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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坐在獨一無二的豪華軟椅上的某人,心裡又是歎息又是羨慕。

歎息的是如此天賦才華居然是個病癆鬼,真是天妒英才,羨慕的是他可以坐軟軟的帶著好幾層坐墊的椅子,而自己卻隻能坐冷板凳。

“林文致,”

陳晨激靈一下,“在,”

“你接著往下念一段。”

陳晨更無奈了,這裡都是達官貴人的嫡子才能進入讀書的地方,而自己不過一個小小庶子,且進來的時候名聲實在不好,卻跟他們一同上課,沒有人有意見才怪。

而夫子顯然也是個看人下菜碟的,官途不易,若是和這些公子們交好也是個搭上父輩的好辦法,所以自己這個小小庶子就成了眾人針對的對象。

要不是父%e4%ba%b2非要他陪這個病癆鬼上課,怕他出事,他怎麼會在這種地方三年閒氣。

這倒黴催的。

“所謂誠其意者,毋自欺也。如惡惡臭,如好好色,此之謂自謙。故君子必慎其獨也。小人閒居為不善,無所不至,見君子而後厭然,拚其不善,而著其善。人之視己,如見其肝肺然,則何益矣。此謂誠於中形於外。故君子必慎其獨也……”

清朗的讀書聲比夫子酸得讓人牙掉的粗啞聲音要招人喜歡的多,明顯的一點就是許多昏昏欲睡的學生們顯得清醒了些,待看到是陳晨讀書後又開始興致勃勃的看起書來,哦,彆誤會,他們不是認真讀書,而是在找讀錯的字。

一個錯字一下戒尺,顯然,這是專給陳晨新立的規矩。

因為除了陳晨和夫子就沒人在課堂上一個人讀過書。

念完後,看到他們失望的眼神,陳晨很想扶額長歎,也不知打這幫人怎麼就這麼閒,找毛病找了三年找不出來還樂此不疲。

正待坐下,旁邊的人拉了拉他的袖子。

“頭暈,回府。”

漆黑如點墨的眸子,不見一絲雜亂的發髻,頭微微側著靠著背椅,嘴角微抿,透出不耐煩的弧度,白皙透明的肌膚上不見一絲血色,陳晨這樣看著,突然就晃了晃神。

直到身邊的人手指不斷敲擊椅子,他才反應過來,習慣的幫身邊的人蓋好毯子,跟夫子告罪一聲,推著椅子向外走去。

國子監不許帶仆役,而林文淵的身體又實在不好,所以丞相托關係把林文致弄進了國子監,名為學習,實則隻為照顧林文淵。

畢竟林文淵的文采氣度難得一見,曾被三朝大學士誇過“逸群之才,國之棟梁”,全府上下怎麼會不寶貝著?

隻是這個身體,不知看了多少大夫,甚至禦醫都有請過,卻還是不見效果,隻說是先天之疾,要好好將養,不能太過勞累太耗心力,可是這不耗心力達成的效果卻也甩了普通人好幾條街。

甚至陳晨還懷疑過他是亂入的穿越者或者重生者,但是在經過很長時間的觀察,他果斷否決了這個可能。

如果重生,那麼必有諸如怨恨羨慕做一番事業甚至心灰若死等等情緒,可是他沒有;如果穿越,有些習慣必是要和以前不同的,但他一如以前,這麼長時間也不曾漏過馬腳,這個可能基本可以排除了。

