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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媚好 八月薇妮 4425 字 3個月前

萬沒想到是說自個兒,頓時窘然:“婉姐姐,你又說笑了。”

玉姍開口:“婉妹妹慣會說笑,但是這一回,卻是沒有說錯。”

三少奶也笑道:“偏二妹妹眼睛毒!咱們明媚丫頭是老太太的外孫女兒,出身比他們隻高不低,至於這容貌,說句孟浪的話,這京城裡,我倒是瞧不出比她更出色的人物了!”

大抵女孩兒都是很在意自己容貌的,這話若是說彆人,玉婉定然會翻臉。但隻因明媚年紀雖小,但已經初露國色天香之態,加上剛病愈,纖腰一握身段嫋嫋,更如神仙妃子一般,風姿出塵。

在她之前,玉婉隻承認玉姍容色無雙,如今,在明媚之前,玉姍竟也有些失色,隻要加以調養,日後出落了,風采自然可想而知。

玉婉自知自己是絕比不上的,又加上之前衣裳之事,這醋自然就不會吃了,當下反笑:“三嫂,你隻顧喜新厭舊地讚明媚妹妹,卻不想我跟姍姐姐也是你妹妹!我們雖則是粗頭平臉的見不得人,卻也是京裡的坐地戶,你可彆得罪咱們。”

三少奶掩口,作勢自打嘴巴,哈哈笑說:“是我失言,忘了咱們家還有兩個明珠似的人物,我向二姑娘大姑娘賠不是了!”她走到玉婉身邊,笑%e5%90%9f%e5%90%9f地,竟真個向她下拜見禮。

玉婉偏不理,推她一把:“去,你還認得我呢!現在再來巴結,也已經晚了。”

當下,滿堂大笑。

玉姍自覺明媚雖然出色,但跟她乃是不同類型之人,何況這些攀比對她來說已沒什麼意思,因此也並不在意,反而微笑,顯得很大度。

老太太聽了,又見玉婉跟朱氏情態,也覺可樂,笑得前仰後合:“二丫頭,幾時這麼貧嘴滑%e8%88%8c的了?”一邊說著,一邊把明媚緊緊摟入懷中,隱隱地也歎了聲。

此刻明媚才隱隱察覺,老太太心中好似有一處鬱結,方才明媚誇兩位小姐,無非是想跟老太太提個醒,讓她對兩位多另眼相看,最好一喜之下立刻給景正卿那廝訂了%e4%ba%b2,卻沒想,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因她一句“出身也好”,引起老太太的心事,——倘若明媚的母%e4%ba%b2景如雪當初並沒有嫁給衛淩,那麼,這一刻的明媚,身份必然不是一個“縣令之女”可形容的,起碼要在公侯之上!其顯赫可想而知,因此老太太暗中鬱結。

幸好有一乾小輩湊趣,說笑開解,有道是不說不笑不熱鬨,滿堂和氣裡,丫鬟們把衣裳料子捧上來,玉姍玉婉自先讓給明媚挑選。

明媚謙讓,不肯先挑,還是蘇夫人說:“彆跟她們讓,你是新來的,年紀又最好,她們疼妹妹,也是應該的。”

明媚聽了,這才選了一匹素色的衣料,看起來並不打眼。

誰知老太太見了,笑著點頭:“明媚丫頭倒是會選,這料子是裡頭最好的。喚作素和錦,輕而綿密,穿起來最舒服不過。”

明媚原先隻想選個不起眼的罷了,這道理就像是孔融讓梨一般,你年紀小,人家讓了先挑,你猛地把個最大的梨子選出來自己啃了吃,旁人雖不說什麼,心底也必然是有芥蒂的,覺得這人眼皮子淺。於是明媚隻想低調些,誰知道卻反挑了個低調的華貴。

明媚當下便忙道:“我不知道,那我不要這個了。”

玉姍笑道:“彆推讓,妹妹的品眼光好,我們反倒是高興,也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玉婉也笑:“是了,你再推讓,豈不顯得我們眼紅這料子,要跟你爭?”

