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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刹那之間,情勢突變!

隻見暗夜冥身前仿佛一瞬間變化出一道無形無色的屏障,不但阻攔住了金光的攻勢,而且那道屏障更似漩渦一般,竟將金光儘數吸收了個乾乾淨淨!

同一時刻,處於核心陣眼的陳瑜猛然身體一顫,嘴角不受控製地嘔出一大口鮮血,全數滴落在%e8%83%b8口衣衫上。

“這便是幻殺絕仙陣中‘鏡返’之力。”暗夜冥陰冷低沉的聲音陡然響起,仿佛天外之音,徐徐傳入陳瑜耳裡。“運轉之後,入陣之人所施展的一招一式,無論任何傷害,皆會被法陣全部吸納,轉嫁在陣眼身上。”

暗夜冥話聲落下,陳瑜一時間倒已顧不得去追究暗夜冥的言下之意,隻是全心全意忍受著魔氣侵體所帶來的痛苦。

此時楚雲霄雖已將體內仙族清氣轉換成魔族濁氣,而濁氣並非像清氣那樣對於魔族幾乎可以稱得上是一擊必殺,但是對於陳瑜來說,縱使是濁脾覺自己可以發出聲音了,不覺一怔,隨即又反應過來——此刻他全身都在暗夜冥的控製下,暗夜冥希望看到他的回應,自然會暫時解開他的禁言咒。

暗夜冥倏地輕輕一噫,打斷他道:“本座幾乎忘了,冥心珠在你這裡,倒也可以護得你魂魄不散。”

暗夜冥一頓,語氣似有一絲惋惜痛心地道:“隻可惜,這樣一來,你便要多煎熬一陣子了。一時間隻能求生無路,求死不得。”

陳瑜冷冷一笑,語聲雖然微弱,卻始終透著不屈之意:“這……不正是你所想見的麼?”

“本座也不想與你走到今日這個地步。”暗夜冥似歎非歎道,“本座還記得當初,你是那般溫順乖巧,聰明可人,雖然魔力微弱不堪一提,卻能周旋於諸魔之間,詭計唆使那些看你不順眼的魔族自相殘殺,亦讓本座不能不另眼相看。”

陳瑜麵色漠然道:“你明知道我不是穆天齊,又何必說這些非我所為的前塵往事?”

暗夜冥輕笑一聲,出言道:“是啊,本座已經給了你太多次機會,是你一直不知珍惜而已。”話鋒一轉,聲調聽上去似乎頗為輕柔,卻又隱含著一絲不懷好意,“鏡返之力帶給你的感覺如何?滋味是否令人十分難忘?”

陳瑜微微咬牙,突然閉上眼睛,不再理會暗夜冥。

暗夜冥又緩悠悠地道:“雖非他的本意,不過這也算是他第一次真正傷及你吧?而且還是如此催命之傷,想必你心裡正自很不好受。不過你放心,用不著多久,待他得知一切真相,必然會十分悔恨,這樣也算是替你‘報複’了。”

陳瑜一麵強忍著每一次外來的攻擊時所受的痛苦,一麵心緒不由得因為暗夜冥的話而漸漸變得激蕩起來,忍不住睜開眼睛,神色並無一絲哀求乞饒之意,隻是微微冷笑道:“你……真的以為自己已經穩操勝算了麼?”

“哦?”暗夜冥聲調稍稍上揚,語中流露出的凶煞之氣令人為之心神震栗,“那你不妨%e4%ba%b2眼看著,他是如何被本座一點一滴摧毀骨肉經脈及元魂,直至不可挽回、隻待一死!”

暗夜冥對陳瑜宣告已畢,便不再多說,轉而把全部注意力放在楚雲霄身上。

此刻楚雲霄早已意識到鏡返之力的作用,以致他無法對暗夜冥做出有效的傷害,即便嘗試了數次不同的招式亦無效果,一時間攻勢稍作停緩,避免白白浪費力氣。

楚雲霄起初不解暗夜冥本來隱藏得頗好,又並非在必要之下,為何卻早早現身,如今卻是明白了暗夜冥的居心。

而就在此時,暗夜冥卻又再度出手,魔刃絕焱仿佛化作一條烏黑蛟龍,以翻江倒海之勢猛撲過來,直逼楚雲霄的咽喉!

