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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能這樣!!”

“哎喲麥大人,您可小聲點!”吉如豐連忙掀開車窗錦簾看了看四周,又趕緊道:“麥大人可不能這麼說啊,皇上從未逼迫過她,麥姑娘自己也是願意的……”

麥連奕好容易恍過幾分神來,遂即恨恨道:“她知道什麼!她這樣天真,哪裡知道後果!”

吉如豐趕緊又勸:“麥大人,恕奴才直言,麥姑娘也遲早要嫁人的,難道什麼人還能比咱皇上更好麼?”

麥連奕怒極反笑,“是麼?可偏偏我們家不願貪圖這個富貴榮華,不過隻求一心相待之人,皇上再無所不能,卻是這個世上最不能一心的!”

“原來麥大人是擔心這個,”吉如豐鬆了一口氣,緩心笑道:“請麥大人放一百個心,皇上待麥姑娘,那絕對是真心的。”

麥連奕冷笑一聲,“你若說皇上喜歡麥羽,我多少倒也信個幾分;真心待她?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話!”

吉如豐愣了愣,又搖頭道:“麥大人彆這樣說,皇上待麥姑娘極好,怎麼會是笑話呢。”

麥連奕睨了吉如豐一眼,恨恨咬牙道:“吉公公說得這般自然,想必是認定了皇上做什麼都是理所應當的,隻要他高興,旁人的身家性命又算什麼!”

吉如豐見他越發激動,隻好閉口不言。

麥羽裹著大氅木然坐在長椅上,隻覺心中悚然。事情本身倒也罷了,她初返家那日的矢口否認,才最是讓她忐忑。如今甫一回宮便全盤暴露,想來父%e4%ba%b2定是失望透了。

安森一直靜靜攬住她,麥羽也依依將頭靠入他懷裡,二人各懷心事,隻沉默相擁。

吉如豐輕手輕腳的走進來,欠身稟道:“皇上,麥大人到了。”

麥羽頓時緊張,本能撐起身子來,安森隻稍一點頭,“請進來吧。”遂轉頭輕聲安慰她,“沒事,沒事。”

麥連奕隨著吉如豐來到安森跟前,漠然跪拜道:“微臣參見皇上。”

“爹爹!”麥羽心頭一酸,連忙起身去扶父%e4%ba%b2。麥連奕哆嗦著抬頭望向女兒,卻見麥羽麵色蒼白黯淡似一張白紙,心中不由又氣又痛,忍不住的紅了眼眶。

安森含笑頜首:“麥大人不用客氣,坐下說話吧。”

麥羽連忙扶了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本想陪父%e4%ba%b2同坐,卻瞧見那邊安森朝她微微招手,隻好又坐回他身邊去。

安森遂溫言道:“麥大人,事到如今,朕也不便瞞你,想來吉公公在路上已跟你說了,”安森微笑的頓了頓,轉頭望向麥羽,又將她手拉過來,毫不掩飾兩人的%e4%ba%b2密,“羽兒的身孕,還請麥大人好生照料,朕隻信你一人。”

麥羽右手被安森緊緊抓住,不覺雙頰滾燙,她悄悄抬眼去看父%e4%ba%b2,卻見他的臉青一陣白一陣,咬著牙半天也說不出話來。氣氛一時尷尬,麥羽也頗覺不自在,便輕輕碰了碰安森,眼神示意他先回避一會兒,安森稍事沉%e5%90%9f,遂也點點頭站起身來對兩人道:“如此,便你們倆單獨說會兒罷。”

麥連奕見安森背影漸遠,方才鬆下了一直拘著的禮數,他看麥羽一眼,欲言又止又彆過頭去,不住歎氣,麥羽見狀卻也不敢多說什麼,隻怏怏垂首玩弄衣角,儼然一副做了虧心事的模樣。

麥連奕終是打破沉默,一開口卻先問:“為什麼說謊?”

麥羽仍是不敢與父%e4%ba%b2對視,心虛道:“我也並非是有意隱瞞,隻是實在不知……如何開這個口,我自己心裡……也很矛盾……”

麥連奕看了她好一會兒,歎氣道:“可方才在路上,那吉公公說你是自願如此的,是這樣麼?”

