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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爹 香小陌 4528 字 3個月前

著痱子粉,夜裡睡露天地鋪又生了感冒,冷熱交加,鼻涕眼淚橫流。再說帳篷,哪那麼容易搞到?震後開始一個星期,根本就沒有人來發放帳篷,全部都是自救。二廠合作社都被饑腸轆轆災民把鐵柵欄門卸掉,將糧油米麵一搶而空。

孟建民想給廠裡打長途電話拖延歸期,他家老太太思想覺悟高,逼著他趕緊回,“你不是廠裡勞動模範麼!”

他大妹妹與大妹夫將他送至火車站,不舍而彆。去北京站那一路上,看到都是卷著鋪蓋流連大街災民、受損搖搖欲墜平房、往來呼嘯軍車。

孟建民喝酒喝得臉龐眼眶皆紅,眼裡有一絲水光。

“少棠,你說,我能跟大夥照實說嗎。”

“我也不忍心,那是我們爹媽啊!”

“誰心裡能不掛著,我能告訴他們咱們爹媽那麼大歲數了這些天都睡大街上啊……”

少棠拍拍孟建民肩膀。他看得出,孟建民這人內心柔軟,有一股子憂國憂民悲天憫人書生氣質。

孟小北聽著他爸訴說,看孟小京兩個指頭捏著衛生紙擤鼻涕小傻樣,愈發同情起他弟弟。他這些日子跟乾爹混一處,小樹林裡兵營哨所彆有洞天,日子不要太逍遙自,爽得心中都有愧。

賀少棠關心地問:“你母%e4%ba%b2身體還好?老兩口自己北京行嗎?”

孟建民笑說:“我媽年輕時候就特能乾,一個人養出五個孩子操持一大家子,能不利索嗎。我媽還總提起你,問少棠呢,少棠怎麼不來北京來我呢!”

孟小北嘎巴嘎巴啃著羊拐骨,騰出嘴巴來說:“奶奶肯定不是這麼說。奶奶肯定說是,勺燙捏,勺燙咋也不來碑景看俺咧!”

孟小北就這天賦。孟小京被逗得嘎嘎嘎地樂,賀少棠也樂,很寵溺地揉揉小北頭發:“你兒子這回可牛逼了,一個人兒震住全廠。”

孟建民說:“我媽念叨跟你有緣,特喜歡你,還說下回認你當乾兒子。”

賀少棠表情很認真:“好。”

孟建民:“我說老太太了,人家有家,人家家裡什麼情況,乾部家庭,你哪裡夠資格給人當乾媽。 ”

“怎麼不夠資格。”賀少棠低頭抿乾一盅白酒,“我都沒媽了。”

孟建民愣神:“……這樣啊。”

“喝酒吧。”

“以後就一家人。”

那晚少棠破天荒地睡孟家。

這人一開始還不太好意思,他一個年輕單身男人,對方家裡有嫂子,不方便。

後來酒意上頭,臉也紅通通燒起來,盛情難卻,就穿著背心長褲睡了。

這回是馬寶純摟著孟小京睡小床,孟建民賀少棠睡大床,中間夾一個孟小北。

孟小北像一條大蟲子,被窩裡拱來拱去,可美了。少棠與孟建民酒逢知己,徹夜難眠,一直斷斷續續天南海北聊著。孟小北抬眼看左邊,又瞅右邊,左手是%e4%ba%b2爹,右手是乾爹,你小北爺爺這日子過得多麼舒坦!

他不敢鬨他爸,但是就敢鬨少棠,專揀寵他那個欺負和膩歪。他一條%e8%85%bf摽對方身上,用沒毛小%e8%85%bf與有毛大粗%e8%85%bf互相鬥架,後來摟著少棠腰睡著了,哈喇子黏黏糊糊蹭對方一%e8%83%b8口!

