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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媚好 八月薇妮 4372 字 3個月前

道人影大步往外而行,紅色的袍服,如一團火焰,如一抹霞光。

“你可,還記得那一場發生於我寢宮內的大火?”李太後望著那道人影,從一點的紅,逐漸地蔓延開去,如風卷著火,頃刻間,將眼前的宮闕全部席卷在內,染成滔天烈焰。

李太後伸手,握住欄杆,頃刻間,身子搖搖欲墜,竟站不住腳。

“太後怎麼了?”趙純佑上前,將李太後扶住。

目眩神迷,太後閉了閉雙眸,才鎮定下來,她握著趙純佑的手腕:“我沒事,隻是忽然,想到些往事罷了。”

趙純佑察言觀色,道:“太後莫非又想到那場火?我聽聞是宮人不留神,才引發了大火……順便,也把屬於太後保管的遺詔給燒毀了。”

李太後淡淡而笑:“當時,不少人對我的宮中虎視眈眈,更對我虎視眈眈,我幾乎也要扛不住了……那場大火,其實燒得正好,既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又給你留了能一步登天的後路。”

趙純佑心中一驚:“太後的意思是……”

李太後回過身,看向趙純佑,緩緩說道:“那場火,並非是無端而起的……是……衛淩所為啊……”

趙純佑身子發抖:“是他?”

當時,衛淩還不過是個孩童,但他卻擁有誓死守護遺詔的決心,及燒毀整座宮闕的狠心跟魄力,他密布一切,神不知鬼不覺,不留任何蛛絲馬跡。

這樣的人,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

正如景老夫人所說,此後,景睿%e4%ba%b2自登門,便同衛淩商議選個黃道吉日,把景正卿跟明媚的婚姻大事辦了。

景睿此刻,也算是春風得意,景正卿爭氣,上回雖因太子之事被降職,然而端王登基之後,卻立刻又把他升了一級,因此景正卿現在是三品的武官,已經算是景家官位最高的族人了。

且衛淩又是朝中炙手可熱的紅人,如果不把衛淩的為人做派跟脾氣計算在內,景睿可算是心滿意足沒什麼可挑的。

景睿前來衛府的時候,本來已經做足了碰壁的準備,同時也暗暗告誡自己一定要忍,不管衛淩給他什麼氣受都好,他一定要軟磨硬施地把成%e4%ba%b2的吉日定下來,兒子雖爭氣,可是卻已經快二十歲了,景睿自己這個年紀的時候景正卿已經滿地亂竄了。

然而出乎景睿的意料,他所作的準備居然都沒派上用場,跟衛淩廳內落座,景睿這邊剛一說,那邊衛淩便痛快答應,吉日隨景府去選,他沒什麼異議。

衛淩答應的如此痛快,反倒讓景睿有些疑惑起來,眼睛看著衛淩,總是不敢相信。

衛淩見他眼神狐疑,便笑道:“怎麼了?”

景睿道:“你真的答應了?其實,我已經叫人看過了,說過了年三月,就是好日子……”景睿試探著說,此刻已經快到九月,過了年三月的話,那可就連五個月都不到了。

衛淩道:“那也成,三月春暖花開,草長鶯飛,萬物複蘇,的確是個好時候。”

景睿吃驚的說不出話來,又怕衛淩反悔:“你說真的?不是戲弄我麼?”

衛淩笑道:“大丈夫一言既出,做什麼要戲弄你?”

景睿又驚又喜,便跳起來:“既然如此,那麼我可就去辦了……回去也跟老太太他們說了。”

衛淩道:“去吧去吧。”

景睿起身離開之時,忍不住又看衛淩,總覺得這人答應的如此痛快,頗為蹊蹺,可是又不敢問,生怕問的他煩了,果真就改變主意。

衛淩卻始終笑眯眯地,目送景睿半信半疑地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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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年,開了春,喜事臨門。

成%e4%ba%b2之日前夕,景正卿便正色嚴密吩咐雲起,“今兒不許喝酒,不許進內堂跟明媚多嘴,一個字也不許跟她說。你且幫我守著進內院的門兒,閒雜人等不許進去。”

雲起聽了便詫異,笑道,“這是怎麼了,難道你還怕有人來搶%e4%ba%b2不成,”

景正卿哼道,“總之你聽我的,不容有失,等成%e4%ba%b2過後,我再請你吃酒,保管你心滿意足,如何?”

雲起道:“罷了罷了,總是你的大日子,我自然聽你的,隻彆忘了你說的,以後要請我。”

景正卿笑道:“忘不了,你要吃什麼都使得。”

這日,眾人都起了大早,景府衛府都是張燈結彩,熱鬨非凡,來賀的賓客如雲,絡繹不絕。

就連景正卿的二哥景正茂,也一早就請了假,自黔南回來,這回藍家倒台,黔南一帶,多虧了景正茂坐鎮,事先防備,才未成大患。

景正茂年前的時候曾回京述職過,正好也為了新帝登基朝賀,因他功績出色,黔地又缺乏能乾的大吏,吏部考核加上新帝%e4%ba%b2自審閱過後,便升了四品的知府,仍管黔地風物。

早在景正卿成%e4%ba%b2前三月,景正茂就上書請假回京了。

兄弟們久彆重逢,自然又有好一番轟動熱鬨,景正茂此刻也已經成家,望著昔日的幼弟成了氣宇軒昂的青年男子,又要娶嬌妻了,心中自是萬分欣慰,彼此相見,竟落了淚。

這天景正卿雖則歡喜無限,心中卻暗暗警惕,不敢放鬆。

前生,就是在他最為誌得意滿隻覺得平生都無所求的時候,老天給了他致命一擊,因此這一回,他自是要倍加小心,確保萬無一失。

終於從早上熬到了晚上,間或時不時地回去看看有沒有礙,卻總見雲起坐在廊下,東張西望,有些認得的丫鬟經過,便問:“三爺,怎不去前麵吃酒,卻在這裡?”

