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當時不管怎麼都摸到一堵無形的牆壁時，楊鼎全身發冷，死亡的氣息似乎從他腳步一點點竄上來，讓他腦子血液凝固般，所有思緒都消失。

他大聲喊：“這裡沒有出口！有牆！”

楊鼎的聲音顫唞著、撕裂著。

絕望一點點將他吞噬。

不管是江懷還是池遊，都是吃驚的表情——沒有出口？

小區並不止一個出口，除了大門外還有後門。

可要是後門也這樣，是不是就代表真的沒有出口了？

池遊心生疑惑。

“後門呢？後門你們有去嗎？”池遊問。

楊鼎搖頭：“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

變得有點神神叨叨的。

“去大門回來，隻有我一個人，他們都死了。”

這一刻，江懷和池遊都覺得麵前迎來一陣涼風，兩人都睜大眼睛，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死了……

他們還是第一次距離死亡這麼近。

“你們不要在白天行動，在白天遇上那個像是恐龍一樣的怪物，會追到把我們弄死為止。”楊鼎又說，“我親眼看到有人好不容易逃進建築物，結果被像是恐龍一樣的龐然大物穿過建築物咬死。”

江懷有點接受不了：“等等？穿過建築物咬死？！”

“對……”楊鼎的嘴唇乾裂，口中的唾液更加粘稠，“我運氣比較好，到了夜晚，我逃到建築物裡麵，一點事情都沒有。”

“我認為，在晚上它們的感知，又或者說是視力不好。”

事實上，誰都沒有見過有眼睛的“原住民”和怪物。

空氣凝固一會，他繼續說：“還有，不知道你們來到‘仙境’的時候，有沒有被那些犬類怪物追？”

“沒有。”這是江懷的回答。

“有。”

池遊的回答，使得江懷用一種詫異的表情看著她。

“要是被獵狗發現，‘原住民’也會出現，等‘原住民’出現就不是這麼簡單了。”楊鼎說，“雖然它們無法破壞門，但隻要它們確定我們的位置，就會一直盯著，長時間沒有一點反應，才會離開。”

池遊第一次慶幸自己謹慎。

如果當時的她選擇開燈或者發出比較大的聲響，或許就被“原住民”耗死。

“我在家裡待了大概三天才出來，我太害怕，所以一盞燈都沒有開。”池遊說了一下。

她並不懷疑楊鼎的話，即便與大眾認可的有點不符合——論壇上也有人說，每個人所遭遇的地方都會有些差異。

楊鼎點頭，又沉默一會：“這些是我目前知道的信息，希望能給你們提供幫助。”

“謝謝。”江懷率先道謝，隨後池遊也說了一聲。

“除了這些，我也幫不了你們什麼……”楊鼎看起來有些釋然，“很抱歉，我這裡已經沒有一點食物，也沒有力氣再去到什麼地方。”

頓了一下：“我不想掙紮了。”

他拿起鋒利的菜刀，眼裡溢出眼淚，麵帶悲傷和絕望看向江懷和池遊，淒涼地一笑：“你們走吧。”

洗碗池裡放置著未洗的碗筷還有五個杯子，浸泡在渾濁水裡，水上漂浮著殘渣與油。

看起來浸泡了不止一天。

要是在現實，已經有微生物還有蟲子。

江懷正麵站在池遊麵前，她才回過神來。

他的表情有些模糊，但那雙有些悲傷的目光無法被任何掩蓋。

“走吧。”江懷輕聲。

是啊，我們又沒有對楊鼎產生“熟悉感”，對於我們來說，他隻是一個可憐的路人。

要救他，要帶著他一起逃走，又會發生什麼？

他是否會成為拖油瓶？

不，現在的他，一點想要生存下去的心都沒有。

甚至沒有想要活下去的“光澤”。

或許在擁有“熟悉感”的人死去之後，就已經“死”了。

池遊嘴唇抿成一條線，側身，抬腳就走。

可就在他們走在樓道的時候，池遊忽然停下。

江懷注意到，回頭看去。

視線注視著眼前台階的池遊忽然說：“要不我們還是勸說一下楊鼎吧？”

沒等江懷回答，池遊定定看了他一眼後，轉身就朝樓下而去。

然而，就在她帶著一點期待，還有短短幾秒中想出的無數勸說的話來到楊鼎家中的時候，沒有看到楊鼎的身影，隻有一灘黑色渾濁黏稠的水，水果刀掉落在地上，並且沾著鮮紅的血。

漸漸地，那灘黑色渾濁粘稠的水滲進瓷磚縫隙，消失得一乾二淨。

直到池遊看到刀子上鮮紅得血液也在化為黑色得水滲進瓷磚縫隙，她就了然，剛剛那灘黑色得渾濁粘稠得水就是楊鼎。

這個時候，江懷也進來了，並且看到那黑水鑽進瓷磚縫隙時，了然一切。

“楊鼎走了。”江懷喃喃。

池遊問：“死後的人都會變成那樣嗎？”

“對。”

江懷的回答很肯定，顯然他之前就已經見識過。

池遊沒有久留，又重新回到樓梯口，江懷跟著。

到達最頂的時候，江懷用鑰匙打開門。

外麵照進來的月光，讓屋內的所有東西變成灰色一樣。

池遊接過江懷給她的熱水，禮貌性說了聲“謝謝”就陷入沉默。

醞釀一會，池遊問：“江懷……”

