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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兒又怎麼會救阿青姐家阿奶呢?”

少女頓時一驚,連忙捂住小女娃嘴,做出一個“噓”手勢,“阿妹,小聲些,要是被巫姑奶奶知道你就要被罵了,懂不懂?”

小女娃不滿地鼓起腮幫子,“我又沒有說錯話,巫姑奶奶不會罵我。”

“走走走,走了,趕緊給阿爹和阿娘送吃去了。”少女一手挎著竹籃,一手將小女娃拉走,兀自抱怨道,“就不該帶你來。”

小女娃被自家阿姐拉走時還不忘回頭看了那雜草叢生田壟一眼,忽見田壟中一直躬身兩人有一人直起腰來,不由驚訝道:“阿姐阿姐,那個人頭發居然是白!”

“白?”少女擰眉,卻沒有回頭,歎息一聲,“老了還要%e4%ba%b2自下地嗎,真是可憐。”

是無處可去可憐老人嗎?難怪巫姑奶奶第一次對這兩個外來人不排斥,不僅不把他們哄出去,還把這塊田壟分給他們種,雖然是塊荒田,但已經將巫姑奶奶意思宣示得明明白白了,巫姑奶奶這是同意他們村子裡住下,當這個村子人,這可是安平村從沒有過事情,便也難怪人人都震驚,都想看看這兩個讓巫姑奶奶一反常態人究竟是何模樣。

“不是老人不是老人!”小女娃卻頻頻搖頭,語氣仍舊驚訝,扯著少女,伸手指向田裡,“是一個阿哥,一個漂亮阿哥呢!”

少女擰眉,聞言停下腳步回頭,瞬間震驚。

參差不齊雜草堆中,及腰白發因風而揚,此刻小女娃口中漂亮阿哥正轉頭看向她們所方向,隻一眼,少女隻覺耳根有些發燙,拉著小女娃匆匆走了。

山外邊還有未老先白頭人嗎?山外頭人都,都這麼漂亮嗎?

“阿妹,我覺得我們成了被人觀賞猴了。”頭上纏著一方藏青布巾燭淵收回目光,看向仍彎腰拔雜草沒有抬過頭龍譽,隻見她動作很是利索,她所經之地雜草都無一幸免地被腰斬了生命,就她來回割了幾趟之後發覺不對勁,立刻直起腰瞪著燭淵,“阿哥,偷懶是可恥。”

“我沒有偷懶,我隻是看阿妹表現而已,沒想過我阿妹竟什麼都會呢。”燭淵隻是看著龍譽淺笑,抬手替龍譽拿下沾她頭發上雜草,即便發已成白,即便他身上穿隻是簡單藏青色棉麻衣,卻絲毫不減風采,足以令每一個少女心迷神往,忽然,他眼裡有倦意襲上,略帶無辜地看著龍譽,“而且,阿妹,我累了。”

龍譽看了一眼他隻割了一道來回雜草,眼角跳了跳,剛要罵他,可看到他刺眼白色長發時,心還是變得柔軟,走到燭淵身邊,已成習慣地拉起他手,將他往田埂上拉,一邊走一邊替他將頭上布巾取下,抖掉沾布巾上灰,而後拿過他手上鐮刀,與自己手上鐮刀一並放到了田埂上,抱起放田埂上一隻已呈褐色竹籃,一%e5%b1%81%e8%82%a1坐到了田埂上,並沒有揭開竹籃蓋子,隻是單純地抱著籃子,抬頭看到燭淵隻是微微擰眉,毫不掩飾眼中嫌棄,龍譽便又抬起左手拉他,將他扯到自己身旁坐下。

“中原人雖然可恨,但是他們話有些還是很有用,有句話叫什麼來著,入鄉隨俗?對!就是入鄉隨俗!”龍譽又伸出了自己另一隻手,一手握著燭淵手,一手一下一下不輕不重地拍著他手背,呈一副老者教導後生嚴肅狀,語重心長道,“阿哥哪,你應該這麼想,這田呢,還沒注水,要是注了水,這田埂就泥汪汪了,連個坐地兒都沒了,現我們還能坐乾泥地,不就是%e5%b1%81%e8%82%a1臟了些而已,可這衣裳哪日不是我來洗,你就彆嫌棄了,啊。”

“誰讓咱們是私奔呢,阿哥就忍著了唄。”龍譽握著燭淵手,說著說著,看著眼前青山綠水,不由笑了,無意識地將燭淵手握得緊了,“這兒是我喜愛一個地方了,一切都是安安寧寧,多好,多美,不過就是需要自力生就是,阿哥不會,我教阿哥就是,慢慢就會好了,阿哥,你說呢?”

