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頁(1 / 1)

雲輕風不輕 果貝 4231 字 3個月前

手:“你說你這人吧,明明是自己霸道,還非要人哄著、讓著地打橫走”。

一句話說得大少心裡溫熱,不由反捉住那隻小手在掌心裡揉來揉去,慢慢開口說:“我,我不想回鏡苑。”這話令得鏡苑一乾人等的麵孔依次從葉萱眼前浮過,那伏著多少心機、憤恨、妒嫉的地方,若換了是她,自然也是能躲便躲的啦。“從央行出來,身也乏、心也乏,又掛著你今天肯定也是滿腹疑惑,也不知獨自一人能不能排解散開,所以,隻是簡簡單單地想過來告訴你:我算計誰也不會算計你、或是設著套害你。哪知,一上來就覺著再沒有任何氣力可以去彆的地方了!”

他頓了頓,將葉萱聽到“我算計誰也不會算計你”時淌下的淚水用手輕輕試去,接著說:“我是真的很累,被算計得累,被順從得累,被責任壓抑得累,被身子折磨得累,可我能告訴誰?我隻是偶爾呆一個可以讓自己完全放鬆的地方,很奢侈地享受片刻一個女孩對我單純、簡單、發自內心的心疼,你說我是不是很過份?”

說到最後,他的聲音越來越顫,使得葉萱的淚泉終於忍不住衝出了閘,是她靠上去的,也是他抱過去的,依在那個還略微帶著異熱的%e8%83%b8膛裡,她一遍遍地說“對不起,對不起!”淚水裹著她的心,浸入他的身體,竟然,溶化了所有。

床邊立著的點滴架將葉萱的“閨房”美感破壞殆儘。

下了藥,又囑咐了些注意事項,葉萱將顧大夫和那位有過數麵之緣的助手送到樓下。

“持續低燒不是好兆頭,話說了無數次了,其實要做到也不難,無非就是少操心、飲食睡眠有規律,千萬要注意消炎抗感染,他的機體免疫力太弱了,一點點小炎症都可能引發大麻煩。看吧,如果明天燒還不退就非入院不可了。”顧大夫說這話時異常嚴肅,一字一句仿似重逾千斤般壓在葉萱心上。

“我送了他們回鏡苑嗎?”大飛問她,他是司機兼保鏢,按理應是24小時守著大少的,但想到葉萱那小屋,又有些拿不準。

“你回來睡沙發湊合一晚吧!”就算不知道規矩,葉萱也是希望晚上多個人幫她一起照顧大少。

“那你睡哪?”那房裡好象就一張床一張沙發而已啦。

葉萱沒好氣地白他一眼:“釘顆釘子把我掛牆上總成吧?”

大飛倏地閃進車內,天天跟趙依依呆一塊,都快把她的笨勁全接手過來了。

轉回房,那人正坐在床上隻手扯著她的威戈狗狗玩,葉萱灌了個溫水袋放他戳著針頭的手掌中,希望能幫著把冰冷的藥水化暖一點再流入那個虛弱的身體裡,又倒杯溫水遞過去,坐在了他邊上。

“你早知道柴俊有問題?”可以開始了吧?她望著他問。

大少很乖巧地將溫水喝下大半,抬起頭來,眸裡覆蓋上了冷智。他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反問道:“你去過柴氏的4S店,感覺怎樣?”

“井然有序,管理得很好。”她據實回答。

“華瑞的報表你也看過的,如何?”

“很好哇,各項數據都顯示資產優良,盈利能力強,極具可持續發展性。”葉萱曾經細致到檢驗華瑞的銷售發票和往來銀行的對帳單,所以她才敢說得如此絕對。

“你認為這一切的功勞應該歸之於誰?”

