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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國記 華玫 4468 字 3個月前

書名:傾國記

作者:華玫

備注:

皇權路上,自古鮮血盈途;

九重宮闕,從來波詭雲譎;

江山美人,始終千古難題;

她是記憶一片空白的宮妃,不得帝心,戰兢度日。

他是年輕俊美的君王,冷口冷麵。

“臣妾是誰?”

“朕撿來的。”

撿來的,果真如此嗎?

當跋扈的皇後、心懷鬼胎的宮妃、玩世不恭的異族王子,戰功赫赫的皇弟,在她疑雲密布的人生中粉墨登場,真相也在有意無意間慢慢靠近。

一次刺殺,讓她想起所有的前塵往事。

我和你,究竟,誰是誰的劫?

內容標簽:宮廷侯爵 虐戀情深 報仇雪恨 情有獨鐘

主角:姚葭,慕容麟 ┃ 配角:慕容超,慕容德,鬱律,陸太妃,窟咄鈴,陳貴嬪,蕭貴嬪等 ┃ 其它:宮廷、虐心、權謀、懸疑

☆、第一回 噩夢

慕容麟是燕國的國主,二十多歲,容貌俊美,膚若凝脂。

姚葭比慕容麟小兩歲,是慕容麟後宮妾媵中的一員,妃位美人。

燕宮的妃位共分三級:最高一級的是貴人、貴嬪;第二級的是淑媛、淑儀、淑容、昭華、昭儀、昭容、充華、修華等;第三級的是美人、才人、中才人。

彆看姚葭才是個三等的美人,不過,卻是一人獨居一宮。而且,她所居住的慶春宮,論規模,論氣派程度,在這燕宮裡,僅次於慕容麟的乾元宮、陸太妃的崇訓宮。皇後的鳳儀宮與之相比,也不過爾爾。

按照居住標準來看,慕容麟待姚葭是相當不錯,宮裡很多人都這麼認為,不過,姚葭本人卻不認同。

在她的認知裡,慕容麟是一塊冰,一塊麵無表情,渾身上下無時無刻不散發著寒意的冰。哪怕是在二人燕好之時,哪怕彼時,他的身體滾燙如火,卻依然會讓身下的她,不寒而栗。

在她有限的記憶裡,慕容麟從未對她笑過,甚至,連句玩笑,也不曾開過。

慶春宮的寢室裡,一場燕婉之歡,在深紫色的錦帳後,進行得如火如荼,隱隱約約地,有喘熄之聲和一兩聲低%e5%90%9f,從帳內逸出……不知過了多久,火滅荼謝,激情消散。

