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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彆人為自己背這種黑鍋。若是林沐陽真的因這件事大怒,她卻也不願牽連到唐祖的身上去,便冷冷地說道,“沐陽宗倒行逆施,殺我同門,合該滅絕!晚輩淩雲宗墨沉舟,剿滅沐陽宗之事,確實有我一份,卻與旁人無關!”她從不後悔自己所做之事,若是這林沐陽還有後手,她全數接下就是!

然而那林沐陽,卻依舊淡淡地笑著,半點不見動怒,如今見墨沉舟出聲,目中竟然還閃過幾分讚賞,溫聲道,“沐陽宗之事,我已深知。”他歎道,“當年我自封印之中清醒,便知曉終於還是有人,不顧我的意願,將那羅仙放了出來。既然如此,生死有命,沐陽宗如何,便再與我無關。”他微微地仰起頭,仿佛是在想些什麼一般,“淩雲宗。淩雲峰。天元的道統,到底還是流傳了下來。”他看著墨沉舟微驚的臉,竟然還帶著幾分追憶地說道,“真是熟悉啊。當年的淩雲峰,多麼的繁盛。能夠這樣,我也算能夠瞑目了。”

莫非這位,還真是一個大善人?墨沉舟眨了眨眼睛。她雖然覺得這樣的人,都是吃飽了撐的,然而卻並不妨礙對這樣的人心生敬佩。隻因墨沉舟一生都不會成為這樣大公無私的好人。

墨沉舟便見得那林沐陽的神魂,仿佛失去了最後的支撐一般黯淡了下去,連麵目都有些模糊了。之後眾人便見得林沐陽大袖一揮,便將石台上的屍身送到了眾人的眼前,輕聲道,“回去吧。羅仙出世,其實也未必一定是件壞事。當年我之所以將他封印,其實另有緣故。如今我的道統斷絕,與羅仙而言,其實就再也沒有任何的怨恨了。”見得幽山默默地將那他曾經注視了數萬年,也隻能默默注視的青年托在懷中,揮手道,“帶著他走吧。”

眾人見得他已然要連神魂都湮滅,卻是默默地一躬身,之後便向著石階下方的金色光柱而去。

林沐陽卻是懶洋洋地坐在石台的下方,背靠著那石台,就覺得依舊是在那萬載之前,他背靠著那位他隻能也隻敢在心中暗暗戀慕的青年。他仰起頭來,虛無的淚水慢慢地滾落。

“嘿,阿玄。”他仰著頭小聲地說道,“你看,天元的道統,我還是為你保存下來了。可是為什麼你卻不在了呢?為什麼不聽我的話?”他請求他留在這鎮妖塔中,自己前往戰火連天的修真界,聚集了一個門派,來為天元宗分擔災難。他以為,這一切之後,他們還是能和從前一樣,瓊花樹下,兩杯清茶,就可以談笑閒話。

那年的淩雲峰,那清秀的青年將他視作摯友,拉著他的手,一步一步地穿行過波瀾壯闊的雲海,他側著頭看那青年的臉,那麼幸福。

他喜歡他,可是卻不敢對他表白,隻因為那青年,是那樣的乾淨,他甚至害怕自己的齷齪的念頭,會給他帶來哪怕一點點的汙點。所以就當作摯友留在他的身邊好了,因為這樣,這個人,永遠都不會離開他。

什麼救世主呢?林沐陽想著。

他隻是,想要保護那青年所遺留下來的後輩而已。隻是為了不要讓那羅仙,再繼續追殺淩雲峰的弟子,所以他才會傾全宗之力,命都不要地去封印一個階位遠遠高於自己的仙人。

他所做的這一切,都不過是為了這人的遺願。為了讓他所在的宗門,能夠流傳下去。

隻因他還記得,那青年說起宗門時,那明亮得令他心悸的眼睛。

“惟願我天元宗門,道統不絕。”林沐陽合上雙目,與那記憶中的青年一同喃喃地說道。

時間太久了,久到什麼都模糊了。可是隻有那青年的臉,還是那麼清晰。林沐陽的身影,更加地黯淡,他仿佛,又看見了那微微笑著的青年,對著他伸出了手。他含著淚握住他的手,再也不願意放開,直到自己,徹底地化作虛無。

