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蠶食 明開夜合 4305 字 3個月前

鬆了腳,他正打算伸手將謝澤雅拉過來,目光卻在一瞬間看到了謝澤雅身後的蘇嘉言,她看著他,目光冷冷清清,卻又帶著幾分意味不明。

他本已伸出寸許的手頓時落了下來,嘴%e5%94%87開合,但是沒有發出一個字。

而謝澤雅似乎對此毫不知情,流淚撲上來將傅寧硯緊緊抱住,“寧硯!太好了!我還以為……我還以為……”

三分淒楚三分柔弱的哭聲,霎時間讓人心都軟了下來。

蘇嘉言不自覺抱住胳膊,看著傅寧硯的手,一寸一寸,緩緩撫上謝澤雅柔軟的長發,而頃刻間,她的心臟仿佛被極薄的刀片飛快地劃了一下,疼得犀利而又不知所措。

然而殘存的理智卻告訴自己,絕對不可以在此刻示弱。

於是她深吸一口氣,展開一個笑容,宛如和傅寧硯初次見麵時的那般,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宛如一夜春風吹醒桃花,她看著傅寧硯,聲音克製而冷靜:“恭喜三少。”

說罷,她就繞過傅寧硯,朝著黎昕走去,腳步沉著,一步又一步。

傅寧硯目光霎時一沉,然而謝澤雅將他抱得很緊,他無法在此刻轉過身去,隻能聽著她的腳步聲一點一點遠離。

蘇嘉言彎下腰,攙住黎昕的手臂,“師兄,你要不要緊。”

而就在她彎下腰的瞬間,一滴淚水飛快地落了下來,滴在黎昕皮膚上。黎昕身體一震,驚訝地看著蘇嘉言,“嘉……”

蘇嘉言用力將他扶起來,“師兄,我們走吧。”

她分明已經淚眼朦朧,聲音卻冷靜克製沒有分毫的波瀾。霎時間,黎昕便覺心臟都緊緊揪住。

他%e8%84%b1下自己的外套,披到蘇嘉言的身上,蓋住她光|%e8%a3%b8的背部,最後抬頭看了傅寧硯一眼,攬著她的肩,慢慢朝外走去。

剛剛走到電梯口,蘇嘉言驟然蹲下|身,緊緊抱住自己的膝蓋,臉埋在雙臂之間,聲音壓抑,帶著幾欲破碎的哽咽,“師兄……”

作者有話要說:QUQ夜合提前請個假,因為明天要考試,而且還是考兩門,所以更新可能要拖到明晚十一點過後了。見諒QUQ等我考完了,周二雙更補上QUQ

第3第7章 物是人非

上一次黎昕見蘇嘉言這麼哭,還是她剛來劇院的時候。那時候黎昕和她還住在劇院老舊的宿舍裡,小小的兩張板床,他睡一張,蘇嘉言帶著懿行睡另一張。蘇嘉言白天也不說話,隻晚上的時候捂在被窩裡哭個不停。

也是現在這般,大顆大顆地落淚,偏偏哭聲死死壓在喉嚨裡,聽得人心臟也隨之揪緊。

黎昕本就對之前蘇嘉言回護傅寧硯的態度有幾分疑惑,方才一番交鋒下來,心裡也就完全明白了。

他蹲下|身,伸手攥住蘇嘉言的手,“嘉言……”安慰的話到了嘴邊,卻最終變成了一句歎息,輕飄飄好像飄在風裡的一隻風箏,掙斷了線,樸索著在空中翻飛。

“師兄……我難受……”

這樣一句話說出來,黎昕更是覺得心如刀絞。他很早就明白了蘇嘉言這性格看似柔弱如水,骨子裡實則剛烈。幼時兩人冬練三九夏練三伏,訓練辛苦從未間斷,陳梓良要求又嚴格,如此下來都未見蘇嘉言示弱半個字。

可是此刻……

心疼之外,他心裡霎時燃起一把怒火。傅寧硯欺男霸女,哪裡配蘇嘉言為他傷心!