緊靠睡榻的一張烏木描金如意幾上,擺著一盞絳紗宮燈。宮燈透過紗罩,散發出朦朧柔和的光。

這盞燈終夜常明,以防室內之人夜間起來,看不清室內狀況,再跌了跟頭,崴了腳。

室內很靜,窗外,偶爾有風刮過,嗚嗚地,愈發顯出夜靜更深。

錦帳之中,姚葭還在微微地喘著,慕容麟躺在她身旁,也是呼吸粗重。

又過了一會兒,二人平靜下來。

“轉過去。”黑暗中,慕容麟簡短地下達指令,聲音平淡。

黑暗之中,姚葭眨了下眼,順從地翻過身去,由仰臥變成了個背對慕容麟的姿勢。

一條胳膊從身後伸來,環在了姚葭的%e8%83%b8`前,緊接著,胳膊往回一收,她的後背,旋即貼上了一副滾燙的%e8%83%b8膛。

嚴絲合縫地將姚葭摟在懷裡,慕容麟想起了四個字:軟玉溫香。懷中之人又軟又滑,暗香襲人,用軟玉溫香來形容,當真再恰切不過。

慕容麟很喜歡這個姿勢,這個姿勢可以讓他和姚葭,作最緊密地貼合。

不錯,他還是恨她,怨她,還是不能原諒她。

不過,在恨她,怨她,不能原諒她的同時,他也還是像從前一樣,喜歡這樣摟著她。

這是個很久以前養成的習慣,那時他還不是國主,她也不叫姚葭。

他的心,隨著頭腦中冒出的畫麵為之一沉。

竭力把腦中的畫麵揮開散去,低低地說了聲“睡吧”,慕容麟帶著複雜的心緒,沉沉睡去。

慕容麟的懷裡,姚葭閉著眼,心裡有些難過。每次歡好,慕容麟總像和她結了八輩子的仇,絲毫也不憐香惜玉,不把她折騰到肉痛筋酸,絕不罷休。

睡意漸起,不多時,她也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夜半時分。

一聲尖叫刺破了室內的沉寂,慕容麟在姚葭的尖叫聲中驚醒過來。

帳外,很快有腳步聲響起,帳外的光線,也隨之亮了起來。

值夜的兩名宮人聽到姚葭的尖叫,又掌了一盞燈,然後,齊齊地跪在帳外,隨時等待聽候帳內調遣。

燕國的宮規,帳內哪怕天崩地裂,若無主上調遣,帳外之人,也絕不可擅入。

這是規矩,壞了規矩,要受懲罰。

短暫的迷糊後,慕容麟下意識地一皺眉,半闔半閉著雙眼,駕輕就熟地,把懷裡的身子翻轉過來。

借著帳外傳來的光亮,慕容麟看到姚葭的臉上,淚痕交錯,正是個驚惶無助的模樣。

不用問,肯定又作噩夢了。

姚葭有作噩夢的毛病,隔段時間就要發作一次。不過不要緊,他有祖傳秘方,專治各型噩夢。

“來人。”慕容麟一聲低喝,睡音濃重。

“陛下有何吩咐?”馬上,帳外,響起宮人細聲細氣的應答之聲。

“犬忘塵’。”慕容麟放開姚葭,一掀錦被,坐了起來。麵無表情地從榻尾取過白緞褻衣、褻褲套好,又扭頭看了一眼縮成一團的姚葭,他從鼻間呼出了一團沉重的氣。

不大功夫,有輕微的腳步聲,由遠而近,走到帳外停下,隨即有宮人小心翼翼的聲音響起,“啟稟陛下,藥,放在如意幾上了。”

慕容麟抬起雙手,搓了搓臉,“知道了,退下吧。”

“是。”腳步聲再次響起,這回是由近及遠,及至腳步聲完全消失之後,慕容麟赤著腳,抬手一分帳簾,下了榻。

帳外的如意幾上,除了兩盞絳紗宮燈外,此時,又多了一個黑色的長方形漆盤。

漆盤鋥光瓦亮,光可鑒人,盤上,端端正正地擺著三個物件:一隻金杯,一隻磁盞,一條白色絹巾。

金杯是波斯金杯,外壁上遍鏨繁複的花紋,杯裡盛了大半杯溫水。磁盞是皮青胎白的細瓷,內放一粒殷紅色的藥丸,藥丸能有姆指指甲蓋大小。絹巾放在磁盞旁,疊得四四方方,整整齊齊。

淡然地掃了眼盤中之物,慕容麟一語不發地將姚葭從榻上撈起來,扯進懷中。帶著姚葭一探身,他從磁盞裡拈出藥丸,頂在姚葭%e5%94%87外,“吃了它。”

姚葭知道這藥不是好東西,吃了,生不如死。故而,把兩片嘴%e5%94%87抿得緊緊的,左躲右閃地,不肯吃。

她不肯吃,慕容麟追著攆著,非讓她吃。

如此過了片刻,慕容麟失去了耐性,抬起一手,強行捏開了姚葭的嘴,另一隻手,隨即,毫不猶豫地,把藥丸丟進姚葭嘴裡。

怕姚葭把藥丸吐出來,慕容麟把藥丸丟進姚葭嘴後,馬上捂住了姚葭的嘴,然後,返身拿過金杯,撤開手,把杯中的水,一骨腦兒地灌進姚葭嘴裡。

姚葭搖頭擺尾地掙紮著。

掙紮中,水嗆進了氣管,人劇烈地咳嗽起來。

慕容麟鬆開了手,再捂,姚葭倒不過氣,就要出人命了。他隻是想讓她忘記他不想記她記起的事,沒想要她的命。

曲起雙膝,上半身委頓地伏在膝上,姚葭咳了個撕心裂肺。

慕容麟坐在一旁,借著帳外朦朧的燈光,靜靜地看著她,一動不動。~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嗆到不要緊,不死就行;咳嗽也不要緊,不死就行。“忘塵”卻是不能不吃。