半夜裡,少棠起夜。

啤酒白酒都喝了許多,有點兒高了,上頭,但又沒到醉程度,是醺醺然美妙感覺。少棠搖搖晃晃起身,繞開嫂子睡小床時還很不好意思,力側身,手扶著桌,腰部後仰,細腰小心翼翼蹭過去。

黑燈瞎火,孟小北從身後撲過來。

少棠壓低聲音:“彆鬨,老子撒尿。”

孟小北也悄悄:“我也撒尿。”

關著門,倆人廁所裡,少棠隨意地解褲腰帶,臉燙得紅熱紅熱,笑著一擺頭:“你先。”

孟小北拉下短褲:“小爺給你滋個遠。”

少棠:“咱倆誰遠?”

孟小北挑釁:“比比看啊。”

賀少棠是帶著醉意,笑出來模樣眼睛都含水:“泥壺小嘴兒,沒有半寸長,還跟我比。”

廁所是個白瓷蹲坑,倆人還真比了,各自退後一尺抵著門,拉開內褲褲襠!

少棠低呼:“餓日啊,混蛋孟小北!你都弄外邊兒了!……”

孟小北:“嗬嗬嗬嗬……嘿嘿嘿……哈哈哈哈!”

小黑屋裡一陣%e9%b8%a1飛狗跳,少棠醉醺醺,站都站不穩,自己褲腰沒來得及提上,手忙腳亂給乾兒子闖禍收拾擦地,怕他大哥嫂子知道他倆偷摸乾這種猥瑣事兒。

少棠一彎腰,軍褲鬆鬆垮垮掛胯上,露出半個結實%e5%b1%81%e8%82%a1。

和以前看見時感覺已不一樣。燈下,挺白,還半遮半露。

……

孟小北精神世界裡好日子也要到頭了。他爸決定送他去北京,離開西溝這個地方。

他爸跟他安撫談心,小北低頭想了片刻,頭一句話是問,“那我乾爹還留溝裡,以後我見不著他了?”

%e4%ba%b2父母畢竟是%e4%ba%b2,哪怕不一個地方生活,仍有一條血緣紐帶牽連著,一輩子掙不%e8%84%b1擰不斷。然後少棠與他並不沾%e4%ba%b2,孟小北頭一個念頭就是,以後不一起玩兒了,就要生分了吧?過三年五載,還記得他孟小北是誰?!

他也沒問他弟孟小京是不是一起去北京,沒問小胖子申大偉去不去,不問他們班學習好長得漂亮還老借給他作業抄劉曉洋去不去!以後都沒作業抄了!

孟建民輕捏老大耳朵,笑容複雜:“你就惦記你乾爹,腦子裡都沒有你%e4%ba%b2爹媽了!”

孟小北辯解:“我哪有!你和媽能常來北京看我,他得廠裡找個阿姨結婚吧,就跟你當初一樣,然後就不來找我玩兒了。”

孟建民瞅了小北一眼:“你懂得還不少……少棠可能也回去。”

“他家本來就北京,他要調回北京軍區部隊。”

孟小北那晚伏小書桌上,作業本上專心畫小人兒,發展他業餘興趣愛好。也不知怎,心裡被一股氣血湧著,腦海裡就湧現那天水潭邊小樹林裡看到兩個人,就畫了下來。

少年時代腦構造與記憶世界是奇妙,總有一些東西,令人印象極其深刻,揮之不去。拿孟小北來說,他童年記憶中好吃一頓飯是深山哨所裡一頓狗肉火鍋,他樂少年時光是和少棠一起水潭洗澡、山上唱歌放羊,他記憶裡受震動且隱秘不可宣揚場麵,就是樹林裡看到兩個男人光%e5%b1%81%e8%82%a1貼一起。

他年紀還沒有明確性意識,無論異性或是同性%e4%ba%b2密行為他都不理解,純粹隻是忘不掉那個場麵,深深奇妙刺激,又不敢對彆人說。換句話說,那倆男到底乾嘛玩兒呢,玩兒得很爽嗎,他就沒弄懂!即便沒懂,那場麵大約是怎麼乾,他清楚地記下來了!