“當然是柴俊,”葉萱肯定地說,“貸款資料裡有華瑞總經理的個人簡曆,柴俊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名校之MBA畢業生,有近十年的汽車營銷實戰經驗,為人精明能乾,毫無富家子弟的紈絝作風,而且,多年來在業界集聚了厚重的人脈關係,柴氏名下的華瑞有今日的成就,他可謂是居功至偉。”

“如果,”聞得葉萱說得頭頭是道,大少眼底的欣賞是越發濃鬱。“如果現在要你在柴氏集團與柴俊之間作一個放貸選擇,你會選誰?”

把兩者分割單論?葉萱有些沉%e5%90%9f了,兩人的談話已然從閒聊變成了商戰實論,她明白大少是在借題指點,回答也越加慎重起來,“柴俊可謂是柴氏的核心人物,市儈點說,他就是柴氏的品牌價值所在。我記得你給我說的故事:可口可樂總裁曾經說,即使全世界的可口可樂工廠在一夜間被燒毀,他也可以在第二天讓所有工廠得到重建,因為單憑‘可口可樂’這幾字,便可獲得700多億的價值評估值。所以,如果我來放貸,就貸給‘柴俊’這兩字。”

她定定望向他,他毫不掩飾地頜首讚賞。

“可惜,這麼簡單的道理,柴老爺子沒想到,”他回到了正題上,“柴家長子下周從英國回來,家族企業曆來強調長房長子,所以,柴俊讓位是必然的,他這樣的商業人才怎麼可能善罷甘休……”

“於是,他與大小姐合夥注冊了新柴氏,大小姐與我們一樣,瞧中了他的才乾,他看上的是瑁輝在他初期創業階段能給予財力支持,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華捷、瑞環兩個品牌的代理權肯定也已轉到了新柴氏。”葉萱接著說了下去。

大少眼中的激賞越來越重。

“今天你的手機怎麼會關機呢?”

“單輝借去用,‘不小心’摔地上摔壞了。”他隱帶著笑意答,其實,就算單輝不動手腳,他也是不會接電話的,雛鳥一定要有單飛的機會,否則怎談得上搏擊風雨?

“可是,”葉萱複轉迷惑,“對瑁輝而言,大小姐沒必要瞞著你呀?你又為什麼要裝不知道呢?還有,Dina是我的助理,卻幫大小姐調換協議,最後又為著你給我關鍵性的提示,這些,究竟是什麼回事?最重要的是,為什麼要把新柴氏的股份轉到我名下,加上瑁輝的,我要來乾嘛,又哪有那麼多錢買呀?”

大少又喝口水,從純粹的商場韜略轉到謀心術,他需要一個過渡。

慢慢將水咽下喉,心裡有些猶豫說不說,這些個事一捅破,從今之後,她就不可能再回從前了。他打個寒噤,第一次覺著自己有些殘忍,生活方式於他而言,不容選擇,可她有,如果她選擇拒絕,從此兩人會不會是擦肩陌路?即便是同意,來日連自己都不敢絕對斷言的禍福真忍心要她共擔?

女孩沒有急著追問,接過水杯放在台上,又拿了個枕墊塞在他背後,對坐於床前,握著他的手,低低地,似有所預感、有所準備般說:“你告訴我吧!”

他的臉上覆上了一層悲哀,緩緩道:“葉萱,人生本就是場賭博,每個人都必須下注賭自己希翼得到的東西,注大,輸贏大;注小,輸贏小,但是,不可能容許你不賭。”

她點點頭,懂!愛上費雲軍便是眼前活生生的例子,隻不過,她賭輸了而已。

“生於名門豪胄,是我和怡心她們躲不掉的命運。她有她要爭取的,我有我要維護的。對你來說,孰是孰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必須在此開始你的賭博。”

“象Dina那樣?”她聲音更低沉了些。

“是的,象她那樣!Dina是我還在營業部時從其他銀行挖回來的,三年前調去給爸爸做文秘工作,你上任後我覺得需要位老手扶持,才向爸爸要了回來給著你。怡心不清楚這些,她以為,沒有她用錢打動不了的。”

聞言,葉萱怔住,Dina是他%e4%ba%b2自“挖”回來的?他是五年前接管瑁輝的,而Dina在公司已工作了六年,換句話說,他還未接任時就開始布棋了!記得大飛曾含糊地說他以前曾有過助理,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如果自己沒猜錯,這個助理定是Dina,出於“革命”需要,他把Dina給了董事長陳先生,自然,Dina跟著董事長這三年時間,也替他傳遞了三年的重要內參,而今,再次出於“革命”需要,Dina擱在了她身邊!

