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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阿爹,嘲笑我是野孩子還要難受。”四下無人,龍譽將自己憋心裡所有話都向紅雪傾吐出來,即便紅雪並不是個好聽客,可似乎正是因為紅雪不是個好聽客,她才能說得毫無保留,連這些日子偽裝堅強自信與平靜都卸了下來,真正地像個雙十姑娘。

月光如水,安心寧靜,給龍譽小小身影鍍上了一層淡淡銀光,愈襯顯她哀傷與無助。

“小聖蠍,你說,我阿爹是誰呢?我從未覺得不知道自己阿爹是誰是一件悲哀事情,如今倒覺得自己有些悲哀,你那主人應該是對我那%e4%ba%b2阿娘恨之入骨,否則又怎會將這怨恨遷到我身上,又怎會……對山洞裡那個人那般恨。”

“你那主人說,那是我外阿公,是聖教上一任大祭司,擎天,小聖蠍,你認識嗎?”龍譽說著,紅雪突然直起了身,將尾蟄翹得極高,龍譽再輕輕點了點她背,“我隻是問問而已,沒有打算要做什麼。”

紅雪這才又趴下了身子,享受著龍譽指尖摩挲,“看你這反應,想來你那主人說並不是騙我,他真是聖教上一任大祭司,我外阿公。”

龍譽說完又覺得自己話很諷刺,他恨不得她日日活煎熬中,又豈會拿什麼話來騙她,告訴她實情才是對她好折磨。

“小聖蠍,你若是能說話就好了,這樣便能告訴我,我%e4%ba%b2阿娘是什麼人,什麼身份,當年,究竟發生過什麼事情。”龍譽自言自語,並未期待過紅雪能給她答案,隻是覺得說出來她會好受些,“還有……那個山洞,是怎麼回事……”

“那裡,曾經住著一個孩子,對不對?”龍譽說到這時候,聲音有些不自覺輕顫,“那是個多大孩子?又那可稱為暗無天日山洞裡度過了多少年歲?如今,可還活著?”

“不是我同情心又泛濫。”龍譽抬起另一隻手放到了心口,眸子裡滿是哀涼,“隻是看到洞壁上那些一層層刻字時,心,止不住……”

“生疼,很疼……”就連她自己也無法解釋,為何一看到那些刻字時候,心疼得那般厲害。

月光皎潔,此刻卻似碎了一地哀傷,無法拾掇。

突然,紅雪又直起了身體,順著龍譽小%e8%85%bf往下爬去。

有什麼立了龍譽麵前,遮擋了月光,將一片陰影投照她身上,有已經極為熟悉小小銀鈴聲響起,很悅耳。

龍譽慢慢抬頭,隻見發梢還掛著水珠燭淵站她麵前,除了衣擺那一串兒銀鈴鐺,他身上再無一件銀飾,麵色涼淡如水,卻沒有冷意。

龍譽似乎已經習慣了燭淵這樣神出鬼沒,此刻不想起身給他行禮,也不想與他置氣,隻淡淡地看著他,再看看自己身旁半邊門檻,淡淡道:“夜來無事,阿哥可要一坐?”

燭淵並未答話,隻是看了看那尚算乾淨門檻一眼,便背過身挨著龍譽她身邊坐了下來。

門框並不算大,兩人肩並肩挨著坐堪堪擠得下,龍譽今夜穿了無袖小褂子,燭淵掛手臂上濕發碰著了她手臂,冰涼黏膩感覺使得她微微側過頭看向燭淵,這才發現他滿頭長發都還是濕著,便是臉頰上耳垂上都還墜著水珠子,於是雙手撐著膝蓋站起了身,轉身走回了屋裡。

