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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之中,除了輕輕的呼吸聲之外彆無其他,燭火搖曳,男人垂下的眸子遮掩了其中的若有所思。——這個龐籍,究竟是怎樣的人?

那廂是針對著他的好奇泛濫成災,這廂卻是好吃好住過的依舊怡然自得到不行,朝九晚五的上班時間,等熟悉了規律他幾乎都不用再加班了,現在的他,過的幾乎稱得上是墮落了,隻差沒養兩隻鳥兒每日遛遛了。

隻是,完美這個詞就是為了嘲笑他而存在的,就是這般享受的生活之中依舊存在著他無法解決的難題,比如,眼前這年齡相近卻莫名相斥的兩名少年。

“元英、阿思,你們眼睛不累嗎?”一個瞪著阿思,一個盯著他,目不轉睛的已經好一會兒了,他們不累自己都替他們累了。

被自家爹爹這麼一問,元英少年冷哼一聲終於挪開了自己的視線,靠近,在男人身邊的椅子上坐下,“爹,我會好好習武。”然後,爹的安全就有他來保證,其他人全部靠邊站。

沒聽出自家孩子的言外之意,龐籍隻是和以往一樣當個讓孩子自由發展的好爹爹樣笑著點頭,“爹相信元英,將來必定成材。”也不是他自誇,自家孩子的確不錯,像是這個老大,文成武略那不是吹的,小小年紀就比他這個爹還要有氣魄了。小兒子雖然誌不在此比較愛玩,不過也是知曉分寸,對飛燕她們幾個女孩子更是謙讓,五個孩子儘管有點黏人,但團結友愛的讓他這個當爹的欣慰啊。

“爹希望我為國效力?”

笑著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龐籍隻是反問了一句:“難道元英是想遊走江湖?”其實怎樣都沒事,隻要元英喜歡就成,而且他也覺得,其實有了生存的本領,江湖或許比廟堂更加自由。

搖了搖頭,小小的少年仰起了頭看著那個笑望著自己的男人,“我隻想護著爹爹護著龐家,讓任何人都不敢欺負爹爹、不敢怠慢了龐家。”若是當官能夠做到這些,他願壓下心中不喜入朝和那些人爾虞我詐。

他永遠都忘不了,在前天,他失手之下傷到某位紈絝子弟之後爹爹為了他而折損了驕傲的卑躬屈膝。明明隻是個靠著裙帶關係而上的無能貪官,明明那為紈絝子弟不過隻是被擦破了一點皮,明明是對方先朝著他動手的,可最終錯的卻是他,最終卻讓爹爹為他賠笑道歉。

爹爹曾經挺直了腰杆對他說過:天地君%e4%ba%b2師,除此之外,寧折不彎。可是因為他,爹爹違背了他的信念折損了驕傲。他忘不了在走出那貪官府門的刹那,爹爹麵容之上刹那的平靜,隱隱的悲哀卻無可奈何,那種表情讓他難受。自此他就發誓,再也不會讓爹爹露出這種表情,終有一日,他龐統要站在那頂端,將所有欺負爹爹敢看輕爹爹的人踩在腳下,讓他們對著爹爹俯首謝罪!

看少年的表情就知道他定然又想起了那事,無奈的笑著揉了揉少年的發頂,龐籍隻覺得自家孩子貼心極了,若每個孩子都像這幾個這樣貼心,那他想他定是很樂意當個真正的父%e4%ba%b2的。“彆多想了,爹爹並未責怪於你。”儘管讓他對著一個那樣的人跪地請罪的確很憋屈也很憤怒,但他也不會因此遷怒元英,更何況他明白,其實元英並未做錯什麼,隻不過官大一級壓死人,錯就錯在他的烏紗太輕。