所以,他應該是個土著,隻是過分聰明。

他帶著林文淵剛走出國子監,就有仆役上來打扇遮傘,轎夫殷勤的把轎子抬過來,陳晨扶著林文淵上轎,把他的衣服姿勢都調整好才坐下。

隨著林文淵到了林府,他把林文淵扶下轎子就撒手不管了,林府有的是下人願意侍候主子,他也是主子,沒必要總是降著身份伺候人。

沒有回頭的他不知道,後麵一雙盛滿深思的眼睛一直盯著他,直到他沒入拐角消失不見。

陳晨路過沁園,還沒完全走過,就聽到裡麵傳來嗚嗚的哭聲。

“景明,我是真的心悅你,求你不要這麼狠心,求你。”夾雜著哭聲的聲音實在是難聽,像是把嗓子噎住說話一樣,還吐字不清。

“姑娘,我真的不認識你,請你放過在下吧,我還急著拜訪伯父伯母,還有這正院不是正經小姐該來的地方,請姑娘自重。”聲音明悅,相當好聽的男聲。

“景明,我是相府三小姐沐婉啊,你怎麼會不認識我,難道你的心中就隻有大姐嗎?你回頭看看我啊,我會比她對你更好的。”

劇情開始了?陳晨眼皮一跳,看來任務對象要來了。

“我是真的不認識你,小姐,得罪了。”

陳晨聽到腳步聲,頓了頓,還是躲到了假山後麵,隻見一個麵如冠玉的男子步履匆匆的走出沁園,而身後還有一個哭的淒慘、發鬢散亂的女人追逐而出。

正是林沐婉,看來這就是表白被拒的那一段了,隻是不知這穿越女到底什麼時候穿來,看來接下來的時間他要好好注意一下了。

回到小院的陳晨先換衣洗漱,然後就拿著話本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沒辦法,這世界娛樂設施太原始,他實在不喜歡,還不如看些話本有趣,起碼古人的創造力也不輸於現代人,看這段“雛菊初開,青蔥附於其上,津唾暈染,而後並指其中,反複又三,玉杵忽至,不禁哀鳴出聲,杜鵑啼血之景,殊綺豔麗之極,九動而一深,不過傾時,便飄飄欲仙也。”描述的多到位露骨,一點都不比那些小黃書差。

正看的津津有味,屋裡的鈴鐺響了起來,陳晨快速地把書塞到一堆書冊裡,拿起一本《大學》裝模做樣的開始邊看邊讀。

“少爺,老爺請你去前廳,有客人到訪。”

陳晨鬆了口氣,看亂七八糟的書沒問題,可要是被抓到那就不妙了,還好不是父%e4%ba%b2那個古板。

陳晨收拾好書冊把東西塞到一堆書中間就開門向正院走去,估計是為了那個尚書公子趙景明的來訪吧。

陳晨到了正屋,說了句“見過趙世兄”就在末座坐下了,這屋裡幾乎沒人在意他,他也不必要說什麼其他話來刷存在感。

“伯父,我這次來是來退%e4%ba%b2的。”

(⊙_⊙)如此開門見山真的好麼?等等不對,他怎麼會想退%e4%ba%b2,他還沒見過女主呢。

說著跪在地上,“伯父,我知道是我對不起沐晴小姐,你要打要罵都隨你,隻是我已經這樣了,我不想毀了沐晴小姐,即使父母想要瞞著,我也仍然來了,我不想事已定局無可挽回再來怨恨和後悔。伯父,”趙景明說到這裡停頓了下,然後堅定了說,“伯父,其實,我是個斷袖,沒辦法對女人……”聲音越來越小,直到消失不見。

滿廳的人都驚呆了,林沐晴臉色蒼白,似乎承受不了如此打擊,嫡母目瞪口呆,大哥還是麵無表情,隻有父%e4%ba%b2快速反應過來,“你說真的?不是你父%e4%ba%b2用來拒絕我家的借口?要知道這種事情可不能開玩笑。”

“是真的。”趙景明堅定地點了點頭。

然後開口的不是父%e4%ba%b2,而是沐晴,“如果,我是說如果,我能接受你納男妾,隻要你給我一個孩子,你願意和我成%e4%ba%b2嗎?”沐晴的神情很是堅定,隻是眸中快要溢出的哀求和期盼卻泄露了她的心思。

