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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輕風不輕 果貝 4185 字 3個月前

坐起,把自己的羽絨服披在他背上,這才將水遞到他沒掛吊針的右手中,感覺他的手抖抖索索似無力般,隻得左手扶著他的肩,右手幫他握住杯子喂到嘴邊,大少喘著粗氣,水沒喝上幾口,額頭倒密密地布了層細汗。

他的手燙得象塊烙鐵!

懊惱如根繩子纏得葉萱幾近窒息,本來是瞧著他不對勁的,偏偏顧慮諸多,若是當時追上去多問幾句,也許就不會有他現在的這種難受、甚至危險了。

“對不起!”連她自己都想不到,怎麼會哽咽著吐出這三個字,話音剛落,隻覺手臂中的身子一顫,“你說些什麼傻話!”耳邊一個略帶惱怒的聲音響起,那人扭轉頭來,正巧觸到她低垂下的臉,雙雙一驚,葉萱更是嚇得有多遠就跳離了多遠,天啊,自己這是怎麼了,他是boss呀,怎麼可以這樣真性情流露?偷瞧他背上的羽絨服已滑落,卻仍舊一動不動地坐著,隻得裝作無事般上前來扶他躺下,將被子為他蓋好,這才捋捋頭發,輕咳幾聲將方才的尷尬掩飾過去。

呃,他象是讓什麼東西硌著似的,翻身在床上找著什麼,一會,手上拿出個噴霧藥瓶把玩。葉萱看見,剛剛才有點恢複的正常又褪了下去,大少的藥!她也知道自己沒有任何理由,卻還是每天放一瓶在外衣口袋裡,這瓶定是剛才隨著羽絨服滑落掉在床上的。她不敢吱聲,由著他玩味半天後又自行放在她的羽絨服裡。

“葉萱。”他還是先開口說。

“嗯。”

“我睡不著,你幫我把這床頭搖起來吧。”

醫院的病床是特製的,床尾有手柄可以調節床頭的上升角度。葉萱按他要求照做,還墊了兩個頭枕在他背後,看見他的羊絨外套在,又取來為他穿上,感覺所有能讓他感覺暖和、舒適的事都已做到了位,這才拉過椅子坐到他身邊。屋子裡有種淡淡的溫馨彌漫著,兩人都怕驚擾到這種氣氛般沒有多說話。

“我總是給你找麻煩,自己都掂量過,所有的私助中,最辛苦到的,就是你啦。”他終於打破了沉寂說道。很多話,如果當時不說,可能,就再難找到那份心境和氛圍了。

“大少您千萬彆這樣說,”葉萱急急勸慰,拿著毛巾為他將額上的細汗試去,“您是位很體恤下屬的boss,能為您做事,是我的榮幸。”

這話怎麼聽說都有種外交辭令的味道,他在心裡暗自嗟歎,卻還是想把話說完:“我……身體不太好,有時雖然自己都不願意,但還是得依賴著彆人,特彆是你……”。

聽著大少示弱,葉萱心都痛了起來,鬼使神差,她伸出手封在他嘴上:“您彆說,彆說這些,”抬眼望去,昏暗的壁燈光下,他的臉上竟帶著幾絲從未有過的意難平,這男子嗬,若是身子骨好好的、四肢健全,該有著怎樣一個比瑁輝廣闊得多的天空任他揮遒?她說不上來是為什麼,卻是那般強烈地想抹去他臉上、心裡所有的陰晦,“大少,您是葉萱見過的最有智慧、最完美的男人,您說你依賴,其實我們全都是在能幫襯著您的行為中才覺得自己有價值,特彆是我,您給我多高一個職位嗬,若不是您堅定地說‘有我,不怕’,若不是天天能跟在您身旁討教,我早就嚇趴倒了。您說什麼依賴,我們整個瑁輝上上下下大幾百號人,那才是把你當成了心靈的、精神的依賴啊!”

