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份電報,他一邊喝茶一邊拿起來閱讀,突然停頓了動作,眉毛擰了起來。

他放下茶杯,右手指帶著繭子的地方磨砂著電報上的每一個字。

他想起了女子那溼潤的眼睛,心就顫唞了一下,除了辦公室主任和秘書斯留丁,沒有人知道卡列寧的一個小秘密,那就是他見不得女人和孩子的眼淚,他一瞧見那些東西就會渾身僵硬。

這聽起來很好笑,一向以冷靜克製聞名的男人,竟然害怕彆人的眼淚,卡列寧的秘書他們聰明的告訴那些上訪的女人們千萬彆在他麵前哭,不然事情隻會變得更加糟糕,那半說半遮的語氣和神色使得這些人都不敢違背,所以很多時候,卡列寧隻是看到了一個又一個憋著眼淚的人可憐兮兮的訴說著他們的遭遇,但至今沒有一個人真的哭出來。

他打了下鈴鐺讓斯留丁進來,沉聲道:“給我訂一張去莫斯科的車票,越快越好。”

“可這麼突然的話隻怕沒有坐票,而且,”斯留丁停頓了一下,“而且這幾天天氣並不好,隻怕……”

卡列寧打斷了他的話語,他按了按眉心低聲道:“沒關係,記住,越快越好。”

“好的。”斯留丁走後,卡列寧抽了一支煙,在煙霧中,他的眉頭緊皺著,他凝視著被自己捏皺了的電報,又小心地攤開,最終將它們折好放在一個小抽屜裡麵,他站了起來,撫平了下擺,走出辦公室去跟負責人把這裡的事情交代好。

而斯留丁帶著卡列寧那頗具任性的要求到了售票中心,他擰著濃濃的眉毛非常不高興的瞪著售票人員,那一小撮總是不規矩的頭發幾乎要豎起來了。

“怎麼會沒有了呢。”跟卡列寧相處久了,斯留丁沒學到什麼圓滑的技巧,倒是將卡列寧那種固執學了個徹底,幸好他長了一張討喜的漂亮的臉。

“是的,先生,已經沒有了。”售票的女子好脾氣地說。

“這不行。”斯留丁皺著眉毛,他嘟囔著,“這關乎我上司的幸福,您得知道,一張小小的車票有時候可是能決定一個男人的終身幸福的。”

最後,不知道是斯留丁這“感人”的話語感動了上帝,還是有人好心,他還是弄到了一張車票。

莫斯科的雪似乎永遠下不完一樣,安娜看著外麵小%e8%85%bf深的積雪皺了下眉頭,但尼古拉病情穩定下來了又使她覺得輕快,簡單的吃過飯,期間也問了謝爾巴茨基公爵夫人關於謝廖沙的情況。

“放心吧,%e4%ba%b2愛的,那孩子很好,隻是怪想你的。”公爵夫人是感激安娜的,她那一向矜持的神色變得柔和了起來。

“那就好。”安娜鬆了口氣。

白天還好,但到了晚上,尼古拉這邊還是馬虎不得,奧勃朗斯基那邊上班還是必須去,因此守夜的事情幾乎就是在他們幾個人身上了,安娜守後半夜,陶麗也快熬不住了,尼古拉的病情穩定了下來,她也沒有那麼倔強了。

達西和伊萬諾維奇輪班來,特彆是達西,那倆眼睛幾乎就是僵硬的瞪著了,為此他不得不去休息了。

給尼古拉又擦洗了一邊j□j的皮膚,疹子都已經發出來,隻等退下去就好,幾個大人看護得很好,沒有讓孩子抓破皮膚,等痊愈後也不會留疤。

伊萬諾維奇看著女子細心的動作和溫柔的神態微微一笑,他說:“卡列寧夫人,我不得不說您是一個奇怪的人。”

“怎麼?”安娜直起身子,毛巾攥在右手裡,好奇地問。

“您給人的第一印象似乎是一位溫柔的女性,但您對我那毫不留情的話語可真是……強悍。”他笑著說了出來。

“您給我的第一印象就是一個誇誇其談的蠢才,那下巴快要昂到天花板上麵去,眼睛看人恨不得把人看在地板縫裡麵去。”安娜用誇張的語氣說著,她甚至模仿了一下當時伊萬諾夫的動作。

“有那麼糟嗎?”伊萬諾維奇佯裝沉思的樣子,抬頭無辜地問。

“恩……也許好一點。”安娜笑著說。

這樣笑了一下,精神倒好了些,人也沒那麼疲憊了,兩個人繼續說著話這夜裡也就沒有那麼難熬了,等到要天明的時候,奧勃朗斯基過來接替安娜。

“去休息會兒吧,安娜。”奧勃朗斯基皺了皺鼻子,但音量可以說是溫柔的,和他那大個子太不相稱了。

“我會的。”安娜也虛弱地回應了一聲,說不累是假的,她覺得此刻%e8%85%bf都有點發軟。

房間在一樓拐角的地方,那兒足夠僻靜也足夠大,安娜沿著旋轉扶梯下去,經過大堂的時候聽到了門鈴聲,女仆急匆匆的去開門,她不知道為什麼,似乎有什麼東西催促她停一下,駐足望著大門那兒。

有著漂亮紋路的燙金大門被女仆熟練的打開,她微微彎著身子低低的叫了一聲,在這黑夜中,傳到安娜耳朵裡卻仿佛雷鳴般響動。

黑洞洞的屋外,飄進來很多雪花,那張模糊的臉進入眼簾,在他抬頭的時候,一縷晨光穿破雲層照 進來,仿佛晚霞一般,他天藍色的眼睛裡望著她,似乎在確認著什麼。

安娜狠狠地晃了一□子,在女仆的小小驚呼聲中軟在了地上,冰涼的地板讓人覺得難受,她按著額頭,咬著嘴%e5%94%87,覺得自己大概真的昏頭了,竟然出現了幻覺,直到被人摟著身子站了起來。