燭淵臉頓時冷了下來,左手食指微微顫動起來。

可就當他那突來怒意襲上心頭就要爆發出來之時,有一個輕輕重量搭了他頭上,還垂到了眼前遮擋了他視線,繼而是一隻手輕輕按了他頭上。

燭淵猛地一怔同時身體不自然地僵住。

“難道沒人告訴過阿哥,夜裡濕著頭發不好嗎?”龍譽兩手一齊放到了燭淵頭上,用大棉帕子先是揉搓著燭淵頭頂頭發,而後才蹲下`身,替他揉擦著散肩上背後長發,一邊擦一邊平和道,手上動作很自然,仿佛做一件平日裡經常做極為尋常事一般。

此一刻,龍譽沒有想到他們之間恩怨,也沒有想到他給她帶來種種不,隻突然想到了她身邊這個男人,其實隻是個連五色飯都沒有見過似乎連照顧自己都不會人。

龍譽輕柔動作下,燭淵慢慢僵住身體慢慢放鬆了下來,不忘回答龍譽話,“沒有人告訴過我。”

龍譽也不驚訝,似是已經習慣了他除了一身功夫與滿腦子黑暗陰森之外對其他事情皆是一無所知,將他仍墜著水珠發梢一起攏到了棉帕子裡,輕輕揉搓,輕淺聲音裡有一股難得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溫柔,“那以後就記著了。”

如此口%e5%90%bb,竟像是個柔聲叮囑著自己要出遠門丈夫路上小心些小媳婦,讓燭淵心情不自禁地晃了晃,偏偏龍譽自己沒有察覺自己所說話有何異樣,將棉帕子從後捂到了燭淵雙耳上,替他擦了擦耳廓,再揉了揉他耳垂,將他耳垂上濕意一並擦乾。

燭淵突然有種將龍譽拉到懷裡衝動,終還是生生壓下了這樣念頭,安靜地待龍譽替他擦好了頭發再用木梳替他將頭發梳順,再他身旁坐好時候,才望著墨空中月,淺聲道:“從沒有人幫我擦過頭發,一直以來,頭發都是胡亂洗洗,就這麼晾著了。”

他也從沒有想過,會有人幫他擦頭,而且,很舒服,很安心。

“我知道。”龍譽將剛剛倒兩碗甜茶遞了一碗給燭淵,毫不掩飾道,“看出來了。”

“阿妹,想不想聽故事?”燭淵輕啜了一口甜茶,似乎很是好心情道。

龍譽這一次很驚訝,“阿哥還會講故事?”

龍譽心裡,故事都是老人家哄小娃娃時才講,而且,他居然有這麼好心情給她講故事?真是驚天奇聞。

“阿妹聽聽便知道了。”燭淵將茶碗捧手裡,“不過故事很短便是了。”

月色姣好,終還是藏到了烏雲身後,直到天明,再也未曾露出過臉兒。

龍譽因為這一則簡短故事,一夜難眠。

故事確很短,也很簡單,講是一個苗族少女愛上了一個中原男子,而後雙雙墜入愛河,苗族少女因為中原男子被判族人,拋棄了一切,本以為會迎來白頭偕老美滿愛情,可後中原男子卻拋棄了苗族少女,並且還利用了苗族少女對他愛使得苗疆險些覆滅,苗族少女因愛成瘋,當有機會手刃這負心漢之時卻終又放了他一命,終自己葬送了自己。

而那中原男子至終未知,苗族少女為他孕育了後人。

這本是與龍譽毫不相乾故事,她卻整夜難免,連她自己都無法解釋其中因由,她隻想罵那苗族少女太蠢,明知中原人不可信,卻還以身試險,終落得個被所有人拋棄葬送自己下場。

可她不明白,為何那個白麵小男人要跟她說這樣一個聽了讓人心生怒火故事,其實她一夜難眠還是因為她想著若是真有這麼個男人,她定要將他千刀萬剮,不,要讓他生不如死痛不欲生才對!

