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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媚好 八月薇妮 4350 字 3個月前

媚又在午睡,外頭從老太太房裡撥來的兩個丫鬟,一個四喜,一個五福,便開始低低磨牙。

四喜便說:“外頭這大太陽,那位玉葫姐姐倒是好興致,偏要跑出去玩,也不知有什麼好玩兒的。”

五福笑:“你管她?聽聞她們原先是從個極偏遠的小地方來,自然是沒見過什麼世麵的,咱們府裡的景致自然也比彆的地方好,看花了眼也是有的。”

四喜哼道:“說起來……老太太對這位表小姐倒是好,竟然一氣兒把你我都送了過來伺候,府裡頭的小姐也沒這樣待遇。”

五福道:“可不是?表小姐生得天仙一般,也怪道老太太喜歡。”

“你懂什麼?表小姐雖生得好,卻比不上當初的小姐,照我看,老太太哪兒是疼外孫女,疼女兒是真。”

“說起來我真不懂,咱們小姐原先那樣的人物,怎麼隻嫁了個知縣?”

四喜緊緊閉嘴,沉默了會兒才說:“你要死,偏提這個,彆再說一個字,免得給人聽見了惹禍。”

兩個人停下來,打量周圍無人,才鬆口氣。四喜歎道:“這都是命,你看你我,在老太太身邊跟了許久了,本以為……有個盼頭,忽然間平白無故來了個表小姐,你我也給送了過來,以後還不知怎麼樣呢。”

五福說道:“老太太那麼喜歡表小姐,將來,或許給表小姐許個好人家,到時候我們未必不能跟著沾光。”

四喜如不屑般哼了聲:“我看是難了,老太太雖喜歡,但說句不中聽的,老太太終究有一日就……到時候表小姐依仗誰?她的出身也就那樣,要嫁,恐怕也嫁不到什麼公侯之家裡去……”

五福呆了呆,四喜歎道:“故而我說,我們跟著表小姐,倒不如仍舊跟著老太太……”

正說到這兒,忽然間聽到腳步聲急促,兩個人忙住嘴,卻見院門口一人跑進來,%e9%b8%a1飛狗跳地往這邊來。

四喜一看,笑罵:“瞧,原來是她。”

五福站起身來:“玉葫姐姐,你跑得這樣急做什麼?”

玉葫略站定了腳:“也沒什麼,我想起姑娘的藥還沒吃,所以回來了。”

一說到這裡,五福忙道:“才說了會兒話,讓小丫鬟看著,我去後麵看看怎麼樣了。”她起身去看,這邊玉葫已經進了裡麵,四喜正要進門,忽地聽到裡頭明媚低聲道:“你瞧你一頭汗,打哪裡來?”

四喜一聽:這聲音極為清醒,不像是個昏睡的,難道方才她們在外頭說話,裡麵表小姐都聽到了?四喜當下渾身僵了,不太敢進門。

此刻裡頭,玉葫站在床邊,見無人跟進來,便低聲說:“姑娘,你不知道,我方才在外頭玩,看到……看到些不該看的。”

明媚一怔:“什麼?”

玉葫湊近明媚耳畔,低低說了幾句話。明媚說道:“當真?”

玉葫說道:“可不是?我尋思著若是給他們知道我在偷聽,恐怕會對姑娘不好,於是趕緊兒地就跑回來了。”

明媚聽了這話,覺得玉葫像是比之前明白了幾分,便點頭笑道:“你倒是會替我想了。”

玉葫得意:“我是最忠心護主的……”

明媚本沒往彆的地方想,聽到一個“忠心護主”,忽然一皺眉,這沉思之間,心底就浮現出一個計策來,挑%e5%94%87一笑,便叫玉葫:“你過來。”

明媚在她耳畔低低說了幾句,玉葫驚道:“真的要這樣兒?可……”

明媚小聲說:“你隻照辦就是了,快去吧,看看他們可還在那裡不曾。”

玉葫見明媚說的篤定,當下有了幾分底氣:“好,我聽姑娘的!”於是轉身又出門,剛出裡屋,就見四喜站在門口,麵色幾分尷尬似地。

玉葫跟明媚先前隻是小聲說,倒不怕她會聽見,兩人一照麵,玉葫便又出門去了。

玉葫離開院子,順路往前,過了一重回廊,便看到幾座房屋,因是正午,格外僻靜,玉葫慢慢靠近,果真聽到裡麵有人說話,一個道:“我說了這半天,你怎地偏不聽?你真要鬨出事兒來,讓我跟你哥哥也沒臉?”