“沒事吧?”聲音略顯焦急,但依舊帶著一貫的克製。

安娜抬起頭,手自然的摟著對方,但因為還沒什麼力氣所以她大半個身子還是靠卡列寧撐著。

“你……”她看著卡列寧,半響說不出話來,隻是看著,驚訝蓋過了一切。

男人皺了皺眉毛,那使得他看上去更加嚴肅了,他像一個老師訓斥不乖的學生一樣開口道:“你的臉色看起來像好幾天沒睡覺了,安娜,我不知道你原來也如此衝動。”

灰色的眼睛微微睜大,她緩慢地眨了眨眼睛,驚訝慢慢退去,像是溫泉裡的水流過心房,她看著麵前神色並不溫和的男子,突然就笑了出來,原來再多的計較也抵不過這一刻的心動,即使卡列寧那些話語並不溫柔。

“怎麼了?”他依舊皺著眉,不理解這突然變化的表情,但後者沒有說話,隻是搖搖頭。

卡列寧看著安靜下來的女子,雖說她一直也沒有說什麼話語,但這個時候圍繞在兩人之間的氛圍,確實是連他也不願破壞,但這麼冷的天氣,兩個人站在大廳確實也不是明智的選擇。

“尼古拉的病情怎麼樣?”他開口問道,卻似乎隻是隨便找了個開頭的問題,當那些曖昧不明的氣氛消散了一些後,理智重新回到他的腦子裡。

“哦,已經穩定了。”安娜愣了一下,身體也有了些力氣,她的臉頰染上了一層緋紅,輕輕地掙紮了一下想要%e8%84%b1離卡列寧的懷抱,但後者沒有允許,她抬起眼,看到卡列寧眸子裡的一絲慌亂,但很快又鎮定下來,這次是他輕輕鬆開了手。

“謝廖沙已經睡了嗎?”他低頭問著,語氣輕柔的像是羽毛拂過心底。◆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他在吉娣那兒,他還小,我怕他傳染了。”安娜低聲回答道。

“恩,你做的很好。”他平靜的說著,言語間卻不自覺帶著一絲溫柔,這使得安娜又驚訝的看著他了,而他卻沒有發覺,隻是低頭凝視著她,用那平靜而又認真的表情說:“你得休息了,安娜。”說完他又抬起頭,看了眼扶梯上麵道:“我先去跟斯基華打聲招呼,你快去休息吧。”

提燈的女仆輕輕地喊了一聲,“您現在去休息嗎?”

“哦,是的,當然。”她回過神來,淺淺一笑,再抬頭時卡列寧已經看不見了。

她回到房間裡,坐在床鋪上,出神的凝視著自己的腳尖,嘴角有著輕快的笑容。

和奧勃朗斯基打了聲招呼,又看了尼古拉,卡列寧告訴對方下午的時候他可以幫忙,工作加上一天一夜的路程他必須得休息一下,不然隻怕硬撐著效率也不怎麼樣,他計劃周密,甚至是一分鐘都能提前計算好用在什麼地方。

等卡列寧回到房間裡的時候,女子還沒有睡,她依舊維持著出神的姿勢,兩頰紅暈深深,眼眸低垂嘴角有著安然的微笑。

“還不睡嗎?”他皺眉,走進了對方,手覆上,肌膚相觸,有點兒涼,她眨著眼睛,這情景似曾相識,呐呐的說不出話來。

“果然有點燒了。”他低聲說,眉毛擰了起來。

“發燒了?”

“不知道嗎?”他收回手,像大人看著淘氣的孩子一樣無可奈何。

“我去讓達西過來看看。”他說著正要動身,但被人拽住了衣袖,低頭看去,女子睜著那一雙灰色的眼眸望著他,搖搖頭,道:“我沒什麼大事,休息一會兒就好了,他也累了,你幫我去拿點退燒藥就好了。”

“安娜,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他的眉頭自見到她的時候就沒放鬆過,嘴%e5%94%87也抿了起來,看起來有些嚴厲,她不自覺瑟縮了一下`身子,鼓起勇氣反駁道:“我沒任性,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你趕快躺下來,我也可以睡覺,這比任何藥物都管用。”

卡列寧還想說什麼,但他瞧著女子彆扭的神色,突然轉念一想,天藍色的眼睛平靜的看著對方。

“安娜,就算害怕打針也得先把病治好。”這樣就解釋得通她為何在前段時間也那麼不情願讓達西檢查一□體狀況了,這是卡列寧少數照顧謝廖沙時了解到的信息,當一個人不喜歡注射器的時候,他們通常會變得彆扭起來,在他看來,安娜和謝廖沙也沒有太大的不同,女人和孩子都會喜歡綿軟的動物,喜歡甜食,那麼討厭的和害怕的應該也差不多吧。

“什麼?”安娜愣了一下,沒明白卡列寧的意思,她望著那雙眼眸,結合對方的表情瞬間明白了過來,她漲紅了臉低低的叫道:“我不是!”但很可惜,男人已經先入為主的認為就是那個樣子了,他甚至在心裡為安娜的反應而堅定了這個想法。

被誤會是什麼樣子,被誤會後你所有的解釋都被認為是彆扭那滋味隻有真正體會過的人才能理解,安娜蓋著被子,瞪著天花板,雖是疲憊,一時半會卻也睡不著,直到簡單梳洗過後的卡列寧走來,手裡拿著一杯溫水和退燒藥,他將她扶起來,藥丸放在她手心,水杯挨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