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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國記 華玫 4419 字 3個月前

,她隻想呆在有他的地方,儘管恩愛不再。

慕容麟沉默了一會兒,“若有一天,乾安城當真被攻破了,你怎麼辦?”

“自儘。”楊歡垂下眼,避開了慕容麟的目光,“城破,楊歡死。”

她的聲音不大,然而答得清清楚楚,毫不猶豫,仿佛這個答案老早就準備好了,隻等慕容麟來問。

這個答案讓慕容麟的心顫了一下,他作了個深呼吸,放出目光,看向楊歡身後。

楊歡身後的屋角裡,立著一隻竹節青銅博山爐。

此時,博山爐的上方冒著嫋嫋的青煙。

青煙飄蕩著四下散去,最後全然地融入空氣,化作一室暗香。

慕容麟放開楊歡的下巴,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乾安城,不是那麼好破的。”

淡淡地撂下這句話,他繞過楊歡,走出房去。

第二天,慕容超去了華州。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十回 出征

本來,慕容麟是打算禦駕%e4%ba%b2征的,他對自己很有信心。從小,他學兵書,習戰策,不敢說自己是李牧王翦在世,打敗鬱律應該沒問題。畢竟,他曾打敗過西域五國聯軍!

那時,連鬱律都得聽他調遣,都對他的戰略戰術,讚不絕口。

他堅信,隻要他%e4%ba%b2自出馬,把鬱律趕回柔然,不在話下。

隻是,他剛在朝堂上說出自己的打算,立即遭到了眾多朝臣的強烈反對。

司空張集進言道,“陛下乃一國之君,理當坐鎮朝中,不應輕動。”

待中任彪深表讚同,“張大人所言極是,想那柔然,虎狼之師,凶暴殘忍,陛下乃一國之主,身係萬民福祉,萬萬不可輕冒不測。”

這二人發完言後,一堆大臣紛紛附和,表示二人言之有理。

慕容麟皺著眉頭聽著,除了表示不讚同慕容麟%e4%ba%b2征的,中間還夾著幾個主動請纓的。

慕容麟看著那幾個主動請纓的,沒言語。這幾個人的本領,還不如張琰,張琰都不是鬱律的對手,他們幾個去了,也是白給。

說來說去,放眼整個朝堂,除他之外,就隻有一人,絕對可將鬱律趕出燕境,趕回柔然,想到這兒,慕容麟把目光投向了右班的首席。

燕廷的規矩,文官在左,武官在右。

右班的首席空前,如果不空,站在那裡的,該是齊王慕容超,他的五弟。

五弟是個有本事的,而且,還不是一般有本事,評心而論,五弟的本事不次於他。若是讓他出馬禦敵,定能馬到成功,隻是——

慕容麟在心裡歎了口氣,要不怎麼說今年不順呢。

上元節的第二天,慕容超沒有來上朝,而是派了齊王府的一名內侍來跟他告假。

原來,上元節慶宴散後,在回府路上,慕容超也不知怎麼,忽然來了興致,打馬在禦街上一路狂飆。

飆到最後,他kua下的寶馬良駒,實在受不了他左一鞭右一鞭的抽打,一蹶子就把他尥下背去。

慕容超當場折了一條%e8%85%bf。

傷筋動骨一百天,一時半會兒地,慕容超是不能來上朝了。

從上元節到現在,也就兩個多月,若要完全恢複,且得再有一個月。

所以,慕容麟歎氣,他總不能讓慕容超,拖著傷%e8%85%bf去禦敵。

他不想讓慕容超帶傷出征,可沒想到慕容超自己想去。

當天下午,慕容超拖著傷%e8%85%bf,一瘸一拐地,走進了乾元宮的偏殿,跟慕容麟說,自己想去華州。

對於慕容超的主動請纓,慕容麟在高興的同時,不免又有點擔心,“可是,阿遠你的%e8%85%bf,還沒好利索。”