“阿哥,我這就和你分析分析!”一陣和風吹過,拂得臉膛柔柔暖暖,也拂得人心莫名溫暖了起來,龍譽看著對麵順著山勢而下綠油油梯田,忽然變得興奮,鬆開燭淵手又蹦到了割了大半雜草荒田裡,笑道,“一個月前我們剛來這兒時候還險些被攆出去,可是阿哥你瞧,我們現不是既有了住地方還有了田麼,雖然還是荒田,可是等插上秧,再等秋天,我們就能收稻子了,還有,我瞧著咱們屋子旁地也不錯,我琢磨著怎麼利用利用,還有還有,昨天我們不是還尋到一塊可以開墾地嗎,到時我們還可以種些粟米!”

“織布縫衣什麼我是不會了,但是我會學,為防止以後我阿哥沒衣服穿光身子,還有我聽說這裡雖幾乎不讓外人進來,可每個月末還是會有村民出山,與外麵人換些需用東西回來,嘿嘿嘿,所以我想啊,以我和阿哥身手,獵頭山虎都不是問題,屆時拖到外邊換我們想要器物,嘖嘖。”

“怎麼樣怎麼樣!阿哥,是不是想著都覺得好呢?”龍譽又蹦回燭淵麵前,拉住了燭淵手,興奮問道,瑩亮眸子裡閃著美好期待,像極純淨無暇山泉輕風,給人溫暖柔和力量,“好像後日就是有村民出山換物日子,我們去吧去吧,我們小屋還缺了好多東西,被子是第一,不能讓阿哥每夜都是裹著大氅睡,不過誰叫阿哥你這個愛乾淨嫌棄村民給被子,還有我們帶來乾糧要啃光了,也不能總是啃乾糧對不對?還有鹽啊什麼亂七八糟東西,啊啊啊,不行,阿哥你得幫我記著!”

燭淵靜靜聽著龍譽憧憬以及期待,感受著龍譽掌心溫度,再看著她掰著指頭慢慢點數著他們所缺東西,笑著點了點頭,“屆時阿妹記不牢了我再提醒阿妹。”

他既然願意與她來到這個幾乎與世隔絕深山,與她這田間勞作,做他這一生從未見過甚至從未想過事情,還有什麼是他不可做不願做?

龍譽看到燭淵點頭,笑得很是滿意。

“還有我們那屋子,破得都趕上山間破屋了,我都忍不了了何況你這個愛乾淨愛嫌棄阿哥呢?”情緒一向變化極龍譽突然又蔫了下來,懨懨地坐回燭淵身側,用他掌心撐著自己臉,歎氣,“過些日子我去找巫姑看能不能借我們些人手幫我們修修屋子,現大夥都忙著春種,而且大夥躲我們還跟躲瘟神似,就緩緩吧,誰叫我不會修屋蓋屋呢,又沒有鋸子刨子榔頭,而且我們口糧問題也還沒解決,隻能先這樣了。”

一個月前,她帶他來到了這個她早就注意到一直歡喜深山小寨,她喜歡這兒,她想與她生活這兒,過沒有仇恨沒有紛爭日子,像普通人一樣勞作著,生活著,他曾經三十九年是苦痛仇恨,她想給他安寧平和日子,什麼都不用揪心中乎著痛著,她要他開心,她要他覺得幸福。

起初,村民是排斥他們,甚或扛著鋤頭耙子要把他們轟出去,後來,是村裡巫姑讓他們村子住下,並還讓他們住到了久無人居住木樓,苗疆信奉巫神,安平也不例外,對巫姑是深深敬仰著,對巫姑話是深信不疑,於是他們便這素未謀麵巫姑“庇佑”下,成了安平一份子。

