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頁(1 / 1)

淡吐氣,感受著龍譽指尖的溫柔,一副極是享受的模樣,讓龍譽都懷疑他根本就沒有不舒服,純屬想讓她伺候他而已。

溫熱的濕氣慢慢往上蒸騰,少頃,隻聽燭淵淺淺淡淡的聲音又響起,“阿妹,對於南詔,你的了解有多少?”

龍譽輕輕揉搓著燭淵顳顬的動作有突然間的停頓,隨後繼續,龍譽將心中的詫異掩藏,淺笑反問:“阿哥怎麼突然有興致問這個?”

“沒什麼,不過是忽然想到那個還算正氣的南詔大王子,一時興起。”像是沒有察覺到龍譽微笑的異樣一般,燭淵依舊眼也未睜地輕淡道。

龍譽手上的動作在慢慢變得更輕,變緩,良久,才聽她緩緩道:“南詔又叫蒙舍詔,因為地處西南六詔中的最南,故也稱南詔,在西南六詔本是因大唐而起,卻時常受吐蕃壓迫,致使除南詔以外的其餘五詔常棄唐而歸附於吐蕃,朝秦暮楚於唐、蕃之間,南詔因處最南,與吐蕃鮮少接觸,因而獨南詔一直歸附於大唐不曾傾倒,並年年向大唐進貢,因大唐與吐蕃的對峙,南詔與其餘五詔時常相互征伐,百姓疾苦。”

龍譽不疾不徐地說著自己對南詔的了解,燭淵靜靜聽著,龍譽見他沒有要張口的跡象,便又接著道:“南詔王都位於巍山,如今的詔王為南詔第四代王皮邏閣,如今膝下有三子,長子閣羅鳳、次子誠節、三子崇。”

“阿哥,對於南詔,我目前就了解這麼多。”說到最後,龍譽咬了咬牙,一股深深的羞愧感從頭蔓延至腳底,若非他問,她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對南詔竟是知之甚少!

這樣的她,還談什麼用三年時間去完成她想做的事!?

龍譽心中如此想著,手上力道不禁然間加重了幾分,揉得燭淵的腦子生疼,不由睜開眼蹙起了眉,“阿妹,你這麼用力,是想要把我的腦袋揉破麼?”

龍譽立刻驚得拿開手,心疼道:“我弄疼阿哥了嗎?”

“阿妹你說呢?”燭淵將水嘩嘩往身上潑了幾把,便突然在木桶中站起了身,龍譽立刻眼疾手快地扯起準備好的大棉巾披到了他身上,燭淵踏出木桶,龍譽便就著棉巾替他擦乾臉上和身上的水,不忘輕柔地幫他擦乾濕了水的長發,最後再幫他穿好衣裳,替他將頭發梳順。

做這件事,她早已沒了初時那難得的羞澀,因為這早已成了她的習慣,不僅僅是因為她說過要好好疼他,更是因為她說過,這輩子她來當他的左手。

做完這一切,龍譽將燭淵推到了殿外廊下,讓他坐在她為他準備好的藤椅上,接著將放在一旁小竹幾上的大陶碗連著盤子捧起,平穩放到了他的%e8%85%bf上,先將木勺塞到他手裡,才打開陶碗上的蓋子,旋即一陣清甜的香味撲鼻。

隻見陶碗裡盛著的是稠稀適宜的粥,麵上撒著細碎的青蔥,木勺一攪,便有被切成絲的肉自碗底探出了頭,原來是肉絲粥,燭淵眉眼含笑,舀了一勺放在嘴裡。

龍譽在旁兩眼放光地盯著他,一直問:“阿哥,好不好吃?好不好吃?”

她似乎已經有半年沒有時間%e4%ba%b2自為他下過廚了,不知他是否還記得她手藝的味道。

燭淵將嚼在口中的一口粥咽下之後,才笑道:“阿妹%e4%ba%b2自煮的粥,我敢說不好吃麼?”

