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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媚好 八月薇妮 4381 字 3個月前

引路,走的極快,拐了幾拐,便停在一家門前。

景正卿瞧著這院落有些年頭,略簡樸些。康兒安排挑夫們整理行李擔子,那叫黃英的小廝就領著景正卿往裡,過了一堵照壁,差不多就可見內室,然而卻聽到一陣嘈雜聲響,有人叫道:“明明是許了我們的,快把人交出來,不然的話,管你什麼官宦之家,照樣也去告官法辦。”

景正卿忍不住皺了眉,不知是何人竟在此囂張鼓噪。

一個女聲哭道:“小姐救我!”那領路的小廝黃英聞聲,撒%e8%85%bf就跑。

景正卿卻仍不疾不徐,緩步往前,耳畔聽到有人說道:“誰許了你們?丫頭是我的丫頭,我沒開口,也沒收你們銀子,誰收了你們錢的,去找誰就是了。”聲音似有些氣得顫唞,但那一把聲音清甜甘美,婉轉動人,如同仙音,沁人心脾。

景正卿本帶幾分好奇而已,聽了這個聲音,頓時之間如雪獅子向火,酥了半邊。他本也是個風流人物,當即心尖兒上搖了搖,就想看看這說話的人物是何模樣。

不看則已,一看成劫。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章~

說說文名,取自辛棄疾的《清平樂》:

茅簷低小,溪上青青草,醉裡吳音相媚好,白發誰家翁媼

大兒鋤豆溪東,中兒正織%e9%b8%a1籠,最喜小兒無賴,溪頭臥剝蓮蓬

整體讀來有一種很愜意清新的氛圍,用其中三字為文名,也算是某隻對此的一種美好向往吧~~~

☆、犯花

景正卿迷倒十裡河塘上的采蓮女,意氣洋洋駕臨安平小城之時,當時的衛明媚衛小姐,如你所見,正在縣衙裡頭與人爭執。

今日來的乃是當地一個財主,上門來,不由分說便要明媚的貼身丫鬟玉葫,呼呼喝喝,驚動內堂。

明媚原本在屋裡頭,傷春悲秋,流淚暗傷,沉浸於自己的天地之中,不知外頭吵嚷什麼,也不願參與,是玉葫蘆跑進來拉著她裙擺哭訴,才知道端倪。

先頭她對家中之事並不上心,因外有父%e4%ba%b2,後有長兄,如今家裡卻是嫂子管事,做夢也不知,竟被人算計到自個兒頭上來。

明媚性子再好,也生了怒,氣惱之下說了那兩句話。那財主不依,就叫:“你們也算是官宦人家,怎麼說話竟是這樣放%e5%b1%81一般,又說賣又說不賣,難道是仗著曾是當官的,就要欺壓坑騙我們良民?”

明媚隻覺一輩子也沒見過這樣粗俗的人,聽到“放%e5%b1%81”兩個字,隻覺得兩耳都汙濁不堪了,一張臉也臊紅起來,一直到耳朵根兒。

忽然大為後悔,覺得自己出來,乃是自取其辱,眼淚已經在眼睛裡打轉了。

正要再說兩句,就聽到身後有人出聲:“確是我主張賣了的,誰說不賣了?你們縱然有幾個錢,也不用在這裡放肆。”

明媚忙轉頭,卻見是自家嫂子從後出來,衛少奶奶掃她一眼,冷冷一笑,也不驚慌,卻對財主說:“人不是在這裡?你們自己沒能耐,帶不走是怎地?還要讓我們送到你們府上不成?”

王財主語塞。明媚見衛少奶奶話鋒不對,便問:“嫂子,你這是什麼意思,玉葫蘆是我的丫鬟,好好地,你為何要把她賣了?”

