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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輕風不輕 果貝 4306 字 3個月前

柴俊迷惘:“泰瑞銀行,認識他們乾嘛?”

服務生端上來一碗熱騰騰的紅豆沙,是柴俊為她點的,葉萱一邊用小瓷勺攪著玩,一邊,斟酌著字詞說:“做汽車這行,資金需求動輒就千萬上億,哪有可能不依靠銀行的。你的能力我清楚,但新柴氏弱在是新公司,資產規模偏小。泰瑞實力雄厚,加上……和我……和我關係也算好,到時,能給你的資金支持,說不準,瑁輝都比不上。”

“你是說瑁輝會取消給我們的信貸?這是大少的意思嗎?”柴俊呷了口八寶茶,語氣淡淡地問。雖然葉萱說得有夠含蓄,但象他這樣在商場打滾十餘年的人精而言,哪有聞弦不知音的。

葉萱急急解釋:“不是不是,都還沒定的事,他從來都未有過這方麵的念想,真的!是我自己的胡思,我怕年底清貸工作會影響到新柴氏,早做謀算,勝過事到臨頭你再去急慌慌地找銀行。”

八寶茶的味道真好,茶葉清香,桂枸幽甜,入口滿嘴生津。她到底還是關心著他的!否則,怎會未雨籌謀地為著新柴氏的將來而操心?她向來不是個徇私的人,卻還是會,利用自己在央行的職權為他掃除資金之慮。念及皮,柴俊歡愉難語,隻覺這餐飯中但凡能送入嘴的東西,都是世間最美味之極。

隻不過,她的思慮也未免太高瞻遠矚了吧。柴俊搖了搖頭:“葉萱,你揣度大少‘安內’完畢,接著便會‘攘外’?你連怎麼應對他都考慮到了?覺不覺得,自己的心計越來越重了?”

她結%e8%88%8c。

“且不說大少是不是真有這方麵的安排,就你而言,想那麼多,你累不累?”

累不累?

三個字,如同是一把小錘,敲破了她一直固守著的隱忍,那些個辛苦與偽裝,傾泄而出。和她想說的那個字,一模一樣:累!

怎麼會不累?把原則、是非拋諸腦後,獨自背負著他重病的壓力強裝笑顏照顧他,整日遊離在各家銀行間虛與委蛇,還有瑁輝的工作……她怎麼不累?怎麼可能不憂思過慮?

“累。”她點點頭,直言不諱地說,“可這都是我必須做的,回避不了。”

“我不是指你的勞動量,我是指……”柴俊指了指自己的腦子。

她有些不解。

“你會不會,思慮過重,把簡單問題複雜化了?譬如,就拿這事來說吧,我明白你是一片好心,可是,葉萱,你小看大少的心%e8%83%b8和智慧了,他斷不會因噎廢食,放棄新柴氏這樣一家優質潛力股。就算他會,你認為新柴氏不可能在我的帶領下憑著自己的實力得到其他銀行的認可嗎?”他眨了眨眼,“就算不能,你又肯定,柴俊是個會接受女子庇蔭的人嗎?”

他拍了拍她握著茶杯耳的手背:“我每見你一次,就覺得你心事重一分,人也越變越冷冽、理性,好不好無所謂,關鍵是,你開不開心。說句真心話,葉萱,你這樣關心著我我很開心,可,當你是很不開心地去做這些謀算時,我寧願選擇,隻是和你簡簡單單地吃一頓飯。”

餐廳裡暖氣開得太足了,否則,怎麼會有水汽氳氤在眼底?葉萱吸了口氣,頗有些結%e8%88%8c地辯道:“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那,你的‘遠慮’,有幫著你解決了‘近憂’嗎?人生不滿百,卻懷千歲憂,所謂何來?況且,葉萱,”他真摯的眸子裡純得除了關懷,再也見不著其他,“人的性格萬千,就你來說,你應該是屬純、屬靈、屬真的,放棄了這些,就不是你了。我還記得剛認識你時,哪有什麼總裁助理的相,就一小兒女態,整天都是付很滿足很快樂神態,%e5%b1%81顛%e5%b1%81顛地圍著大少轉,調侃你也好、試探你也好,都抵不過你一個純淨的笑。慢慢地,你變得內斂而含蓄,可是,我也眼瞅著你越來越不快樂。怡心說大少為達目的不惜使苦肉計,那是他性格使然,但你要是跟著去鬥智鬥心,就不是我喜……欣賞的那個純真爽朗的葉萱了。不要為了愛扭曲自己,那樣的話,你不快樂,他也不會快樂,因為,他喜歡的,根本就不是那個被扭曲了的你。”

