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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媚好 八月薇妮 4343 字 3個月前

就彆隻顧悶頭喝,喝悶酒容易醉。”

正說到這兒,忽地聽到樓下鑼鼓喧喧,隱約有人叫道:“端王爺派去景府下聘呢,快去瞧熱鬨!”

一瞬間臨街的酒樓窗戶邊兒上都擠滿了人,瞧著那等氣派,人人稱羨。

雲三郎便也挺身去那窗口上往下看,看了會子,回頭瞧一眼,卻見景正卿依舊在桌邊安然喝酒,跟事不關己似的。

雲三郎笑笑,正要打趣他,忽地聽到隔壁有人說道:“端王爺這好大的陣仗,滿京城裡誰不知道王爺要迎娶京城第一的美人兒了。”

雲三郎聽這聲兒,當下就不做聲。

卻聽另一個道:“什麼第一美人兒,傳的滿城風雨,誰真個兒見過她長得什麼樣兒,若真容長得是個醜若無鹽的,那才可笑呢。”

雲三郎一聽,不免又回頭看景正卿。卻見他手捏著杯,停了手,怔怔地,顯然也是在聽。

隔壁卻仍在聒噪,竟像是有不少人在內。

一個說:“這話不對,若真是個醜若無鹽的,端王爺又怎會看上?我看必定真個是極難得的美人兒!”

另一個道:“先前也不曾聽聞這個衛明媚……打哪兒冒出來的都不知,也不是什麼正經地公侯貴門之家的小姐,能好到哪裡去?”

“話不能這樣說,單單聽這名字,明媚,明媚,媚……便很叫人心醉了……”

最後這一句,卻滿是%e6%b7%ab~邪之意,眾人一聽,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雲三郎聽到這裡,心道不好,一扭頭,那邊景正卿手上用力,隻聽得“啪”地一聲,一個酒盅便碎在掌心裡。

雲三郎急抽身衝過去,一把攥住景正卿的手,此刻這人已經站起身來,滿麵怒容,顯然是要去找隔壁的晦氣。

雲三郎死死捏著他的手腕,見那手指已經被碎裂的瓷片割傷,鮮血淋漓,一滴一滴地跌落在桌子上。

三郎急忙喝道:“二爺你這是乾什麼!”

景正卿冷哼了聲,滿臉怒色:“撒手!”他從早上開始就一直憋著口氣,正要找個法兒發泄呢,此刻便很想出去大鬨一番。

雲三郎哪裡肯放,正當兩人糾纏之時,卻聽得隔壁又有個陌生的聲音響起,說道:“京城第一美人兒?若真是京城第一的美人,又怎麼可以配給端王?”

雲三一聽,這人好大的口氣!

景正卿正怒意勃發,聽了這句,卻也一怔,暫時並未動作。

而那一聲過後,隔壁間居然鴉雀無聲,隔了片刻,才有人說道:“太……公子說的是,說的是!”

雲三跟景正卿對視一眼,兩人不約而同放手,來到那窗邊上,於此,便更聽得真切一些。

先前張狂的那個聲音繼續說道:“所謂‘名花傾國兩相歡,長得君王帶笑看’,哼,如果真是傾國美人,就該配……”

那聲兒雖沒有說完,卻是濃濃地一股子傲慢自得之意。

又是一陣沉默,而後有人道:“正是,正是!若真是傾國傾城的第一美人,就該配公子才是,哪裡……哪裡輪的上……”

後麵幾個字,到底是收斂著不敢大聲。

然而景正卿跟雲三都是耳目過人之輩,且靠著窗戶,隔得近,自然聽得明白,那沒說完的一句乃是“哪裡輪的上區區端王”。

兩人聽到這裡,各自驚愕,卻也知道這隔壁間所坐的定然不是泛泛之輩,敢瞧不起端王的,這滿朝上下,除了皇帝,很難再有其他角色。

景正卿心中驚疑,雲三郎也各自思忖,兩人對視一眼,心中各自雪亮。

雲三郎伸出手指,當空劃了幾道,寫了個字,景正卿看得分明,便點了點頭。

當下兩人不再言語,隻默默地聽。

卻聽這一句說罷,有人小聲說道:“這畢竟是外頭……我看還是不要說這些,免得隔牆有耳……”

景正卿跟雲三一驚:這些人裡頭還是有謹慎老成之輩的。

這人說的自然是中肯的好言語:端王在朝中人人敬慕,他們這一群卻在外頭貶低端王,若是給人聽見了,那可是大大地不妥。

誰知這人才說完,就聽到掃先前那自得的聲音喝道:“你說什麼?你是說孤怕了他嗎?”

一聲“孤”,滿座寂然,更令景正卿跟雲三郎兩個確認了,――隔壁間中所做的那位眾星拱月的要人,正是當朝的太子殿下趙琰。

本朝的天子,早先繼位之後,膝下一直無所出,因此這位太子晚生,至今也隻有十三歲,因為是唯一的子嗣,故而珍視異常,皇後百般寵愛嬌慣,竟養成了一個驕縱跋扈、無法無天的性情。

趙琰暴怒,先前進忠言的那位嚇了一跳,趙琰喝道:“掃興的狗奴才!竟敢瞧不起我!給我打出去!”