“我,我真是這樣?”他眼眸迷惑,流轉著幾縷冉冉升起的光亮。

“真是!”她肯定地說,埋下頭將他左手上的有點歪斜的針管撫正,“我不太會撿好聽的話哄人,有時,覺著自己說的話不中聽,便寧願不說,但是,說出來的,都是當時心裡真真想說的。”

“葉萱!”他低低地喚了一聲。

“嗯?”她詢問地抬起頭,迎上一雙似含著萬語千言卻又無聲勝有的眸子,那眼神,象極了費雲軍凝視她時的模樣,費雲軍!這三字令得她猛然一驚,葉萱方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起,房間裡居然氤氳著濃濃的曖昧氣息,趕緊定定心神,垂下頭,看見自己的手還覆在他手腕上,臉色大紅,急急縮回手,呐呐地說:“藥快完了,我去叫護士換。”轉身,逃也似的出房。

通知護士後,葉萱沒有立即跟著回病房,走廊裡沒有暖氣,她又隻穿了件薄毛衣,凍得抖索索地抱作一團,也許,唯有這冰冷才能清醒她的頭腦。天啊,無法想象自己做了什麼?勾引誰都不能勾引boss嗬,話說回來,到底是誰勾引誰?她有些凍糊塗了,隻記得是自己說了很多肉麻的褒獎之詞,可天地良心,說那些話時,她沒把他當boss來討好,的的確確是真心話!

太冷了,再呆下去,她就得凍成冰棍了。起身,她拖著沉重的步子朝病房走去,不用解釋什麼吧?都是成年人了。

推開門,壁燈清冷地映照著床上那人,床頭估計是讓護士放平了,他側身麵朝裡躺著,葉萱進屋的聲響使得他身子輕微一顫,複又一動不動。她也沒說話,自去輿洗間簡單漱洗,也不怕聲音擾醒到他,能肯定,那人是沒睡著的。

一夜無語。

半夜裡護士進來送過一次藥、觀察一次,他自己按了鈴喚來護士幫助入廁一次。天剛有些亮光時,葉萱聽得習習索索聲音,坐起身來,隻見他撐著半邊身子努力想夠著床頭櫃上的開水壺,趕緊替他倒杯熱水,扶著他坐定、喝水,躺下,兩人都沒說話,他粗粗的喘氣聲在病房裡回響。

這一通折騰,兩人都有些睡不著了,各自在床上輾轉。葉萱又候到天色發白,實在忍不住了,翻身起來洗漱,弄完走出輿洗間,卻見大少已靜靜地坐了起來,兩人目光對視,終是相互微微一笑,將昨晚種種情愫沉了心海深處,不再言及。

周末兩天,葉萱除了回過兩趟家梳洗,基本上都是呆在醫院陪著大少,兩人一起將那份車貸計劃書做了出來。這次合作,也讓葉萱充分認識到了瑁輝的這位CEO,還真不是亂蓋的,從擬大綱,到具體數字的填充,包括到底是選生產廠家還是保險公司作第三方擔保,無一不顯露出大少在專業上的卓越才識。

“華捷、瑞環兩個廠家都在省外,具體客戶的監控工作他們肯定做不到,隻能說出事賠錢,但出事不是我們的目的,何況,三方協議中廠家與柴氏可謂一衣帶水,這對瑁輝來說存在潛在風險;選保險公司吧,他們有經驗又有增加保費收入的利益驅動,關鍵是,這樣我們三家才可以做到既相互合作又彼此獨立。”葉萱聽大少侃侃而談,若不是記掛著他的病,真想青梅煮酒兩人執手長談下去。

他真是太有才了!雖然想來想去才憋出這樣一句乾巴巴的讚美之詞,卻絲毫不影響葉萱對他滿心滿懷的崇拜。

“合同很關鍵,到時你一定得先自己擬一份出來,再結合另兩家的作補充,完了還要交法律部認真審核,可是不能有絲毫的馬虎。”話說多了,他低低咳嗽起來。葉萱合上了電腦,不能再談工作了,他的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本來安排住五天的院,大少硬是在星期天晚上拗著回了家,顧大夫無奈,隻好給他開了針藥,吩咐按點到醫院打針。