衛少奶奶瞥著明媚,一笑:“姑娘,誰不知道你哥哥被捉了,要銀子周旋,這家裡又一空二白的,我又有什麼法子,自然要賣人了。且這是在咱們家,什麼你的我的,能用便是了。”

明媚聞言,倒吸一口冷氣,她從未見過衛少奶奶這樣冷酷苛刻的嘴臉,先前在衛縣主跟長兄麵前,衛少奶奶對她都是甜蜜蜜地笑臉,哪會是這樣尖酸,跟削尖了頭的澀甘蔗似的,又苦又戳人心窩子。

明媚一時發怔:“你、你這是什麼話?”

衛少奶奶冷笑:“我這是大實話,姑娘也彆在這兒裝沒事人了,如果真心疼這個丫頭,不如就把老爺臨去前給了姑娘的錢拿出來,我又何苦折騰的賣人換銀子使,你哥哥也不用蹲在那黑牢裡頭受苦了。然而誰叫姑娘心狠呢,自始至終都不透分毫,莫非是想著留做以後當嫁妝?”

明媚這才明白她是在圖謀什麼,從頭到腳一陣地發麻,氣得說道:“爹爹哪裡給過我錢?你又哪隻眼睛見到了,原來是惦記著爹給我的東西,才這麼使壞要賣人,人是我的人,輪不到你賣,爹給我的東西,也輪不到你伸手。”

衛少奶奶一聽,大怒,便要殺%e9%b8%a1給猴看,向著姓王的說道:“王財主,你還不帶這丫頭走,難道要我綁起來給你送過去不成?”

王財主見狀,狐假虎威,發飆道:“把人帶走!”

明媚見他們要硬來,不由一陣惶恐,這麼多男人,她怎麼扛得住?總不能跟他們大鬨,像什麼話!

偏玉葫蘆又抱住明媚:“小姐,我不要走。”

明媚看著她哭紅的眼睛,一刻心也亂了,隻覺得大禍臨頭,滿眼發昏。

正在無限淒惶裡頭,卻聽有人叫道:“小姐,小姐,表少爺來了!”

在場之人聽了,都回頭看。

明媚也跟著昏頭昏腦地看過去,一看之下,隻覺眼前的景物都為之亮了一亮。

卻見在清晨的陽光裡,有一張可入畫的臉,長眉入鬢,雙眸璀璨,鼻直%e5%94%87朱,整個安平縣、甚至渝州都找不出這樣俊俏的男子來。

景正卿露麵,明媚心裡驚詫這人似從天而降,有些反應不過來,而其他在場諸人也好不到哪裡去,衛少奶奶更是目瞪口呆。

王財主叉腰道:“你是誰?”他自然不想煮熟的鴨子飛了,還要繼續發飆。

景正卿看他一眼,笑得像是一道豔陽:“在下自京城而來,姓景,乃是這府上的%e4%ba%b2戚。”

明媚站在旁邊,連一聲“表哥”都忘了叫。

王財主眨了眨眼:“我管你姓井還是姓河,我買了人,就要帶人走。”

景正卿道:“你買了人?有何憑證?”

王財主掏出一張賣身契,鼻孔朝天,當空抖了抖,景正卿分毫不驚:“上麵可有手印畫押?”

王財主道:“自然是有……”

玉葫哭道:“不是我的,不是我的。”

明媚忽然有種不妙的感覺,悄悄問:“怎麼回事?”

玉葫拉著明媚:“小姐,是少奶奶讓人押著我按上去的,我當時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明媚氣得要打她:“你怎麼不使勁掙紮?你……你真給我丟臉!”

玉葫隻是哭,明媚急忙又擰了她一把:“彆叫,彆慌!彆讓他們看出來。”

玉葫蘆哭喪著臉,果真不叫了。

那邊景正卿湊過來,跟王財主並頭看那張賣身契:“哪裡?哪裡……哦,這裡?”然後眾人聽到“嗤啦”一聲響,隨即是王財主的大叫:“你乾什麼?”

