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了腥。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等在這裡不走,難道是心裡還存著一絲期望嗎?期望那屋子裡的燈不巧壞掉了,他們其實什麼都沒做。
過了一會兒,那屋子的門終於開了。姓孟的從裡麵走了出來,一邊走,一邊用兩手提著褲子整理腰帶。
他的心一下涼得透了。
他笑自己真是傻,已經事到如今,卻還是異想天開地心存期望。
從頭到尾,她都是孟東飛的妻子。而他?他不過是她空虛寂寞時解悶的玩物罷了。
他再也不肯多停留一秒,用力地打著方向盤,飆著極快的速度向著黑暗的夜裡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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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裡,他怎麼都睡不著,躺在床上翻來滾去,煩躁地甚至想一把火燒光屋子和自己。
這把心頭火在他%e8%83%b8腔裡越燃越旺。他不明白為什麼她可以那麼薄情,難道六年前那段時光隻是他一個人的記憶嗎?難道她一點也不會懷念他們曾經在一起的日子?為什麼他一直放不下,她卻可以若無其事地生活?
他實在忍受不了這樣一個結果。他爬起來抓起手機,不顧已經是深夜,立刻撥電話給楊輝。
他顧不上助手是否還處在半夢半醒地迷離中,隻管冷酷地開口吩咐著:“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花多少錢,哪怕花光公司所有現有資金,明天,你也要給我買了金元街那片地!然後去跟33號的女人說,你要收回房子,跟她停止租賃合同!”
他的助手似乎被嚇到了,一下就變得清醒起來,對他唯唯諾諾說好。
掛了電話,他依然覺得%e8%83%b8口悶疼。
他總是在可以傷害到她的最後一步不忍起來,結果一次又一次心痛的,卻是他自己。這一次,他不會再心軟,他一定要把她逼到絕處。他想知道,他要把她逼到什麼程度時,她才肯來求他。
那時他會跟她問清一句話。
六年前,你對我,可曾動過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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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楊輝帶回來的結果,讓尹嘉華倍感意外。
楊輝對他說:“頭兒,收購之前我先去金元街采了風,原來33號那個老板娘已經關店退租了,”他遲疑了一下,試探著問,“我們還要不要收購那條街?”
這樣的結果讓尹嘉華措手不及,他怔在那裡。
過了很久,他才對楊輝揮揮手,“不用了,出去吧。”
楊輝一言不發地退了出去。
他坐在椅子上,茫茫然地陷入沉思。
這的確是他想要的結果,想要她無立腳之地,想要她在金元街呆不下去。可是他想由他自己,%e4%ba%b2手去促成這樣的結果,而不是以她的主動退讓來達到目的。
他越想越氣,心裡煩得沒了底。
她憑什麼這樣做?憑什麼不等他有所動作就主動退讓?她這樣做,心裡變得沒著沒落的那個人,反而竟像是他了。
為什麼每次他下定決心要痛擊她,她卻總是有辦法提早反過來先剜他的心口一刀?
他用手撐住額頭,疲憊地喘著氣。
如果能夠不再記得她就好了。如果忘了她是誰,他就可以沒有這麼多煩惱了。他真恨不得跑去馬路上被車撞,他真希望自己能因此失了憶。
可是她卻那麼深地刻在他腦子裡,可愛的可恨的,可憐的可惡的,讓他一次又一次地痛恨掙紮,悲傷落寞。
他真想有人能幫幫他,可以忘掉那個女人,忘掉和她之間的過去。
可是他知道,沒人能幫得了自己。他是努力試過的,可張露不行,而他同時明白,他已經沒法對誰再那樣動心。
他的心太早就吊死在一個女人身上,他一不小心墜進她的深淵,從此便萬劫不複,不得超生。
☆、第二十三夢
第二十三章——哭著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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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嘉華思考了很久後,決定跟張露分手。他對自己承認,他心裡是放不下關曉的,雖然那些執念是恨不是愛,可這樣依然對張露不公平。這幾天他把自己內心看得很清楚,他對張露隻有憐惜沒有愛。而那些憐惜其實也是因為她哭起來的樣子太像一個人。
他想好了就給張露打電話。已經有段日子沒和她聯係,再一次聽到電話那端她的聲音時,他幾乎覺得陌生。她的聲音並不若平時那樣溫柔清透,而是沙啞低沉得像喊破了嗓子。
她輕輕喚了一聲他的名字,聲音裡仿佛隱忍了無數的痛苦、委屈和掙紮。太像那個女人了!他的心一下又軟了下來。
對方再一次開口時,聲音裡帶著微微的、抑製的哭音。
“嘉華、嘉華,是你嗎?我好難過!我的喉嚨很痛,身上好冷又好熱!”
