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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大競技場。長條的青白石塊壘成的外牆就像城樓一樣高聳堅實,林平之從沒見過這樣雄壯偉岸的建築,它就像一個巨型漏鬥,裡麵裝填著密密麻麻的觀看者。

在此後巴蒂塔斯夫婦和他們的貼身侍者去到競技場主看台,而林平之和其他角鬥士一樣被帶進另一個入口。一進去撲麵而來的黴味和腥臭味直嗆得人頭眼發花。但同行的角鬥士們卻都像打了%e9%b8%a1血一般興奮。他們跟兩邊關在鐵籠裡的男人們挑釁示威,各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林平之在一堆肌肉猛男中顯得更加柔弱可欺,幸好他已經學會忽視那些下三濫的汙言穢語,他走到通道的儘頭,陽光被鐵門切成大大小小的方塊光斑,憐憫般施舍這幽暗的空間一小片光明。轟隆嘈雜的聲源從那片光芒中逐漸清晰地穿透進來。

林平之趴在鐵門上,隱隱有種模糊的似曾相識的感覺。

忽的感覺背後有人靠近,還沒碰到他就被人截住。

“他是我的,你的眼珠子在往他身上瞟一眼我就踩著你的屍體將你□小蟲塞進你嘴裡。”

林平之回頭隻見尼亞斯捏著對方的腕骨狠狠道,他的威脅換成對方一聲冷哼,甩開他不屑地嘲笑:“那就看看待會到底誰輸誰贏,最好趁現在還能用你老二捅他%e5%b1%81%e8%82%a1的時候乾一炮,可彆怪我沒提醒你。”

林平之蹙眉回過頭,他真要被他們惡心壞了。這群隻知道爭勇鬥狠的莽夫成天將那些東西掛在嘴上,弄得他想聽不懂都不行。

“小心點,尼亞斯也對皮洛斯打過主意。”斯巴達克斯悄聲在他耳邊警告。林平之點點頭,心想那大光頭一看就是外強中乾,仍然望著門外。

斯巴達克斯無所事事地聽維羅聊他的妻子。他這次要以一敵二,不過對方不是什麼大人物,對他而言簡直輕而易舉。他等候在那裡,目光隨意地梭巡,不覺便投注在一動不動站在門前的少年身上。

對方目不轉睛地望著外麵人聲鼎沸的世界,陽光在他臉上暈出朦朧的輪廓,微微張大的眼睛裡閃出晶亮的光,那種帶著迷惑又有些新奇的神情使他看起來就像個沒見過世麵的大孩子,可愛又有些可笑。

當然,還是可愛多一點。斯巴達克斯想。

這扇窄小鐵門之外是一層層高高的圓形階梯圍著中間寬闊的場地,無數的百姓將這裡密集地包圍。林平之一眼就看到主看台上衣著鮮豔的拜迪塔斯,他正低頭哈腰地跟坐在正中身穿白袍的白發老人講話,旁邊同樣穿著簇新白袍的黑發少年興高采烈地和老人和另一個婦人說話。

在片刻後,巴蒂塔斯起身壓下人群的騷動,開始發表競技前的演說,內容大多是宣揚巴蒂塔斯家族對卡普亞城市的熱愛之情,當宣布角鬥開始時,人群立刻爆發出一陣欣喜的喊叫。

巴蒂塔斯沒有用新手來熱場,而直接請出了令他揚名萬裡的冠軍斯巴達克斯。

這下,民眾從欣喜直接變得瘋狂不可自抑製了。

“斯巴達克斯!斯巴達克斯!斯巴達克斯!”

正當斯巴達克斯還在奇怪外麵有什麼東西值得林平之如此專注時,雷聲般的歡呼伴隨著鐵門咿呀的響聲,他知道該是自己出場的時候了。

陽光瞬間變得極燙,將林平之腦海之中某個記憶曝光了出來。

這是他初次來到這裡時的地方。

當那扇門打開,斯巴達克斯魁梧的身姿走進陽光中,沐浴所有人的狂喊歡呼時,林平之忽然醒悟過來。

鐵門再度關上,但他的心卻跟著一起跑出去了。

他看到斯巴達克斯走到競技場中央高舉雙劍,“我就是斯巴達克斯!”