“忘塵”就是慕容麟的“祖傳秘方”。不過,這秘方不是他慕容家祖傳的,而是太醫院一位老太醫家的。問世至今,該秘方少說也傳了四代。對慕容麟來說,傳了幾代不重要,重要的是,它真的好用。

“忘塵”這名字,聽上去,頗有幾分仙家氣質。服用“忘塵”之人,也確實會在一段時期內,有如那得道真仙一般,忘卻了俗世煩惱——從前的記憶,不管好的壞的,全被“忘塵”統統抹去。即使想煩惱,也無從惱起。

“忘塵”最奇妙之處,是能讓服用之人,暫時忘卻過去之事,近期的,卻是一絲不忘。

忘了好,忘了,對他和姚葭,都好。

慕容麟是這麼認為,而且,他也是替姚葭這麼認為的。

“忘塵”奇妙是奇妙,就是副作用有些大。服藥後六個時辰內,服藥者一身骨肉劇痛不已,苦痛程度不次於剝皮剮肉。

作神仙是要付出代價的,這也是姚葭死活不肯服用“忘塵”的原因之一。

服藥後不久,姚葭在慕容麟的懷裡,扭成了一尾離岸的活魚。

慕容麟不慌不忙地從漆盤中扯過絹巾,三兩下塞進姚葭口中,然後,一把她按在榻上,合身壓了上去。

姚葭不住地扭動著身子掙紮著,真疼啊!四肢百骸,像被大車反複輾過般,她恨不能立時昏死過去,然而,偏不能如願。口中嗚嗚地叫著,她把顆尚能自由活動的腦袋,擺去搖來,淚流滿麵。

一左一右地按著姚葭的手,肚子壓著姚葭的小腹,雙%e8%85%bf壓著姚葭的雙%e8%85%bf,慕容麟微微撐起身,麵無表情地看著身下苦苦掙紮的人,看著看著,他忽然笑了,聲音不大,卻是足夠持久。

如果,不是身上的帝王責任,他也很想和身下之人一起服用“忘塵”,忘了前塵,拋卻舊怨,還是一對無憂無慮的神仙眷侶,多好,多好!

慕容麟嗬嗬地笑著,笑得肩膀亂抖,淚光閃爍。

你以為,痛的隻有你嗎!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以十六國為架空背景。

十六國時期四個以“燕”為號的政權中,三家國主複姓“慕容”。

☆、第二回 問疾

宮裡要選新的秀女了。

倒不是慕容麟想選,按著他的本意,宮裡現有嬪妃完全夠用,選多了,也是閒置不用,浪費。

可是,陸太妃不答應。陸太妃是慕容麟的%e4%ba%b2姨,當年與姐姐——慕容麟的生母,也就是後來的陸皇後,一同應選入宮,侍奉先帝慕容攸。

陸皇後育有兩男,長男便是慕容麟,次男名華,同慕容麟一般,也是個粉雕玉琢,俊美可愛的孩子,可惜十歲那年,隨先帝去皇家獵苑行獵時,不慎從馬上跌下,摔死了。不出一年,陸皇後也因傷心過度,追隨小兒子去了。

陸太妃當年亦曾育有一子,三歲時,得病夭殤,從此再無所出。陸皇後在世時,陸太妃就很喜歡慕容麟,陸皇後薨後,陸太妃對慕容麟的憐愛更勝從前。

%e4%ba%b2姐姐的孩子,自己的%e4%ba%b2外甥,不愛他愛誰?

慕容麟也將陸太妃視若%e4%ba%b2生母%e4%ba%b2般儘心侍奉,甥姨關係,處得有如%e4%ba%b2生母子一般,甚或比%e4%ba%b2生母子,還要%e4%ba%b2上幾分。

慕容麟今年二十四歲,從十六歲大婚至今,隻得一男二女。陸太妃看在眼裡,急在心上,數次催促慕容麟下詔采選秀女。

“先帝像你這般年紀,已有四位皇子了。”每次,慕容麟去陸太妃的崇訓宮請安,陸太妃必要把這話說上幾遍。次數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