麥羽低眉輕聲道:“我……不能喜歡他麼?”

麥連奕搖頭不已,“你喜歡他什麼?喜歡他是皇上,還是喜歡他有一副好皮囊?他再千好萬好,不能真心待你,半點意義都沒有!”

麥羽聞言有些負氣,不覺稍稍揚了聲氣:“那爹爹如何就一口咬定了,他不能真心待我呢?”

麥連奕不住搖著頭,冷笑好一會兒,又道:“是麼?既是如此,那爹爹問你,他除了讓你把孩子生下來,還有沒有說彆的什麼?”

麥羽心頭一堵,“爹爹指的是什麼?”

麥連奕瞪著她道:“你無名無份的把孩子生下來,以後要怎麼辦呢?事到如今,皇上可有什麼打算?你又有什麼打算?”

麥羽黯然無語,片刻低頭道:“我不知道他到底怎麼打算,可他很想要這個孩子。有些事情……我其實並不十分清楚,爹爹也彆問了。”

麥連奕定定注視著她,“你自然是不清楚,可爹爹很清楚——”見麥羽怔怔,又繼續道:“你可知太醫院一直備有一種藥,是給侍寢後的女子喝的。”

麥羽不願細想,隻皺眉道:“我不曾喝過,爹爹到底想說什麼?”

麥連奕忽地冷笑:“你不曾喝過,卻不代表沒有人喝過。皇上這些年,雖說不常%e4%ba%b2近女色,卻總也不乏曲意逢迎的官員和屬國,老是喜歡將美貌女子往他身邊送,而皇上也並非每一次都拒絕,偶爾會留下一個兩個……然而侍寢之後,卻必然賜藥一碗,絕不允許她們留下他的子嗣,更彆提名分了,所以……”

麥羽心頭酸澀一抽,卻隻搖頭打斷:“我與他在一起這些日子,從沒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麥連奕眉頭緊鎖,壓低聲音道:“你以為你特彆不同麼?雖不知他為何要你生下他的孩子,可是就無名無份這一點來看,你跟那些女子又有什麼兩樣!”

麥羽沉%e5%90%9f著道:“可他待我極好,從未讓我受過委屈,我平白猜度這些有的沒的,對他實在太不公平……”

麥連奕聞言又氣又急,連連跺腳道:“對……對他不公平?你這個傻丫頭!不好好想想自己接下來該如何收拾,還在這裡擔心他!皇上……他到底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讓你耽溺成這般模樣!”

麥羽咬%e5%94%87須臾,方才緩緩舉目望向父%e4%ba%b2,言語執定:“我絕不是他從前的那些侍女,我是傾慕他,卻並未失去理智,也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若待我不好,我也不至這樣念著他。”

她仿佛是咬著牙一般,一字一詞說得極是擲地有聲,麥連奕神色愕然,隻凝目直直盯住她,半晌,卻輕輕苦笑,手指慢慢揉著額角,倦然道:“罷了,你把手伸過來,讓爹爹瞧瞧你哪裡不好罷。”

麥羽暗自舒一口氣,趕緊伸過手去。

麥連奕閉目一邊聽著脈息,一邊隨口問道:“你今日才回宮,怎麼大半夜的就急著叫爹爹來呢?是突發不適了麼?”

麥羽羞澀低頭道:“是……方才見紅了。”

“方才?”麥連奕隻消凝眉一霎,便即刻猜出了端由,隻瞧著女兒毫無血色的臉,他便心痛得幾乎要發瘋,好容易按捺下去的憤怒又被激發到極致,“他明知你有孕還強行與你行房事,他還是人麼?!”

“爹爹!”麥羽急得滿臉通紅,“你彆這樣說,他也剛才知道!”

麥連奕心頭極恨,咬牙切齒的斥道:“你才是彆一昧的維護他!你這般執迷不悟,往後有你的苦頭吃!”

麥羽見父%e4%ba%b2氣得發抖,趕緊乖覺的避開這個話題,轉而道:“爹爹診了這麼一會兒,可有什麼問題麼?”