他氣勢如虹的高喊就像撕裂天際的響雷,立即點燃了所有人的血液,與他對戰的兩人下意識把盾牌擋在身前,但那根本無濟於事。巴蒂塔斯剛下令開始,不過眨眼功夫斯巴達克斯就已經瞬殺一人,被怪力砍斷的脖子血如井噴,博得觀眾一陣叫好喝彩。

在座的每一個人,無論男女老少都務必熱衷這場血腥暴力的死亡遊戲。那威風凜凜的戰鬥之軀一出現就虜獲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他們極度狂熱地呼喊尖叫著斯巴達克斯的名字。期待他們戰無不勝的冠軍能為他們帶來更加驚心動魄的表演。

“用盾用得最好的還是克雷斯,那高盧人的盾擊簡直爐火純青。”

林平之聽到金卷發的維羅在他身邊評價:“這菜鳥就是送死的貨。斯巴達克斯自從上一戰後更加驍勇善戰了。”

林平之當然知道那一場被渲染得天地為之動容的競技,他自從來到巴蒂塔斯之後已經聽得耳朵快起繭了,於是順口敷衍道:“死亡之影是嗎。”

“不,他們想讓斯巴達克斯假扮成羅馬人,在競技場上殺死扮成色雷斯人的囚犯以紀念羅馬對色雷斯的征服。”維羅解釋,林平之卻不解:“那又如何?”

維羅目光一暗,“他就是色雷斯的輔備軍首領。他一開始想要拒絕那場競技。但他是奴隸,拒絕除了換來鞭打和棍棒得不到任何改變。”維羅回憶那一次。最後斯巴達克斯妥協,他決定讓諸神來決定,他站在競技場上紋絲不動,讓敵人射出的長矛決定他的生死。結果那兵刃隻堪堪擦過了他的臉頰。但隨著那一箭,有一些東西被殺死了,或者說是被那堅毅如鐵身負重任的男人%e4%ba%b2自丟棄了。

這個戰神一樣的男人在心愛的妻子死後,滿腔熱血如今隻剩下了複仇二字。

“賽裡斯,主人叫你過去。”阿舒爾矮矮胖胖的身體出現在這裡。他總是表現得禮貌,但神情卻不是那麼一回事,那雙眼睛裡似乎時刻都在打著什麼鬼主意,還儘量顯得特彆無辜真誠。

林平之點點頭跟他走。

他還沒忘記對方設計陷害巴爾卡的事,但現在他用得上他。阿舒爾是這裡的萬事通,角鬥士有幫助幾乎都會找他,儘管他在這裡是最人人可欺的的存在卻十分必要。他似乎注意到林平之打量他的目光,轉頭露出笑意:“有什麼事嗎?我們美麗的小金絲雀。”

林平之低聲問:“我需要些錢,你有沒有什麼辦法?”

阿舒爾聳聳肩:“那得看你要多少並且有什麼可以用來交換了。”

他們從一條階梯走向看台,人漸漸多起來。林平之咬%e5%94%87想了想然後將身上最後一點碎銀給他:“幫我換些錢。”

阿舒爾瞄了眼隨即利索地收起來,放慢腳步低聲問:“你要銀幣還是銅幣?”