一陣遲疑之後,便聽到哀告求饒之聲,揮拳棒打之聲,慘呼聲嗬斥聲,然後便又是一陣匆匆地下樓的腳步聲,好一通鬨騰。

景正卿跟雲三兩個互相使眼色,情知是那位忠言逆耳的仁兄真個給打了出去:可見這位太子果真不是個好相與的貨色。

那人被打出去後,卻聽隔壁剩下的儘是笑聲連連,儘是逢迎的聲音,自此沒有一個說太子行徑不妥的。

趙琰才又提了幾分興致,說道:“本來想出來玩樂的,竟看到他又在耍威風,哼,京城第一美人,傾國傾城,好了不起麼?遲早晚孤要看一看,她究竟是第一美人,還是醜若無鹽!”

大家夥兒齊齊稱是。橫豎太子說好的,一定要是極好極妙,太子瞧不在眼裡的,就是天王老子也照罵不誤,總之要順著太子的意思,免得也落個被亂棒打出的下場。

趙琰說罷之後,聽到一片誇讚聲音,才得意又道:“這兒也沒什麼好玩兒的,算什麼京城裡最好的酒樓?我看也是稀鬆平常,走,到彆處看看去!”

大家夥兒七嘴八%e8%88%8c,把這富麗堂皇的酒樓說的宛如草屋破舍一般,仿佛賣的酒肉都是臭的,簡直不堪入目,聞一聞都會毒死人。

酒樓老板十分無奈,但在京城中廝混,自然知道京城內臥虎藏龍,有些人是得罪不起的,指不定是什麼來頭,見這一夥人罵罵咧咧出門,大氣兒也不敢出一聲,反而陪著笑臉送了出去。

景正卿跟雲三郎靠在窗戶邊上,瞧著下麵,從酒樓門口果真走出七八個人來,簇擁著一位身材偏瘦的少年上了馬,當街橫衝直撞地去了。

景正卿目送趙琰離開,不由冷笑:“將來大啟便要落在這等人的手中麼?”

雲三郎忙道:“噤聲!”壓低了聲音說道:“方才他們在那邊說話,咱們做了那隔牆之耳,如今他們走了,難保彆人還在聽咱們。”

景正卿點了點頭,兩人回到桌邊上,雲三郎又給彼此斟滿了酒:“咱們不管那些,慢慢地吃一杯。”

景正卿又吃了口酒,定了定神兒,思來想去,便低聲道:“三郎,你還記得在雀屏山上我所說……遇到的那幾個想要置我於死地的人麼?”

雲三郎正夾了一筷子菜,聞言停了手:“怎麼?莫非你有頭緒?”

景正卿低低道:“昨兒我回來,父%e4%ba%b2把我喚了去,也細細地問了我一番。”

雲三郎臉色也越發凝重:“伯父留心此事了?他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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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正卿雙眉皺緊,明知道屋內無人,卻還是環顧周遭又細細看了一會兒,又凝神聽聽周圍是否有可疑異動,才對著雲三郎一彎手掌:“你來。”

雲三郎起身,走到他身旁,俯身下來,景正卿手攏著嘴,抬頭在他耳畔低語數聲。

雲三郎聽了,麵色驟變,失聲道:“什麼?”

景正卿道:“上回我拜托你替姍姐探聽消息,你肯把那實落的信兒捅給我知道,如今我也不瞞你。”

雲三郎臉色幾度變幻,並不回坐,躊躇片刻,對著景正卿,以極細微的聲音道:“不瞞你說,先帝有過遺……”

景正卿探手,極快地在他%e5%94%87上一比。

雲三郎及時住口,將他的手握了,緩緩放下,才又繼續細細地說:“這件事……我也隱約有些耳聞,隻是……絕對不敢對人說的,不然恐怕就是……之罪。”說著,便把手在脖子上一橫。

景正卿同他四目相對:“既然你也知道,那麼這件事恐怕便是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雲三郎在室內來回走了幾遍,終於說道:“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另找個隱秘之地才好。”

景正卿正有此意,當下兩人便起身出外,丟了銀子給掌櫃的,等候的小廝牽了馬兒來,兩個人翻身上馬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第二更~~

這章大家該會猜到什麼……我看看有誰會猜中→→

☆、60、遺詔

昨兒景睿叫了景正卿過去,細問雀屏山上發生之事。

景正卿一一向父%e4%ba%b2表述,猶豫片刻,便又將曾經在司武衙門裡頭見到那可疑之人的事兒說了一遍。

景睿聽完之後,悚然動容,顯得十分焦慮。

景正卿不知內情,也不知父%e4%ba%b2為何竟是這樣不安,若說是因為他受傷而如此,又不太像,看起來倒像是有什麼了不得的大事,才顯得如此心事重重。

景正卿站了半晌,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父%e4%ba%b2,不知為何憂慮?此中可有什麼不妥?”

景睿聽了他問,抬頭看他片刻,終於道:“你上前來。”

景正卿走上幾步,到了桌邊兒上,景睿道:“想必你心中也猜疑,為何我當初要特意派你去接明媚上京?”

景正卿一聽此事果然跟明媚有關,心中驚顫,麵上卻肅然道:“我猜想父%e4%ba%b2可能是重視表妹之意……或許還有什麼其他用意,後來在路上聽聞了姑父有遺物留給表妹,又有那麼多神秘人來搶奪,才鬥膽猜測跟那個匣子有關……至於其他的,請恕兒子駑鈍,猜想不到。”

景睿竟一笑:“虧得你猜不到,你若猜到了,我又何必既又派你去,又不同你說明真相?”

景正卿情知父%e4%ba%b2大概要跟自己交底了,心中一陣激動:“父%e4%ba%b2,到底真相如何?那些蒙麵人為何會知道這樣隱秘之事,又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