“阿哥怎麼知道是我煮的?”龍譽心中歡喜。

“阿妹手藝的味道,我吃得出來。”燭淵眉眼溫柔。

龍譽一愣,而後將手搭在椅把手上,頭枕在手臂上,歪頭笑看著燭淵將一大碗的肉絲粥一口一口慢慢吃完。

晨光靜謐,畫麵靜好。

末了,龍譽%e4%ba%b2自幫燭淵擦了嘴,順帶在他臉上輕輕咬了一口,然後才笑嘻嘻地將準備好的甜茶遞給他,將他%e8%85%bf上的盤子拿開。

燭淵的眉眼始終染著溫柔的淺笑,輕抿了一口甜茶,才緩緩開口,“那麼,現在換我來告訴阿妹,我所了解的南詔。”

“南詔國王姓蒙,始祖名舍龍,避仇家自哀牢遷居到蒙舍川,後在洱海眾多民族的相互兼並中,與蒙巂詔、越析詔、浪穹詔、邆賧詔以及施浪詔共主洱海,便成為了今日的‘六詔’,所謂詔,意即部落邦國,是為王,如今的皮邏閣,正如阿妹所說,是南詔的第四代王。”燭淵手捧著茶碗,看著碗中青綠的茶汁,聲音淺淡,“四五十年前,大唐便有著想要把西南疆土全部捏握在自己統治之下的打算,然就在大唐努力經營著自己在洱海的勢力時,西南疆域的局勢發生了巨大變化,與大唐西鄰的吐蕃勢力迅速強大了起來。”

“然吐蕃強大又與大唐何乾?這個問題阿妹自當是知道的,人皆有貪婪之心,弱的時候想要變強,而一旦變強便想要變得更強,大唐如此,吐蕃亦是如此,野心勃勃的吐蕃豈會心甘情願被大唐逼壓著偏守一隅,於是他的貪婪之心驅使著他去惦念彆人的疆土,比如西南疆土。”燭淵晃了晃碗中茶汁,看晴空在青綠的茶汁麵上變得破碎,淺笑,“而阿妹知道吐蕃為何先把觸手伸向西南麼?”

“因為向東,是大唐強大難摧的防守,向東南,是長年生長在寒冷之地的吐蕃人不能穿越的毒蟲蛇蟻遍布的苗疆,吐蕃若想擴大疆土,隻能朝部族紛爭戰事不斷的六詔下手。”龍譽坐直身,斂起了臉上的笑意,神情嚴肅。

“阿妹真是聰明,一點便能明白。”燭淵微微昂頭喝了一口甜茶,淺笑讚賞,“貪心的人,總想得到更多更多,所以吐蕃曾不自量力地發兵攻入苗疆,企圖從苗疆打開通往大唐的豁口,在嘗了生不如死滋味後隻堅定地自西北南下深入到洱海,並不放棄地仍向東尋找破唐之路,與唐爭奪苗疆北部的安戌城,其勢直逼益州,其勢力已完全構成對大唐西南邊疆的威脅,而其勢力南下時,已經控製了洱海北部的劍川、浪穹一帶的一些部落,若洱海其餘地區再落入吐蕃之手,阿妹你認為,大唐將如何?”

燭淵的問題是對龍譽而問,然他卻不等待龍譽的答案,仍自顧自地往下說,好像在講述某個故事一般,自問,自答,“都是貪心之人,又怎能容忍誰多占一分利,更何況是在國之大事上,因此大唐與吐蕃在洱海地區展開了可謂激烈的爭奪,本就紛亂的西南各詔便更是紛亂,百姓流離苦難,於是也就有了阿妹所說的‘朝秦暮楚’,阿妹這個詞,用得可真是好。”

“那麼麵對如此情況,阿妹,若你是長安那個高高在上的王,你會怎麼做?”燭淵轉頭,看向坐在他身側的龍譽,眉眼含笑,卻無任何溫度,“是大調兵至西南與吐蕃抗衡,還是眼睜睜看著西南劃入吐蕃勢力範圍,亦或是,還有其他方法?”