“最常用的那些。”

“那就塞斯太爾斯,晚上給你,我辦事你放心。”

林平之嗯了一聲,阿舒爾當然會從中揩油,但他沒辦法,巴蒂塔斯花了大價錢買下自己,若是逃走勢必不會善罷甘休,抓回去的下場他已%e4%ba%b2眼目睹。這裡貨幣不同,那些碎銀拿出去用太容易暴露,林平之不得不謹慎行事。○思○兔○網○

第12章

用布簾遮蓋陽光的主看台上仍然悶熱,侍女們不停地走動為主人們及時取來清水甘酒解熱。林平之小心地從後方走過去,巴蒂塔斯正驕傲地聽著行政官愛子努曼利斯對斯巴達克斯喋喋不休的誇耀,在見到林平之後興致高昂地讓侍女遞給他一杯酒:“行政官帶來的賽斯酒,用來解解渴。”

林平之雙手接過,一手搭杯身另一手抬底座舉止斯文地淺綴了兩口,酒液醇香甘美,確實是好酒。

“賽裡斯國有這麼精彩的大場麵嗎?”斯巴達克斯已將劍刃抵在敵人咽喉之上,巴蒂塔斯請行政官決定那落敗之人的生死。城民的捧場就是對他成功的肯定,他驕傲地嘴巴都咧開來,向林平之道:“真可惜你沒有%e4%ba%b2眼目睹斯巴達克斯對戰死亡之影的那一場角鬥,全羅馬都在為之沸騰,攜雨之使者,屠影之英雄,諸神賜予的寶物。”巴蒂塔斯想到那場讓他揚眉吐氣的一戰眉飛色舞起來。他的妻子露迪雅不太高興地提醒道:“克雷斯也是冠軍之一,你不能如此偏袒斯巴達克斯,昆圖斯。”

“哈哈,甘尼克斯,克雷斯,斯巴達克斯,願諸神保佑我的訓練場永遠人才輩出。”

這就像一場生死不論的比武大會,不,比武之人能借此一戰成名笑傲於世。林平之心想,角鬥士雖然能夠贏得威名和榮譽,金錢和美女,但那僅僅是取悅了人民的獎賞而已,他們的生死也由觀眾和主持者決定。隻要手臂上刻著烙印,他們永遠要在這塊地方廝殺,直到失去生命。

林平之隻看著場中,這個角度的視野能讓他將其中戰況一覽無遺。斯巴達克斯控製著那人的要害,%e8%83%b8膛劇烈起伏著,渾身浴血。他仰頭看向這裡等待指令,在瞥見林平之的身影時詫異地笑了一下。

林平之回以一笑,在看行政官的手勢時發現那個十幾歲的黑發貴族男孩正好奇地打量他,但很快他就被民眾的歡呼聲吸引過去,屏住呼吸看斯巴達克斯的最後一擊。

簡直順理成章的,巴蒂塔斯家大獲全勝。就連因身負重傷遲遲無法恢複從前水平的克雷斯也打了個漂亮的翻身仗,當他砍下對手的首級時女主人高興地幾乎差點跳起來。

競技結束時,行政官之子對斯巴達克斯的崇拜已經達到了頂點,他被對方矯健的英姿迷得暈頭轉向,看向他的眼神仰慕地恨不得立刻將他買下來作為自己的成年禮物。

當晚,想要借此機會向行政官謀求政道的巴蒂塔斯不惜重金為其愛子操辦隆重奢侈的十五歲成年生日宴會。

宴會地點就是巴蒂塔斯公館。

巴蒂塔斯為此多雇了幾十個男女奴隸,他們j□j撒著金粉的身體在宴會的人流中自如地穿梭,輕紗和金屬細鏈將其裝飾的更加誘人。一盤盤精心烹製的烤羊、牛肉等主菜被端上來供給貴客享用,長條桌上有皮膚白皙的少女玉體橫陳,身體上擺放著點心水果供人取用。大廳正中,生命之水在飄灑著嫣紅花瓣的方池中汩汩流淌,四個帶著金色麵具的男女極儘放浪妖嬈地在其中糾纏。

而角鬥士們則一排排目不斜視地整齊站在牆邊,接受慕名而來的貴族j□j的目|光。

林平之看著身邊被刷成白色裝成雕塑的奴隸,那人被他盯得已經有些發毛。

他有些尷尬得收回目光,然後看向角鬥士的所在。除了那裡,他似乎無論看哪裡都有些不太妥當。林平之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