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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輕風不輕 果貝 4215 字 3個月前

葉萱,我姓葉名萱。”

“好好好,葉萱,你那邊忙完沒有?完了就直接下停車場來,大少說他不上來了,我們等你一起回總行。”

這才想起大少也在車上,葉萱收了聲,“等著,我馬上下來。”

剛一打開前車門,葉萱就聞到了酒味,“您喝了酒的?”她詫異地問大少。

什麼時候她才會用“你”稱呼他?午後的困意加上酒精的作用,大少的頭有點發暈,他正要回答,一陣咳嗽先衝了出來。葉萱急急拿出紙巾遞給他,坐到後排他邊上來。

“大飛?”她改變了詢問對象。

“應該是喝了的吧?他們談事,我沒在場。”大飛老老實實地回答。

一經確認,葉萱就急了:“他怎麼能喝酒呢?你也不提醒一聲!你們中午吃了些什麼?”

“暢鬆園,日本料理,刺身。”大飛有些緊張了,是嗬,大少有哮喘,不能沾酒的。

“什麼是刺身?”葉萱不解地問。大少記住了,她還沒吃過這。

“生魚片。”

葉萱倒抽口冷氣,頭發都要豎起來了。“生魚片?”她怪叫一聲,看見大少的難受樣,將後話生生咽了下去。冷靜、冷靜,衝動是魔鬼,她抓起大少的手,連自己都發現聲音已經變調了:“你吃了多少?”

大少剛從那陣猛烈的咳嗽中恢複過來,身子又乏,卻靈敏地反握住了葉萱的手,閉著眼、頭靠著座枕懶洋洋地說:“兩片,彆的什麼都沒吃。”

葉萱的牙已經快把嘴%e5%94%87咬破了,喝酒,生魚片,全是刺激性食物,而且到現在肚子還空著,還有沒有比這更嚴重的?

“不要緊。我隻喝了點清酒,沒什麼大礙,呆會到行裡你們給我弄點吃的,我睡個把小時就好了。”他睜開眼,見她那麼著急,拍了拍她的手安慰地說。

葉萱哭的心都有了!到瑁輝樓下時她說先下車去給大少買食物,轉身,就給顧大夫打了個電話,知曉了情況,顧大夫將她一通埋怨,又列了幾種藥讓她趕緊去買給大少吃,跟著又囑咐說藥比較多,儘量不要讓病人對此產生壓力。她一邊記一邊在心裡哀嚎:有沒有人考慮我的壓力啊!

提著碗粥和一大堆藥,她摁住電梯直上21樓。辦公室裡,大少正抱著電腦坐在落地窗前一邊看一邊咳,葉萱急了:“還乾活!大飛,你也不管?”大飛從洗手間拿著塊熱濕毛巾出來,遞給大少,順口調侃她:“這是我管的事還是你管的事?看清楚哇,目前為止我還沒接到你升職的正式通知,這些事可還是你的咧。”

一天的驚、急、氣、痛、怨經不住大飛輕易的逗引,化作眼淚滴了下來,頓時就把兩個男人嚇住了,大少狠盯大飛一眼,乖乖地接過她手裡的食品袋,老老實實地吃粥去了,大飛吐吐%e8%88%8c頭,見勢不妙,撥%e8%85%bf開溜。

把那幾滴憋了很久的淚水一撒,葉萱心裡舒服多了,急忙掏包準備拿紙巾,不曾想一張紙巾已經遞到了眼前,耳根立刻就紅了起來,這必竟是boss的辦公室呀,太不懂事了,惴惴地接過紙巾,對他說:“對不起,大少,我隻是……我不是……”

“扶我到床上睡一會,好嗎?”他的聲音出奇地客氣、溫柔。

葉萱急急照辦。

人一躺下,淡淡的酒意就湧了上來,複想到剛才她的眼淚,大少不禁有了多年都不曾有過的與人聊天的欲望。

“葉萱!”他輕輕喚一聲。

葉萱正站在落地窗前往外望,她幫著他躺下後,擔心著他的哮喘病犯,本也未打算離去,正魂靈出竅怔怔看著窗外的車水馬龍,聽得大少呼喚,趕緊定神走到他床邊來。

“你……工作調整肯定會有壓力大小的變化,但是,如果自己也希望趁年輕多鍛煉鍛煉,這次的機會是很難得的。”話說出來,連他自己都不相信堂堂瑁輝CEO居然還有做人思想工作的愛好。