“你還是,願意來接我啊,阿玄。”

林沐陽消散的瞬間,那寂靜地單膝跪在石階前,沒有半分生氣的傀儡,突然眼中光芒大盛,然後,站起身,緩緩拔出了長劍,向著那眾人消失的金色光柱看去,帶著金屬特有的鏗然聲嘶啞地說道,“天元宗,淩雲峰。”

正在金色光柱中的眾人卻並不知曉這變故,快速地返回了地麵,眾人便見得一雙巨大的豎瞳正在光柱旁,眼巴巴地向著裡麵看著,見到了幽山托著的那樣貌如同生人一般的清秀青年,又是一陣的嚎啕,整個蛟身在湖中翻騰了許久,這才小心翼翼地向著那青年靠去,不顧自己渾身的水滴落在了幽山的身上而使得幽山臉色更加冷凝,慢慢地將頭放在了那青年的身體上,抽噎著,“主人,主人。”

這樣的場麵,實在不適合修士。眾人對視了一眼,便由墨沉舟自儲物戒中翻出了一張長榻放在了湖邊,幽山避過了蛟龍,將那空玄放在了其上。眾人退開,便見得那蛟龍立刻跟了過來,探著頭將頭枕在了這青年的榻旁,這才仿佛是找到了精神的寄托一般,安然地甩了甩尾巴。之後看到眾人正看著自己,便不耐地說道,“你們還在這裡做什麼?!這裡沒有你們想要的人,還不快走?”不要再打攪它和主人的二人世界了!

過河拆橋也不能這麼快吧?然而唐祖如今已經失望透頂,哪裡有精神和它辯駁這些,再望了一樣老老實實地等在原地的蒼行一樣,目中一閃,便對著蒼行說道,“你既然是從百幽獄中逃出,如今便和我們一同回返。那日,若不是你提醒,我等也不會及時阻止了妖族%e8%84%b1困,你卻可以放心,之前之事,我等都會既往不咎。我城之外,可有你一席之地。隻是卻絕對不能允許,你繼續留在修真界中!”

蒼行苦笑了片刻,卻還是點頭同意。

他清楚的很,眼前這幾人,都不是心慈手軟之輩。青思與幽山雖也是妖族,然而卻最多兩不相幫。至於其他人,一個墨沉舟就能要了他的命,更不要提那修為遠遠高出自己的唐祖。隻怕一個不小心,自己就要落個身殞道消之局。

見他乖順,唐祖便冷哼了一聲,之後便看向墨沉舟,溫聲道,“阿舟,這裡之事已然完結,我們馬上就要返回百幽獄中,你可要和我們同行?”

墨沉舟便搖頭笑道,“宗門之內,還有要事,待得弟子解決之後,自然會去百幽獄叨擾。”

“嗯,是你妹妹的%e4%ba%b2事吧?”唐祖摸著下巴自覺十分聰明地說道,全然忽視了墨沉舟因他的話而漆黑一片的臉,悠悠地說道,“我可是聽墨三說過的。說來也是一件好事,女孩兒麼,還是要早生娃,人丁興旺麼。不然咱們百幽獄中,怎麼繁榮的起來呢?”

一提起這個話題,墨沉舟就覺得肝兒疼。默默地告誡了自己片刻,眼前這位可是老前輩了,墨沉舟方才沒有一口唾在這老頭兒的臉上。娘的,感情嫁的不是你妹妹!按著%e8%83%b8口緩了老半天,墨沉舟方才勉強地笑道,“您說的是。”怎麼辦,好想宰了所有覬覦她妹妹的家夥?!

