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頁(1 / 1)

有失國體 天如玉 4384 字 3個月前

一統張口結%e8%88%8c:“可你、你們不是……”

荀紹已經打馬轉身,朝西而去,身後隻跟著寥寥幾個隨從。

範一統不解地看向霍江城:“霍軍師,這到底是怎麼了?”

霍江城若有所思:“看來少主已經做了決定了,我也不好多說。”

越往西北而行,寒風越盛。

荀紹穿上鬥篷,戴上兜帽,聽著西域商旅%e5%90%9f唱的古老情歌順風傳來,心裡先是微微的酸,接著又覺得揪得緊,最後終於強迫自己釋懷。

應璟是個極其堅持的人,不巧她也是。霍江城說此戰之後朝堂格局會有大變化,她也隱約猜到了一些,卻更覺不安。

不隻是竹秀,連他自己都有可能丟了性命,這樣拚殺出來的結果真的值得嗎?她不理解,也不認同。

有些人就是這樣,可以一輩子放在心裡,卻未必適合攜手一生。

大約她和應璟就是這樣吧。

58

永安公主坐在房中,銅鏡裡映著自己蒼白的臉,拿著匕首的手微微顫唞。

刀尖就對著心窩,但努力了許久,她終究還是沒能下得去手,猛地一把丟開了匕首。

侍女在外麵敲了敲門:“公主,張將軍等很久了,該啟程了。”

永安公主又朝地上的匕首看了一眼,憎恨自己的懦弱,更憎恨這不公的世道。

隻差一點了,為何那些哥哥非要出來插一腳!

侍女又在外麵催促:“公主,公主,該出發了。”

“知道了!”她發了火,總算讓侍女噤了聲。

坐了許久,總算平定了心情,對鏡理雲鬢,淡掃蛾眉,略施粉黛,換上宮裝,她還是那個儀態萬千的永安公主,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她隻是個無辜的受害者。

沒了主人的南康王府已經顯露凋敝之態,家眷早已被押送去洛陽。永安公主一路走出門,心情已是沉到了底。

張驍在府門外等到此時,終於見到她出來,下馬行了禮,請她登車,一刻也不能耽誤的樣子。

“有勞張將軍來接本宮了。”她輕輕拭淚,“五哥也是一時糊塗,可憐……”

張驍歎口氣:“公主不必哀傷,是南康王自己選了這條路。”

“說的也是,唉,我隻是後悔沒能勸住他罷了……”

張驍對左右侍女使個眼色,兩人連忙扶永安公主登上車,這才叫她止住了眼淚。

一路都太平無事,直到快到洛陽時,忽然有隊人馬趕來相迎。

張驍見來人是外邦服飾,本很警覺,卻又見隊伍裡有朝中官員陪同,料想該是彆國使臣之類的人物,這才放任對方靠近。

未等過去詢問,隊伍領頭之人已經笑眯眯地迎了上來,恭恭敬敬對著馬車行禮:“公主殿下受驚了,好在如今終於%e8%84%b1險,我國王子殿下總算可以安心了。”

永安公主的聲音隔著簾子傳出:“來者何人?”

“稟公主,在下是曹國禮官曹敦,得知公主安全返都,特來相迎護送,好確保公主安全,能順利嫁去曹國。www.83kxs.com”

馬車中寂靜了許久才傳出公主的回話:“那就有勞曹大人了。”

她曾以為再回來一切都會不同,原來根本就沒有變化。

應璟回到洛陽後,幼帝果然立即派了禦醫過來,什麼良藥奇藥都往寧都侯府裡送。

可即使如此,應璟還是數次徘徊在危險邊緣,到了這步,連太後和老丞相都分彆派了人過來探視。

霍江城來接竹秀,有意多留了兩天看了看情形,後來確定應璟又無生命危險,這才帶著竹秀啟程。

鈴鐺現在是皇帝伴讀,自然不能說接走就接走,不過他跟皇帝關係交好,在都中留著也沒事。

竹秀傷口疼痛,隻能在車裡躺著,路上非纏著霍江城將她離開後的事情告訴給她聽。可惜這事原本就複雜,霍江城粗粗說了幾句她就喊不明白,聽不懂。

“我就是想知道阿紹為何要獨自回西北去。”

“大約是想離開寧都侯了吧?”

“啊?”竹秀一急,扯到了傷口,疼的齜牙咧嘴:“這丫頭還是脾氣這麼倔,真拿她沒辦法,婚期都定了,國舅人還沒醒,這時候使什麼性子啊。”

霍江城搖搖頭:“我倒覺得少主此事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她太重感情,寧都侯對她自然無話可說,但朝堂詭譎,風雲變幻,寧都侯又是掌舵人,將來許多事情都無法預料。若是下次你或是鈴鐺再遇險,又沒這次的好運氣,那她跟寧都侯可就真的是一點回頭餘地都沒了。”

竹秀眉頭緊鎖:“你的意思是她這還是在給國舅機會了?”

霍江城失笑:“我可不懂你們這些小兒女的心思,也隻是猜想罷了,一件事若有可能發展到最壞的地步,那及早抽身而退,不是免了到時候難以收場了嗎?”