對乾爹他也沒好意思說,紙上亂塗亂畫兩個男人%e8%a3%b8/體,腦裡胡思亂想兩頭野豬如何拱大腚呢?然後又趕緊將那張紙撕得粉碎,丟茅坑眼兒裡衝掉了。

那個%e8%a3%b8/男下半截畫,太像那天晚上,從身後瞅見他乾爹好%e5%b1%81%e8%82%a1。

燈下。

好像很白。

好就好,半遮半露。

……

第18章 山丹丹◥思◥兔◥在◥線◥閱◥讀◥

第十八章山丹丹

孟小北心裡有了小九九,他小乾爹那邊兒也沒過消停日子。

賀少棠決定調回北京,也不完全因為他乾兒子孟小北,沒聽說過老子追隨兒子走。

他小舅賀誠打過好幾趟長途電話,電話裡找他談人生理想,談出路前程。賀誠那個人,既開明又精明,很會揣摩年輕人心,具體也不知怎麼威逼利誘,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總之少棠後屈服了。

他這年紀,站人生岔路口上,他早晚要挪窩,也不能西溝混吃混黑一輩子。就連孟建民都知道給兒子尋出路找個奔頭,少棠自己也懂人事。

少棠臨回北京前一個月,村頭玉米地旁邊,再次遇見他老熟人段紅宇。

段紅宇仍梳一頭朝天刺著不服帖黑發,帥氣一張臉,透著洗%e8%84%b1不掉渾賴稚氣,邪帥邪帥勁兒。

少棠皺眉一瞧,紅宇單手撐一隻拐,挺帥一個少爺,不幸一條%e8%85%bf瘸掉了!

這人終歸因為去年夏天那一場工農武鬥,被一群村民用大砍刀把%e8%85%bf砍傷,當時送到縣城醫院治%e8%85%bf。小地方手術條件有限,耽誤了,從此走路不太利索。廠裡職工背地都說,活該,鬨騰唄,報應!這回成一隻瘸%e8%85%bf公%e9%b8%a1,三條%e8%85%bf就他媽剩兩條%e8%85%bf了,看這廝還能怎麼禍害!

段紅宇歪著脖冷笑:“少棠,咱哥們兒好久沒見。”

少棠點點頭,遞過一顆煙,對方落魄,心裡也怪不落忍,畢竟從小看大。

段紅宇費力跩了幾步,走上跟前:“哥們兒都聽說啦,你也要回北京,調到你小舅舅那兒當官?咱倆前後腳一起走啊,終歸還要一條路!”

少棠不置可否。他舅跟他談過,是念軍校進總參,還是去軍區基層,還沒個準譜。

段紅宇笑容裡夾雜一絲苦意、不忿、不甘心:“賀少棠,咱倆認識這麼多年,你可真忍心!”

“你這人心硬了!”

“眼瞧著我折一條%e8%85%bf,你不管我,混蛋。”

“那天我都看見了,你護著個孩子跑了,那孩子忑麼是你%e4%ba%b2爹啊,他是你祖宗啊,你跟抱祖宗牌位似死抱著那小子?!”

段紅宇心裡計較甚至都不是自己折一條%e8%85%bf,他反正回北京照樣是海澱軍區小霸王,他怕過誰?

他乎是他出事那天,被一群人拿大刀片子追砍,他眼瞅少棠從他身邊不遠處殺開一條血路,卻不是飛身英雄救“美”來搭救他這個倒黴蛋,是奮不顧身救彆人去了!

少棠口氣帶嘲:“真對不住啊,那天……真沒想到你能受這麼重傷。”

段紅宇一撇嘴:“哼,你不是沒想到,你是沒長那心。”

少棠揶揄對方:“你丫不是很能打麼,你不是海澱大院以一敵六麼!”

段紅宇垂頭喪氣:“虎落平陽被幾條狗追!”

賀少棠由衷說了一句:“你也老大不小人了,該長長心了!以後彆混鬨了,去部隊曆練曆練。”

段紅宇挖苦道:“你都被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