難怪他可以什麼都不用多問卻隨時洞悉一切。

難怪她的手機他運用自如。‖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難怪Dina會在關鍵時刻指點她。

葉萱的背僵直起來,不知什麼時候,已然放開了他的手。大少也不再說話,目光中沒了昔日的精光,%e5%94%87角抿得緊緊的。和他相處那麼久了,葉萱知道,他唯有在緊張時才是這般表情。

你緊張作甚,該著我緊張才對!她在心裡暗自哀歎,原本一直不忿陳家長房一脈對著介殘疾人都營營計算,對他是由憐至護,由護生愛,而今明瞭了一切,細究起來,陳怡心身為長房長女,論聰明論能力,絲毫不輸於男子,然大少卻能以殘疾之軀始終傲居她之上,當中的手段與謀劃,誰又會比誰少?

心念百轉間,敲門聲響起,葉萱舒口氣:“大飛回來了!”自去開門,不再看他。

給大飛抱出被褥,安頓好,隨著他自看電視。葉萱沒轉回臥室,她佇到了陽台,任由尚帶著寒氣的夜風襲來。這一天,發生的事太多,知道的事太多,她的小腦子的確有些難以承受。

首先,大少肯定已不再是她想象中那樣被動的!遠的不說,單眼下協議這事,哪一步沒在他的掌控中?怡心她們自以為的成功,現在看來,幾成笑料,他,倒是真真擔得起“運籌帷幄,決勝千裡”八字。

其次,其次不就輪到了她?葉萱雙手環抱住肩,緊緊身,由始至終,他什麼都清楚,卻什麼都不告訴她,合著Dina兩人象看戲一樣看她為著這項目忙進忙出,最後一刻,依然沒省掉拿掉包協議試探她這一環節。費雲軍的那番話再次浮了上來:“……人家那點心思你也通透?真是端著真心在,還是,不過圖著你目前有利用價值而已?”一時,口中苦得難受

胳臂處有東西觸來,轉頭一看,大少滑著輪椅已到跟前,隻手遞了件外套給她:“風大,披著吧!”

“你出來乾嘛?藥滴完了?”葉萱驚跳起來,見他衣著單薄出來,心疼得抓起輪椅便要往裡屋推,手摸著輪椅的那刻,心念忽閃,似已有決定,接著,更多的苦澀湧入口中:這個賭注,會不會下得太大了點?

大少是將針頭撥掉出來的。撿起地上正在點點滴著藥水的針頭,葉萱惱怒地望向他:“至於嗎?你叫我一聲不就得了。”

他沒答話,剛灌了點冷風,捂著被子暖身子在,心不用暖了,交給她,她自會比自己嗬護得更好。

“你明兒個早上把手上的事安排好,下午開始住院去。”她恨聲說,手下,卻輕輕抓去他打針的那隻手,見手背上的針眼還滲著血,趕緊給摁上根棉簽。

“葉萱。”

“嗯!”

“你彆怪我,這事不是故意要瞞你,怡心是個精明人,稍有疑慮,彆說瑁輝的股份,就連新柴氏的股份她都不可能放,你想想,為著點個人私利,她不惜教唆著單輝拿瑁輝的利益作交換,可不可惱?如果這局扳不回來,瑁輝和我,不白損失了嗎?”

葉萱眸中一驚:這次高息攬儲的風波也不是平地起浪?難怪之前她就覺著不對勁的,現在細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