“你說，我們這些‘愛麗絲者’跟‘原住民’會是什麼關係？”

“這裡的怪物還有‘原住民’都是黑色的，就連‘愛麗絲者’死去，都會化成黑色的水滲入土地裡——”

第5章 路邊撿的

江懷坐下來，表情有些呆滯，顯然對池遊的猜測感到吃驚。

沉默思考一會，他說：“誰知道呢？”

“說不定‘原住民’本來就是‘愛麗絲者’。”

他的語氣隨意。

池遊看向他，有些詫異。

他的猜測，也正是她的猜測。

“如果‘原住民’真的本來就是‘愛麗絲者’，那麼一開始又是怎麼形成的‘原住民’？”

“就算他們真的是‘原住民’，但他們現在是真真切切地在怨恨、嫉妒我們。”

江懷的這些話，讓池遊心情放鬆一些。

她掛著淺笑，眼裡的光芒變得晦澀，多了幾分無奈。

又安靜一會，池遊問：“你什麼時候開始在‘仙境’的？”

江懷思索，回想起她跟楊鼎說過的話，斟酌：“我想……應該跟你是同一天。”

黑暗中，池遊緩慢抬起的目光微亮，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那我們在現實中應該認識。”

江懷點頭。

“我自從的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就一直待在家裡。”說到這裡，池遊看向江懷，“你呢？”

她認為現階段獲得的信息還不夠。

在楊鼎問他們是否有遇到“獵狗”的時候，江懷回答說沒有，但他後來又很確定那些陷入瓷磚縫隙裡消失得無影無蹤的黑水是“愛麗絲者”。

這段時間他應該經曆了不少事情。

麵對池遊的發問，江懷並沒有抗拒，默默看著杯中水，像是在想應該從哪裡開始說起。

十幾秒過去，池遊無聲輕歎：“如果你不想說的話就不說吧。”

可能對方不想說，又或者的那段記憶太沉重，說不出口。

“沒有。”江懷沒有想到她會這樣想，連忙，“我隻是在想應該從哪裡說比較好。”

他的心臟不安地跳動，看著坐在自己對麵的池遊，某種情緒不斷攀升。

下一瞬，他有點不好意思地移開視線。

這會他想到的卻是，眼前這個女生，說不定就是自己現實裡喜歡的人。

可池遊的表現太過平靜，江懷唯一能夠想到的就是自己單相思。

“我剛來到這裡的時候就被一個人喊住，於是我就去到他的家中。”▽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他像是交代後事一樣，把各種各樣的信息告訴我，並且告訴我獲得關於這個世界信息的方式，也就是論壇。”

池遊忽然想到那個論壇的app。

正常來說，那個app確實不容易被發現。

如果不是她的某些習慣，可能都看不到那個app，也獲得不了關於“仙境”的信息。

想到這點，池遊背後有些發涼。

要是有人沒有注意到，隻是把手機當作成“沒什麼用的手電筒”會怎麼樣？

“可論壇上的東西，除了手機的主人外，其餘人看都是空白的。”

池遊愕然。

“也就是說，要是我想要看到論壇上的內容，就隻能回到自己家裡取手機。”

說起這些，江懷的表情很平靜。

“於是，對方就提議跟我一起去到我家，因為他家裡的食物快要消耗完了，總要繼續生存下去，我很愉快就答應了，畢竟是他一開始就告訴我這麼多東西。”

“可是在這個過程中，他死了。”

“死在‘原住民’的手中。”

“他是故意的。”

“他說，就不浪費我家裡的食物了。”

“我隻能在窗口處，看著他死去，然後化成一灘黑水，融入地裡。”

江懷說完，空氣又凝固了。

池遊睜大眼睛，張口想要說些安慰的話，可什麼都哽在喉嚨處，然後重新墜回肚子裡。

忽然，她想起一開始沒多久，那幾個人逃到這邊死胡同，被“獵犬”撕咬。

當時的她不敢看下去。

一是怕“原住民”發現，二是怕看到那些人的慘狀。

江懷看向陽台出的月光，喃喃：“不管是我一開始遇到的那個人，還是後來我跟你遇到楊鼎……”

“他們似乎都不想活下去。”

這是他們選擇。

在這種境地下，不管是江懷還是池遊都無法保證未來的自己是否跟他們一樣的選擇。

看不到希望，又應該怎麼繼續生存下去？

這是他們應該考慮的。

後門肯定不會那麼順利。

“這裡是你的家嗎？”池遊選擇轉移話題。

“不是，路邊撿的鑰匙。”

“……”池遊還懵了一下。

她提出自己疑惑：“‘愛麗絲者’死後，身上東西也會跟著化成黑水不是嗎？”

江懷愣住，與她的目光對視。

這一瞬池遊也想到什麼。

她試探性的聲音：“可楊鼎的菜刀為什麼沒有跟著消失？”

江懷很快就反應過來，還是有些不確定：“因為他自己□□扔在地上？”

“或許是我想錯了，除了本人和衣服外的物品應該都會繼續留在這個世界上？”池遊又說。

江懷搖頭：“不可能，把我安全送到家的人，我親眼看到他化成血水的，並且‘原住民’也沒有特地去處理他的屍體，我看得很清楚。”

接著，兩人又陷入沉默。

池遊呼出一口氣：“算了，反正糾結這些也沒有用，現在最重要的是離開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