有個略沙啞的聲音回答:“我看你就是怕卿二哥罷了,還有那個大房裡的昌三嫂子,憑什麼卿二哥在外頭花天酒地的都不管,我不過是跟一個丫鬟胡鬨罷了,一個個就不依不饒地,先前那三嫂子指著我的鼻子罵呢,我雖比不得卿二哥身份尊貴,是姨娘養的,可也是老爺的種,憑什麼她一個大房的三少奶奶要這麼罵我呢?你是我娘,當時也不見你幫著我,如今她走了,你倒揪著我罵個不停,我不服,我不服!”

這裡頭說話的,自然正是二房這邊,景睿姨娘所生的三公子景正輝了,先前景正卿把明媚攔下,差點被朱三少奶奶撞破的時候,朱三少奶奶就是前來擺平此事的,如今三少奶走了,娘兒兩個卻鬨起來。

景正輝的娘齊姨娘本來想息事寧人,順便教訓兒子學好,沒想到兒子從小是野馬的脾性,一說他,反而尥起蹶子來。

齊姨娘大怒:“你說什麼!你怎麼不說自己不爭氣?才會讓景正卿得意?你以為你娘我不想揚眉吐氣?你但凡在老爺麵前吃香一些,我也不至於對昌三家的忍氣吞聲的!”

景正輝道:“這個你彆怪我,若是能爭氣我早爭氣了,哥哥比我大那麼多,也是你生得,怎麼也不見他爭氣,現在卻把念想放在我身上?老爺不待見我,也未必是我的不是……因我不是太太養的才是真。”

齊姨娘氣得不知如何是好:“小畜生,你說什麼!”

景正輝又說:“卿二哥因是太太養的,外頭多風光,他跟些王爺大官兒們鎮日吃酒嫖~妓,也不見人說,反而有人誇說他風流灑%e8%84%b1呢……到我這裡,弄個丫鬟就成了下作了?”

齊姨娘氣得抖了抖,才說:“行了,嫖什麼妓!越說越不像話,你也小聲點,留神給人聽見!”

景正輝嘴硬說:“我怕誰聽見?我偏不……”雖是如此,聲音卻低了不小。

玉葫聽到這裡,掩口一笑,覺得時候差不多了,便叫道:“二爺,卿二爺!你站在那樹下乾什麼?站這半天留神犯了寒氣!看你的臉色很不對呢!”

玉葫叫了這一嗓子,急忙鑽到花叢裡躲起來。

這一刻,屋裡頭鴉雀無聲,隔了會兒,一大一小受驚馬似地跑出來,正是齊姨娘跟她兒子景正輝。

兩人麵色如土,齊姨娘看了看周圍:“方才……卿二爺在這兒?”

景正輝咽了口唾沫,方才的驕縱也不見了:“娘,方才我們的話給卿二哥聽見了,他、他一定會不高興……會不會找我的晦氣?”

齊姨娘咬了咬%e5%94%87:“必然是他把這兒走聽見了……他不是在祠堂裡跪著嗎?怎麼會又跑出來?”

景正輝又氣又怕,說:“一定是那些奴才私放了的,好哄騙父%e4%ba%b2!”

齊姨娘拉住景正輝:“行了,他已是走了……我們、我們先進去。”

玉葫看兩人重退了進去,她掩著口,躡手躡腳地就跑了個無影無蹤。

而與此同時,就在不遠處的假山之後,玉姍手中持著一柄折扇,把這一切看了個明明白白。

丫鬟捧了茶上來,見她站著,便問:“姑娘站在那兒做什麼?”

