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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歡如夢 紅九 4369 字 3個月前

沾染得一片狼藉。

她倉皇地抬頭,看到一張貴氣又不羈的臉。

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可一時間她又想不出這種感覺來自哪裡。

“謝謝你,”她道了謝,低頭去翻口袋,“也許不夠清洗你的西裝,可我身上隻帶了這麼多。”

她把從口袋裡胡亂抓出來的幾張紙幣遞到他麵前。

對麵人並不接她手裡的錢,隻是不語地看著她,眼神裡倒映出一絲唏噓和憐惜。

終於,他歎了口氣,抓住她手腕拖著她便走。

她掙動起來。

他停下,對著她又歎一口氣。

“我們總不能一直站在大街上談事情吧?況且,你的額頭還在流血。”他說了話,“跟我上車,你需要去醫院。”他努了努下巴,她看到了他的車。

原來就是剛剛讓她跌倒的那輛車,下車來扶她的應該是他的司機。

他又拖住她往前走。

她再一次掙紮。

“我沒事,不必去醫院!謝謝你救我,請你鬆開我吧!”

他再一次停下,像是耐心耗儘,鬆開她,用手捏住額角使勁揉了兩下,然後忽然把她打橫抱起,邁開步子就走。

※※※※※※

關曉直到坐進車裡才回過神來。

那為所欲為的人就坐在她旁邊。她轉頭去看他,有些哀求:“請讓我下車吧,我沒事的!”

那人也看了看她,從%e8%83%b8口口袋扯出方巾遞給她,“擦擦你的臉,看看你流了多少血。”

她接過方巾,緩緩擦著額頭。刺痛像蟄伏的獸一下被喚醒,她終於來得及感知那方痛了。

看著她疼得戰栗,他似乎發了聲很輕的歎息。

在去醫院的路上,她終於漸漸想起這個救了自己、作風不羈又狂放恣意的男人是誰。

可沒想到對方竟先她一步相認:“我認得你。”

關曉望著他,眼神不受控製地迷離,喃喃著:“是,那次你結婚,我也去參加了你的宴會。可我現在已經這樣狼狽,難得你還認得我,郭總。”

這車上的人,是郭宏圖。

※※※※※※

郭宏圖挑著嘴角一笑:“你以為,我說的認得你,指的是你是孟東飛的妻子?”

關曉被額上越來越劇烈的痛刺激得陣陣暈眩,不論怎樣努力也聚不起一絲清明來,完全體會不出他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使儘力氣想要讓眼睛睜著,望著他,想要思考他說的話,可她發現自己越來越力不從心。終於她再也撐不住沉重的眼皮。

閉上眼睛的時候,她似乎聽到他很急切地喊了一聲她的名字,那語氣竟真的有種莫名熟悉的感覺。

在跌入黑暗之前,她感覺到自己似乎被扶進一副懷抱,身體被兩隻手臂很用力地箍著,珍惜得像對待什麼失而複得的寶貝一樣。

嗬,她真是暈了,不然怎麼會起了幻想。這麼多年,被人珍惜這種感覺,已經離她太過遙遠。

※※※※※※

醒來時,關曉發現自己躺在醫院裡。而郭宏圖,就坐在病床前。一睜開眼,她就看到他在注視著自己。

那樣子,竟仿佛他一直在看著她。

她訥訥地開口道謝,嗓音啞得像被砂礫磨過,“謝謝你,郭總,”想了想,又掙紮著想要坐起來。

郭宏圖迅速製止她,“躺下,你在發燒呢。你額頭上的傷拖了很久吧?新傷疊舊傷,已經有些破傷風。”

關曉這才看到手背上正插著吊針。

“我睡了多久?”屋子裡亮著燈,外麵一定黑了天。

“一天。”

果然。

“你……”關曉心裡有許多疑問,可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還好對方替她答了話:“你燒得厲害,不好身邊沒個人,我又沒什麼事,就陪陪你。”

關曉想了又想,還是問出口:“我能不能出院?”她想儘快收拾行囊,離開這個讓她情儘心傷的城市。

“不能。”郭宏圖斷然拒絕她。

他看著她,忽然笑起來:“你還是那麼倔,即時病成這樣,都不耐煩待在醫院裡。”

關曉疑惑地望著他。

他說的話,像她與他是故人一樣。

來不及提問,他已經去端放在桌子上的保溫瓶。

“睡了一天,餓了吧?我叫人去買了粥,還熱著,你吃一些後再睡一會,明早醒時燒就會退了,人就沒那麼難受了。”

他擰開保溫瓶擺好了粥就去扶關曉。

關曉渾身軟得像灘泥,不管她自己怎麼急,就是沒力氣坐直身體。

最後她隻好靠坐在郭宏圖懷裡。

郭宏圖就那樣自然無比地攬著她,端起粥碗一勺一勺精心地喂著她喝粥。

關曉幾乎有些惶恐了。她無論如何也想不通,自己是怎樣和這位地產大鱷熟識到這番程度的,她居然可以讓他屈尊降貴地服侍自己喝粥。

疑慮和無措下,她嗆了起來。

郭宏圖放下粥碗,小心地拍著她的背。

終於止住咳,關曉已像散儘了身體裡最後一絲力氣。平複很久,她抬起眼,看向一臉關心望著自己的郭宏圖。

關曉一怔。

那關心千真萬確,真誠無比。

“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她終於問出心底的疑惑。世界上哪有這樣無緣無故的關懷。況且這關懷又是出自郭宏圖這樣一個邪氣不羈的人。