雲起便一本正經道:“你們二爺說此處風水好,隻要我在這兒坐到他回來洞房,他來年一定會生貴子。”

一時逗得些丫鬟們嘻嘻哈哈而笑。

景正卿見雲起果真如一尊神似的守著門,才放心又回來,應酬了會子賓客,終於熬到天黑挑燈,景正卿見夜色降臨,喜悅之餘,卻更提心吊膽。

旁邊景睿見了,倒是體恤,便道:“忙了一日,也沒怎麼吃東西,此處有我跟你哥哥們照料,你便回去吃些東西、早點歇息罷。”

景正勳,景正盛,景正茂等幾個正招呼賓客,景正茂隔空向著景正卿微微點頭,景正卿心中歡喜,便對景睿道:“既然如此,我便先回去了。”

當下便離開前廳,往後而去。

一陣夜風吹拂,風中似乎帶著淡淡馨香,景正卿忍不住挑%e5%94%87而笑:太好了,今日一整天無風無浪,連昔日的“端王”都也不曾來,倒也是,如今王爺已經是皇上了,等閒怎可踏足臣府?

如今所做,就是趕緊見明媚罷了。

景正卿心裡想著,腳下生風,走到後院,撞見雲起,雲起一把揪住他:“讓我在此吃了一天風,再不來,我可就代你洞房去了。”

景正卿哈哈大笑:“這不是來了麼?你快到前麵,陪陪我茂二哥,他才回府,跟眾人不熟絡,你權當是我,同他熱絡些,彆叫他不自在。”

雲起道:“好狠心,原來我還有差事!”

景正卿笑道:“說好了改日請你吃酒的,快去吧,這會兒你也可以吃上兩口了,此處不用你了。”

雲起道:“你這是卸磨殺驢,改日賴了我的酒,我可不依……好吧,你快去吧,彆叫妹妹等得急了,生你的氣,不要跟你洞房了,哈哈哈。”說到最後,便大笑起來。

景正卿亦笑,一把推開他,兩人分彆了,各自而行。∫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景正卿風一樣往屋裡去,見兩個丫鬟守在門口,心裡略定,忙入內,便往洞房裡鑽去,三兩步到了裡頭,卻見床邊上空空如也,景正卿一驚,整個人如靈魂出竅。

正出了一身冷汗,有些%e8%85%bf軟的當兒,便聽到有人道:“小姐,快回去吧,叫人看見了笑話。”

另個人道:“我坐得又累又悶,又沒吃東西……”

景正卿聽了這個聲音,便轉頭看去,卻見兩個人一前一後從裡屋出來,當前一個,雖然是鳳冠上頂著紅蓋頭,但那窈窕的身段,入眼熟悉,不是明媚又是何人?

景正卿見了,那飄飄離體的魂魄才總算又歸了位,當下二話不說,忙衝上前去,一把將人先緊緊地抱住。

明媚蒙著蓋頭,目不能視物,嚇了一跳:“誰?”

忽地自酒氣之中察覺某種令人安心的味道,那怦怦跳的心才安穩下來,反而喜滋滋笑道:“是你?”

此刻玉葫放開明媚,拍了拍%e8%83%b8口,說道:“二爺,你怎麼忽然就回來了?這又是乾什麼,嚇死我了。”

卻聽兩人身後,又有一個略蒼老的聲音道:“大好的日子,不能說那個字。”

景正卿這才瞧見原來兩人身後還跟著一個喜娘,正說玉葫。

景正卿略鎮定了會兒,便道:“這裡不用你們伺候了,你們出去吧。”

喜娘道:“這怎麼成,還得……”

景正卿笑道:“我喝醉了,做不成那些規矩,玉葫,帶著嬤嬤出去,叫人多多打賞她一些。”

喜娘聽了打賞,這眉開眼笑道:“既如此,那我便先恭祝二爺跟二奶奶白首到老,早生貴子啦。”

玉葫笑道:“還是您老人家會說,走了,二爺既然回來了,也沒我們事兒了,我陪您吃酒去了。”

兩個人才雙雙去了。

景正卿瞧見人都沒了,才拉著明媚走到床邊,抬手將她的紅蓋頭掀起來,就仔細打量底下的人:眉目%e5%94%87鼻,一點一滴,生怕看錯。

明媚見他動作粗魯,便嬌嗔道:“你乾什麼?人家說要用秤杆子慢慢地挑起來,哪裡有你這樣,一把扯下來的,沒體統。”

景正卿聽了她的聲音,又是一重安心:“我等不及那慢吞吞地,想看到你才放心。”

明媚噗嗤笑道:“不是我又會是誰?”

景正卿握住她的手,便在%e5%94%87邊亂%e5%90%bb:“沒有誰,隻有你便好。”

明媚瞧著屋內靜悄悄地,隻剩下他們兩人,才有些羞怕起來,她對這一日,從極端抵觸,到慢慢接受……如今事到臨頭,卻又有些緊張,趕緊把手抽回來:“你吃了多少酒,這樣癲狂。”

景正卿道:“我懸著心呢,哪裡吃什麼酒?不過現在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