葉萱臉紅了,他果然知道她心,一想到“總裁助理”這四字,她就發起怵來。“大少,”她猶豫了一下,在他鼓勵的眼光下,還是說了:“您真的覺得我行嗎?我可沒什麼傲人的學曆或工作經曆呀。”

但是你忠誠、勤奮、細致、好學……大少忍了忍,沒把這話說出來,不能這樣直接,否則她不是嚇死就是得意死,他決定換種方式點化她。“其實,要想勝任一份工作,傲人的學曆或工作經曆是最其次的,最重要的是人品、責任心,還有,上進心,”他斟了斟字眼:“我也觀察了你這麼久時間,相比周圍的同事,你做事的態度、能力更符合我對這個職位的要求,況且,沒試過怎麼知道自己行不行呢?”他籲出一口氣,從沒有哪次任職交流象今天這樣艱難,以往每次不都是把對象誇成一個大喇叭花,令其信心百倍地上崗嗎?這次怎麼如此吝嗇,連他自己也搞不懂。

冬日的午後自有份難言的傭倦,或許這是葉萱想睡的原因吧,她努力地睜大眼睛認真聽大少的話,卻還是讓他雲裡霧裡繞得昏昏欲睡。大少肯定也看出來了,否則不會長歎一口氣。

“這麼著吧,”他也準備放棄了,“這職位的收入比你現在的收入高出N倍,用最市儈的想法,你肯不肯為了薪水挑戰它?”

這話的效果果然遠遠高於他準備了滿腹的長篇大論,隻見她眼睛一亮,還沒聽到她笑著大呼出的那個“肯”字他就明白了。不由好氣又好笑:“小丫頭片子,年紀輕輕就那麼愛錢,你缺錢嗎?”

她臉上的笑容還沒化去,想想:“不缺。”

陳家包吃包住,她又沒多少他項消費,說起來,她還真不應那樣貪婪耶。大少起了幾分好奇:“那你每個月的錢哪去了?”

“寄回家了呀。”

“你老家經濟條件不好?”他記得了求職簡曆裡她的戶籍地是在一個小縣城,可以理解她需要負擔的責任。

“不,”不知什麼時候,笑容已經褪去,她的臉上浮現出一層幽怨,“我家裡環境很好,”見他詫異的目光,又強調了一遍:“真的很好!”

他認真了:“那你摳著省著的寄回家乾嘛?”

“我……”她頓了頓,他的眼光清洌溫和,一瞬間,葉萱覺得麵前這人不是她的老板,而是老家那兩個從小疼她疼到骨子裡的小表哥,若是他們知道,也會這般切切地問:“為什麼?告訴我,苦著了倦著了煩著了都告訴我!”

“我愛上了一個男子,我以為他真會給我一生一世,所以,我不顧全家人的反對跟他走了。可是,三年,他就和我分了手,我不能回去,隻有裝著很受寵很快樂的樣子每月給家裡寄錢,說我很幸福。”那麼多的哀與愁翻滾出來,卻濃縮在了短短的兩句話裡,她的麵容無變,唯有兩汪呼之欲出的淚泉映照出如山的傷痛。

大少閉上了眼,卻依然看得見那雲淡風輕的話語背後隱藏著的悲與痛,她說得那般容易,但會是怎樣一份驚天動地的堅決、一意孤行才使得自己已無回頭之身,即便對岸是自己的父母%e4%ba%b2人?可想而知!難怪給她配置再多的名牌物品她都視若無睹卻在聽見加薪時眉開眼笑,難怪所有的情深意重幻化成空她卻仍然不得不為著麵子和尊嚴維護他。?思?兔?網?

