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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自己不該這麼做,他也不清楚自己怎麼了,隻要一有空就情不自禁地開始追逐尋找對方的身影隨後不知不覺就跟到了這裡,就是看在甘尼克斯的份上他也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宴會要開始了,也許你該去和朋友道個彆,巴爾卡或是艾力貢,還有你的那位賽裡斯朋友,他們今晚就會離開了。”斯巴達克斯很快給自己找了個不怎麼高明的話題,並且儘量讓自己看起來自然點,彆像個娘們似的扭扭捏捏。林平之沒有多想什麼,他雖然多疑但對信任的朋友總會不自覺忽略一些事情,也或許是艾力貢的話讓他下意識地沒有追問,比如對方怎麼會在這裡。

“謝謝,我得進去了。你知道,那大個子很招姑娘喜歡。”林平之就像在表明立場一樣小小地抱怨,這麼做有點卑鄙,但斯巴達克斯隻是笑道:“相信我,自打遇見你甘尼克斯早就忘了%e4%ba%b2彆的姑娘是什麼滋味,他愛你。”

“我知道。”林平之乾巴巴地回答,讓彆人告訴他這個有點怪,他看向斯巴達克斯的臉,對方神色如常。林平之想那大概隻是艾力貢的臨彆玩笑。

“對了,以後最好不要單獨行動以免克拉蘇的人偷襲。”斯巴達克斯看到對方點了點點頭然後很快消失在樹林裡不由深呼了一口氣,遂發覺手心已經出了一層汗。他攤開掌心,僵直的指節傳來些微的痛楚,露出緊握在手心裡那條早已看不出原色的紫色緞帶,仿佛看著他死去的妻子。

“蘇拉。”他低低地開口,眼神含著極大的無奈和痛苦:“蘇拉,我愛上了彆人。”

……

林平之回到屋裡的時候那裡麵比昨天晚上還要吵鬨。他們熱情高漲地大聲吼著語焉不詳的歌,一邊用碗大力敲著桌麵,酒水撒了一地,每個人都高興地像在過節一樣。

他繞過在大廳水池裡交合的一對男女,在看到甘尼克斯的同時景宣出現在他麵前:“林弟。”

林平之想起來之前答應他的事,內心掙紮了一番:“景兄當真要學?”

景宣頷首,林平之咬了咬%e5%94%87,“跟我來。”

……

這個晚上所有人都變得多愁善感起來,長久相處的紺青超過了種族間的隔閡,不管日耳曼人還是高盧人,認不認識的人都開始稱兄道弟,享受短暫的美好時光,對一部分人來說也許是最後的。這樣傷感而壯烈的氛圍促使所有人放縱自我,他們就是為了這一刻才戰鬥至今,也將為了這一刻的延續而繼續揮灑熱血。

他們的目標非常明確,打敗羅馬,才能得到徹底的永恒的自由。

甘尼克斯一個人喝酒玩,林平之整個下午到現在都不見蹤影,沒小家夥在他的樂趣似乎也跟著跑光了。

“你真該和我們一起大乾一場,甘尼克斯。”克雷斯過來和他道彆,“我敢打賭羅馬人聞風喪膽的廢物樣你永遠也看不膩。”

“我花了很長時間才弄明白自己該做什麼,你可彆來慫恿我,兄弟。”甘尼克斯揚起他慣常的笑,“而且順帶一說,比起戰場我更愛在床上大乾一場。”

克雷斯總是一臉嚴肅的表情此刻也變得和善起來,“你還是和從前一樣,夥計。順帶一說你得悠著點,他看上去可不怎麼經得起你折騰。”

甘尼克斯努了努嘴,“如果你敢當麵和說他你就會知道剛才錯得有多離譜了。”

克雷斯低沉地笑起來,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保重。”

“等你們的好消息。”甘尼克斯回答。

林平之回來的時候臉色有些白,他額上蒙了層細汗,從甘尼克斯手裡接過酒狠狠灌了一大碗。

“怎麼了,發生沒什麼事了?”甘尼克斯緊張而納悶地問,後者搖搖頭,嘴巴緊緊抿著,好半天才深深皺眉道:“我好像犯了個錯誤。”林平之長長歎了口氣,“希望他用不上吧……”

狂歡一直進行到深夜,林平之看到納西爾和艾力貢在告彆,那兩人的眼中都蓄滿淚水,為即將到來的離彆而戀戀不舍。真慶幸他不用經曆這個,他不想任何在乎的人離開他了。

婦人,老人和孩子已經陷入了睡夢,盧修斯在替林平之換過藥後也打著哈欠休息去了。而有另外一半人已整裝待發,他們以克雷斯和艾力貢為首,全部都是驍勇善戰的勇士,景宣身在其中顯得有點突兀。

林平之看著對方,該說的早在之前就說儘了,“望得償所願。”

景宣笑了笑,轉身上馬。

很多對情侶在分彆,林平之聽見納西爾和艾力貢擁抱時的哽咽,摟在他肩膀上的胳膊微微緊了緊。

第70章

深夜,山麓叢林,羅馬軍隊在交錯的樹叢中片刻不停地行軍,沉重的鎧甲碰撞出萎頓笨重的響聲,所有士兵都身心俱疲,他們剛剛路過一片不錯的空地,但仍然沒有等到紮營休息的命令。

克拉蘇、提比略和凱撒在最前方各自帶領著隊伍,想要抓住斯巴達克斯的迫切焦慮抵消連日疲憊,凱撒正了正頭盔,看到一名偵察兵從前方跑來。

“奴隸軍已經進了阿爾卑斯山,他們並分兩路,有一批向西麵去了。”

“向西?斯巴達克斯兵分兩路了嗎?”凱撒很快猜到了斯巴達克斯的意圖:“這群低賤的奴隸想乾什麼?去羅馬嗎?”