麥連奕雖是氣不打一處來,卻多少也擔心女兒,搖頭道:“雖然沒有大礙,可胎象的確是有些不穩了。”他稍事平靜,想了想又道:“其實爹爹並非擅長婦嬰科,怕萬一出現什麼狀況措手不及,太醫院另有……”

麥羽趕緊打住父%e4%ba%b2的話:“皇上不願聲張此事,所以才隻請您來看。”

麥連奕怔住半晌,皺眉問道:“為何?”見麥羽不言,遂冷冷而笑:“還說從未讓你受過委屈,這難道還不算是委屈麼?”

麥羽幽幽搖頭,“皇上自己也有委屈,爹爹也彆老怨他了,並非是什麼大事,我都不覺有什麼。”

麥連奕望住她好一會兒,才淒然苦笑,“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就知道是這樣,罷了罷了,你也不要指望他了,你現在有孕在身,最是嬌弱的時候,萬一一個疏忽,弄出什麼三長兩短來,可怎麼是好!他既是這般將你撂著,你不如就告訴他,讓他允許你回家來養胎,等孩子生下來,你身子恢複也好了,到那時,如果他還記著你,你再到宮裡來也罷;若真是棄之如敝屣了,也沒有關係,你還有家裡的%e4%ba%b2人,不管你遇到什麼事情,家人永遠都接納你。”

麥羽眼眶微紅,“爹爹放心,我自會照顧好自己,隻是回家養胎這件事,他必不會答應。”

麥連奕輕輕按住女兒的肩頭,沉聲道:“你好好跟皇上說去,就說我們會儘全力保得孩子平安出生,讓他不必有後顧之憂。”

麥羽凝眸良久,若有所思。+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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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夜的冷風分外凜冽,刮在人臉上似刀割一般。安森隻著單衣的頎長身影在此寒夜中猶顯蕭索孤清。

“你似乎沒能勸成什麼。”

吉如豐唯唯垂首:“奴才無能,未能替皇上分憂。”

安森淡淡搖頭:“罷了,即便是他對朕再不滿,也是疼麥羽的。隻為著這一點,朕便是不能和他計較的。”

患得患失

麥羽本欲多送父%e4%ba%b2一程,然而麥連奕瞧見外頭風大,便說什麼也不讓她出來,父女倆便隻在清平殿前含淚道彆了。麥連奕走出清平殿,見安森站在外頭庭苑,怔了半刻方緊走兩步上前跪拜。

安森淡淡一笑,“朕方才就說了,不用客氣。”說罷向殿內望了一眼,“她怎麼樣?”

麥連奕恍若未聞一般,照舊委著身子,依禮道:“羽兒並無大礙,皇上放心。”

安森見他這般,也不再多說,隻簡單道:“那就好。”

麥連奕遂起身告辭,安森默默看他走出兩步,卻突然又喚住他:“麥大人!”

麥連奕趕緊回來,曲膝道:“微臣在。”

安森輕不可聞的歎了口氣,道:“麥大人,朕不會委屈了羽兒,你儘可放心。”

麥連奕不置可否,卻回得恭而有禮:“謝皇上。”

寒風中站得久了,安森身體不免有些僵硬,臉色也略略泛起青紫。麥羽一眼瞧見他滿身蕭瑟的走進來,便急忙拿了件大氅披他肩上,見他全身都已冷透,忙又拉著他坐下來,一麵將暖爐塞入他手中,一麵緊緊抱住他,用自己的體溫去暖他的身子。

安森溫柔朝她微笑,靜靜不語的隻握住她溫熱雙手,緊緊擁住她,隔了好一會兒,才仿佛漫不經心的道:“你父%e4%ba%b2沒說什麼吧?”

麥羽目光凝了一霎,複又軟綿綿道:“他隻是擔心我,能個說什麼呢?”

安森微微歎氣,擁著她的手臂卻緊了一緊,“我不奢求所有人能理解我,隻要你明白我的心就好。”

麥羽往他懷裡縮了縮,隻輕輕點了下頭。

安森亦微笑以應,朝她額頭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