郭宏圖望著她,目光深沉,半晌挑著嘴角笑:“你還真是個壞記性!等你想起些什麼,你就知道我為什麼對你這麼好了。”

※※※※※※

關曉在醫院裡躺了半個月。

這半個月裡,郭宏圖每天都會來看她。有時他就坐一會,陪她聊聊天喝碗粥。有時他幾乎整天都耗在醫院裡。

外麵都叫他郭老邪,說他是個脾氣怪異的人,喜怒不辨,非常難哄,更彆說有耐心去哄彆人。關曉開始懷疑這傳說的真實性。因為他每天都在逗她說話,有時甚至會講幾個冷笑話,然而都是她聽過的很老的冷笑話。

為了不叫他難堪,她並不表現出來,就像第一次聽似的,很開心的笑。

可他反而會歎氣,很唏噓很傷懷的樣子,望著她,眼神深深,像有什麼話要說。

可他隻是望著她而已,什麼也不說,留著她一頭霧水地想問又不知從何問起。

她的心情漸漸平緩起來。把那個人深深的埋葬在心底,再也不去觸及,這樣就不會傷心不會痛了。

偶爾他似乎很忙,沒法到醫院來,就派司機給她送粥。她有時會和司機聊兩句。

她問司機,郭宏圖平時是不是就隻會講那幾個笑話。

司機聽了她的話,眼睛瞪得像燈泡一樣大,嘴巴張得可以吞掉一個%e9%b8%a1蛋,那驚恐的樣子讓關曉幾乎心生內疚,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麼把他嚇成這幅摸樣。

“關小姐,您是說,我老板他……會、講、笑、話?!”

關曉確定自己沒有看花眼,在問出這句話時,司機的臉頰是在抖動的。

她點點頭。

司機像見到鬼一樣直抓自己頭發:“這不可能!老板會講笑話?!這絕不可能!!”

還有一次郭宏圖隻坐了一會就走了,到了晚飯時間,他派司機來送粥。她就趁機問司機:“你們老板是不是有很多手下為他做事,所以人比較悠閒?”不然他怎麼會天天有空來醫院。

司機看了看她,沒有說話,默默地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轉到財經台。一片閃爍的白光,不斷響起的哢嚓哢嚓的相機拍照聲,一堆麥克風簇擁著一個人。

郭宏圖正在畫麵裡講著話。

“喏,看吧,老板在開記者招待會呢。你說他忙還是閒!”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

關曉立刻又變得惶恐了。

她何德何能,招城中這樣的風雲人物,如此多關愛。

作者有話要說:不好意思,今晚加班,沒能按時更新,嚶嚶嚶!明天也更新,會儘量趕在八點鐘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讓人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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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醫院住了半個多月,關曉已恢複得七七八八,除了額頭上的傷還不肯好好結痂。醫生說她把自己的傷拖得太久,又傷上加傷,就算以後好了,也逃不掉會留一塊疤。她聽了倒也不覺得難過。不會有人因為一塊疤愛她或不愛她。她已經沒什麼好在乎的。

醫生終於準許她出院。出院前一天,趁著郭宏圖不在,她去住院處繳費。醫生卻告訴她,她的費用已經被郭宏圖結清。她要來單據,想照著上麵的價格把錢還給郭宏圖。

可是拿到收據時,她不禁手顫。

這醫院簡直是殺人的價,費用高得離譜。

後來她上網去查才知道,這所醫院到底有多低調奢華,這裡隻接待資產過千萬的病人,來這裡療養的人非富即貴,甚至有微服私訪的政要。

而郭宏圖,他把她安排在這裡,好吃好喝地待著,忙裡偷閒地陪著,小心翼翼地看顧著。

這究竟是為什麼呢?

她帶著重重疑慮入睡。

第二天,郭宏圖來接她出院。問她住在哪裡,她猶豫一下,說在金元街。

郭宏圖笑起來:“如果你指的是你原來開的那家店,我勸你還是彆回去了,那裡現在已經租給了彆人。”

關曉愣了愣。的確,她住院住了半個多月,房東沒有理由一直白空著房子給她。

“可我的東西……”她想起來她那點行李。

“我已經叫人去拿到我這了。”郭宏圖從容微笑,“你一時也沒什麼住的地方,現找又太麻煩,不如就先到我的房子將就一下。”

關曉發起怔來。

原來他早就知道她之前住哪裡,並且現在已經無處可去。

他說讓她到他的房子“將就”一下。她真是惶恐,城中人誰不知道,全城頂數他名下的地皮和房子最值錢不過。

“會不會給你添麻煩?”她小心地問。

“我像是怕麻煩的人嗎?況且,你不是我的麻煩。”

這樣的回答,讓關曉幾乎不安。

“醫藥費,以後我會還給你。”她小聲地說。

“這點小錢,你還給我,我會當你是瞧不起我,或者想和我劃清界限。”

關曉歎口氣:“這點小錢,對你來說可能微不足道,可對我來說,是最後一點尊嚴。”

她看到她這樣說完,郭宏圖又開始用那種深沉地眼神望著她。

她心底再次浮起疑團。

他究竟為什麼,會對她這麼好?她憔悴滄桑,頹敗黯然,何德何能禁得起他這樣與眾不同的對待?

直到郭宏圖把她帶到他的郊外彆墅,她終於忍不住再一次問他:“你到底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如果你不告訴我,我真的沒辦法在這裡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