“嗯。”他知道,但正因為知道才更加堅定了自己的信念,他不想再看見爹爹受到委屈,哪怕是為了自己也不想。

在以前,多久了?似乎遙遠的已經被遺忘了,那個時候,爹爹並不和現在這般笑的溫和而好看,一直板著臉,整日裡和公務做伴。對於娘,對於小娘,對於他們,並不會給予太多的注視。就連娘%e4%ba%b2去世,爹也不過就回來半日就又回去處理公務了,那個時候的爹是個百姓眼中的好官,卻不是他眼中的好爹爹。

甚至,他因為娘%e4%ba%b2而怨恨過,他一直認為,若是爹可以多關心一些娘%e4%ba%b2,娘%e4%ba%b2也不會那麼早就因病而逝,那段時間他打架滋事就跟個小混混一般,那個時候他也做錯過事情,那個時候爹是怎樣處理的?對了,把他抓起來和對待犯人一般打了他十大板,然後扔給了管家就不再聞問了,那時候,他對爹幾乎到心冷。

後來小娘也生病了,老天爺似乎也看不慣爹對家人的漠視,竟讓爹在那個時候也一起病倒了。那時候他覺得是報應,龐府上上下下慌亂了許久,最終卻還是爹比小娘先好了起來,他本以為痊愈之後爹會迫不及待的上任開封,就和以前一樣,萬事以公為首。

誰知道一場病讓爹變了,變得溫和愛笑了,甚至推卻了所有公務陪著小娘直到小娘去世,他記得的,小娘和娘%e4%ba%b2不同的是她是含笑而亡的,那個時候他對著這個改變了的爹吃著觀望態度的。直到後來,日複一日,爹依舊這般喜歡笑的溫和的揉著他們的發頂,那手掌心的溫暖讓他漸漸的從抗拒到難以拒絕,然後就是前日裡,爹為他彎曲了膝蓋俯下了頭顱,爾後,在他望著爹爹麵無表情的臉幾乎想哭出來的時候,依舊揉著他的發頂,溫柔如昔。

“彆哭,若是為了元英,爹爹便不覺得有什麼委屈的。”

從此,他的爹爹便是他再也無法拒絕的存在,重要而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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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第 8 章

作者有話要說:  祝大家中秋節快樂合家團圓Y(^_^)Y

黑色的勁裝掩飾不住黑夜之中尖銳的殺意,微弱的月光下,那刀尖閃爍著的寒光劃破了空氣之中的寧靜,天地間刹那就變得緊繃起來,就好似隻要稍微那麼一動,哪怕隻是呼吸用力一點,身上的肌膚、血管就會崩裂。

現在是在上演哪出?

本隻是和平常一樣的夜晚,府中之人大多數也已經歇下,阿思依舊不聲不響的陪著他挑燈處理公務,卻突然冒出了一大群他隻在傳說之中聽過的黑衣人,二話不說就衝著他們砍來。然後,又和黑衣人一樣突然的冒出了第二波來救他們的人。

目光低低掠過了自己被劃破的衣袖,外袍之下,白色的裡衣已經被染上了一灘血紅,這是這群黑衣人一開始冒出來時受的傷,並不算太嚴重,隻是受傷的原因讓他很是莫名其妙。他做人有失敗到引來如此……浩蕩的殺身之禍?

“阿思,彆動!”低聲嗬斥了一聲被自己擋在身後卻依舊掙紮著想要上前的少年,龐籍有些無奈,這人怎麼就死磕著護衛這個身份不放呢?莫說阿思也不過是略有幾分身手,對付對付幾個地痞流氓還行,對這些專業人士?還是省省吧。再者他一個大男人怎麼可能會真讓一個十幾歲的孩子為自己擋刀子?殘害國家幼苗這種事情他還是做不出的。

被護著的少年本就平直的%e5%94%87線此刻被抿的更加緊了,黝黑的眼死死的盯著身前男人受傷的手臂,低沉的嗓音在這黑夜之中成熟的不像是個孩子:“我是你的護衛,保護你是我的職責。”而不是受到保護,還是以這人受傷為代價的保護。