“不過,都過去了。”她拭去眼底的淚珠,看見他已然閉眼,自嘲地笑笑,怎麼感覺今天喝多了的那人是她,居然和老板談感情,“您休息吧,我一個小時後來叫醒您。”

關門的刹那,大少叫住了她:“葉萱,都過去了,瑁輝,瑁輝一定會給你個不同的未來!”她歪歪頭,心道:他指的是那職位嗎,切,明知道她沒在意過?

卻忘了,大少的名字就叫:陳瑁輝!

入冬來的第一場雪,中午的時候就開始斷斷續續地下起來了,到晚上,地上已經淺淺地鋪了一層。鏡苑,每晚帶著“歡聲笑語”、“其樂融融”的晚餐時間似已被雪蓋了下去,各人房間裡冷冷投射出來的燈光,可能才是這幢宅子裡最真實的景色。

“照我說,還是拉攏她來得容易,那丫頭才來多長時間?我就不相信這麼短的時間她會愛上一個殘廢!無非是衝著錢來的,那不就好辦啦。”方餘鴻吐著煙圈對麵前的三個女人說,提起葉萱滿臉不屑。

大夫人的房間裡,仨母女和方鴻餘已經就陳大少的這次人事調整已經商量良久了。聽了老公的話,怡心用詢問的眼神望望母%e4%ba%b2,大夫人微微點了點頭。她當年相中了這個女婿的外國名牌商學院學曆,原以為能替代怡心維護好這一房的利益,不料想卻是個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這些年還是累著怡心勞心又勞力,好在,方鴻餘才乾雖平庸,卻也是對怡心千依百順,也算是些許寬慰了吧。

怡心抱著個泰迪絨熊踡在沙發裡,焗得烏黑閃亮的長發如瀑布般披在肩上,修長細白的手指輕輕敲著太陽%e7%a9%b4,此時此刻的她,再怎麼看,也是個富家溫婉閨秀。但是,當她抬起眼睛,亮閃閃掃過另外三人時,每個人心裡都覺得有了希望和依靠。

“我查過那女子,沒背景,”她慢吞吞地說,這裡所說的“背景”自然就是指與陳氏、大少的關係了。“想了半天,隻能承認一向清高、精明的老三這次是戀上這女孩了,至於這個姓葉的對他是什麼感覺,現在真還搞不清楚,不過她貪錢倒是真的。怡芸不也說了嗎?上次通知她提前過試用期時,眉毛都笑彎了,見人就說謝謝,一點城府都沒有。鴻餘的主意我覺得可行……”

“姐,”怡芸撇撇嘴,打斷姐姐的話說:“一個小地方來的丫頭,由著她做這個總裁助理的位置又有什麼關係?犯得著為她紆尊降貴嗎?”

“老二!”大夫人輕叱一聲,想不通自己怎麼可能生下這麼一個頭腦簡單的女兒。

“怡芸,”怡心連向妹妹解釋的興趣都沒有,直接安排她說:“女孩子都喜歡名牌化妝品、衣服什麼的,明天你陪她去逛街,她喜歡什麼你都給買,一來聯絡聯絡感情,二來也可以投石問路。”

方鴻餘看見怡心心有忿忿地噘起嘴,安慰一句說:“二妹,就是因為這女孩慒懂無知,如果能成為我們的一顆暗棋,就象給老三裝了架攝像機,連他什麼時候上廁所都知道。”

怡心看了她老公一眼,有沒有這麼惡俗的比喻呀?還好,數年教導下來,還算有點腦子了。想想,又給怡心補充一句:“另外,就以葉萱已調職為由,再給老三請個私助,性子要好,早晚的事,我們做在前麵,爸自然看在眼裡,再怎麼說,麵子功夫得做足。”

細小的雪花還在漫漫地飄舞,不時飛落下一兩片,停在三樓大少的窗簷上,似是看罷那屋的一出,接著看這屋的故事。

打天氣冷起來後,大少的咳嗽就沒斷過,冬天本來就是哮喘的高發、反複期,這麼多年,鏡苑的人包括陳先生和二夫人都習慣了。所有,聽見他特意壓抑住的低咳聲,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