玉姍笑道:“看好玩兒的……有隻黃雀撲棱著,要算計捕那螳螂呢。”

丫鬟驚奇,過來瞅了瞅,道:“奴婢怎麼沒看見在哪?”

玉姍扇子抬起,遮著%e5%94%87邊嫣然巧笑:“等你看?早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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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吃酒

玉姍把事兒說了一遍,笑瞧著景正卿:“你自己說吧,如果不是明媚丫頭在後麵指使,她那個丫鬟怎麼會那麼大膽子敢去陷害你?你必然是哪裡得罪了人家了?”

景正卿難以啟齒,總不能就說他在路上把人家清清白白的女孩兒輕薄了個遍,故而才得了這份記恨。

景正卿隻好苦笑:“我哪裡知道?或許我哪做得不是,招了妹妹的恨?”

玉姍瞅了他片刻,慢條斯理說道:“得了,你不跟我說也罷了,但有句話你得記著:彆的怎麼都好,隻是你彆真的對她做出什麼事兒來,或者懷著什麼不該有的心思……”

景正卿被點心噎了一下:“這是什麼話……”轉念又問,“難道姐姐覺得我對明媚丫頭懷著什麼心思?”

玉姍輕笑著瞅他一眼:“你那性子我還不知道?雖則在外頭風流,眼光卻高的很,若不是這樣兒,也不至於現在都沒個真正情投意合的人物……明媚丫頭出身雖則一般,但人物卻是一等的,連我見了都覺稀罕,你護了她一路,難道就沒彆的心思?”

果然是知弟莫若姐,景正卿聽玉姍輕描淡寫地說出自己“心事”,但他卻不能承認,他色膽包天是一回事,擺到台麵上又是一回事,彆看景正卿對雲三郎說什麼“若事情捅出去,大不了順勢成%e4%ba%b2”之類的話,但真個兒行事起來,卻仍不能這樣,就算要成%e4%ba%b2,那也不能事先就鬨出那樣的事兒來,他自己先且不提,對明媚卻是百分百極不好的,若是細思,後果不堪設想。

因此景正卿不管如何都是不能承認的,雖然在景府他跟玉姍關係很%e4%ba%b2密跟其他人不同,但這些私密的事兒,涉及明媚,景正卿去是極有分寸,極為謹慎。

“姐姐你可冤死我了,”景正卿喝了口茶,先壓壓自己的驚,而後便又開始裝大尾巴狼,“明媚丫頭的確出色,但不過是個%e4%b9%b3臭未乾的小丫頭罷了,且她身子又弱,病了一路,弄得我心浮氣躁,隻盼她好端端地來到府裡,彆讓老太太跟父%e4%ba%b2責怪我,哪兒有心思多想其他呢?”

玉姍斜睨他:“當真?”

景正卿笑道:“好姐姐,你還信不過我?”

玉姍輕輕哼了聲,瞄了會兒景正卿:“罷了,橫豎你如今大了,也有自己心意,你自個兒有分寸便是了。”

“姐姐放心,我領會得。”

景正卿見她不再追問,便才又吃了口點心。玉姍望著他吃的香甜的模樣,歎了聲:“今兒陸慎貞來,帶了個信兒給我。”

景正卿聞言,便問:“陸侍郎家的那位?說什麼了?”

雖然是在內室,悄然無他人,玉姍還是放低了聲,說道:“聽人說,皇上最近身體不好,前些日子病了場,因此太後那邊,提議說今年的選秀也罷了,要給皇上祈福呢。”

景正卿一驚,麵色變得凝重:“竟有此事?我才回來,居然絲毫不知,是真是假?”

玉姍搖了搖手中團扇,柳眉一蹙,顯然也有幾分急躁:“她巴巴地來跟我說,顯然是有六七分真了。”

景正卿皺眉沉思,隔了片刻,便說道:“姐姐彆急,我在接明媚妹妹回來的路上曾遇到過端王爺,他特意邀我過船相敘,我如今回來了,正好再去拜會他,端王爺素來很得太後的寵,有些消息他該是最清楚的,我瞅著機會看能不能探聽探聽,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