玉姍又說:“這料子雖然是上乘,但畢竟太素,照我看,這匹桃紅色的也拿了去,給妹妹裁個裙子,穿著必然好看。”

明媚見她們如此善解人意,很是感激。

老太太見她們三個如此和睦,笑著連連點頭。

選過了衣裳料子,老太太便把明媚招回來,又試她的手涼不涼,正說話,蘇夫人起身,道:“老太太,前日因明媚丫頭病著,老爺一直沒見上麵兒,因多年不見,很想%e4%ba%b2自漸漸外甥女兒,今日他正在書房,不知能否讓我帶了明媚過去,讓他們甥舅說會兒話?”

老太太聽了,便道:“是了,我也忘了,明媚還沒正式見過她舅舅,很應該見上一見的,既然如此,你也正好兒把她帶過去,隻記得,見過了,仍舊把人好好地給我送回來便是,我還有話跟她說。”蘇夫人答應。

當下明媚起身,蘇夫人領著出門,慢慢地走過後院,往前頭而去。

明媚身邊兒隻跟著一個玉葫,一路上略提心,很擔心遇到景正卿,幸好那煞星並未出現。

這景府甚大,後院到前廳也走了有一會兒工夫,亭台回廊,假山池沼,令人目眩神迷,此刻明媚才也明白老太太說“好好把人送回來”是何意,若沒人領路,很有迷路的可能。

到了前頭,正好兒景睿書房裡有些清客散了,小廝進去通報,蘇夫人便領了明媚入內,明媚忐忑一看,——景正卿依然不在!大喜之際,心中先念一聲阿彌陀佛。

抬頭之時,望見書桌前端莊正氣的景睿景老爺,明媚曾聽玉婉說起,這位景老爺是最嚴明不過的,尤其是教訓起兒子來,那可是一點也不含糊,明媚想到此宗,嘴角微挑,心想:“景正卿,你等著!”

☆、秋水

且說,景府的二老爺景睿跟他這位外甥女兒自小沒怎地照麵,關係實在一般的緊,怎麼會巴巴地想見人呢?想當初,《紅樓夢》裡林黛玉特去見她舅舅賈政老爺,那位政老爺還擺譜,說是“相見彼此傷心”雲雲,輕易打發了,沒跟林妹妹打照麵呢,跟這兒景睿卻如此“骨血情深”起來?這自然有個必見不可的緣故。

蘇夫人引了明媚進內,明媚行了禮,跟景二老爺兩人相見了,丫鬟奉茶後退了出去,蘇夫人外間留步,並不入內,隻剩下景睿同明媚兩人在書房。

景睿寒暄了幾句,悼念了一會兒衛淩,才問向明媚:“你的身子,可大安了?”

明媚方才聽他提到衛淩,未免也落了幾滴淚,此刻側身拭淚,握了帕子,才又轉身向著景睿,回道:“勞舅舅掛心,已經無礙了。”

景睿點點頭,沉%e5%90%9f片刻,終於轉到正題:“明媚,我問你,你父%e4%ba%b2臨去之前,曾交給你何物不曾?”

明媚心想:“景正卿必然早就把匣子的事跟他說了,如今還跟我裝不知……”心裡打算盤,麵兒上卻仍是幾分傷感,垂眸楚楚說道:“回舅舅,父%e4%ba%b2的確是交給我一物,乃是個玄鐵匣子。”

“是嗎?”景睿坐得越發端直,“他可曾跟你說過,裡頭是何物?”

明媚凝眉,猶豫著搖搖頭:“我也問過父%e4%ba%b2裡頭是何物,但父%e4%ba%b2並不對我說,卻隻叮囑我,這匣子讓我暫時保管,將來交付一人,還讓我起誓,不能對盒子裡的東西起念,更不能擅自想法兒打開。”

景睿問道:“那……你真的沒有打開?”

明媚說道:“外甥女兒雖然有好奇之心,但一來答應了父%e4%ba%b2,二來,聽父%e4%ba%b2說那匣子乃是玄鐵鑄成,刀劍不傷,水火不侵,等閒的人是開不了的……若硬要開啟,反而生出不祥來。”

景睿聞言,便皺了眉,隔了會兒,就問:“我聽卿兒說,那匣子中途失落了?”