慕容超對自己的傷,倒是看得很開,“不礙事,”他微笑著對慕容麟說,“不影響騎馬。再說,臣弟領兵打仗,用的是腦子和手,又不是%e8%85%bf。”

慕容麟微皺著眉頭,看他的%e8%85%bf,沒說話,還是有些不忍。

見慕容麟不說話,慕容超有些著急,“陛下,讓臣弟去吧,臣弟的%e8%85%bf,真的不礙事。”

慕容麟真心實意地歎了口氣,“朕,當真於心不忍。”

慕容超對他一躬身,一抱拳,“外寇入侵,臣弟身為武人,理當卻寇安民,為國儘忠,為陛下分憂,這是臣弟的本份。還請陛下速頒旨意,準許臣弟前往華州拒敵。”

慕容麟見慕容超態度堅決,而朝中,又確實無人能出其右,於是,他含著點歉意,又帶著點喜悅,頒下旨意,授慕容超為“討虜大都督”,給其步兵三萬,騎兵兩萬,往定華州。

得到拜命的第二天,慕容超便率領這五萬兵馬,浩浩蕩蕩地,去華州會鬱律了。

從京城到華州,正常速度,起碼要走上j□j日,慕容超一行曉行夜宿,隻用了六天的時間,便趕到了華州。

他到的相當是時候,若是他再晚到幾個時辰,華州很有可能就失守了。可是,就是那麼寸,不早不晚,在華州要破不破之時,他到了。

慕容超一到,情勢當即發生了逆轉。

在慕容超到來之前,柔然人已經日夜不停地,連攻了兩天,再凶悍的人,也是血肉之驅。兩晝夜地不休不歇,華州城裡的人受不了,華州城下的柔然人,一樣,也受不了。

慕容超帶來的三萬步兵裡,有三千名弓箭手。這些弓箭手,都是挑了又挑,選了又選的神射手。

由於長途跋涉,士兵們的體力消耗不小,故此,慕容超決定以逸代勞,從這三千名弓箭手中,選出四百名最拔尖的,一百人一組,命令他們站在華州城上,彎弓開射。一組射完了,退後一步,再換另一組,如此往複輪回。

除了弓箭手,慕容超還帶來了多部投石機,他命人將投石機,也搬上了城樓。

弓箭射近處,投石機砸遠處。

除了弓箭手和投石機,慕容超又在城樓的每個垛口後,重新布了兵——從京城帶來的兵。

京城裡的兵,雖是遠路而來,然而個個心裡憋著一股勁,鬥誌很足,不像華州的兵,從精神到身體,全都累透了。

就算有柔然兵,僥幸躲過投石機,躲過箭雨,順著攻城梯,爬上城牆,也在一露頭的時候,被垛口後的燕兵,一刀劈個萬朵桃花開。

又攻了一個時辰左右,柔然人實在扛不住了,主動地偃旗息鼓,撤了。

慕容超也沒讓人追,正好乘此時機,讓大家好好休息休息,他帶來的兵需要休息,華州的殘兵敗將,更需要休息。

他本人也需要休息,六天來,沒日沒夜的急行軍,不斷地磕馬前行,上馬下馬,本未痊愈的%e8%85%bf,經過這幾日的折騰,病情又反複了,斷骨處疼痛難當不說,整條%e8%85%bf又腫又脹,不敢打彎,人也一直在發熱。

好在,他年輕,身強力壯,死不了,也熬得住。再加上,刻意地掩飾,除了他的心腹戰將耿忠和隨軍醫官,再無第三人知曉內情。

慕容超暫時住進了前任華州刺史的府邸。

幾天前亡故的老刺史,家眷都在老家,此處隻有老刺史一人居住,老刺史一歸西,這裡也就空了。

慕容超到達達華州時,是日正時分,擊退柔然兵,是在未時。酉時時分,探子來報,柔然人在華州城外五裡處,安了營,紮了寨。▽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聽完報告,慕容超沉著臉,一揮手,探子一躬身,出去了。

