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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 牛角弓 4348 字 6個月前

%e5%90%9f中驚醒過來。

他忽然間冒出來一個新的想法。

他抬起頭,衝著三當家笑了笑說:“我說,這位小娘子,你也不想背上私藏兵器的罪名,被官府誅了九族吧?”

三當家眼瞳一抖,“你要乾什麼?!”

地麵之上,通明賭坊的大廳裡煙氣已經散開,但聚在大廳裡的人卻沒有誰敢亂跑。

一夥兒身穿大理寺公服的衙役闖了進來,將他們通通攆到了院子裡。

夜色深沉,天邊卻已經露出了一抹極淡的亮色。

黎明尚未到來,黑夜卻已然開始退散。

這是夜晚最深沉,也最為寒冷的時刻。

謝橋身上裹著一件半舊的棉鬥篷,視線緊張的在那些穿著破棉襖的民夫身上一一掃過去,額頭上卻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大人!”謝橋的聲音忍不住發顫,“您看這些人,他們與賭坊裡的夥計是不一樣的,他們背後的衣服上有背過東西的痕跡……”

他緊張的抬眼去看司空的上官,卻見他眉頭緊皺,一雙寒潭似的眼睛並沒有關注那些擠成一團的民夫,而是在打量賭坊的大廳。

大廳的大門敞開著,但尚未熄滅的柴火還堆在簷下,空氣裡仍然殘留著淡淡的煙氣。

鳳隨走進大廳,順著淡淡的氣味兒來回走動。

他停在了櫃台的前麵。

陳原禮急匆匆的從外麵走進來,聲音有些急切,“大人!皇城司的人追上來了!”

鳳隨輕哼一聲,頭也不抬的說:“他們的腿腳倒是快得很!”

陳原禮也露出憤恨的表情,乾活兒的時候總是推三阻四,搶功勞的時候倒是來的很快。他對這些禿鷲似的皇城司沒有一丁點兒的好感。

“大人……”

“這裡,”鳳隨指了指腳下,“你試試看,這個櫃台能不能搬開。”

陳原禮也注意到了地麵上的一點兒印痕:櫃台在地麵上留下的痕跡,和此時此刻櫃台所在的位置,有一個錯開的印痕。

陳原禮連忙喊進來幾個兄弟,七手八腳地搬開了櫃台。

沒有了櫃台的遮掩,下方的暗道也很快暴露了。

陳原禮舉著燈要往下走的時候被鳳隨一把拉住。他接過陳原禮手中的燈,率先走下了台階。

一級一級的台階一次隻容一人經過,陳原禮隻走了兩步,就回過頭,開始安排身後接應的人。

這個地道太邪門了,誰家好端端修這麼一道密道呢。

鳳隨還沒走到洞底就聞到了淡淡的煙氣裡混雜著的濃重的血腥氣。

他一手持燈,另一隻手握緊了刀柄。

通道一轉,燈影裡露出了一道緊貼著洞壁的身影。

鳳隨自詡膽大,也被牆上那女子冷不防轉過來的一張臉嚇了一跳。這張臉不但麵色慘白,額頭還在往下滴血,半邊臉都被鮮血染成了紅色——夜半見鬼也就是這個效果了!

緊接著他看到了盤腿坐在空蕩蕩的地窟裡的司空。

四目交投,司空衝著他咧開嘴,露出一個傻乎乎的笑容。他的臉上也沾著鮮血,抬頭一笑,也跟見了鬼差不多。

鳳隨,“……”

鳳隨一瞬間隻覺得熱血衝上腦頂,恨不能撲過去掐死這個不聽話到處亂跑的熊孩子。

但他還沒來得及有什麼動作,就聽身後傳來陳原禮咬牙切齒的聲音,“大人!張鴻張大人帶著人闖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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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禿鷲

鳳隨聽到張鴻的名字,腳步一頓,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司空也傻乎乎地坐在地上問他,“怎麼張鴻也跟來了?”

