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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今夜有點奇怪,這個時辰大夥兒應該都歇下了。”村子後邊山上,一株大樹下,龍譽挨著樹乾坐草地上,忽然直起了腰,看著山下村子裡斷斷續續點燃起來燈火,不禁疑問道。

燭淵不語,他不是沒有發現草垛後藏著兩個人,既非歹人他也就不管了,不過似乎她們開始打起了什麼主意,嗬嗬,是什麼主意呢?

忽而一陣涼爽夜風吹來,吹散了龍譽披散肩發絲,她抬手將擋自己麵前長發攏到而後,看著山下村子燈火,微微笑了起來,“從這兒看台凱是好看,顯得安寧極了,沒有禍亂沒有紛爭,那點點燭火就像是夜螢一般。”

月光清透,群山環抱中村子像一個母%e4%ba%b2懷中安心睡著孩子,那燈火就像是夜間螢火,為這份安寧添一分溫馨靜謐。

龍譽看著村子看得出了神,她記得樹頂村落夜晚也是這樣,安詳寧靜,隻是她長大後鮮少村子裡停留,待到想重溫那份安詳時,村子卻已是永遠沉沉睡去。

燭淵坐著離龍譽不遠,但是對龍譽眉間感傷視而不見,隻從腰間取下一支比半臂還長東西,放到了嘴邊。

“嗶——”突然一聲尖銳刺耳聲音響起,將這一份寧靜完全攪破,就是連那前一刻還鳴唱蛐蛐都噤了聲。

龍譽也被這突然響聲嚇了一跳,循聲尋找這嚇人聲音究竟從何處穿出,隻見坐她身旁不遠燭淵手上拿著一根累死笛子東西,此刻正又準備將那長東西一端放到自己%e5%94%87間,龍譽連忙撲過去製止,可惜還是晚了一步,那尖銳得幾乎能將兩耳穿破再次響破夜空,驚得村子裡燈火瞬間滅了好幾盞,龍譽瞬間軟趴地。

燭淵好似沒有注意到龍譽一般,微微皺著眉,盯著手上東西,準備吹第三次。

“彆——!”龍譽突然爆發出一聲駭人吼叫,連忙撲到了燭淵身上,一把將他手中手中給奪了過來!再讓他這麼吹下去,隻怕整個村子會以為野獸來襲了!

“你你你——”龍譽手中拿著那長東西,用那長東西指指燭淵,又指指村子,後又指回燭淵麵上,大罵出聲,“你有病啊!有你這麼吹夜簫嗎!?你誠心不給村子過個歡騰努嘎西嗎!?”

這聲音,簡直比鬼哭狼嚎還嚇人。

“這是夜簫?”燭淵沒有因為龍譽將他手中夜簫搶走而生氣,而是凝視著龍譽握手裡夜簫,疑惑地問道。

龍譽則是看著燭淵慢慢蹙起了眉,搖了搖手裡夜簫,“你不知道這是夜簫?”

“不知道。”

“你沒見過!?”

“沒見過。”

“你真沒見過!?”龍譽吃驚不小,一雙漂亮眼睛睜得大大,不可置信地望著燭淵。

“阿妹為何這般吃驚,我沒見過夜簫,很驚奇麼?”燭淵卻是笑了笑,很是無謂。

龍譽穩了穩神,繼續問:“那你見過蘆笙嗎?見過芒筒嗎?”

“這些倒是知道,沒見過卻是真。”燭淵口%e5%90%bb很平實,不像是假話,卻是讓龍譽驚上加驚。

“那你是不是也沒見過踩鼓,沒見過鬥牛這些!?”問道後,龍譽眉心已經緊皺得如同一根結實麻繩。

“是沒見過,很奇怪麼?”燭淵看著龍譽,看著龍譽依舊驚訝得噌地站起了身,依舊笑得輕輕淺淺,是,這些他都沒有見過,“因為我從來沒有離開過聖山。”

聽到燭淵這句話,龍譽將已經到嘴邊“不奇怪才怪”給生生咽回肚中,眸中震驚甚。

他說什麼!?他沒有離開過聖山,三十七年沒有離開過聖山,而曳蒼說他之前二十年沒有離開過蚩尤神殿,他到底是怎麼活過來!?

