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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鏟雪車仍然在儘職儘責的工作著。

由於他深夜出門的概率極低,晚上又不好叫彆人, 便自由開車出來了。

雪天路滑, 他開的小心翼翼。

如果是從前,他可能會不管不顧, 如今卻多了幾重顧慮。

一想到自己有三重顧慮, 他瞬間仿佛多了三重保護罩。

以至於從前二十多分鐘的車,紀霆勻足足開了半個多小時。

到的時候梁宸都等著急了,一通數落道:“大哥你怎麼才來?路上磨嘰啥呢?我都想讓老周去接你了!”

老周是梁宸的司機,也兼任保鏢的職責, 是紀霆勻給他安排的。

紀霆勻扒拉開他扯自己的手, 神色淡然如常道:“彆扒拉我,我可是有家室的人了。”

梁宸:……

他一臉不可思議的看向好友,問道:“你你你是不是被鬼上身了?”

紀霆勻整了整衣領, 說道:“那倒也沒有,我隻是心情特彆好。”

梁宸也是滿麵紅光, 搭上他的肩道:“那我還有一件事, 能讓你的心情更好。”

紀霆勻知道, 險情把自己叫過來, 肯定是有了不得的事情, 便問道:“哦?那我可不信, 這個世界上還能有昨天發生的那件事更值得我高興嗎?”

梁宸扯著他進了實驗室,心道呆會兒你就知道了,保證讓你高興的哭出來。

說話間他直接從自己亂七八糟的辦公桌上精準無誤的拿起一份資料,說道:“你先看看這個,隻看我給你圈出來的就可以。”

紀霆勻接過梁宸給他的資料,從上往下一一看了過去。

結果看著看著,他的神情從開心轉換成了錯愕,又轉換成了極致的感激。

從未見過紀霆勻哭的梁宸,第一次從他的眼角看到有淚水滑落。

本來隻是開玩笑的梁宸立即道:“你……真的哭了?”

紀霆勻拿資料的手有些顫唞,說道:“我隻是覺得……我欠他的,怕是這輩子也還不上了。”

梁宸也歎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也許這就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你們合該有這樣的緣份。”

片刻後,當紀霆勻的情緒得到了緩和,梁宸才道:“原理其實和你們生下小奶昔是一樣的,你們相結合時產生的苷斯蓴成份會完美的彌補基因缺陷。同理,苷斯蓴也對你的基因修複有作用。但你畢竟不是直接在這種母體環境下長成的,所以每次產生的作用隻有一點點。但長期以來,你們多次的性行為讓你多次受到苷斯蓴的滋養,因此讓你的基因正在逐步進行修複。雖然目前來看,你的壽命隻延長了半個月,但這已經是裡程碑式的了。畢竟這半個月,對你來說是完全高質量的壽命。”

紀霆勻緩緩點頭,他明白,自己擁有的這高質量的半個月壽命,全是江岑昳帶給他的。

梁宸又道:“而且不止如此,你們以後……大概還會繼續持續進行性接觸。這樣一來,苷斯蓴的產生肯定會越來越多。霆勻,恭喜你,可能你可以擁有和正常人一樣的壽命。但你們要努力一點,記住,無套,這樣才能讓你更充分的吸收苷斯蓴。”

紀霆勻覺得這大概也是天注定的,哪怕江岑昳一直覺得他這種行為很變態,但他還是想這樣做,也許自己的行為也受某種力量指引了。

但不論如何,江岑昳對自己的恩情,他這輩子都無法還清。

隻得來世當牛做馬,再儘全力報答他了。

紀霆勻道:“不會對他……有什麼傷害吧?”