明媚麵上微露驚慌之色,掏出帕子,在眼角擦了擦,景睿十分焦急,但看她神態舉止,卻又無法開口催促。片刻,明媚說:“說來恍若一夢,那夜停在揚州城裡,因二表哥一路照料周到,我十分感激,本想把匣子交給他保管,誰知叫玉葫一打聽,才知二表哥跟三公子出外去了……想必是有要事……”

景睿聽到這裡,臉色一沉,雙眉深鎖。⊕思⊕兔⊕網⊕

明媚停了停,又說:“哪裡知道,賊人趁虛而入,竟向著外甥女兒撲來……性命攸關的時候,聽二表哥在外頭說什麼沒帶銀子敗興而歸……也虧得這句話,才鎮住了賊人。”

景睿聽著,尤其是聽到“敗興而歸”四字,頓時臉都黑了:“那……匣子呢?你可無恙?”問了一句匣子,才想起來該先慰問一下明媚,忙補上。

明媚點頭:“多謝舅舅關心,多虧表哥回來的及時,才救了我,但那匣子卻被賊人們搶走了,隻不過……次日上路之後,萬萬想不到,賊人竟卷土重來,原來馬車上還另有一個匣子,當時賊人們緊追不放,玉葫也都傷了,我便扔了那匣子,賊人們果真追著去了,也未曾為難我們。”

景睿震驚:“那匣子……”

明媚說道:“我當初以為是表哥瞞著我把匣子奪回來藏在那裡,後來想想,卻是我誤會了表哥,表哥若是奪回來,怎會不跟我說?何況表哥出外那夜,若沒有賊人來襲,我也會把匣子給他保管的,因此必然是假的。”

景睿頗覺苦澀,忽然間想到一事:“對了,你父%e4%ba%b2可曾跟你說了,那匣子要交付何人?”

明媚道:“外甥女不瞞舅舅,父%e4%ba%b2說,隻管帶匣子上京,自會有人來拿走,也沒詳細說是給誰,隻說那人,跟一個字有關。”

“什麼字?”

明媚道:“是個‘端’字。我也不懂。”

“端?這京內……”景睿思忖片刻,臉色驟變,倒吸了口冷氣:“端?!”

明媚問:“舅舅可是想到什麼了?”

景睿自知失態,忙掩飾搖頭:“沒有……沒事。”

明媚也不追問,景睿心慌意亂,眉頭緊鎖。

明媚道:“我所知的都跟舅舅說了……是了,還有一件事……”

景睿心不在焉,聞言抬眸:“何事?”

明媚說道:“先前說外人打不開那匣子,應該是父%e4%ba%b2也料到遲早有人出現把匣子搶走,因此父%e4%ba%b2把那匣子的鑰匙交給了外甥女……”

“什麼?”景睿竟然失聲,大為意外,本以為山窮水儘白忙一場,沒想到忽然間柳暗花明。

明媚一笑,解下腰間一枚錦囊,看來就如個尋常女兒家的香囊一般,很不起眼。明媚雙手遞上:“父%e4%ba%b2所交托之物,就在裡麵。父%e4%ba%b2曾十分讚揚舅舅,說舅舅是他京內唯一的知己,如今匣子丟了,鑰匙留著想必也無用,我便把它給舅舅吧……”

景睿聽了這話,心內一陣慚愧,看了明媚片刻,伸出雙手把那香囊接過去,手指捏了捏,察覺裡頭果真有一枚硬|物,忍不住心也跳了起來:“這真是能開那匣子的鑰匙?”

明媚道:“正是。給了舅舅,我也放心了,先前勞煩舅舅讓表哥%e4%ba%b2自前去接我,一路又周全照料,雖然丟了匣子……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想父%e4%ba%b2也會同意我這樣做。隻是有些後悔,若是那晚上早一些跟二表哥說上話……他不出去,那匣子也不至於丟了。”

景睿握著那香囊,聽了這話,內心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