竹秀艱難地翻了個身:“反正我見到她還是會勸她的,這世上還有誰能比國舅對她更好。”

霍江城歎了口氣:“顯然少主要的不僅僅是對她好而已啊。”

隆冬很快就到了,晉國多事之秋,如今一團爛攤子正等著收拾,寧都侯又重傷未愈,重擔便落到了老丞相身上。

範一統守在房門口,看見侍女端藥過來才打開門讓她進去,忽而聽見裡麵有輕輕咳嗽的聲音,連忙走進去一看,屏風後,應璟已經坐起身來。

“公子,你終於醒了!”

應璟靠在床頭,一手捂著%e8%83%b8口,閉了閉眼算是應答。

範一統走近道:“公子你%e8%83%b8口這一刀可真是危險,就在心口邊上,之前明明都說沒事了又忽然人事不省,真是嚇人啊,還好現在醒過來了。”

應璟沒做聲,坐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自己接過侍女手中的藥喝了幾口,仿佛到此時才有力氣說話:“阿紹呢?”

“荀將軍?呃……”範一統眼神閃爍:“她……她回西北去了。”

大概是怕應璟失望,範一統又連忙補充:“不過她是一路護送您快到都城後才走的,說不定是因為西北有什麼急事吧。”

應璟扯了一下嘴角,“我知道了。”他頓了頓,又問道:“如今戰事如何?宮中情形如何?”

範一統將戰局平定的事告訴了他,永安公主也已平安返回宮中,其他一些細瑣之事,連同太後最近又絞碎了幾塊帕子都一五一十給稟報了。

應璟聽完後點點頭,想了想道:“先不要將我醒來的消息傳出去,待我傷勢再好一些再作計較。”

西北剛剛落下一場大雪,荀紹不怎麼怕冷,但因為竹秀在養傷,她也跟著沾了光,最近總有些滋補的東西流進她肚子裡去。

已是傍晚,她剛從營地巡視回來,就被竹秀叫進屋裡灌了一大碗羊肉湯。

“怎麼樣,好喝嗎?”

荀紹拿開碗,看著竹秀笑眯眯的雙眼,她半邊臉頰還腫脹未消,這笑容看起來尤為好笑。

“你這是什麼表情,怎麼一副不安好心的樣子。”

竹秀頓時不高興了:“想要好好跟你說個話怎麼這麼難呢?你老實跟我說,國舅生死關頭,你怎麼躲到西北來了?你說你做的對不對?”=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荀紹認真地想了一下:“好像是不對,躲在西北太容易被揪出來了,我應該躲回老家潁川去的。”

“你……”竹秀氣結地麵紅耳赤。

“哈哈……”荀紹放聲大笑,走近去捏了捏她的下巴:“好好養傷,我的事我自己有數,彆擔心了。”

竹秀還要再勸,她已經拿起披風出門去了,腳步走的太急,怎麼叫也不停。

“笑得跟沒事人一樣,當我看不出來?”竹秀想扯嘴角,結果扯動了腫著的臉頰,頓時又是一陣齜牙咧嘴。

應璟雖然在休養,朝中的事情卻知曉的一清二楚。

範一統照舊每日一早進房探望,發現他居然一早就起了身,已經自己穿戴整齊。

“公子怎麼穿上朝服了?難不成您今日要上朝去?”

“不,我去後宮見太後。”

範一統恍然大悟,壓低聲音道:“公子打算動手了?”

應璟笑了笑,“不要說得這麼嚇人,那畢竟是我堂姊。對了,豫州軍權沒有交出去吧?”

範一統搖頭:“沒有,周將軍也還在豫州待命。”

“很好,先不要傳他回都,將權也不要交出去。”應璟披上大氅出門:“走吧。”

後宮之中,太後正在描眉添妝,忽然聽見郭公公進來稟報說寧都侯求見,驚訝的將手裡的簪子都給弄丟了。

“他不是還昏迷未醒嗎?”

“千真萬確啊太後,奴婢%e4%ba%b2眼瞧見的,寧都侯好端端的在外麵站著呢。”

太後擺擺手:“那就叫他進來吧。”

應璟進了殿內,太後已經就座上方,他如往常一樣行了禮,太後也如往常一樣假意說幾句客套話做開場白,原本一切都沒什麼特彆,直到他忽然問了句:“太後覺得微臣該如何處置杜衡?”

太後眼神微微一閃:“好端端的處置他做什麼?畢竟也是我們的表%e4%ba%b2。”

應璟溫和地笑了笑:“老話說得好,表%e4%ba%b2%e4%ba%b2不過堂%e4%ba%b2,說起來,我與堂姐你才比較%e4%ba%b2呐。”

太後的臉色不太好看:“你拿腔作調的,想說什麼呢?”

應璟歎了口氣:“堂姐,你要重用杜衡取代我倒也無可厚非,但且不說應家其他人同不同意由姓杜的來掌管應氏,也不該做出這般不知輕重的事來啊。”

太後重重地砸了茶盞:“你倒是說說,哀家哪裡做了不知輕重的事來,叫你敢這般指著鼻子責怪哀家!”

“微臣不敢。”

話是這麼說,應璟卻一點也沒有不敢的樣子,“太後派杜衡去暗算荀紹,挑撥我們關係,這事暫且不提。擅自用懿旨傳召各地藩王聚集豫州,實在有失考量,若是他們和南康王一樣,那豈不是惹火燒身?太後如此行事,依微臣之見,以後隻怕是不能再垂簾聽政了。”

太後氣得騰地站起身來,渾身發抖:“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