龍譽迎著燭淵透著涼意的目光,而後垂眸沉思,快速地將他方才所說的話捋過一遍,微垂的眼瞼下眸光閃得飛快,將所有信息的連接點捕捉,然後,驀地抬眸。

“看樣子阿妹是想到了。”燭淵再一次麵露讚賞的淺笑,“阿妹真是越來越聰明了。”

------題外話------

大叔查了很久的資料,儘量讓事件不與曆史衝突矛盾,姑娘們大概沒幾個人會喜歡這種章節,但是這種章節是最難寫的,歎氣。◥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197、可我就是有阿哥!

“這天下不會有人蠢得將本唾手可得的東西讓與他人,更何況是曆來就與權力不可分割的疆土,大唐自然不會眼睜睜地看著西南劃入吐蕃勢力範圍,也不願大費周折地從腹地往西南調兵,那這樣該怎麼辦是好呢?”燭淵微微低頭,湊近龍譽的臉膛,嘴角勾著若有似無的弧度,“這個時候,要是有個中間工具就再好不過了。”

“且這個工具,隻能從洱海各部中選擇一個,阿妹你說,這個工具有何用呢?”燭淵將手中陶碗放下,用食指慢慢卷起龍譽耳邊的一縷長發,仿佛問得極不經意。

“讓其統一洱海各部,使之既能控製洱海地區的局勢,又能遏製吐蕃勢力的南下,減輕吐蕃對大唐西南邊境的壓力。”龍譽盯著燭淵似乎一直未有認真過的眼眸,一字一句緩緩道,“而南詔,在大唐眼裡,就是再好不過的工具。”

或許正因如此,閣羅鳳,抑或說南詔,才會有一改六詔共主洱海局勢的想法。

“阿妹真是聰明極了。”燭淵淺笑著將繞在自己食指上的發絲鬆開,又拿起了茶碗將最後一口甜茶喝完,“那阿妹可知大唐為何選中的是南詔而不是蒙巂詔越析詔其他部族?”

龍譽擰眉,沉思片刻之後才道:“因為南詔地處六詔之南,最靠近中原的姚州都督府,便於大唐對其進行控製。”

“嗬嗬,阿妹說得對極,不過阿妹隻說到了其中一點,還有另外兩點,阿妹還是粗心了。”燭淵將手中空陶碗往龍譽的方向輕輕一遞,龍譽即刻提起放在一旁的陶壺幫他滿上,蹙眉道,“阿哥,你能不能不拐彎抹角?”

“當然不能,阿妹難道不知我就這麼點逗你的興趣愛好麼?”燭淵將重新滿上甜茶的陶碗遞到龍譽嘴邊,龍譽彆開頭,隻見燭淵微微挑眉,輕輕“嗯?”了一聲,龍譽便扭回頭,張嘴喝了一口帶著香甜的甜茶,燭淵這才將陶碗移回自己嘴邊,輕抿了一口,笑道,“南詔在六詔之中,土地肥沃宜禾稻,六詔皆依附著洱海,蔬菜水菱魚類眾多,其中卻是南詔最為殷實,若非常年有戰亂,南詔絕對不失為一個富足之地,這是其一;其二,自南詔第一代王細奴羅曾被唐朝封為巍州刺史後,南詔便頻頻向大唐示好,臣服於大唐腳下,忠於大唐,從不曾像其餘五詔一般在大唐和吐蕃之間做一棵牆頭草。”

“時至今日,我想,在大唐眼裡,南詔就是一條忠誠不二的狗。”燭淵笑意盈盈地看著龍譽,“阿妹,你覺得我這個比方打得如何?夠不夠貼切?”

龍譽沉默,未有表態,垂眸將燭淵傳給她的信息咀嚼分析。

燭淵也不在意龍譽的態度,仿佛就沒期待過龍譽的回答一般,將陶碗放到了龍譽手裡讓她幫拿著,右手肘抵到了另一邊的椅把上,用手背撐著額,一派閒散模樣,嘴角的淺笑含著隻有龍譽能讀懂的深意與玩味,“不過大唐當了那麼久的中原霸主,高高在上得久了,便會自然而然地忽略掉許多問題,比如南詔,在他眼裡是一條忠誠的狗,不過也僅僅是在他的眼裡而已。”

“中原人不是有句話,叫‘狗急了也會跳牆’麼?畜生尚且有爭權奪利心,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