不過這故事其中定有許多細枝末節,因為那個白麵小男人末了還給她留了一句話,待哪日他心情有今夜這般好,再與她詳說。

龍譽撈起浸木盆裡棉帕子,擰乾,蓋到了臉上,涼意沁膚,本是很涼爽,卻讓龍譽陡然心驚,她臉上棉帕子便“啪”一聲跌回了木盆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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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對,倘若這個故事是真,那麼苗疆因為中原人而險些覆滅事,有史以來就那麼屈指可數幾件,近則是二十年前大唐軍隊聯結中原武林進攻苗疆那一戰。

二十年……二十年……他身上恩恩怨怨,也正是二十年……

這個故事,會是真實存過嗎!?

又是否和她……有關係!?

試煉場。

正如龍譽所想,愈往上層試煉,能有資格旁觀看人就愈少,現下便隻有燭淵,曳蒼以及布諾三人,也正因隻有他們三人,燭淵直截了當地把該省表麵功夫都省了,一來到試煉場便讓曳蒼把椅子往那陰涼處一移,二話不說便走過去坐下了,敲起二郎%e8%85%bf,喝著甜茶,還當真成了一個真正看戲人。

已經兩日未能睡好龍譽,現下兩眼真是又腫又烏,當她走到燭淵麵前行那必須禮時,看得燭淵嘖嘖搖頭,咂了一口茶,麵色絲毫沒有對待一件嚴肅事情神情,“阿妹,瞧瞧你那兩隻眼睛,有煞風景。”

“……”龍譽本就眼睛酸脹,聽燭淵這麼一說眼角抽了抽。

“大人,風景可以過會兒再看。”布諾適當提醒。

龍譽雖因朵西一事心裡極度不喜布諾,可還是不得不承認他還是正常人了,可她這個想法還沒結束,就被布諾接下來話打破了,“不然待會兒日頭大了便連個擺放竹椅陰涼地兒都沒有了,像昨日一般。”

“就是,這日頭到了午時以後就毒很,一直曬著要掉皮。”曳蒼點著下巴附和,雖才一日時間,可全身上下已看不出中過嗜血蠱跡象,如今可是精神抖擻地說著讓龍譽心裡直抽抽風涼話,“大人是自己沒去曬曬,不明白這其中滋味啊!”

燭淵抬眸瞟了曳蒼一眼,曳蒼立刻閉嘴,站到了他身後,布諾也移步到與曳蒼並排處,燭淵這才放下手中陶碗,看向一身利落裝束龍譽,微微笑道:“阿妹可是很會用劍?今日第一場演武便是舞劍,兵器架就場邊,自己去取劍吧,然後把你這平生所學劍法都使出來讓我看看。”

“不可停下,直到我覺得滿意為止。”

龍譽心裡正想著這是什麼怪異考核,便聽到燭淵這補充一句,眼角再次抽了抽,舞劍她倒是樂意得很,至少不像試煉時那樣時刻注意著自己小命,可這要舞到他滿意為止,依她對他脾性猜度,他這滿意程度,很高,那她得場上擺弄多少個時辰才足夠?

果然,燭淵這滿意所需時辰從日頭偏東到日頭居中,再由日頭居中到日頭偏西,龍譽已是滿頭大汗渾身濕透氣喘籲籲,而燭淵則是靠椅子上睡了一會兒小覺,曳蒼他身後用著一片不知何時從哪兒摘來大葉子替他扇著風兒,彆提多愜意,讓龍譽心裡那個咬牙,而後則是布諾捧了酸湯魚餃來,喚醒了小憩中燭淵,燭淵再喝了幾口甜茶,便開始一邊享受魚餃,一邊看著龍譽一招一式。

龍譽此刻已是被烈烈日頭曬得全身灼熱滾燙,再加上她這將近兩個半時辰不停不休地舞劍,渾身直是像要燃燒起來了一般,看到燭淵那漫不經心舒適模樣,真恨不得將手中劍刺到他身上。

感情他是借著這考核由頭來狠狠作弄她,從她握上劍柄那一刻他就開始眯眼,而後睡著了,醒來了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