陳原禮在地洞口露出半張臉,衝著司空悄悄使了個眼色,“張鴻讓手下清點賭坊裡的夥計,一個一個登記造冊,說這些人他都要帶走。”

鳳隨眼冒寒光,“他倒是很會想!”

司空掃一眼他身後還掛在牆上的三當家,卻見她鬼臉似的麵孔上露出一個極為不屑的冷笑。

司空這個時候倒有些佩服她了。一個女人,身處劣勢,還受了這麼重的傷,還能保持住一副禦姐範兒,不管怎麼說,都是個性格強韌之人。

人人都有慕強心理,司空也不例外。

於是司空小聲地提醒鳳隨,“大人,這一個是我拿住的,不能讓姓張的帶走吧?”

鳳隨把手裡的風燈放在地上,沒好氣地看著他,“你以為我想?!”

他們哪裡搶得過這幫禿鷲?!

皇城司的權限是高於大理寺和京畿衙門的,特殊情況之下,他們還能先斬後奏。隻是捉拿一個幫派裡的混混頭子又算的了什麼呢?

司空又瞟一眼三當家,三當家也正看著他。

司空衝著她一笑,對鳳隨說:“大人,事情其實是這樣的,我跑到謝六家做客,看到對麵的賭坊裡有人走動,就翻牆進來偷偷摸摸看一看。結果被這位小娘子給撞見了,她就攔著我,我呢,就到處亂跑……然後就發現了這個地窖。然後我和這位小娘子在這裡打了一架……”

鳳隨沒怎麼聽他的話,隻看司空那一對到處亂飛的眼珠子,他也知道這小子在說瞎話。

洞窟麵積不算大,地麵鋪著青磚,青磚之上還覆蓋著一些泥土,此時此刻,這些泥土都被人有意識地抹開,曾經在泥土之上留下的痕跡都被破壞了。

司空在用這樣的辦法掩飾什麼呢?

鳳隨狐疑的票了司空一眼,就見他鬼鬼祟祟的衝著他使了個眼色。

鳳隨順著他示意的方向望向牆上的三當家,目光一頓,對一旁的陳原禮說:“速速請郎中過來。”

陳原禮連忙答應了一聲,轉身出去安排。

三當家仍在打量著司空,目光之中微微有些迷茫。

鳳隨是大理寺少卿,她自然是知道的。從司空與鳳隨相處的情形來看,他們顯然是一夥兒的。既然如此,司空為什麼又要瞞著鳳隨搞出那樣的小動作?!

司空狡黠的衝著三當家的眨眨眼。

三當家恨的牙癢癢,但同時也生出了一種詭異的猜測來:莫非司空明麵上的身份是大理寺的公人,實際上卻是她這邊的人?!

他跟她這一場廝打隻是為了要爭功,並不是要把自己這一方的秘密透露給官府知道?!

三當家因為這個猜測雙眼發亮,氣息也急促起來。

如果她的猜測是真的,就能解釋司空為什麼不是帶著官兵來抓人,而是要鬼鬼祟祟地用民夫的身份潛入賭坊了!

三當家的艱難的喘熄,“沒錯,我追著這小子進了地窖,他見我們在這裡忙,還以為我們在搞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其實我隻是要帶著兄弟們把地窖好好修整修整。”

鳳隨,“……”

鳳隨滿頭問號,他看看三當家,再看看坐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司空,懷疑自己的聽力出了什麼問題。

這又是什麼見鬼的轉折?

這女人怎麼還幫著司空一起編瞎話了?!

三當家咳嗽兩聲,嘴角溢出血沫,頗有些艱難的說:“我追殺他,是因為他私闖民宅……他闖進來,也不過就是一場惡作劇,其實都是誤會……”

司空忙說:“姐姐你說的對!我闖進來真的沒什麼壞心,我就是看你們在這裡挖地窖,還以為你們要埋什麼財寶呢!”