怡心兩口子和大飛來接他,送彆之際,怡心拉著葉萱的手站到一旁,笑盈盈:“葉萱,上次那個汽車按揭的Project(項目),你做得非常好,這兩天又得虧有你照顧大少,有時間一起吃個飯吧,我也想替瑁輝好好謝謝你呢。對了,怡芸從法國訂了幾個LV的手袋,給你留了一個,改天送你辦公室去。”

葉萱恭順地謝過怡心,她還是沒學會與不太熟的人虛與委蛇,如果拒絕與敷衍對現在的她來說暫時還存在困難的話,就勿如順其自然吧。

送走陳家姐弟,看看表,五點一刻,葉萱的腦子裡有那麼兩秒是想到約費雲軍的,終還是打住了:約了他又為上不上門吵?累。自周五在醫院分開後,他也沒再找過她,都辛苦嗬!瞬間葉萱的心底閃過一絲動搖,是不是,真的到了應該完全放手的時候了?立刻,又壓了下去,撇開家人的因素,費雲軍是個很愛她也很值得她愛的男人。

寒風中,她拿出手機給費雲軍發了則短信:能不能,給大家一年的時間,容我成熟,學會換位思考,在此之前,不提感情之外的任何?

他沒回信。

天色漸暗,葉萱緊了緊脖子上的圍巾,招手攔車,雖是周日,但沒有費雲軍,城市裡再多的消遣她都沒有興趣,不如回家做瑁輝的功課的。

“柴氏的年報,我審過了,正常;

聯係了三家保險公司,這是他們報的方案,您掂掂看是定哪家;

至於作售後支持的修理廠,大小姐說由她來定。”◎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Dina一樁樁地向葉萱彙報車貸項目的進展,聽到怡心%e4%ba%b2自過問服務夥伴時,葉萱“呃”了一聲,雖然都知道定諸如此類的合作夥伴儘數是肥差,但怡心怎麼看也不象是貪這些個便宜的人哇。卻是沒有再說什麼,敲敲Dina呈上來的資料,略作思量,說:“走,換套便裝,讓方偉送我們去柴氏。”

說到這方偉,葉萱最終還是沒把他推掉,怡芸帶話過來:瑁輝不缺方偉一個司機,但堂堂瑁輝總裁助理缺。

“歡迎光臨!”葉萱和Dina剛走到柴氏華捷車4S店門口,一個西裝革履的銷售顧問便上前為她們開門問好。

“我是華捷的銷售顧問秦峰,你們叫我小秦就行了,這是我的名片,請隨便看看,有問題叫我。”小夥子彬彬有禮地奉上名片,完後雙手合握,垂下,站到她倆身後一米左右遠。

訓練有素!葉萱和Dina相互交換一個眼神,葉萱狀似悠閒般圍著展廳轉了圈,見其他的銷售顧問也是這樣陪著客戶,另外沒客戶的顧問有的在打電話,有的在清理資料夾,整體氛圍嚴謹而又輕鬆,看來柴氏確實是家做實事的公司。

“旁邊瑞環的4S店也是你們的嗎?”那邊Dina已經開始聊天了解了。

“是的,那是商務車係,華捷車主要針對的家庭用戶。”那位小秦溫和回答。

“這車目前在市內的保有量有多少呀?”

“8000多輛,所以維修、配件什麼的都很完善。”小夥子倒是時刻不忘推銷的本性。

“我做按揭行嗎?”

“不好意思,按揭這項業務目前我們也還在與銀行洽談,不如您留下電話,一有消息我馬上通知您。”

“來谘詢按揭的多嗎?”葉萱插進來問。

“嗯,還算比較多吧。”小秦已經看出她們不象是來詢車的了,回答也謹慎起來。

算了,能從基層了解到的也就這麼些了,葉萱給Dina遞個眼色,說道:“走吧,改天再來。”

“葉總!”正待轉身出門,身後一個聲音響起,“來都來了,怎麼不上來坐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