“再探。”克拉蘇目光一凜,打發走偵察兵後下令道:“所有士兵都不準休息連夜行軍,決不能讓斯巴達克斯遁入山中。”

凱撒擔憂道:“軍隊已經連續幾天日夜兼程地趕路,將士早已疲累不堪,再這樣下去恐怕他們連作戰的力氣都不剩下了。”

克拉蘇不為所動:“我的軍隊中隻有一條鐵律,服從命令,誰都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掉隊的一律就地處決,我的金錢不是用來養廢物的。”克拉蘇已經失去應付元老院、士兵或是副將這些人的抱怨的耐心了,決不能讓失敗之名落在克拉蘇的頭上。他發誓一定要讓斯巴達克斯死無葬身之地,在羅馬鐵騎下粉身碎骨。

“您要我們攔截哪一路?”他們圍在地圖前,提比略見凱撒吃癟得意地挑了挑眉,凱撒蹙眉看他:“隻有一條路,我們不能放棄保護羅馬。”。

“那裡自然有人沿路攔截他,城門外也有軍隊防守。”自從上次失利之後這個年輕自大的小子又騎到了他頭上,向他的父%e4%ba%b2賣弄著他的軍事才乾。

“單憑一支軍隊恐怕隻能拖得了斯巴達克斯一時。”

“看情況領軍西進的並非斯巴達克斯,而是他的高盧走狗。”

凱撒看向克拉蘇:“克雷斯?他和斯巴達克斯戰力相當,而且更加嗜血。”

“那也比該死的斯巴達克斯好!”克拉蘇怒道。

“我們不能棄洛澳門與不顧,羅馬一旦失陷我們就都完了!”

他們沉默了一會兒,在內心計較著得失,最後克拉蘇點點頭:“提比略,去追擊斯巴達克斯,凱撒會做你的副將,帶回斯巴達克斯的頭顱證明你的能力。我會即刻折返羅馬攔截那高盧人,彆再讓我失望。”

凱撒深深呼了口氣,隨後一名士兵來報:“報告,有兩名士兵騎馬前來,佩戴西庇阿的徽章。”

……☉思☉兔☉網☉

天氣很晴朗,太陽暖洋洋地照著雪地。

林平之騎在馬背上一陣一陣地打盹兒,甘尼克斯牽著韁繩走在前麵,原本鬆軟的雪地已經被無數人踩踏得緊實平整,也變得更加容易打滑。

忽然馬被路旁的屍體絆了一下,林平之跟著晃了晃,有點不情願地張開眼睛。

“沒事,你可以接著睡。”甘尼克斯看了眼那已經凍成了冰塊的屍體對他道。

林平之迷糊地唔了一聲,身上有些發冷。

克雷斯帶兵南下後克拉蘇的追兵就再也沒有發動過攻擊。斯巴達克斯猜想他們必定得到了消息,此刻正忙著調軍隊保護羅馬主城暫時顧不上他們,克雷斯為他們爭取了足夠時間逃出羅馬境內。

所有人每天隻要天一亮就開始馬不停蹄地趕路,而日落之後急劇下降的氣溫根本令人難以入睡。越是高山上越是如此,寒冷和野獸使死去的人愈發增多,他們隻能在心裡悲傷片刻,然後繼續前進,就像每個人都該做的一樣。

甘尼克斯接替了艾力貢尋找糧草的任務,他們的食物消耗得太快,尤其當穆提那城中剛剛從羅馬人的壓迫中解%e8%84%b1的那批奴隸加入後就更加捉襟見肘。

“甘尼克斯。”斯巴達克斯走過來,每說一個字都嗬出大團白氣,實際上他們都儘量不說話避免流失體溫:“我們還要在山裡過多久?”

甘尼克斯在成為奴隸之前是阿爾卑斯另一頭所在的凱爾特高盧的戰士,他估算了一下行程:“如果我們一直這麼快的話還要四五天才能到山的那一頭。”

“我怕我們的食物撐不到那個時候,餓死的人越來越多了。”

甘尼克斯點點頭,雖然皺著眉頭卻樂觀道:“我們會有辦法的。”他看了眼斯巴達克斯,隨口問:“你想好去哪兒了嗎?”

斯巴達克斯愣了下隨即搖搖頭:“我還沒來得及想這個。”

“那你現在可以想想,畢竟你馬上就得做決定了。”甘尼克斯說,“我會和小家夥去賽裡斯國,如果你願意的話一起來吧。”

斯巴達克斯不由看向林平之,後者頷首道:“我們可結伴而行。”

這聽起來像是個邀請,斯巴達克斯有些不確定。林平之坐在馬上,總是蒼白的臉和漆黑的眼睛看上去很有生氣,比過去他所見過的任何時候都有生氣,就像陽光為他籠罩了一層光。林平之很少會主動開口邀請彆人,那讓他有些高興。

“當然。”他沒法拒絕,就像遊魚沒法拒絕流水,“一個再也沒有羅馬人的地方,再好不過了。”

“你不能隻抓著我一個人學那些古怪要命的語言了,小賽裡斯。”甘尼克斯笑得神采飛揚,林平之輕快地跳下馬笑著反擊,但還未完全愈合的傷讓他的表情扭曲了一下,“不得不說,你學得差勁透了,大塊頭。”

“我有一輩子的時間學呢。”甘尼克斯哼小調似的回答,手臂小心地扶住他的腰,眼前漂亮的耳根泛紅,他真是迷死了對方害羞得說不出話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