鳳隨頗有些目瞪口呆。

這……這就變成姐姐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三當家的斜了他一眼,眼風如刀,心裡的恨意簡直要炸開,卻又不得不咬著後槽牙跟他一起圓謊,“這裡是賭坊,又不是賊窟,哪裡來的財寶……”

三當家的聲音一頓,想起了被自己扔出去乾擾司空視線的那顆明珠。她的五官頓時扭曲了起來,斜斜看向司空的眼神簡直恨不得咬下他一塊肉來。

鳳隨,“……”

鳳隨心裡的懷疑簡直要冒出泡泡來了。他直覺司空在弄鬼,但卻想不通這女人為什麼要幫他圓謊。

司空半邊臉都染了血,鳳隨看了他兩眼,沒忍住,從袖袋裡摸出一塊手巾遞了過去,“擦擦臉!”

司空笑嘻嘻地接過,“謝謝大人!”

鳳隨一進來就看出司空換了民夫的衣服,那他隨身攜帶的草紙定然也沒帶著了。還有,他的手腕上不知怎麼回事兒,套著一個圓形的銅環,像是一個手鐲的模樣,但卻要比手鐲更粗笨一些。

鳳隨多看了銅環兩眼,就見司空笑嘻嘻的將銅環塞進了衣袖裡,又悄悄衝著他“噓”了一聲。

鳳隨,“……”

這銅環也有鬼!

離近了打量,鳳隨發現司空也是滿頭的汗,不像是與人過招,倒像是乾了什麼繁重的力氣活兒。

鳳隨無奈,“等郎中過來,看看這位小娘子的傷勢……湯藥費,就由本官來付吧。”

三當家的艱難的說道:“不……不必。這位小兄弟也並不是故意傷我……我與他,自願過招,願賭服輸,不用他賠。”

鳳隨,“……”

司空笑嘻嘻的拱了拱手,“這位姐姐真是深明大義。小司謝過姐姐了。”

三當家咽下一口心頭血,咬牙切齒的假笑,“不用謝。小兄弟以後做人做事,還是要謹慎些好。”

媽的,郎中是烏龜變得嗎?三當家恨恨想著,隔壁就是藥鋪,他們家夜裡也是有郎中住在店裡的,這麼一段距離,爬也爬過來了!

三當家呻[yín]出聲。因為失血過多,她已經有些支持不住了。

鳳隨從一見麵就知道司空有鬼,卻不知道該如何配合他。見三當家已經氣息奄奄,也覺得不能把個受傷的人一直就那麼掛在牆上。

“既然隻是一場鬥毆,那麼就請娘子的家人過來接人……”他試探的看向司空,卻見他連連眨眼。

鳳隨一頭問號,這樣安排不對?!

他這邊話還沒說完,就聽地道口傳來一個男人大大咧咧的聲音,“這怎麼可以?鳳大人,你可是朝廷命官,不能因為是你的屬下犯事,就輕拿輕放呀。”

鳳隨臉一沉,就見張鴻手中提著一盞風燈,施施然順著地道口走了下來。

張鴻仍然是司空記憶中的模樣,衣飾華貴,滿臉傲氣,明明是麵容英俊的貴公子,讓人看了,卻隻想脫下腳上的拖鞋拍他幾下子。

他身後還跟著兩個隨從,手中各自提著一盞風燈。

緊跟在他們身後下來的正是隔壁藥鋪的老郎中,此刻被這地窟裡這不同尋常的情況嚇得渾身直哆嗦。

司空抬眸去看三當家,卻見她虛弱無比的將額頭抵在牆上,斜眼看著張鴻的目光裡隱隱帶著戒備之意。

張鴻舉起風燈照了照造型獨特的三當家,嘴裡嘖嘖兩聲,“鳳大人,你這屬下私闖民宅,又出手傷人,致人重傷……你可不能徇私呀。”

他故意拉長了聲調。

司空一看他裝模作樣的嘴臉就心煩,“張大人!你不了解情況先不要急著給小人扣帽子!剛才這位小娘子已經說了,我們是相互