這樣想著,當下將蘇嘉言拽起來,拖著她的手一路往電梯走去,“嘉言,你要是當我是你師兄,就聽我一句話。如今傅寧硯自己女朋友回來了,你就當把他當個%e5%b1%81放了,咱們以後日子該怎麼過還是怎麼過。”

蘇嘉言不說話,隻垂著頭掩著麵,淚水順著指尖不斷滑落。

出了凱撒酒店之後,蘇嘉言才總算停了下來。一雙眼睛紅紅腫腫,眼睫上掛著未乾的淚滴,嘴%e5%94%87上已讓她咬出了淺淺的血印。

黎昕將蘇嘉言送回了家,仍是不放心,坐著開解了許久。但蘇嘉言神情怔忡,也不知道聽進去了幾分。黎昕無奈,但眼看夜已深沉,留著不大合適,囑咐過後就離開了。

黎昕走了之後,蘇嘉言又靜靜坐了很久,突然起身朝臥室走去。她拖了一隻紙箱子出來,打開衣櫃麵無表情地將傅寧硯的衣服都扯了出來。

外套、長褲、襯衫、領帶……不一會兒就將箱子裝得滿滿當當。

窗外夜色沉沉,她漠然而不知疲倦地將傅寧硯的東西一一找出來,塞進去。大到一雙鞋子,小到一枚袖口,都不曾落下。

不久之後,她就收拾出了四大箱子。

四個寬大的紙箱將她狹窄的臥室堆得沒有容身之地,她怔怔看著堆在門口的箱子,猶豫著想要走出去,卻發現無處落腳。

頃刻間,鋪天蓋地的絕望便如黑暗的潮水一般湧了上來,迅速淹至沒頂。

她腦海中頓時回響起陳梓良幾分悲涼的聲音,蕭蕭索索唱著:“……將五十年興亡看飽,那烏衣巷不姓王……”

一句一句,回旋往複,恍若杜宇聲聲泣血,又仿佛隆冬臘月裡凝在酒杯裡的月光,料峭冷冽。

——

蘇嘉言和黎昕離開之後,謝澤雅止了哭,退開一步帶笑看著傅寧硯。她臉頰上還掛著淚水,這樣的笑容便好似雨後綻在枝頭的梨花。

七年未見,傅寧硯已不知道該如何麵對此刻真真切切站在他麵前的這個人。

他還時常想起當年兩人騎著自行車路過向日葵花田時謝澤雅回眸而笑的場景,那日天空藍得仿佛能夠醉人。

然而此時此刻,站在他麵前的這個女人,於他而言仿佛是全然的陌生。

陌生的目光,陌生的笑容,陌生的氣息。

“寧硯,我……”謝澤雅抬手抹掉頰上的淚水,“我真的沒想到,會在這裡和你見麵。”

傅寧硯飛遠的思緒被謝澤雅的聲音喚了回來,他微微一笑,笑得幾分意味不明,目光確實冷的,“我也沒想到,我到現在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麼。”

傅寧硯的聲音完全不如謝澤雅想象中的熱絡,她臉上的笑容不可抑製地僵滯了一秒,然而隻是轉瞬,“我也不知道,珊珊說讓我過來找她,我一進來就發生了這麼……這麼可怕的事情。”她輕撫著心口,眉頭微蹙,仿佛心有餘悸。

傅寧硯笑了笑,不置可否,他抬眼看向鐘凱:“鐘凱,這幾個人你處理一下。既然趙姍姍不想繼續混了,也一並成全她吧。”

他看向謝澤雅,目光微微柔和下來:“你吃飯了嗎?”