不要為了愛扭曲自己!葉萱顫然心驚,我真的,為了愛,把自己給扭曲了嗎?

趙依依見著葉萱開門而入時,萬分吃驚:“葉總!今天怎麼回來得這麼早?”

“大少呢?”她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沒作解釋,直奔主角,仿似積攢了千萬年的相思將要在這一刻噴湧。

“在書房。”

於是,她隨便將包扔在沙發上,徑直走過去推開了書房的門。窗外有雪依舊沙沙的聲音,眼瞅著這雪就快下了一天了,也好,雪中的故事,就讓它,繼續在雪中延伸吧。想著,她的嘴角微微翹了起來。

書桌的朝向正對著房間大門,聽見響動,大少自電腦屏前抬頭,見是她,一怔:“這麼早就下班了?”

是不是房間大了的緣故,葉萱感覺不到暖氣的效果,屋子裡除了電腦低微的工作轟鳴音外,寂靜而又淒清。自己不在家的時候,漫長的一天,他都是這樣獨自守著一堆冷冰冰的機器、桌椅渡過的嗎?她的心裡泛起了不可名狀的懊惱與愧疚,柴俊說得沒錯,不知不覺中,她把精力和心思,投入了一個誤區。

“我突然很想很想見到你,所以,就回來了。”她走過去,蹲下`身子撫住他的手背,柔聲說。

他的手微涼,葉萱很自然地握過來貼在臉上,閉上了眼,有多久沒這樣%e4%ba%b2昵了?有多久沒告訴他自己真心愛著他在?她睜開眼,看著他,故意忽略掉他臉上那些愕然而又有些震動的神情,展露出一個明豔如春天般亮麗的笑容:“瑁,請我吃晚飯好不好?你這個小器鬼已經有很長時間沒請我吃飯了。”

見他惑然於她的麵容中忘了回話,葉萱貼臉上前,雙手摟住他的脖子,將鼻尖抵至他的鼻尖處:“我跟你說,可彆用些個%e9%b8%a1毛店打發了事,我要去天美麗的旋轉餐廳吃自助餐,你敢說不去的話信不信我三天不理你?”

……

大少沒說不去,不是不敢,而是她根本就沒給他拒絕的機會!葉萱趁他被“媚惑”得失了神,三下五除二地準備好衣物,叮囑依依給他吃了藥,接著直接安排大飛備車。他一句話都來不及說,便被帶到了天美麗。

錢真是個好東東!

天美麗是全市最高層大廈,它的旋轉餐廳本已算得上是高中之高,卻因著葉萱一句略帶遺憾的“好象上麵還有最高層耶,可是我也沒去過”,一直沉默未語的大少招來侍應生,耳語了幾句,不一會,去而複返的侍應生將他們引領上一條環形樓梯,樓梯的儘頭,視線豁然開朗----他們已經矗在了天美麗的巔頂!巨大的弧形玻璃外,天空,觸手可及!

此刻,天色已略有些昏暗,雪落在暖窗頂上,瞬息便幻化成水,流成弧線滴下,窗外,整個城市模模糊糊地籠罩在一片銀白中。訓練有素的侍應生為他倆開了支紅酒,又奉上兩客餐,弓身退下。

天空、城市巔峰、高腳杯、愛人!葉萱未飲先醉。還沒有想到要說點什麼,大少已經衝她揚起了手中的酒杯。

“你不能喝酒!”這點意識她還是有的。

“一點點。”

那就,一點點。她歪著頭又笑開來,也舉起了杯子。

呷下一口酒,她繞著圓頂玻璃鳥瞰市景。走到他的對麵,背對著大少,她喃喃地喚了一聲:“陳瑁輝!”