景正卿雙手連扯,把那張賣身契撕得跟雪片似的,目測已經看不出是何物,就算王財主有一千隻手恐怕也難拚湊起來,景正卿當空一揚,賣身契像是一陣雪花一揚紛紛落下,落了王財主一頭臉,王財主驚呆之餘大叫:“你這無恥的惡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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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的眾家丁忙撲上來,景正卿卻閒閒地負手不動,明媚的心突突亂跳,差點叫出聲來,景正卿卻衝她一笑,笑影燦爛,更勝頭頂豔陽。

明媚恍惚間,景正卿身後那藍衣青年一個眼神,在他身邊的兩個黑衣人閃身往前,出手極快,雷霆萬鈞似的,頓時之間便掀翻四五個王府家丁。

一刹那,院子裡滿是惡狗%e8%85%bf們的哎吆之聲,王財主見狀,不由後退一步,露出幾分色厲內荏的神情來。

此刻景正卿才負手,淡淡說道:“縣主剛身故,你便逼上門來,私自買賣人口,逼迫畫押,欺瞞主人,你真當衛家主事的人都不在了,一乾婦孺可由得你欺負?你打錯了主意,你隻管罵!隻不過你若再敢罵一句,我即刻叫你血濺當場,你若想去告,我也奉陪,你聽好了,我喚作景正卿,是京城威遠侯景家來人,已故縣主衛淩是我姑父,你告的話告準了,彆找錯了人!”

王財主本正要跳腳,聽到這裡,一張臉從紅轉白:“景家……是開國元勳那個景家?”

跟隨景正卿身後的小廝冷笑,挺身出來,指著王財主的鼻子,大聲地說:“真真是瞎了你的狗眼,我們家少爺在跟前都不認得,還敢跟我們少爺說嘴呢,你活找死!實話跟你說,就像是你這種貨色,不用我們少爺,我們家的奴婢們伸伸手,你這樣的隨隨便便也能捏死十幾個呢!”

景正卿微微冷笑,並不做聲,神態倨傲,偏又極為高貴懾人。

周遭眾人越發呆了,覺得自己如春雷下的蛙,震驚,惶惑,如癡如醉。

王財主汗如雨下,掃了一眼在場的幾個煞神,景正卿麵色冷峭,寒意凜然,他身邊的藍衣青年跟幾個護衛不動聲色,卻虎視眈眈,小廝康兒麵露鄙夷,俯視似地看著王財主。

王財主汗出如漿,可憐見兒的,一個人竟能出那麼多汗,活像淋了一場急雨,他倒也是個能屈能伸的人物,當下噗通跪地:“求、求少爺饒命!小人有眼無珠!我、我本不知情的……是、是衛家少奶奶非要賣人,原本我也是不敢買的,是她保證……”

衛少奶奶見他臨陣倒戈,便又惱又怕,道:“你、你住口!”

景正卿這才出聲:“你若不想買人了,我們也不是那種仗勢欺人的人家,他們收了你多少銀子,我自給你,此事就此作罷,如何。”

王財主戰戰兢兢,不知真假:“自然是全憑少爺吩咐!”

那小廝便又喝道:“算你好狗命!少爺不與你計較,還不趕緊起來,快些滾!還讓我們少爺請著您呐?”

王財主才起身,倒退數步,才逃命似地沒了蹤影。

那人去後,景正卿才換了一張臉,帶笑地看向明媚,目光所及,又掃了一掃在場諸人。

眾人一時竟無人應聲,而明媚正被他拿捏王財主的手段震懾,此刻對上他的笑容,隻覺如許溫暖,瞬間眼中發酸,就湧了淚。

終於衛少奶奶先過來,她見王財主敗退,又有些忌憚景正卿,便皺著眉問:“這位當真是表少爺?”

景正卿衝她一笑:“這位是表嫂?喚我名字便可。”

衛少奶奶咳嗽了聲:“方才的事,其實我也是迫不得已,你哥哥入了牢房,需要銀子周轉,連我的嫁妝都早用沒了,娘家也借了不少,正好那人要娶個小妾,看上咱們玉葫,於是就……表少爺,正卿你可彆誤會。”

景正卿道:“明白明白,表嫂大可不必跟我解釋。”

衛少奶奶見他言語和藹,便放了心,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