“好了好了,什麼都不要說了,這不是有人救我們了嘛。”以為少年隻是自尊受損的龐籍也沒把少年的低落放在心上,隻是盯著眼前廝鬥的人心有些亂。

這不是他第一次看見死人,他的職位本就是斷案方麵,看見屍體在所難免,他也從不習慣到習慣。隻是現如今他才知道原來也不過是自以為是,看著尖刀刺入肌膚,噴濺的血液在黑夜之中看不清楚,隻是那血腥氣濃而重的縈繞在鼻尖揮散不去,讓他胃部有些翻騰作嘔。

終於,黑衣人儘數被殺,餘下的隻有一身勁裝救下他們的恩人,龐籍理了理衣衫走了過去,剛想開口,卻怎麼看怎麼覺得眼前的人有幾分眼熟。“你……”

“龐大人,小的阿閒,前些日子大人在街上見過小的,不知大人是否還記得?”先一步做著自我介紹,名為阿閒的赫然就是當日裡找尋祈兒的人之一。°思°兔°網°

“自然記得,隻是不知各位為何會出現在此?這些……”目光掃過了滿地的屍體,在這種月高山黑的夜晚覺得脖子有些涼颼颼的,“又是什麼人?”不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隻是這些人可不會無緣無故又恰巧的救下他們,這群黑衣人指不定就是為了這些人而來,而他龐府,隻不過是被殃及的池魚。

“這……”有些為難,阿閒表示這種事情沒有王爺允許他還真不敢開口。不過既然這些人找到了這裡,那麼也就說明這裡已經不安全了,少爺應該要離開龐府,而這龐府中人……按照王爺的性子該是也會安排好的,畢竟王爺可不是什麼恩將仇報的人。“龐大人,有些事情小的無權說什麼,要不這樣,待小的稟明我家主人,看主人意見如何?”

“那就有勞了。”

“不敢不敢,小的這就去。在此其間,這些人會留下保護龐府中人安全。”

“多謝。”

說了句不謝,那人就一個騰身縱天而去,看的龐籍連連驚歎,原來這世上真的有輕功這種神奇的東西嗎?

“爹——”終於可以過來,早就心急如焚的少年急匆匆的跑到自家爹爹麵前,小心翼翼的抬起那隻受傷的手臂,“你有沒有怎麼樣?還有其他地方受傷嗎?痛不痛?他們……”

“好了好了,元英,彆急,隻不過是皮肉傷,待會兒上些金創藥包紮一下就好。”安撫著自家孩子,龐籍並沒把那傷口放在眼裡,“飛燕她們怎麼樣?被吵醒了沒?”應該沒有吧,要不然早哭了。

少年搖了搖頭,“沒有,她們沒事,睡的很熟。”說完,少年恨恨的瞪了一眼阿思,他發現自己真的越來越討厭這人了,勞累爹爹為他受傷,還總分散了爹爹的注視。“爹,我們進去,我幫你包紮。”

“好。”笑的享受自家孩子對自己的優待,龐籍越來越覺得自家孩子樣樣都好,能文能武樣貌雋秀,更難得的是都很孝順,有這些個孩子,夫複何求。

“爹。”撕開了男人被劃破的袖子,少年接過了一旁奴仆遞過來的濕暖毛巾把傷口擦拭乾淨,那小心翼翼的模樣讓男人見了不覺莞爾。

“元英不必如此小心,爹沒那麼脆弱。”

少年擦拭傷口的手微微一頓,隨後繼續動作,卻依舊那般輕柔。“那些黑衣人是什麼人?那些人又是什麼人?”

“爹也不是很清楚,隻是救了我們的那些人我見過。元英還記得爹曾說過街道之上遇見的一個孩童?那些人就是那孩童家仆,隻是不知為何深夜會出現在龐府。”他想不通,若是懷疑他是故意接近祈兒,那勢必不會出手相救了,在這種時候躲在暗處觀察才是最佳方案。若不是因為祈兒的緣故,那他自認和那些人毫無關係啊。還有那黑衣人,究竟是衝著誰來的?他記得,黑衣人一出現第一個目標就是……阿思。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