謝澤雅搖頭,“珊珊非要現在見我,我一下飛機就過來了。”

鐘凱留下來善後,傅寧硯帶著謝澤雅離開了凱撒酒店。

謝澤雅剛一坐上副駕駛,就發現前麵立了一個紙袋,她目光頓時一亮,伸手拿了過來。這邊傅寧硯剛剛坐上車,轉過目光就發現謝澤雅正在拿紙袋裡的東西,他正要出聲阻止,謝澤雅卻已將裡麵的盒子拿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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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她將盒子打開,躺在裡麵的是一條祖母綠的項鏈,綠意幽幽仿佛流轉的碧波。謝澤雅仰起頭,驚喜地看向傅寧硯:“寧硯,你知道我要回來?”

傅寧硯目光沉了沉,笑了笑說:“你喜歡就拿去戴吧。”

謝澤雅表情一滯,默默地將盒子合上,放回紙袋,然後揉了揉眼睛,聲音低下去:“對不起,是我弄錯了。”

聲音輕柔,帶著三分的委屈。從這個角度望過去,她低垂著頭,仿佛挨訓之後的小女生一般。

頓時,傅寧硯自見到謝澤雅時心裡生出來的幾分怪異和芥蒂漸漸消退。

是了,七年前,謝澤雅犯錯之後就是這樣一副模樣,讓人想要責備卻倍加不忍心。

他心裡一軟,語氣便也放得輕緩,“不用道歉,這項鏈……”他抬頭往謝澤雅手裡看了一眼,“我看它好看就隨手買下來了,你要是喜歡,就當做是我送給你的禮物吧。”

謝澤雅抬起目光,重又回複高興的模樣,“真的?”她將盒子再一次打開,將項鏈取了出來,執在手中,靜靜地看著,“真的好漂亮,寧硯,謝謝你。”

過了片刻,她期期艾艾地看著他,“可以幫我帶上嗎?”

傅寧硯靜了片刻,點了點頭。

謝澤雅側過身體靠過來,傅寧硯將項鏈帶上去,目光觸到了她露出的白皙的鎖骨。一時之間,陡然想起在同樣的地方,蘇嘉言長了一顆很淺很淺的痣。每次情熱之時,她皮膚泛著潮紅,便顯得更加性|感。

方才蘇嘉言離開時的腳步聲一聲一聲在耳邊回響,他心裡陡然生出幾分煩躁。

戴好之後,謝澤雅側回身子。涼涼的一點綴在皮膚上,謝澤雅伸手執著祖母綠,低頭看了一眼,又抬眼看向傅寧硯:“好看嗎?”

她穿一襲紅裙,和祖母綠撞了色,看著幾分說不出的不相稱。

傅寧硯卻沒說什麼,輕笑著點了點頭,“好看。”

車子發動,一路駛入絢爛的車流。

謝澤雅一直偏著頭看著他,目光中仿佛夜色中的柔波。

“知道嗎,寧硯,我本來打定了主意一輩子不要找你。”

傅寧硯一頓,“為什麼?”

“我不想為自己做過的決定後悔,”她看著他英俊的側臉,“和Marion解除婚約的那段時間,我特彆難受。每一天對我而言都是煎熬,後來我生了一場病,就回到農場休養。然而我找到了當年我們一起做的樹屋,你相信嗎,過了七年,它居然還沒壞。我每天就在書屋裡,聽歌看書,一睡就是一個下午。”

“後來病好了,我也從Marion的打擊中走出來了。可是卻漸漸地……”她輕輕咬了咬%e5%94%87,“越來越想你。想你現在在做什麼,想你是不是變了,想你快不快樂……前幾天,我忍不住給你打了一個電話,但是你好像沒有接到。而就在那個時候,我突然驚醒過來,哦謝澤雅,你究竟做了什麼! 然後我掛了電話,覺得特彆難受。因為我想得最多的,竟然是如果當初我們沒有妥協,現在會是什麼樣……”

隨著謝澤雅的聲音,傅寧硯的思緒漸漸沉下去,也仿佛回到了七年前那個漫長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