臉色默默地猙獰了一下,墨沉舟此時,真是萬般辛酸吐不出口,直憋得夠嗆,之後便催促道,“既然如此,我們便回去了如何?”

“當然!”唐祖突然垂頭喪氣地說道,“這件事兒沒戲了,我們還得好好地想想彆的辦法呢。”實在不行,就隻能大家亡命上了,亂拳打死老師傅麼,多犧牲點人手,估計也能夠成功,隻不過那樣犧牲太大,絕對不是百幽獄諸族所能承受的了的。

眾人又攀談了片刻,方才返回,帶著眾人返回了溫氏大宅的地麵,一一話彆之後。墨沉舟就感覺到懷中青光一閃,之後一道清影躍到了空中,在她的麵前化成了一名風華離世的青年。

青思卻是看著墨沉舟的臉,微微一笑,清越的聲音在墨沉舟的耳邊回響,“這一次,多謝沉舟出手相助了。”他微微一頓,卻是含笑湊近了墨沉舟的耳旁,向著墨沉舟的耳朵尖兒輕輕吹了一口氣,見得她狠狠一抖,悠然道。

“他日,若是沉舟想要交/配,儘可以來找我。我也,很喜歡沉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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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我聽話的方式不對!

墨沉舟瞬間就呆滯了,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這人半天,哆哆嗦嗦竟然沒有反應過來,一張嘴張得老大。

一眾倒吸涼氣的聲音此起彼伏,青思在這無數震驚的目光中巋然不動,笑得越地風姿離世。

數息之後,墨沉舟的臉色就突然一黑。二話不說,反手抽劍,也是目瞪口呆看著這一切的眾人便感覺到一股駭人劍意衝天而起,緊接著,就見得一道數丈長的血色光芒,向著青思的方向橫斬而去!而那美貌無比的女子,此時的表情竟然說不出的暴戾,見得劍芒被青思截下,口中冷斥一聲,一道劍芒被她一劍劈出,其後無數的劍芒自她的身周向著四方擴散!

饒是唐祖這等修為精深之人,也被墨沉舟這突如其來的暴戾驚到,一時間竟不敢抵禦,反而抱頭四竄,分外狼狽。而眾人皆避,那些劍芒便擊到了這院落之中,竟將整個大宅都擊得粉碎!煙塵之中,眾人就見得墨沉舟雙目冰冷地向著青思看去,都暗暗叫苦。

這,這還是女修麼?

遇到這樣的事情,不是應該嬌羞麼?怎麼到了這姑娘這裡,就要宰人了?

無數的劍光之中,那青思卻是淡淡含笑,之後就見得對麵那丫頭的一雙眼睛都開始變化成豎瞳,方覺得差不多了,一指將擊到身前的劍光擊碎,卻是含笑道,“今日晚了,改日我再去尋沉舟敘舊。”說罷便一道青光,向著遠方而去。

你,你還來?!

眾人遠目了一下,齊齊地咽下湧到了嗓子眼兒的一口小血,就覺得這青思看似雲淡風輕,竟然也這般唯恐天下不亂!唐祖的頭皮炸,卻是一把按住了想要追擊而去的墨沉舟,盯著對方冰冷的目光,硬著頭皮說道,“和你鬨著玩兒呢,你彆太在意了!”話說,狐狸精就是狐狸精!再怎麼擺出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骨子裡還是會這麼風騷!唐祖腹誹著,默默問候了一下青思的祖先,方安撫道,“你放心,那什麼,咱們回去之後絕對會好好的為你討個公道的,就交給老祖我了!”

“哼!”墨沉舟這才收劍,拱手謝過。

她當然知道這不過是個玩笑,不過心裡再明白,也忍不住心裡的火一拱一拱的。已經很久,沒有人敢對自己動手動腳的了!哪怕是個大乘,也不要怪她給他幾劍!冷冷地向著青思與追他而去的幽山的方向看了片刻,墨沉舟這才緩下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