突然間,龍譽似乎覺得他嘴角那輕輕淺淺笑意有一種莫名悲傷。

“嗬嗬,不奇怪不奇怪,你這麼奇怪人,不有點奇怪事情倒是真很奇怪了。”龍譽突然很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便嘿嘿訕笑著,重坐了下來。

燭淵淺笑不語,隻是抬頭望月,難得沒有堵龍譽話,這讓龍譽覺得很是不自,相對無言片刻,龍譽又開口了。

“阿哥你知道嗎,努嘎西是祭祀先祖和慶祝豐收節日,隻是這努嘎西時間每個村子不同而已,形式倒是大體相同,每一年努嘎西,苗疆每個村子都會很熱鬨,會有鬥牛,踩鼓,對歌等好多好玩事兒。”這一次,龍譽稍微靠近燭淵坐著,曲著膝蓋,兩手搭膝蓋上,腦袋就擱手臂之上,此刻正歪頭看著身旁燭淵,第一次發自內心地笑著和他好聲好氣地說話。

不知為何,龍譽覺得這個高高上大祭司此時此刻就像一個可憐孤孩,仿佛他身後有一大片黑暗,隨時隨地都會將他吞噬。

“明天會很熱鬨,阿哥既然都不急著走,明日就和大夥兒一起熱鬨一番,怎麼樣?”龍譽說到這兒,兩眼有些放光,雙手撐著地往燭淵湊近了一分,“到時村子裡阿姐阿妹們都會穿上自己縫製漂亮衣裙,到時我帶你去對歌好不好,很好玩!到了晚上還有踩鼓!”

燭淵微微側過頭,看著已經湊到自己身旁龍譽那閃著興奮雙眼,心底有一抹異樣,嘴上卻是笑,“阿妹說得這麼好聽,不過是自己想要留下來玩罷了,既然阿妹想,我又何以不答應?”

“我這是好心帶你這個鄉巴佬見見世麵!”龍譽突然一掌拍到了地上,忽然發現自己口%e8%88%8c了,又嘿嘿笑著改口,“不對不對,是讓阿哥瞧瞧熱鬨,聖山多悶哪不是?”

龍譽說完之後又有些牙癢癢,呸,憑什麼要改口,憑什麼要乎他感受,本來就是個沒血沒心沒情冷血白麵小男人。

燭淵沉%e5%90%9f了許久,才點了點頭,不惜不怒道:“可以,就給你明日一日時間。”

“……”龍譽好想撲上去把這個死要臉麵白麵小男人咬死,她可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他內心想要留下看看想法,忍,不戳穿他。

“阿哥,你不會吹夜簫,那你這支夜簫是哪兒來?”龍譽終是舉起了手上夜宵,衝燭淵問道。

“今日有一個阿妹硬塞給我,道是明日要用到,不好拂了人家阿妹好意,便接下了。”燭淵如實回答,倒讓龍譽嘖嘖笑道,“好阿哥,這是人家阿妹瞧上你了,巴巴地給你送夜簫,等著明兒你給她吹呢,你還敢就這麼接下了。”

“這個阿妹倒不必擔心,我來時和村民說得清楚,我是來找我阿妹。”燭淵故意將“我”二字咬重,看著龍譽反應。

隻見龍譽瞪了他一眼,“阿哥知道這夜簫是乾什麼嗎?”

“不知道。”

“那我就給阿哥吹一曲,怎麼樣?好讓阿哥知道自己剛剛吹有多麼不堪入耳。”龍譽自豪地昂了昂下巴,不知道正好,若是知道了,打死她,她都不會給他吹,不過看他沒見過夜簫可憐樣,就勉強給他吹一曲,當做他從來沒有為難過她謝禮吧。

龍譽說完,隻見燭淵很是認真地看著她,以為燭淵不信她會吹夜簫,不由又瞪了他一眼,“怎麼,不相信我會吹夜簫?”