梁宸笑了笑,搖頭道:“那倒不會,會增加你們的房中樂趣。就是可能孩子會多一點,如果他不願意生,你們倆就要提前做好節育準備。”

紀霆勻點頭:“好,我會跟他商量好的。”

梁宸歎了口氣:“想不到我研究了這麼多年,得來全不費功夫。不行,我要早點準備寫論文,我覺得我也要人生巔峰一次了。不過還得看我的當事人,同不同意讓我做觀察研究報告了。”

紀霆勻道:“你隨意,這沒什麼。不過……再等等,我需要爭取時間來處理一些人和事。讓他們知道我短命,比知道我長壽要好處理的多。”

對江岑昳和小奶昔他們來說也更安全,更不容易被針對。

梁宸道:“我明白,那我打印一份你和小江同學基因匹配在百分之九十三到九十五之間的報告吧?這樣跟你以前那份,小奶昔的壽命報告也能對上。”

紀霆勻點頭:“對,我正要跟你說這件事。紀家現在形勢還十分複雜,我覺得二叔可能被什麼組織滲透了。”

梁宸對家族內鬥不甚了解,隻道:“好,那你有任何需求就直說。我今天怕是睡不著了,你還回去吧?還是陪我熬個夜?”

紀霆勻立即拒絕道:“不了不了,我家有室的人,不適合在外麵過夜。”

梁宸:啊,這個見色忘義的家夥。

紀霆勻卻還是十分虔誠的說道:“總之,謝謝你,謝謝你告訴我這個好消息。我本以為我的提前離開是注定了的事情,可是我現在突然不那麼著急了。我有更多的時間來陪伴家人,也許我的人生會變的不一樣。”

梁宸也由衷的為紀霆勻高興,自己是他唯一的好朋友,而他又何嘗不是自己唯一的好朋友。

像他們這種某個領域的頂尖人才,往往很難找到人生知己。

能惺惺相惜的走到現在,他們也見證了彼此許許多多的不易。

從兩人堅定的眼神當中可以看出來,他們還會繼續這樣走下去。

紀霆勻淩晨走在無人的街道,內心百感交集。

他雖然才三十歲,卻已經曆經了多數人三百年都無法曆經的世事。

但他覺得,有些事並不一定是你經曆了就會成為寶藏。

可能說這些,會讓人覺得是吃著葡萄說葡萄酸。

但他真的隻是一個一餐一飯一宿皆可的人,哪怕吃糠咽菜,也能樂在其中。

所以他才會常常去河鮮館吃老漢摘的野菜,偶爾還會親自撈點小魚小蝦,中午老漢會給他炸一盤子讓他和梁宸下酒。

於他來說,前三十年和後麵的人生直接撕裂開來。

未來有更多值得他珍惜的,他也要更加珍惜自己。

可能是因為太高興了,紀霆勻開車的時候難得吹起了口哨。

卻由於雪天路滑,在拐過一個監控盲區時,輪胎打滑朝旁邊的綠化帶衝去。

車子緊急製動,倒是沒有造成意外。

隻是在紀霆勻慶幸的下一秒,一輛大卡車擦著他的車屁股猛然開了過去。

紀霆勻這才心有餘悸的回頭看了一眼,如果不是自己車子打滑的那一下,那車子是不是就會剛好和自己的車相撞?

那麼大噸位的車,如果剛剛直直的碾過去,怕是紀霆勻這輛車都會被碾成廢鐵,更遑論車裡的他了。

紀霆勻皺眉,立即打電話給小林,誰料卻立即有一輛車在他麵前停了下來。

夜色中看不清車牌,車窗搖下來,紀霆勻的鼻子便酸了,他失聲叫出來:“小昳?”

江岑昳睡眼惺忪,說道:“真的是你?我被噩夢驚醒了,醒來發現你不在身邊,立即就讓小林來找你。但是我們打了半天你的手機打不通,原來是你的車子拋錨了嗎?你半夜跑出來乾什麼?”

紀霆勻還沒來得及回答,就看到又一輛車停在了旁邊,正是梁宸從車上下來。

梁宸皺眉道:“我就不該半夜讓你回來,或者該讓老周陪著,你這怎麼回事?”