探子剛一出去,慕容超就變了臉色,一張世間難尋的俊臉,頃刻間,揪成了一團。兩隻手使勁按在傷%e8%85%bf上,慕容超疼得兩眼發黑。

耿忠一直寸步不離地,跟在慕容超左右,隨時等候差遣。此時一見慕容超如此形容,心裡又急又疼,連忙出門叫來醫官。

醫官也沒有好辦法,隻是按著先前的方法,又給慕容超吃了些止疼藥丸,爾後,在幾處具有止疼功效的%e7%a9%b4位上,又紮了幾針。

在針藥的雙重作用下,慕容超感覺好受了些,不像剛才那般疼痛難忍了,然而,還是很疼。不但疼,還脹,還沉,還不聽使喚。

施完針,醫官躬身告退而去。

直條條地躺在睡榻之上,慕容超閉著眼睛,有氣無力地吩咐耿忠出去布防——柔然人打了敗仗,必不甘心,所以,今晚一定要格外小心,提防柔然人前來偷襲。

耿忠一抱腕,領命而去。

這回房中,徹徹底底地隻剩慕容超一個人了。

醫官和耿忠在時,他一直忍耐著,此時,房中隻剩他一人,他終於低低地shenyin了一聲。

抬手撫上前%e8%83%b8,指上用了點力氣按了按,觸到一點堅硬——幾層衣料下,是楊歡送他的護身符,很多年前送的,那時,他還隻是名五歲的稚童,楊歡和他同歲。

當年,他受了欺負,一個人,躲在忘憂園的假山洞裡,偷偷掉淚。楊歡發現了他,從懷裡掏出一塊小小的汗巾子,認真給他擦眼淚,細聲細氣地安慰他。

慕容超閉著眼睛,忍著疼,腦子裡,出現了一個美麗的小女孩。小女孩五官如畫,雪白的皮膚吹彈可破,一身退紅色的紗衣紗裙,蹲擠在狹小陰暗的假山洞裡。

她對麵,是個年齡和她相仿的小男孩。

小男孩長得也非常好看,年紀雖不大,但已不難看出,長大定然俊美非凡。隻是小男孩一邊的眉毛上,帶著傷,傷口還在不斷地往外滲著血珠。

小男孩一臉委屈,不斷地撲閃著睫毛濃長的眼,豆大的淚珠子,在他的撲閃間,不斷地滾出眼眶。

於是,小女孩就不停地用汗巾子,給他擦眼淚,擦血珠。一遍又一遍,擦得細致又輕柔。邊擦,還邊稚聲稚氣地勸解他。

“阿遠,彆哭了,你是男孩子,要堅強。他們不和你玩,我和你玩。彆哭了,明天我帶如意糕給你吃,可好吃了,隻有我娘會做,宮裡都吃不到……”

畫麵一轉,小女孩用汗巾子包了幾塊糕餅,遞給小男孩,地點還是前一天的假山山洞。

小男孩接過汗巾,輕輕分開,汗巾裡,赫然露出幾塊彩色的,花形糕餅。

“吃這塊吧。”小女孩用手一指其中一塊粉色的糕餅。

小男孩依言拿起那塊糕餅,咬了一口,牙齒隨及被藏在糕餅中的硬|物硌了一下。有些困惑地看向小女孩,他發現小女孩,正捂著嘴,哧哧地笑,笑得眉眼彎彎,可愛極了。

莫名其妙地把糕餅從口中退出,小男孩定睛細看,發現咬破的糕餅裡,露出一點紅色的絲線。伸手扯住那點絲線,最終,他從糕餅裡,扯出了一塊被雕成鳳凰形狀的血玉掛墜。

“這是去年我生辰時,我外祖送我的。他說,帶上這塊玉,就能保佑我出入平安,不受邪穢侵害。我一直帶著它,很靈的。現在,我把它送給你,讓它像保護我一樣,也保護你出入平安,不受邪穢侵害。”小女孩告訴小男孩。

小男孩想要,又有些不好意思,紅著臉,把掛墜遞還給小女孩,“這是你外祖送給你的,我不能要。”

小女孩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