“說吧,你想聽什麼歌兒,我給你吹。”龍譽豪邁地拍了拍%e8%83%b8脯,“隻要你說得出,我都會吹。”

“吹阿妹喜歡一首歌便好。”燭淵淺淺地揚了揚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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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譽心有些晃,她說都是些什麼啊,他既然沒見過夜簫,又怎麼會知道有什麼歌兒。

“好,那阿哥就好好聽著吧。”龍譽微微一笑,將夜簫放到了%e5%94%87間,十指倏動,那悠悠揚揚簫音便從她指尖小孔流出,往空氣中暈開。

龍譽本想吹一曲春季歌,可是手指一動居然成了一曲崗妮嘎養榮,自己嚇了一跳,麵上頓時泛上緋色,幸而此刻空中有烏雲遮住了月光,才使得燭淵沒有看到她雙頰異樣。

龍譽凝神繼續吹著夜簫,漸漸也不覺異樣了,反正他不知道這是什麼歌兒,隻當隨意給他聽罷了。

燭淵聽得愜意,往後慢慢躺到了草地上,微微眯起了眼。

村子裡,梨花扯了扯蓮花,興奮地問道:“阿姐阿姐,山上有夜簫聲音,是不是哪個阿姐給哪個阿哥吹啊?”

“笨孩子,你何時見過夜簫是阿姐吹給阿哥?”蓮花輕輕點了點梨花額頭,“從來都是阿哥吹給阿姐。”

待村子後一盞燈熄滅,夜簫悠揚聲音仍繚繞山間。

069、我愛阿妹不就得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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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淵這一夜又是樹上度過,不過他倒是睡得挺好,也算作為台凱恩人他自然有被村民請到家裡去睡,卻是被他拒絕了,隻是他天亮一醒來,樹底下已圍著七八個年輕小夥,想來是等他。

昨夜裡聽龍譽念念叨叨這所謂努嘎西,自也知道盛情難卻,況且也是他要留下來瞧瞧熱鬨,便由著小夥們熱情地將他請進了村裡。

村民看著這個恩人麵上總是掛著溫柔笑,卻又讓他們不敢靠太近,可是努嘎西時候必須讓客人穿好吃好玩好,何況是恩人,於是就算村民再怎麼不敢靠近燭淵,還是將他熱情地圍住了,讓小夥們把姑娘們繡衣給恩人換上,小夥們會察言觀色,便將衣放到屋裡,他們去幫著忙祭祀事情去了。

這邊龍譽也是被一群姑娘逮著換上衣,一邊嚷嚷著“我不穿我不穿”,一邊被歡笑姑娘們強按著讓蓮花三下五除二地給她換了一身衣,龍譽知道拗不過,便也懶得拗了,乖乖坐著給她們幫自己綰發,戴銀冠銀珈銀項鏈等等銀飾。

以往幾年龍譽是無論如何都不會任由她們這般打扮自己,頂多就戴個銀項圈,套些銀手釧腳環,如今她肯乖乖地讓大家夥給她盛裝打扮,除了惹姑娘們驚訝之外,還惹來她們低下頭淺淺地笑。

其實龍譽想得很簡單,昨夜說好了要帶那白麵小男人見見什麼叫世麵,她要是不穿得齊整點,定會被他那張混嘴說些什麼,她可不想昨天自己信誓旦旦地拍%e8%83%b8脯今天就丟人。

“蓮花阿姐,你們今日是怎麼了,怎麼老是偷偷地笑?我很奇怪嗎?”瞧著身邊阿妹總是偷偷地笑,龍譽終於忍不住問了出聲。

“嘖嘖,阿譽,這可是幾年來你第一次肯乖乖給我們打扮,能不讓我們笑嗎?”同樣是一身盛裝蓮花笑意盈盈地為龍譽彆上銀耳環,笑得溫柔,“我們阿譽也不小了,總是自己一個人上躥下跳可怎麼是好?”

“蓮花阿姐,我耳朵要起繭子了。”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