楚雲霄雖以神劍羲淵抵禦住絕焱的攻擊,但卻依舊處於被動之境地,隻要他一旦從防守轉為攻勢,所造成的傷害便會被幻殺絕仙陣儘數吸收掉。

楚雲霄眸色漸漸深邃,仿若幽冥之境,陡然意念一動,瞬間全身流閃過一道混合著赤金與暗紅之色的粲亮光芒!

而刹時,楚雲霄一揚手,那道光芒驀地如利箭%e8%84%b1弦般,飛射向暗夜冥的%e8%83%b8口!

暗夜冥本來好整以暇地看著光芒逼近自己,卻絲毫不曾有躲閃之舉,隻等待著光芒被鏡返之力儘數吸納,然而一直到光芒貼上暗夜冥的身軀之時,代表鏡返之力的無形屏障也不曾出現,暗夜冥麵色不由一變,臨時急速閃身,卻仍是被光芒擦身而過,劃出一道頗深的傷口,頓時鮮血從中飛濺,灑向四方,顯得有些觸目驚心。

暗夜冥目中一閃厲色,霎時周身玄光一閃,卻是暗夜冥施出治愈法術,將傷勢複原如初,不留一絲痕跡。

“你竟然想到同時運用清濁二氣,再形成招式……”暗夜冥緊緊盯視著楚雲霄,目光陰冷猶如一條猙獰的毒蛇,“如此一來非仙非魔,‘鏡返’之力便無法識彆……嗬,本座倒是不知道,幻殺絕仙陣竟還有如此致命的弱點。”

楚雲霄目光沉靜如古井,即便此時他已經破解了鏡返之力這一道殺招,依舊毫無狂喜失態之色,整個人恍如一座永不動搖、不可摧毀的堅固高山。

91七十七、三重殺機(下)

縱然是已經活了千百年的魔尊暗夜冥,此時此刻也不得不承認,幻殺絕仙陣雖然號稱魔界最強之陣,困得住任何仙人,卻唯獨困不住名為上仙、實乃神魔後裔的楚雲霄——楚雲霄就像是幻殺絕仙陣天生的克星一樣,他並非純粹的仙人、也非完全的魔族,因此也致使他可以隨時轉換仙魔之力,甚至同時運用清濁之氣,不受限製。

“罷了。”暗夜冥雖因驚詫而略微失態,也僅僅是一瞬間的事,即刻神色又恢複了冷靜,發出一聲輕哼,冷笑道,“如此才不負神族後裔之名,不愧是連顓頊也要設計暗害的天神玄冽之子。”

楚雲霄眼中不由一閃寒光。雖然稍縱即逝,但仍是被暗夜冥看在眼裡。

暗夜冥立即笑容譏誚地道:“對了,你大概至今還不知道吧——玄冽與暗夜熒當年,都可以說是因為顓頊,才落得骨肉分離,至今不能相見的地步。”

楚雲霄身軀不覺極其輕微地一震,心底陡然閃過一道念頭:竟然跟當年穆兄所說的一樣。但暗夜冥此話,究竟是不是真相也是未知,而穆兄也可能是聽信了暗夜冥的話……

楚雲霄雖然很想知道當年的真相,卻沒有心急追問——因為他知道暗夜冥絕不會如此好心地輕易告訴他一切。

果然暗夜冥又馬上收住話頭,不再吐露一字昔日的實情。仿佛剛才那一句泄露的真相,是刻意為之,目的便是要擾亂楚雲霄的心神。

此時,核心陣眼處,陳瑜也聽到了楚雲霄他們的對話,得知楚雲霄業已尋得方法化解法陣的“鏡返”之力,心裡不由慢慢舒了口氣。

此時的陳瑜,不過是憑仗著冥心珠勉強保持魂魄不散,一口氣不曾斷絕,但整具身軀早已傷痕累累,流出來的鮮血染得一身通紅,渾如血人。

疼痛得久了,便仿佛全身神經都已經麻木了。陳瑜臉上已經不見扭曲痛楚之色,隻剩下一片空白,以及越來越微弱的呼吸聲。

然而陳瑜轉念一想,又陡生警戒:鏡返之力隻是第二道殺招而已,聽暗夜冥的語氣,似乎還有後招。

而他一念未畢,暗夜冥的聲音驀然又響了起來,透著說不出的陰森淩厲:“看來,事到如今,本座也不得不發動幻殺絕仙陣中最後一道殺招了。”