原來是他在實驗室窗前看到紀霆勻出了醫院後身後跟了一輛黑車,因為是黑夜,那車又與夜色融為一體,不仔細分辨根本看不出來。

梁宸就覺得奇怪,為什麼會有黑車跟著他,他也沒見過紀霆勻開過這樣的車。

而且那是外地牌照,紀霆勻是絕對不會用外地牌照的車的。

最多是S市和M市兩邊輪換,而那個外地牌照卻在遙遠的G省。

這是紀霆勻被跟蹤了。

想到這裡,梁宸意即下樓,叫上老周追了出來。

但還是晚了一步,他看到黑車停在了距離紀霆勻一百多米的地方,自己一邊追過來一邊打電話,卻不論如何也打不出去。

隻能說明,那輛黑車上有乾擾器。

直到紀霆勻拐過彎去,梁宸便什麼都看不到了。

當時他的手心便捏了一把汗,直到看到他們一群人聚在這裡,才總算鬆了口氣。∞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但是一直跟著的那輛黑車卻不見了蹤影,大概見他們這麼多人過來,不敢靠近了。

江岑昳還迷糊著,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紀霆勻把他護在懷裡,說道:“我們先走,不要呆在原地。”

說著他扶著江岑昳上車,並示意梁宸去臨江彆墅。

梁宸也去開自己的車子,又讓老周開走了紀霆勻的車。

直到關上車門,車子開上了寬廣的主路,江岑昳才問道:“你有沒有受傷?剛剛車子是打滑了?”

紀霆勻卻把江岑昳抱進了懷裡,蹭著他的側臉道:“你又救了我一次。”

如果不是他走神,如果不是他拐彎的時候滿腦子都是江岑昳的模樣,怕是就要和那輛卡車撞個正著了。

與此同時,郊區的療養院裡,阮青竹的房間,一個男人正立在他的床頭。

第101章

男人身材清瘦, 周身有一股子風雪一般的冷肅,卻又矛盾般的給人溫暖的感覺。

他嗓音清冽如早春初化的泉,裹挾著雪後初桃吐蕊的芬芳,就這樣包圍在了阮青竹的周身。

男人說道:“好久不見, 沒想到你竟然變成這樣。”

阮青竹不言不語, 昏迷的他給不出任何回應。

男人上前歪頭看了他片刻, 小聲道:“那我幫你一把,你陽壽未儘, 至少可以活到九十歲。你是有福澤的人, 不應該這樣才對。”

於是他上前查看了一下阮青竹的情況,了然道:“原來如此, 是被人偷走了嗎?沒關係, 我幫你找回來。”

說著男人轉身,離開了阮青竹的病房,唯餘下窗簾翻飛之下,一陣若有似無的冷香。

這邊江岑昳回來後睡的昏天黑地, 醒來後隻覺得肚子裡空空如也, 爬起來去餐廳找吃的。

直到吃完飯才想起來昨晚的事,立即拿出手機給紀霆勻發信息:“昨晚是怎麼回事來著?”

雖然經曆了一番波瀾,但是看到江岑昳完全狀況外的模樣還是有點想笑。

這家夥果然有屏蔽一切煩心事的能力, 醒了以後竟然全忘光了。

不過昨晚的事,他真的捏了一把汗, 當即便加強了周身的安全防衛。

是自己大意了, 明知道自己現在不是一個人了, 還不注意安全。

紀霆勻給他打過去了視頻電話, 見他正在餐廳, 便問道:“吃飽了嗎?”

江岑昳答:“吃飽了, 呆會兒想去圍觀小奶昔上早教課。”

紀霆勻嗯了一聲,拿起了桌上的一封律師涵:“你爸爸的開庭通知書寄到了我這裡,說是這周四開庭。”

江岑昳意外道:“咦?怎麼會送到你那兒?”

紀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