尹嘉華意識到也許她是生了病。
分手的話,這個時候是沒法提出的了。
他隻好說:“你在家嗎?躺著彆動,我去看看你。”
放下電話,他揉著額角,長長地歎了口氣。他始終不是個心狠的人,見不得女人的眼淚,尤其是哭得那麼像那個女人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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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露的確病了,病因卻並非鬱鬱寡歡。
有一晚她和威爾翻雲覆雨後,流了一身的汗,她已經氣喘籲籲,威爾卻依然欲罷不能。他沒有儘興,把她強拉到窗口去,從後麵勇猛的突襲她。她來不及思考,已經被他抵在落地玻璃窗前。之前威爾在房間裡吸了煙,張露嫌煙味太嗆便將窗子打開。他奮力地貫穿她時,他們就站在通風窗口旁邊,張露能感覺到有陣陣涼風衝進來。
身上的汗被風一掃,立刻激起%e9%b8%a1皮疙瘩。她覺得有些冷,不由瑟縮了一下,而在她打激靈的輕顫下,身體反應卻愈發敏[gǎn],威爾被她夾得簡直瘋狂起來,把她按在玻璃窗前,絲毫掙紮的餘地也不留給她,埋頭又是一番發力大動。
窗外是燈火闌珊的夜景,窗內是%e6%b7%ab|靡低喘的他們。他們兩具白花花的身體交疊在窗口,呻|%e5%90%9f和喘熄低沉地回響在室內。
張露一邊任威爾折騰著自己,一邊氣喘籲籲地望著對麵大廈。那裡的房間閃著光,不知道裡麵有沒有人有著偷窺的癖好,如果此刻對麵房間裡正好有一具望遠鏡架在窗前,不知道她與威爾%e6%b7%ab|靡交纏的樣子會不會被人看了去。
她胡思亂想著,一邊想一邊覺得莫名刺激。一身又一身的汗水被威爾擠榨出來,再被從窗口衝進的涼風掃乾,直到他終於釋放,她已經在冷熱交替中不住寒顫。
第二天回到家裡睡了一覺後,她居然啞了喉嚨發起高燒。
所以她這場病,竟是做|愛做出來的。
本來約好由威爾來接她去醫院掛水的,可是接到尹嘉華電話的刹那,她的一切堅強偽裝、一切自尋歡樂的自欺欺人、一切沒有他換成彆的男人她也一樣可以活得快活的說辭,在那一刻通通瓦解。
她從前以為一個女人必然是因為愛所以才有性。現在她才明白,即便她夜夜和威爾翻滾在床上,可在她心裡,那個念念不忘的身影依然是尹嘉華。
不論何時,哪怕她身邊有再怎樣溫存的男子,可隻要尹嘉華對她勾勾手指,她便會不顧一切地投奔到他身邊去。
她說不清這是怎麼一回事。
她想起其實原來她也曾同樣狂熱地愛過威爾的。那時威爾也是一個高傲的、風流的、被很多女人戀慕著的英俊少年,可是他漸漸還是拜倒在她的腳下。她清晰記得她最迷戀威爾的時刻,就是他對她的態度並不明朗有些若即若離的那段日子。那時候她真是一整顆心都係在了威爾身上,她甚至覺得她那時可以為他去死。
可是後來她畢竟遇到了尹嘉華,於是她再也不想為威爾去死了。
她打電話給威爾,告訴他不需要來接她了。威爾起先不同意,堅持要%e4%ba%b2自送她去醫院。她隻好對他說,她的男朋友要到家裡來看她。
威爾在電話那邊靜默了很久。之後他有些嘲弄地笑了笑,仿佛很不以為意似的,對她說:“這段日子下來,我差點以為我才是你的男朋友呢!”說完他就掛了電話。
張露很輕地歎了口氣。不過她的惆悵沒有維持很久,她知道,就算威爾表現得再怎麼迷戀她,可是當她說不,他也一樣會活得很好很開心,他從來不會讓自己寂寞。◢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這也許也是當年她跟他提出分手的原因之一吧。再怎麼深愛,說到底,也終究不過是人生中一段可有可無的過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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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嘉華很快到達張露家。聽見管家去開門,張露眼裡起了濕意。她已經多久沒有看到他了?
尹嘉華看著躺在床上的張露,不由暗暗一聲歎息。她那副泫然欲泣的樣子,太像那人了。縱然他有多堅硬的心,看到她這副模樣,也無法於眼下提出分手兩字。
他坐到她身旁,伸手探了探她額頭,歎了口氣。
“怎麼這麼燙?還是去醫院吧。”
張露含著眼淚溫溫順順地點頭說好。淚珠從她眼睛裡滾落出來。
他望著她臉上的淚水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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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在他的店裡,那女人也是這樣,眼睛裡含滿了淚水,可是儘管他那樣羞辱她,她卻還是強忍著沒有讓它們落下來。
他事後一直惶惶然地心煩,總覺得%e8%83%b8口悶悶的,卻找不到因由所在。現在看到張露掉淚的一幕,他好像有些明白了,自己為什麼會那麼煩躁不安。
或許如果那天她也肯把眼淚落下來,他就不會這樣整天懸著一顆心思緒不寧了吧。
她那麼倔強地跟他對峙著,表現得那麼堅強。可是明明她脆弱得一碰就會碎掉。然而她就是那樣不吭一聲。
她那副樣子,真叫人,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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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不覺抬起手,等意識自己在做什麼時,他的手指已經拂過張露臉頰,為她擦去了眼淚。
“走吧,我送你去醫院!”
張露乖順地偎在他懷裡,由他抱到了車上。
一路上他能感覺到張露一直望著他。他心底又是一聲歎息。
這團麻越結越亂了,什麼時候才能解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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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醫院,大夫說張露患的是重度感冒。
“再晚來一點就要轉成肺炎了!”
大夫詢問張露知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著得涼。她哪裡可能把真相說出來,隻是一副鬱鬱的樣子,欲言又止的,看得人我見猶憐。
大夫看看尹嘉華麵無表情的臉再看看張露委屈的模樣,覺得自己j□j不離十地看明白了些什麼,便責怪起尹嘉華來:“我看啊,你女朋友病得這麼重,多半和你%e8%84%b1不了關係,這麼美麗的女孩子,疼著都來不及,還嘔什麼氣!”
他開了掛水的單子給尹嘉華,“想住院可以辦住院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