“嗯?”他有些驚詫她這樣連名帶姓地喚他。

“我愛你!”

他沒有說話。

葉萱轉過身,笑盈盈地望著他,雙手抬至%e5%94%87邊攏成喇叭狀,大聲地、清楚地喊了起來:

“我愛陳瑁輝!”

“葉萱愛陳瑁輝!”

“我愛你!”﹌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她的聲音是那般清脆而又遼闊,穿破圓弧玻璃直刺入天際。

大少如常那樣麵無表情,隻是,兩隻握住輪椅把的手因用力而突現出了骨關節。葉萱沒看見也沒興趣去看見,她高高興興地走到他身邊:“嗬嗬,喊出來舒服多了!我好喜歡這裡,瑁,以後每年的第一場雪下下來時,你都要帶我來這裡喲!”

她似乎又回到了初戀時,僅僅就因為這一場新雪嗎?大少強抑著內心翻滾而上的疑惑與柔情,不發一語,手繼續死死地抓住輪椅把。

他的深沉並沒有影響葉萱的情緒。自餐盤裡切下一小塊鵝肝,用叉子送到他%e5%94%87邊。“趁熱吃,這東西營養豐富,你多吃一點。”說完,她又蕩開片笑容,“你看嗬,就為著你,我都快成營養學家啦,哪天若是你遺棄我了,我就去找份食物相關的工作,保證升職快……”

“說些個混話!”他忍不住開口叱她。

將沙發椅挪坐到他身邊,葉萱伸手覆在他的手背上,自導自演了這麼久,他終於是有反應了!咬%e5%94%87強忍住心頭的得意,湊到他耳邊,吐氣如蘭:“噢,我說錯話了嗎?哪裡說錯了,是表揚自個兒錯了,還是,說你會遺棄我錯了?你告訴我呀,你不告訴我,我怎麼改呢?”

她的體香跟著距離襲來,軟語溫言即便是已經說完了,也仍舊在撥動著他深埋在內心最隱秘處的那根弦一遍又一遍地輕響。她是怎麼找到的?

大少輕咳一聲帶過自己的窘意,葉萱也並沒有追問下去。本就是調情的話,何曾要求過答案?

餐廳的背景音樂響起首熟悉的韓文歌,她眼珠飛轉,為自己又找到項情調咧開了嘴:“Just we!”

“什麼?”

“一部韓片的主題歌。”見他不解,葉萱手指朝上指了指空氣中流淌著的音樂,“瑁,你知不知道?我以前很哈韓的,《我的名字叫金三順》,超級無敵搞笑;《浪漫滿屋》、《巴黎戀人》……噢!最經典是《對不起,我愛你》,我看了三遍,每遍都哭得稀裡嘩啦,還有女主宋恩彩的那句精彩台詞:‘給我一段美好的回憶,我會帶著它幸福的過一輩子’,哇!淚奔呀!你隻有在看過之後,才會明白,其實愛情一直在我們身邊,隻是它常常不動聲色罷了。”

她沉浸在往夕哈韓的快樂中,輕聲跟著音樂哼唱起來:“Just my heart,just we together……”唱著唱著,驀然見他神情凝重,於是,幾秒鐘前自己說的那句話在腦子裡打了個旋,又轉了回來:其實,愛情一直在我們身邊,隻是,它常常不動聲色罷了!

“給我一次機會,無論何時,讓我在你身邊!”

“你說什麼?”見她嘴%e5%94%87一張一合,大少終於難抑好奇。

“歌詞。”

“什麼歌詞?”話剛一問出口,他就後悔了。

果然,她閃亮著眼光,撲了過來:“給我一次機會,無論何時,讓我在你身邊!”

再多冷漠,都抵不過她如此熾烈而又頑強的轟炸吧?他是人,不是石頭,即便是石頭,也隻是顆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