“抱歉。”趙景明彆過臉,不忍再看。

廳裡一陣駭人的沉默。

直到林文淵出聲,“兩家解除婚約,請把婚書送回,我們也會把婚書送還給你。此事我們不會出去說,兩家解除婚約對外的說法由你們負責,當然,不能有礙我妹妹的名聲,如果我在外麵聽到關於我妹妹的風言風語,小心我把這點東西抖落出去。”林文淵自己挪了挪輪椅,正對著趙景明說,“現在,請你離開吧,我想我家現在並沒有人歡迎你。”

趙景明蠕動了下嘴%e5%94%87,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靜悄悄的離開了。

主角都走了,陳晨也沒必要呆在這了,於是起身告辭,頂著父%e4%ba%b2的冷眼一路殺回自己的小院,心裡卻在興奮著,第一個穿越者,終於找到了,趙景明。

而這邊的客廳裡卻仍在烏雲密布,大小姐林沐晴捂著嘴不斷掉淚,旁邊嫡母一邊安慰一邊罵著趙景明說他沒眼光,這麼漂亮可愛的沐晴都不要活該打一輩子光棍死斷袖。

丞相爹看著屋裡鬨哄哄的很是煩躁,今天又被一個小輩掃了麵子,心裡不痛快,拂了拂袖就去書房了,而林文淵,早在陳晨走後就借口身體不舒服,被一家子趕著去休息了。

於是廳裡隻剩下母女二人抱頭痛哭。

哭著哭著,林沐晴突然昏倒了,嫡母慌了,趕緊去叫大夫。◆思◆兔◆網◆

大夫來了把了把脈,隻說是傷心過度,要好好開解,順便開了些安神靜心的藥便告辭了。

而這邊林沐晴,終於在粉色流蘇紗帳中悠悠轉醒,此時林母正在廳內跟大夫說話,林沐晴瞪大眼睛看著這久違的紗帳,那是她還沒出閣的時候最喜歡的紗帳,而成%e4%ba%b2後就再也沒用過了。

此時看著這熟悉的場景,她顫著聲音問出非常經典的一句話:“春桃,今年是哪一年?”

作者有話要說:這個世界會比較長,因為人物場景會很多,上個世界結束的太匆匆,挺怪異的就結尾了,作者君在這裡表示歉意,最後處理的確實不太好,這個世界會好好寫,不會匆匆莫名其妙的結束的。

然後謝謝泡麵扔的兩個地雷~愛你麼麼噠~╭(╯3╰)╮

第37章 崩壞世界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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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睡覺時,陳晨還腦中規劃著收服趙景明ABC計劃,可是沒幾天,上天就又給他一個大驚喜。

聽著室內同窗們討論著安陽郡主聚文會上一鳴驚人林沐晴,一首《水調歌頭》技驚四座,裡麵濃濃思念透出紙外,通篇意境豪放而闊大,情懷樂觀而曠達,對明月向往之情,對人間眷戀之意,以及那浪漫色彩,瀟灑風格和行雲流水一般語言,讓人不禁拍案叫絕,讓人驚歎是,做出這首曠世之詞竟是如此一個明麗動人閨閣小姐,顯得難得之極。

再加上這些日子趙家與林家婚約解除,正與這思念和抑鬱相合,其間灑%e8%84%b1大氣顯得這位小姐心%e8%83%b8闊達,氣度容人,真真讓人讚歎。

陳晨聽著耳邊絡繹不絕溢美之詞,是牙疼,這是又穿了一個?這群女是怎麼想?上來就是抄詩詞,抄你妹啊抄,當個才女眾人讚歎就這麼爽?你一個現代人你讀過聲韻格律麼?你懂對仗、平仄,押韻麼?你知道幾本古書啊?四書五經都是啥知道麼?一個個腦袋純屬抽了,圓不了自己說法時就知道捉急了,你以為人人都有主角光環天道鐘愛啊。

而那個趙景明,經過這幾天調查也大概知道了,是十四歲,被人縱馬撞斷%e8%85%bf然後穿……穿越之前,貌似是個gay?他爹娘瞞了這麼長時間大概也就是想以後如果喜歡養個戲子也沒什麼,達官貴人家養戲子也不少,不算什麼大事,誰想到他這麼捉急,自己就跑來退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