。

轉眼十五年過去,當年的小正太據說已經長成了如玉公子,才名滿天下,似林青鬆這般的狂熱粉絲遍布大江南北,儼然成了大旻朝文人圈頂流。

林青鬆捧著他那本書冊,忐忑又期待道:“阿姐,你說我要如何表現,才能請端華公子為我在扉頁上題個字?”

林青瑜沒有追星經曆,一時也給不出什麼好的建議,隻提醒道:“你若是再耽擱下去,到時候叫端華公子瞧見你遲到被先生打板子,這臉皮還要是不要了?”

林青鬆腦海中想象著那另人恨不能當場去世的畫麵,忍不住狠狠打了一個機靈,立刻起身跑進飯堂裡,囫圇喝了半碗雞絲粥,吃了兩個馬蹄糕,就急匆匆出了門。

*

林家半畝沙地西瓜少說也有上百個,林宏山心疼娘子去碼頭售賣太過勞心勞力,便摘了兩個大西瓜帶去了紗廠裡,準備跟織工、護衛們推銷推銷。

若是有人願意買,定下多少,第二日再摘多少送去就是。

韓秀蘭母女倆也因此閒了下來,林青瑜陪著阿娘繡了小半個時辰的花,無聊得將頭上的鈴鐺拋上拋下地玩耍。

韓秀蘭被那叮鈴鈴的聲音吵得心煩,索性將她打發去半月坡摘些野青梅回來,釀了梅子醬配米糕、鴨脯、魚膾等,都極美味。

林青瑜挎著布袋子高高興興出門了,半點也沒發現她阿娘其實老雙標了,一邊嫌棄自家閨女上躥下跳,一邊指使起來又相當順手。

半月坡在石橋村西邊,坡頂處有三棵緊挨著的野青梅樹,每一棵樹乾都有成人懷抱粗,樹冠繁茂,頂梢到地麵至少有七八米高。

樹上的梅子這個時節大多都已經熟透了,地上落了好些,林青瑜三兩下爬到了樹上,專門挑阿娘囑咐的半熟的摘。

毛絨絨的青梅十分可愛,隻聞著便讓人口舌生津。

林青瑜曾經忍不住嘗過一顆,酸得人牙齒發軟,回家連阿娘燉的排骨都咬不動了。

小半個時辰過去,林青瑜手腳麻利地摘了滿滿一袋子,將口子上的繩結綁緊後,林青瑜聽見樹下傳來阿娘的聲音,好像是在跟誰說話來著。

隔著繁密的枝葉瞧不見人影,林青瑜大聲問道:“阿娘?您在跟誰說話呢?”

韓秀蘭跟林宏山夫妻陪著朱成宣站在青梅樹旁邊,朱長澤卻拉著他表哥好奇地湊到樹下張望,語氣震驚道:“豁!這麼高,怎麼爬上去的?”∴思∴兔∴在∴線∴閱∴讀∴

韓秀蘭臉上有些尷尬,乾笑一聲,衝樹上的林青瑜招呼道:“阿瑜,不摘了,你趕緊下來。”

林青瑜聞言並未多想,輕輕一躍,雙手抓住臂膀粗的橫枝,跟個野猴子一樣,姿態靈活輕盈地蕩了下來。

落地時卻不偏不倚地剛好落在韓令和麵前,若不是韓令和動作敏捷地後退了半步,兩人險些就要撞在一起,來個臉貼臉!

眾人麵麵相覷,一時間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林青瑜眼角餘光瞥見阿娘臉上僵硬的神情,心裡是萬萬沒想到,阿弟沒在偶像麵前被夫子打板子,自己卻是要先社死一回。

小娘子頭上的紅綢帶勾在了韓令和折扇上,韓令和輕輕將其取下,再後退半步,才躬身見禮道:“阿瑜妹妹,我姓韓,名令和,彆來無恙。”

林青瑜看著他含笑的鳳眼有些愣神,隨即恍然大悟,裝作無事人一般,嬌憨道:“啊,原來是韓家表哥呀,您模樣變了許多,我險些都沒能認出來呢。”

嘟嘟臉變得輪廓流暢淩厲,五官俊美不似凡人,四頭身的冬瓜身材也拉長不少,瞧著至少有一米八幾吧!

韓令和聽了她的話卻好笑道:“阿瑜妹妹難不成還記得我十五年前的模樣,從何看出我變了許多的?”

林青瑜當時才兩三個月大,當然不能記得,於是撓撓了頭,裝作十分難為情的模樣,訕笑道:“從童子長到成人,我想著應該是變了許多的,嗬嗬……”

韓令和見此眸光閃了閃,心裡不知在想什麼,朱長澤卻在此時大呼小叫道:“表哥,她不是昨日那個在淩波河邊殺人的女子麼?”

“……殺人!誰殺人了?”韓秀蘭語氣有些驚慌道。

林青瑜心裡直呼倒黴,轉頭笑得溫柔,目光卻滿含威脅,咬牙道:“公子,您瞧錯了!”

朱長澤被那目光鎮住,想說自己沒瞧錯,卻又不敢。

原本在一旁看戲的朱成宣剛好瞧清楚了林青瑜的正臉,失神驚呼道:“皇祖母!”

林青瑜:“……”誰是你祖母?你又是誰啊?!

第19章

林宏山去紗廠的半路上剛好被康親王堵了回來,原本要拿去紗廠推銷的兩個大西瓜正好切開來招待貴客。

韓秀蘭將切成蓮花形狀的瓜瓣擺在兩個青花瓷果盤裡,給院子裡幾名護衛送了一盤,另一盤則端去了正房堂屋裡。

朱成宣坐在堂屋上首,林宏山陪坐在左邊,韓令和兄弟依次坐在右邊,林青瑜則老老實實站在他阿爹身後。

“像!真像!身量像,五官也像!”

朱成宣仔細打量了林青瑜幾眼,連連感歎一番後,帶著幾分玩笑之意,問道:“阿山,你上個月去京城的時候,可查清楚了這丫頭身世?我瞧她這容貌個頭,說不得跟本王皇祖母還是同一個祖宗呢!”

林宏山跟康親王也算熟識,聞言半點不見外地將安鄉伯府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