陳瑜麵上似乎無甚反應,暗夜冥也並不指望陳瑜的回答,話聲不做停頓,繼續道:“這道殺招,便是‘毀滅’之力。”

陳瑜倏然開口,聲色極度虛弱地道:“幻殺絕仙陣三大殺招,先後為腐蝕,鏡返,毀滅……”

“不錯。”暗夜冥刻意一緩,慢悠悠地道,“就連當年的上仙玄元真君,號稱天界最驍勇善戰的仙人,也是顓頊最為倚重的左右手,也做不到在‘毀滅’之力的運轉之下逃得一死。不知這位成仙不足三四年的天神將,卻能撐到幾時?”

“是……麼……”陳瑜低低說了一句,神色卻依舊仿佛無動於衷。$思$兔$在$線$閱$讀$

暗夜冥一時卻不再說話,陳瑜知道應該是楚雲霄的舉動給了暗夜冥更多的壓力,讓暗夜冥無法再分心跟自己對話了。

他忽然嘴角微勾,泛起一個極淺淡的笑容,但在此情此景下,卻不由顯得頗為詭異。

同時,陳瑜心底慢慢滑過一道念頭,神情卻幾近漠然無畏:無論幻殺絕仙陣破不破解,自己恐怕都難以幸免、死期將至了。

陳瑜喘了口氣,倏地閉上眼睛,臉上卻浮起一絲決然。

——暗夜冥畢竟是魔界至尊,是這個世界的兩大終極BOSS之一,怎麼會被輕易擊敗?若不破釜沉舟,抱著必死的決心全力以赴,又怎麼會掙出一絲勝機?

——若有所求,必須付出的代價……嗬,這世間,原本就沒有什麼東西是可以隻憑僥幸得到的。

與此同時,暗夜冥言出必行,也已經發動了幻殺絕仙陣的最後一道殺手鐧——有著“毀滅”之名的絕招“神噬魂殤”。

但見一瞬間整個空間皆是一陣顫動,隨即法陣上空中密如繁星的赤色光點全都閃耀起來,發出極其奪目、耀眼猶如皎月之輝的光華!

萬點光芒中,那些赤色光點倏而從中形成一道道鋒芒逼人的利刃,密密麻麻,有若群蟻,刹那間直衝著楚雲霄的全身上下飛射襲來,仿佛烏雲罩頂,瞬間便封鎖了楚雲霄所有的退路,避無可避!

楚雲霄一抬手,霎時全身散發出一層耀眼的金紅色光圈,卻是以清濁二氣混合形成的防護罩,將他整個人包圍在其中,密不透風。

不過眨眼間,從四麵八方飛來的無數道利刃已至楚雲霄跟前,與光圈撞擊在了一起!

這利刃雖然看似不大起眼,卻並非普通凡鐵,而是以百煉之後的純粹靈氣形成的“兵器”,無堅不摧,銳不可當。

光圈雖然濃厚如一堵堅固無比的牆壁,卻隻見隨著時光的推移,那些利刃竟漸漸滲入光圈裡麵,所穿透的金紅光芒頓時如同露珠般的蒸發掉了,而光圈也漸漸一點點地退後縮小,卻仍是極力阻遏利刃的逼近。

暗夜冥仿佛意態悠閒地冷笑道:“莫要忘了,陣中腐蝕之力並未消失,你既然同時運用清濁之氣,屬於清氣的那部分靈力便會一點一滴被侵蝕乾淨。如此一來,你現在的作為也隻不過是飲鴆止渴。你覺得以你一身靈力,能撐到幾時?”

楚雲霄並不回答,依然凝神全力施法。

暗夜冥口中譏嘲,看似從容不迫,麵上卻也漸漸透露出一絲青色,目光更是陰沉得可怕,幾欲噬人。

施展“神噬魂殤”消耗極大,拖延的時間越久,越是難以維持下去。

暗夜冥也是第一次啟動幻殺絕仙陣,若在平時,或許還無妨礙,但今日不同往昔,接連經曆了乾坤顛覆陣被破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