他們住進木樓當晚便有村民將鍋碗瓢盆被褥枕頭一類東西遠遠地放木樓外,雖然是陳舊,但龍譽還是異常感激,可鍋碗瓢盆是有了,吃卻還是需要他們自己找,所以白日裡龍譽總是拉著燭淵到山間亂竄,看看有什麼日後用得著寶貝。

他們隻是安靜地住離村子東邊破木樓裡,從不打擾村民生活,且他們也無暇打擾村民生活,他們要收拾整理破木樓,白日裡尋找可耕可用之地,並砍些木頭回來並齊好算是補補木樓窟窿,到了夜裡,燭淵嫌棄村民給舊鋪蓋,隻是裹著自己大氅習慣性地蜷身睡,或許是他愛乾淨毛病太過厲害且白日總是跟著龍譽滿山跑,一月來沒碰過龍譽,且龍譽每夜都會自己躲到裡邊小屋做些什麼,每次都把門關得嚴嚴,也從不讓龍燭淵進那間小屋一步,道是屆時給燭淵一個驚喜,偷看話會掉眼睛,燭淵倒不是怕掉眼睛,隻是看著她看那間小屋像護寶貝一樣,便由著她去了,反正屆時他也會知曉,何必讓她不開心。

隻是這樣一來,龍譽白日山間亂竄完夜裡又窩小屋,每每總是到夜很深很深才會揉著眼睛從小屋出來,而燭淵總是坐屋外等她,有時醒著,用手撐著臉淡淡看她,有時則伏桌上睡著了,且睡得很安穩,好似他從未睡過一次安穩覺一般,每每這時,龍譽總會對著他安穩睡顏出神,而後才把他輕輕叫醒,燭淵看到她時或者揉揉她腦袋,或者直接轉身回屋睡覺,龍譽則縮到他懷裡將他嫌棄棉被隔著他身上裹著大氅蓋他身上。⑨本⑨作⑨品⑨由⑨思⑨兔⑨在⑨線⑨閱⑨讀⑨網⑨友⑨整⑨理⑨上⑨傳⑨

她知道他怕冷,她隻是想給他暖和些,而龍譽每每一窩到燭淵懷裡便安穩睡去了,那輕拂燭淵%e8%83%b8`前與頸窩鼻息時常讓他一夜難眠,時常想將她翹起來與她翻雲覆雨,可看到她安穩睡顏以及那愈來愈顯烏青眼眶,還是生生忍住了身體裡衝動。

村民極少見到這兩個外來人,即便偶爾見到,也是遠遠就躲開,且燭淵每次頭頂都纏了青布巾,將白發攬束身後,再兼他們到達安平時是夜裡,因而無人注意到燭淵白發,可龍譽卻看得心疼,她知道燭淵是村民看到他白發會對她閒言碎語所以才會往頭上纏布巾,後來是龍譽%e4%ba%b2手將他頭上青布巾解下,她說,她還是喜歡阿哥頭上什麼都不纏模樣,燭淵但笑不語,便再也沒往頭上纏布巾。

不過今日頭巾倒是龍譽%e4%ba%b2自為他纏上,道是到田裡乾活容易把頭臟了,還是纏起來好,因為昨夜,巫姑讓人來告訴他們說,他們屋後半山腰那塊田可以給他們用,來人交代完話,撂下兩把生了鏽鐮刀,一溜煙跑了。

龍譽先是愣了愣,而後猛地摟住燭淵脖子蹦跳,開心地說他們以後糧食有著落了,所以才會有今兒到田壟割草之事。

可是,有了開心事,還是會有憂愁事,就像他們木樓,她阿哥可是每天都會嫌棄一遍,讓她歎氣歎氣再歎氣。

“阿妹,我會修補木樓屋房。”就龍譽憂愁時,燭淵淡淡聲音如炸雷一般讓龍譽先是猛地一愣,而是炸雷跳起,不可置信地看著燭淵,“阿哥你說什麼!?你會修補木樓屋房!?”

龍譽明顯不信,“既然你會,為什麼不早說!?”

“我早就說了,而且天天都有跟你說一遍,隻是阿妹太笨,不明白不理我而已。”燭淵眼裡有似笑非笑玩笑之意。

“你什麼時候說過!?”

“我天天抱怨木樓破深層含義就是我會修補木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